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無冕之王
第四十章 那個男人
被女兒握住的剎那，安德麗雅身子猛地震了一下，眼神瞬間起了無數波瀾。
「開始吧。」羅切斯特看著魔龍，說，「行刑。」
就在這時，轟得一聲，廣場一角忽然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是！」尼祿等人大聲應是。
黑色龍捲的風眼一片平靜，安德麗雅獨自一人，看著眼前閃動著翅膀的魔龍。
笑聲戛然而止，黑科爾臉上浮現出一縷古怪的神色，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凱瑟琳問：「媽媽不希望我回來嗎？」
「凱瑟琳……？」安德麗雅看著眼前微笑的少女，怔愣片刻，忽然笑了，「上天待我還不錯，讓我臨死前還能產生幻覺，再見一面自己的女兒。」
眾人眼前，一名戴著黑框眼鏡的斯文青年，正悠閑地抓住一名黑色矮人，用一把淬毒的匕首，刺入那名黑色矮人的心臟。
幾乎與此同時，其他各個方位的矮人們，也毫無徵兆地忽然倒下。每一個人倒下之前，似乎都被一抹無比晦暗的橘色光芒，悄然穿過了心臟。隨後那橘色光芒繞頸一周，將矮人的頭顱割下，無聲捲走。
「杜蘭德，你或許真的已經拋下我和女兒先走一步了。但至少，我們的女兒現在在那遠古之路，只要她不回來，只要她一直躲起來，應該就能活下去。」
羅切斯特仍坐在王座上，卻已經眯起了雙眼，凝視那光罩。
在廣場上的眾人眼中，黑色龍捲陡然間收攏，旋轉的速度不斷攀升。
漫天黑色龍捲陡然間消失，聚斂成一柄黑色的十字重劍。
安德麗雅平靜道：「對於殺死母親的你，我沒有什麼好說的，動手吧。」
安德麗雅慢慢閉上了眼睛，眼角無聲淌下兩行淚水，「無論如何，這一生
一角爆炸之後，又一角緊跟著爆炸，然後是第三、第四、第五次爆炸。每一次爆炸的威力都不大，卻一次比一次聲勢浩大，而且方位各異，不斷轉移人們的注意力和視線。再然後，詠戰堡壘各處也開始接連冒起濃煙。
眼前是一個星光環繞的美麗空間，而在安德麗雅正前方，是一張讓她牽挂了一個月的俏麗的小臉。
名叫黑科爾的叛徒此時是一名黑暗氣息纏繞的矮人，變身後的他尤其矮小，氣息卻是十人中僅此于尼祿的一個。
斯內爾反手一指，然後就不再多說，自顧自去收集倒在地上的無頭矮人屍體了。這些在斯內爾眼中，都是無價之寶。
那人一手提著九顆頭顱。
初代遺澤，也已經無法抵擋如今完美無缺的羅切斯特了。
夜翼、蘭子、火胖子、洛凡、夜乙、圖桑、果果、熏、火龍、龍藍兒、天選衛士們……人們的視線順著斯內爾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就看到一個眾人本以為不會再出現的身影，正安然站在羅切斯特的王座之下，站在臉色驚駭僵硬的尼祿面前。
魔龍點點頭：「也好。看在相識一場，我不會讓你感到痛苦的。」
「住手啊！」
「這就是結束了啊……」
除了尼祿之外的九名矮人迅速佔據了廣場的九個方位，九道顏色各異的光柱衝天而起，將爆炸引起的特殊濃煙沖開。尼祿則大步上前，全身雷霆纏裹，昂然守護在羅切斯特的王座之下。
「還有……謝謝你，杜蘭德。」
羅切斯特面露一絲冷笑，揮手淡淡地說：「詠戰堡壘各處的騷動不用理會，掌控好真央廣場即可。」
安德麗雅臉上顯出柔和的神采，
魔龍揮手將所有杜蘭德的親友重新壓制下去，剎那間展現的精湛細膩的技藝，讓羅切斯特都輕哦了一聲。
斯內爾揮手割斷了夜翼等人身上的束縛，搖搖頭說，「我只管製造爆炸和混亂，順便宰掉一些沒啥大用的黑色矮人而已。這柄我最新製造的淬毒匕首倒是很管用。」
安德麗雅唯一的願望，就是凱瑟琳能夠活下來，苟且偷生也好，東躲西藏也罷，只要能活下來，就可以了。
「不要，不要這樣！」
就在剛才，巨劍即將壓垮安德麗雅的一刻，無數星光憑空而生，凝成了那個防護罩。
凱瑟琳走上前去，小手抓住了媽媽的手。
「安德麗雅，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臨死之前，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魔龍淡淡地問。
他瞥了一眼臉色凜然的夜翼等人，咧嘴笑道：「怎麼，看你們的表情，似乎在期待著什麼啊？區區一些爆炸製造的小混亂，就讓你們覺得又有大救星到來了？真是太可笑了！啊哈，啊哈哈哈——」
狂飆席捲而過，安德麗雅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眼前的場景已經變了，自己好象進入了一場夢境，卻又好象剛從一場夢境里醒來，重新回到了現實，分不清楚。
所有人的眼睛都已經瞪圓了，看著天空中手持巨劍的魔龍，還有劍鋒之下的一個星光凝聚而成的球形護罩。
命運、戰鬥、時光、空間，四大至高規則在劍刃上輪迴流轉。
整個詠戰堡壘的人們，都在此刻抬眼，看向聖山之巔。
說著晃了晃手裡的泛著幽光的匕首。
夜翼咬牙：「那小丫頭怎麼想的，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回來，這不是送死嗎？她
有人痛哭出來，卻轉眼就被黑色矮人打倒。夜翼、蘭子、火胖子、洛凡他們都努力想要做些什麼，但結果除了眼睜睜看著，再無他法。夜翼狀若瘋狂地掙開束縛，卻轉眼被羅切斯特隔空擊倒。
然後魔龍冷漠地騰空而起，身軀在飛騰的過程中急劇膨脹，變成一頭長達百米的黑色巨龍。
「別用這麼崇拜的眼神看我啊。」
是杜蘭德。
人們憤怒，卻無力，街道上到處都是黑色矮人，每個矮人的眼都是羅切斯特的眼，如今整個詠戰堡壘、整個森德洛、整個位面世界範圍內，已無人能反抗。
羅切斯特回到自己的王座，緩緩坐下，當坐落的剎那，整個詠戰堡壘都被壓制得陡然下沉百米。
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能量波動，也沒有絲毫徵兆，羅切斯特僅僅一個動念，就讓能級已達極限、規則也不差的阿法爾瞬間死亡，而且是毫無抵抗之力地，被強大的力量活活撐爆。
那個所有人心目中的神聖與至高之地，漸漸升騰起濃烈的黑色，比夜幕更加深沉，如無光的永夜，劇烈旋轉，形成龍捲。
魔龍高舉起劍，在最高點停頓了一下，然後任那劍身如山倒，在隆隆轟鳴之中，壓向在巨劍面前尤其顯得纖弱不堪的安德麗雅！
當所有爆炸產生的黑煙消散，九道通天的絢爛光柱也隨之漸漸消散。九道光柱的消散幾乎不分先後，說明那九名有著強橫實力的背叛者，幾乎是在同一個瞬間被殺死的，雖然被殺順序有先有后，但因為太快了，所以讓人根本看不出來。
「當然不希望！你回來幹什麼？送死嗎？你為什麼不在遠古之路里好好獃著，你爸爸都打不過的對手，你回來又有
「這……這是怎麼回事？」夜翼等人獃獃看著躺了一地的九大矮人，還有幾乎不剩下多少的普通黑色矮人。
唰唰唰……！
十道強橫不亞於阿法爾的氣勢一起爆發出來，尼祿等十名背叛森德洛的叛徒同時展現出了強大的矮人之姿——黃赤藍青白黑紫綠灰和透明——分別代表地火水風光暗雷，還有生命、死亡、力量這十系。
「居然……還有如此逼真的觸覺啊，真神奇。」安德麗雅強笑著，與眼前滿臉認真的少女對視，最後，安德麗雅眼中一點點浮現出痛苦之色，咬牙說，「凱瑟琳，你怎麼這麼傻？你為什麼要回來？！」
黑科爾就站在距離夜翼、蘭子、火胖子、洛凡、熏這些和杜蘭德親近的人不遠處。
安德麗雅心裏想著。
凱瑟琳緩緩將一縷精純的生命氣息渡入母親體內，笑道：「我一個人回來當然沒用，可是，爸爸也一起回來啦！」
廣場上，蘭子最先反應過來，壓低了聲音說：「不是安德麗雅的星術，比安德麗雅的更強。是凱瑟琳！」
護罩外壁看起來很脆弱，只有薄薄的一層，卻將讓尼祿都感到頭皮微微發麻的巨劍斬擊穩穩擋了下來！
那人一手輕握熔岩鬼斬。
對此，羅切斯特只抬手做了一個向下虛按的動作。
「初代的意志、梭羅的意志、兄長的意志……呵，你們即便復生，也已經奈何不了我了。」
然後一切重歸死寂。
戴黑框眼鏡的青年自然就是斯內爾了，而夜翼等人發現自己居然都看不透斯內爾此時的實力深淺。
「至於殺掉了我很想得到的九個實驗品的人，並不是我，我可沒那麼強。喏，正主兒不就在那兒嗎？」
那矮人抽搐了幾下，然後渾身冒出大片黑火
「什……么？」
「製造混亂么……看來，小丫頭不止一人，還帶了幫手啊。是誰？斯內爾嗎……」
眾人腳下的詠戰堡壘劇烈顫抖起來，詠戰堡壘是初代的心臟所化，二代為重歸巔峰砍掉了一半山體，後來山體又被梭羅重新補全。強大的憤怒意念升騰而起，似乎是已經死去的初代，也無法容忍羅切斯特的變態行為。
安德麗雅看著當面而來的巨劍，真正直面死亡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居然很平靜。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進行，速度之快，甚至遠遠超過了之前的阿法爾。
「斯內爾？真的是你！你和凱瑟琳一起回來了！」火胖子大喜，「而且你現在的實力……好強！」
「媽媽。」少女叫了聲。
真央廣場上。
那圖案其實很美，看到這一切的龍藍兒卻忽然大口嘔吐起來。火龍拉著孫女的手，臉色也不好看。
「怎麼回事？那不是安德麗雅的星術嗎？」尼祿不可置信地叫道，「那女人臨死之前還有這樣的抵抗力量？」
這麼看來，那些背叛者矮人都是被斯內爾殺死的？
她感受到了，眼前這一切或許……不是幻境？
爆炸的威力倒也不算強，卻製造出了大量的濃密黑煙，遮蔽視線、聽覺、嗅覺、以及神識感知。
那個無聲斃敵之後才悄然出現、並在站定的一剎那、便讓之前劇烈下沉的詠戰堡壘重新隆隆拔升而起的男人——
漫天血肉在羅切斯特的有意控制下，環繞廣場一圈，然後紛紛落下，在場地中間形成一個古怪邪魅的圖案。
「是。」
在里之路，因為斯內爾救了被黑血侵染的四哥，所以二哥和三哥專門教導了斯內爾一些絕學，讓他實力大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