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李爾蒙斯
第二十五章 神火
「但是……你不覺得我們的姿勢不太妥當嗎？」蘭子對這位今天第一次見面的凱瑟琳的母親頗感難以招架。
「我的意思是，我一直在進步。我越來越強，意味著你在『回爐』過程中勝過我的機會越來越小。」
模模糊糊的紛亂畫面最終全部消失，化歸為艾莉婕成熟了不少的臉蛋和身姿，在她身旁，督蘭德的眼神溫柔似水，兩人十指相扣。
「鬼扯！」刀魂滿臉不屑地大叫起來，「虛神很了不起嗎？你這傢伙本就強得堪稱怪物了好不好？虛神不虛神根本就沒有區別，我打不過你就是打不過你，至少現在打不過。」
火苗呈現半透明狀，沒有任何代表元素的顏色。強大的力量感以這朵火苗為中心四下逸散，瞬間將整個巨坑籠罩。
杜蘭德點頭，「冰凝可能就在這個位面里，她能發動『強制雙向瞬移』干擾我們的戰術，正是因為她修鍊了完整的熔兵煉體，而我們只修鍊了四分之三。我有種感覺，我和她之間，很快還會有一戰，所以必須先把可能的弱點消除。」
杜蘭德沒有驚動三個可愛的女人，他輕輕讓自己和蘭子交換了位置，然後把蘭子的胳膊給夜翼當枕頭，再讓安德麗雅抱著蘭子的身子。看著足以令任何男人流鼻血的美妙畫面，杜蘭德無聲地笑了笑，然後拍拍肩頭沉睡不醒的小妞，悄然離開了卧室。
「這個枕頭不錯。」夜翼摸著蘭子的胳膊淡淡說。
被一個身著單薄睡衣的美女趴在身上，比較常見的姿勢都是男人的雙手環住女人的身體
蘭子臉皮都快燒起來了，求助似的偏頭看背對自己枕著自己胳膊的夜翼，「喂，夜翼，你好歹也說兩句啊！」
「可我……我還沒準備好！」刀魂大聲抗議，「杜蘭德，你幹嘛這麼急吼吼的，今晚不做完會死啊？」
「為什麼不？」安德麗雅嘟噥，「反正他已經整理好情緒了，獨自一個人出去肯定是要開始做正事了，難不成去和艾莉婕幽會嗎？安啦，他才不會做那種偷偷摸摸的事呢。」
此時自己身上，正趴著一個柔軟的身子，和自己面對面緊貼著。柔軟的髮絲滑下來一絲，落在杜蘭德的嘴唇上，從髮絲上的香味和胸前的柔軟擠壓感來判斷，這個把自己當成床墊的女人，是蘭子。有節奏的呼吸吹在杜蘭德的脖頸里。
「那你就……」
他沉默著，慢慢理順了呼吸，額頭上的汗珠在氣化中帶走了熱量，有點涼涼的。
牧者之城的夜晚和印象中一樣繁華。
刀魂在寒風中深吸口氣，低沉地問：「非要現在？」
……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沒準備好！」刀魂居然耍起了無賴。
「先給她看看凱瑟琳現在的樣子吧。」夜翼建議。
「不會啊，我覺得挺好的。」
杜蘭德有些疲憊地閉上眼，將那種無力感藏入內心的最深處，封存起來，然後他想要從床上起身。
「好主意。」
「嗯，那好。不過從哪裡說起呢……」
李爾蒙斯家族的族人們也沒休息，不少族人已經慢
升級了嗎？沒升級嗎？記憶和意識有些錯亂，分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夢中的場景轉變，浮光掠影般，忽然回到了自己暈倒前的一刻。那一瞬間，體內的咔嚓破碎聲震蕩著靈魂，還有那一聲后憑空湧現出來的奇異力量感，全都一一浮現腦海。
這姿勢，這畫面……杜蘭德全身的血管明顯賁張起來！
刀魂愣住了，獃獃看著那朵火苗，嗓音乾澀嘶啞：「神……神火？！」
「沒道理夢到這個場景的。」杜蘭德在夢中迷迷糊糊地想著，「因為……我的『許可權』還不夠啊。」
「……別多想了，沒有意義。」杜蘭德在心裏對自己說。
但這一起身，杜蘭德忽然愣住了。
雖然心裏還是很酸很塞，但他輕吸了口氣，閉上眼睛，慢慢地，把所有對決策、對戰鬥、對責任無益的東西，嚼碎了，然後無聲吞下。
夜翼面朝床外側躺，安靜地睡著。安德麗雅親昵地湊在杜蘭德懷裡，這直接導致她和蘭子的距離很近，兩女呼吸相聞，氣息吹亂了彼此的頭髮。
「好！」安德麗雅立刻睜開眼睛。
但很遺憾的是杜蘭德此時做不到，他的左右胳膊都沒空——左胳膊被夜翼當成了枕頭，右胳膊被安德麗雅抱在懷裡。
「你……」
杜蘭德臉皮抽搐了幾下，也沒再勸，而是一翻手，掌心浮現出一朵小小的火苗。
或許是出於本能吧
這時他已經來到牧城外的那個巨坑中，反手輕捶胸膛，將紫袍刀魂放了出來。
「哦，虛神了啊。」刀魂聳肩，「所以呢？」
杜蘭德在城中悄然穿行而過，感知之中，牧城眾正聚在一起熱烈談論著歸來的杜蘭德，白虎和薇薇安則在某個地處偏僻的小酒館里沉默對飲。
他微張著嘴，屏息定格了片刻，緊繃的身體才慢慢放鬆。
刀魂盯著杜蘭德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沉沉嘆了口氣，「我個人的建議是……如果你真的這麼不爽，直接去把那個叫艾莉婕的女人的老公幹掉吧！沒有必要把氣撒到我身上啊。見鬼，我難道是你的出氣筒嗎？為什麼非要在本該熱情如火地滾床單的夜晚，跟我這個半刀半人的傢伙跑到這麼沒情調的地方來分勝負？虧我剛開始有點喜歡你這傢伙了呢！」
想必再過不久，那個叫督蘭德的傢伙，就會明白杜蘭德到底是誰，也能明白為什麼他老婆今天的狀態不對勁了吧。
刀魂有些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巨坑中，只聽杜蘭德慢慢地說：「熔兵煉體這一絕學，我們還差第四步『回爐』沒有修鍊，這是最後的一步，修鍊完就圓滿了。就現在吧。」
總之刀魂已經憋了大半天了，罵罵咧咧地說：「按照常識，和老婆久別重逢的男人這時候應該在滾床單吧，你這傢伙怎麼板著張臉跑到外面來吹冷風？還有，杜蘭德，你現在的表情和狀
安德麗雅為你生下孩子，苦苦等待的一百年間又將你打下的粗糙基業理清理順，夜翼和蘭子與你生死患難，還在你不在的十四年中把女兒凱瑟琳養得美麗漂亮，這些都是一輩子也還不清的情。杜蘭德你自己難受傷心也就算了，但不要讓負面情緒影響到身邊這三個很愛你你也很愛的人啊，混蛋！
重新睜眼時，杜蘭德又變成了冷靜甚至冷酷的他。
「但我真的沒準備好。」
杜蘭德終於在夢中想起來了：原來，自己如今已是虛神。
「你能不能別提出那種明明不切實際、卻又讓我稍微有點小心動的不靠譜建議？」杜蘭德一臉無奈，「還有，我是虛神了。」
「不夠嗎？」
杜蘭德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天哪，都什麼人啊！」蘭子欲哭無淚地看著天花板，沉默了一會兒，認命了，「好吧，那就不管那麼多了，今晚就好好睡一覺吧。安德麗雅，你如果想聽杜蘭德這些年的事，還有凱瑟琳的事，要不我現在跟你說說？」
當初第一次看到這幅畫面后，杜蘭德只能將之存於腦海，無法對他人說起。因為畫面中三位存在的層次太高。杜蘭德甚至連「回想」這副畫面都會有困難，更別說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夢到了。如今夢到，只能說明一種情況……自己可能又升級了？
「說不定。」杜蘭德掃視著周圍，似乎在尋找不知來源的潛進的危險，「我總有種不太好的感覺，所以必須儘快解決這裏的事然後回歸森德洛。」
杜蘭德心中猛地一痛，睜眼醒來。
艾莉婕是很重要的人，眼前三個就不是了嗎？
「我真的真的沒準備好。」
身體難以淡定，但心情卻忽然淡定了許多。
刀魂瞬間臉色一凜，修鍊最後一步「回爐」，意味著本尊和分身的關係將徹底確立，輸了的話，刀魂就必須將自己的真名全部告訴杜蘭德了。
「更準確地說……」杜蘭德低頭看著手中的半透明小火苗，「……是主位面『帕寧』的，力量神火。」
自見到艾莉婕之後便狂躁浮動的心緒，忽然間就平復下來。一半是因為對身旁這三位女性的感激還有洋溢在卧室中的溫暖，另一半則是因為愧疚和自責。
「就因為這一點原因？」
「恐怖的還在後頭呢。」杜蘭德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我不是答應過你給你三次挑戰我的機會嗎？」杜蘭德微笑，「這次就算輸給我，你還有兩次機會。重要的是修鍊完回爐這一步，我就能更從容地對付冰凝了。快點快點，練完『回爐』，今晚我還有些事情要去做呢。」
意義其實是有的，一個曾經陪伴你多年、彼此都認為對方就是自己一生伴侶的人，如今在其他人的懷抱里，怎麼可能沒有意義？但想也沒用了。如今還在戰爭，戰爭中，有意義但沒用的事，就是沒意義的事。
「……喂，杜蘭德。」刀魂的聲音從杜蘭德心臟中傳出來。
感知範圍內，杜蘭德甚至清楚地「看」看到了城中某處的巷子里，督蘭德正有些激動地不斷追問艾莉婕。
他剛離開不久，蘭子的臉色就開始慢慢漲紅，她緊閉著眼，開口：「各位，我們還要繼續睡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