第十卷 李爾蒙斯
第二十三章 都很美好
杜蘭德的聲音再次響起，督蘭德下意識地看過去，驚訝地發現對方竟朝自己這邊看了過來，只聽杜蘭德問道：「哥頓和伊蓮兩位，都還好嗎？」
森德洛神袛的信物都出來了，再加上之前那威能驚人的兩儀怒蓮，那麼，眼前這兩個女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自明了。
無論如何，都應該至少看我一眼吧。薇薇安心想。
夜翼和蘭子也不廢話，直接亮出了森德洛七元素神袛的象徵和標誌：一隻散發出無盡黑暗的眼，還有一桿光輝燦爛的天枰。
薇薇安一指城中的杜蘭德。
督蘭德見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倒也不以為意，只是有些奇怪平日里鎮定自若的妻子遇見神袛后，怎麼臉色這麼白？看來再厲害的女人，在神威面前還是不得不低下頭顱啊。
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后，薇薇安指著凱撒，說：「老師，這個傢伙剛才上門來找茬，打飛了城門，叫囂著讓我們交出神火，還對安德麗雅姐姐出言不遜。」
凱撒盯著軟綿綿好像掛在三女身上的杜蘭德，嘴角扯了扯，那神情似乎再說：「就他？別逗了，沒可能的！」
「極暗眼？」
而現在，本就憋了一肚子委屈的薇薇安忽然間就被凱撒的嘲諷臉色激怒了。
於是杜蘭德用下巴輕輕點著懷中人的額頭，然後睜開一線眼睛，低笑說：「好啦，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我們的女兒也很好，什麼都不用擔心。」
杜蘭德終於抬起頭，看了過去，他看到薇薇安的時候，薇薇安也在看他，這一瞬間薇薇安感到自己心中有個小東西跳躍了一下，怒氣瞬間全消，甚至有些得意洋洋起來：「你終於看我了。」
「……叔叔和阿姨一直都很好，如今
混亂嘈雜的場面中，被夜翼、蘭子和安德麗雅圍繞著的杜蘭德並不起眼。剛才也沒什麼人察覺到是杜蘭德改變了巨鯨的下落軌跡。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真的真的……很漂亮！簡直比米洛還漂亮。」蘭子暗自嘆了口氣。
凱撒說得不錯，雖然有巨鯨從天而降的意外發生，但牧者之城和李爾蒙斯族人們的矛盾還未化解，此時雙方依然隱隱對峙著。
薇薇安看著凱撒，忽然覺得一股無名之火直竄上頭頂！
況且杜蘭德的氣息並不強，遠不及剛才撞進結界的那兩個女人。一個氣息看起來好像還不到虛神的傢伙，可能是救下城中眾人的人嗎？
「……謝謝。」杜蘭德笑了笑，沒再多問。
在最後的晉陞死路中一困十多年，對於杜蘭德而言，是個意外。
巨大的動靜讓所有人都驚魂未定，實力強勁的牧城眾和李爾蒙斯族人還算好，牧城的大量居民可就完全驚慌失措了，一個個不知道該走上街頭還是該躲在家裡。
「光天枰！」
安德麗雅回頭看了一眼孤零零站在那裡的艾莉婕，心中無聲地嘆了口氣。
李爾蒙斯家族的人們都看向薇薇安，畢竟沒人知道少女口中的「老師」到底是誰。
「老師！」薇薇安忽然大叫了一聲，賭氣似的，音量極大，大到她身旁的黑德森和鐵拳都被嚇了一跳。
「夜翼，蘭子，你們處理吧，我現在需要時間休息調整。」杜蘭德說。
牧城眾們不認識那兩件東西，戰鬥法師們卻不會不認識。
凱撒當場就傻了眼：「喂，你別亂說啊，打飛城門的是我嗎？是督蘭德那小
杜蘭德目光掃過周圍的戰鬥法師們，最後回到城頭上對峙中的薇薇安等人和凱撒，微笑道：「都是誤會，大家都是自己人。」
「你就是她的老師？」凱撒瞪著杜蘭德，「你剛才說什麼？什麼叫『都是誤會』？誰跟你是自己人？雖然打破城門的不是我，我也沒說過什麼失禮的話，但我們來這兒可是為了搶神火啊！誰跟你是自己人啊！」
「先都在城中安頓下來，然後再談其他吧。」杜蘭德低聲對夜翼和蘭子說，沒有任何跳出來出風頭的意思，然後他拉著安德麗雅，慢慢轉身向城中的藍靈堡走去。
這時候，岩鯨墜地的震蕩與兩儀怒蓮彼此抵消，漸漸消散。
凱撒並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不屑，他從來不遮掩情緒。
牧城眾們雖然同樣對老大的歸來驚喜交加，但城中的局勢不能不管，肯特拎著吵著鬧著要去和杜蘭德問好的灰蛇和山貓前去維護城中秩序。
「老師！！」薇薇安又叫了一聲，這聲用上了鬥氣擴音的效果，清脆的聲音在城中回蕩，甚至壓下了不少地方的居民騷動。
薇薇安對凱撒口吻中自然而然透出的主位面優越感非常不爽，冷冷地說：「不是你命大，而是我老師沒讓那頭巨鯨落在城裡。」
一切都很美好，真的都很美好。杜蘭德拉著安德麗雅的手，邊走邊說：「準備一下，是時候帶你見我的父母親啦，嗯，森德洛那邊應該還在搭建直通這個位面的界門，三天之內，我們就能回森德洛，讓你和凱瑟琳團聚了。我跟你說，她現在可漂亮了，她長得很像你呢。哎呀，我爸我媽應該不會想到早就當爺
杜蘭德有些貪婪地深深吸口氣，他很想拍拍懷中女人的肩膀，再摸摸她的頭髮，但左右手臂都被夜翼和蘭子架著，而且現在真的累得連根手指都動不了了。
牧城眾則都看向了杜蘭德，他們都知道薇薇安和杜蘭德的關係。不過牧城眾的人比較少，所以大多數人還是看著薇薇安。
夜翼和蘭子自然不會在這時候跳出來破壞氣氛，但都在打量著安德麗雅這個女人。
雖然他對夜翼和蘭子美其名曰：「這件主神器還在孕育過程中啦，沒必要這麼急吼吼地去搶。」但實際上，就算那是一件孕育完畢的主神器，杜蘭德也會視而不見，先進入謎之位面再說。
艾莉婕低垂著頭，一聲不吭。
在場的人們，大概都不會想到杜蘭德如今的實力究竟有多強。哪怕在極度疲累的狀態下，杜蘭德依然在落入城中的瞬間，就將在場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感知到了。包括薇薇安鬧得那點小彆扭，包括一個被男人拉著手的自己很熟悉的女人。
在與妻子、部下、家族重逢的這一天……
他的臉色很嚴肅，瞥了一眼薇薇安他們，「你們大概不認識這種生物吧，我以前在教科書上看過圖片，看模樣好像是一種超級生命，名字應該是『岩鯨』，據說擅長隱匿潛行之術，地系的，所以應該潛伏到大陸陸塊中了。該死，幸好這大傢伙剛才沒落到城裡，算我們命大。」
自始至終，杜蘭德始終迴避了那個女人的視線。
但直到杜蘭德緩緩落地，她還是沒能等來杜蘭德的視線。
「……喂，老婆，這個位面竟然有我們森德洛的神袛啊。」督蘭德也跪伏在地，肩膀頂了一下身旁的艾莉婕，「
同時，也是在和已嫁他人的初戀情人再次遇見的這一天……
「嗯，一切都很美好。」杜蘭德笑著，眼前漸漸黑了下去，最後一點體力也被壓榨乾凈，忽然間覺得很疲憊很疲憊，然後他乾淨利落地昏了過去。
妻子找到了，家族也找到了，父母親不僅都健在，而且聽起來實力和地位都已經有了新的飛躍。
杜蘭德讓安德麗雅什麼也不用擔心，實際上他自己直到這時才算真正放下一顆心。
昏迷之前，杜蘭德感到體內某處響了一下，似乎有某個瓶頸在悄然間破碎了。
當初離開謎之位面時，杜蘭德沒想到會在森德洛耽誤這麼久才能歸來，所以他心中藏著許許多多的不安，只是從來不在人前表現出來而已。謎之位面過了多少年了？矮人會不會也攻擊這個位面了？安德麗雅怎麼樣了？沒被人欺負吧？修鍊得如何？有沒有哪個王八蛋趁自己不在偷偷追求她？她要是想女兒想母親想我了又見不到人該多傷心多難過？
這時候全城都在騷動，周圍亂鬨哄的。牧城眾們倒不怎麼驚慌，對他們來說，杜蘭德的歸來就好像一根主心骨的到來，再沒什麼好怕的了。李爾蒙斯家族的族人們反倒個個沉默不語，有些無所適從。
薇薇安、白虎、黑德森和鐵拳則飛上城頭，然後愕然發現城外只剩下一個巨大的深坑，以為會躺在坑裡的巨鯨卻沒了蹤影。
督蘭德看著杜蘭德，謹慎地問：「你和哥頓大人和伊蓮大人的關係是？」
督蘭德冷笑一聲，戰鬥法師中從來不缺硬骨頭。
杜蘭德看著對方不說話，意思是我不想多說你最好回答問題。
「哦對了……」
她抬起頭來，看
薇薇安、黑德森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之前還氣勢洶洶的凱撒等人稀里嘩啦地跪了一片，所有人都用森德洛語整齊劃一地喊著：「參見兩位大人！」
之前看到杜蘭德從天而降的那一刻，薇薇安滿心都是火熱，但緊接著就看到那兩個實力恐怕都遠超自己的女人飛起，用很親密的姿勢接住了杜蘭德，再然後，安德麗雅直接衝上去抱緊了杜蘭德。
「它剛才就在我眼前消失了。」凱撒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夜翼和蘭子對杜蘭德自言自語的狀態感到莫名其妙。
哥頓和伊蓮，是杜蘭德的父母親，是如今李爾蒙斯家族鴿派的首領，也是將艾莉婕和督蘭德派出來的人。
杜蘭德突破了能體境的巔峰，正式晉陞虛神。
「你老師？」
督蘭德站起身來，面對夜翼和蘭子自然要恭恭敬敬的，但戰鬥法師的驕傲不允許他對一個看起來實力並不如何強的男人彎下膝蓋。
薇薇安本來已經跨出的腳步就此收回來了，她沒注意到：一旁不遠處的白虎似乎和她的反應差不多。
「實力比印象中強多了。」夜翼心想。
杜蘭德感到一個身子撲入自己懷裡，緊摟住自己的腰。熟悉的氣息充盈在鼻間，不需要睜眼就知道這是誰了。
確認妻子的安全，確認親族的安全，沒什麼比這兩件事更重要了。
所以之前在位面外，看到那件虛空基點主神器時，杜蘭德根本毫不心動。
薇薇安嗯了一聲，沒有表示異議，也沒有繼續胡鬧。她故意大聲喊杜蘭德，只是為了讓他看自己一眼而已。即使百年過去，在杜蘭德面前，她還是個少女，就像一個得不到注意的孩子故意用哭聲尋求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