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豆芽風波
何氏聞到了味，就時常來要，說是給連老爺子加菜，私底下，卻有好幾次將豆芽偷偷地送去了西村。
「蔓兒，還愣著幹啥？」張氏見連蔓兒站著不動，就走過來。
「哎喲，你可回來了，你聽聽你閨女這一張嘴，刀子似的，差點把俺給吃了。」何氏就向張氏告狀。
「……都別穿顏色衣裳了，這個月要嫁閨女，娶媳婦的，都把日子推一推……」里正提高了嗓門道。
「以前好像沒要求這麼嚴啊，嫁閨女、娶媳婦都不讓了？」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道。
連蔓兒正和張氏說話，就見五郎和小七從外面噔噔噔跑了進來。
「蔓兒，別在風口裡站著了，咱回屋。」張氏的聲音道。
……
「這可是好事。」連蔓兒就笑道，「二伯娘，何老舅家的酒賣給誰了，賣了不少錢吧？」
「二伯娘，你說蔓兒，就是說我。」連枝兒道。
本來連守義說過，這件事最好瞞著，可何氏覺得今天受了氣，她要找回場子。你們不是不幫俺們賣葡萄酒嗎，俺們不用你們，也把葡萄酒給賣了。何氏是這樣想的。
何氏並不是個有心機的人，見連蔓兒聽到何老六家的酒賣了，就對她換了副笑臉，她就更得意了。一得意，就更把連守義的囑咐給忘的溜光。
「孩子們是和你鬧著玩。」張氏就道，「枝兒，你先停會手，泡點豆子去。早上把豆芽都給了你奶，咱自
「二伯娘，你找我娘有事啊？我娘在作坊里幹活哪。」連蔓兒只當聽不出何氏語氣中的嘲笑意味。
瓦缸里還有好幾斤的豆芽哪，怎麼會沒了哪？看來張氏在何氏的連番索取下，也學會了機智反抗了。
何氏被連蔓兒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
天越來越冷，能吃的蔬菜只有白菜一種，連蔓兒私底下抱怨了一次，被張氏聽到了。張氏在娘家時，跟李氏學會了如何發豆芽。她就舀了點黃豆，自家發了幾斤豆芽。連蔓兒見張氏的豆芽發得齊齊整整，就喜出望外。一盤子豆芽，或是炒，或是涼拌，都是極好的菜肴，一家人吃了幾頓，就吃完了，張氏接著又發了幾斤。
張氏瞧見何氏手裡拿的笸籮，就看了連蔓兒一眼，連蔓兒衝著牆角她們發豆芽的瓦缸點了點下巴，張氏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娘，你喝杯水暖暖。」連蔓兒將在炕頭熱著的水壺拿過來，給張氏倒了一碗生薑紅糖水。
「二伯娘，你說我們的豆芽，是『一點兒』、還破，那你咋還總來要？二伯娘是長輩，不死硬，我們可從來沒見著二伯娘點啥東西，都是二伯娘拿我們的。合著，這長輩就是這麼當的。二伯娘這樣總朝人伸手的，才叫不死硬？」連蔓兒笑著反擊道。
連蔓
「二伯娘，早上我娘給我奶送豆芽了，起碼夠吃好幾頓的，你咋又來要？」連蔓兒就道。
那敲鑼的差人走遍了村裡的每一條街道，就被王舉人的管家請去喝茶。里正，還有兩個頗有聲望的王氏族人也去了王舉人。大家站在門口，都沒有回屋，他們在等。
「哎喲媽呀，蔓兒和枝兒這是準備考秀才，學你大伯呢吧。」何氏瞧著連枝兒和連蔓兒哈哈地大笑起來。
「就你這丫頭死硬，你姐都沒說話。一點破豆芽，值個啥。你還捨不得？俺是你長輩。」何氏就白了連蔓兒一眼。死硬是他們這裏的土話，就是小氣的意思。
這一天，連蔓兒和連枝兒在炕上放了桌子，準備了筆墨紙硯，正在聚精會神地寫大字。就聽外面腳步聲響，何氏端了個小笸籮挑門帘走了進來。
「你……」何氏被噎得翻了個白眼。
張氏接過碗，一邊暖著手，一邊慢慢地喝。
連蔓兒想的並不錯，這件事似乎對他們日常生
「這不正要出門啊。俺要去西村他老舅家，看你們這有豆芽菜，還打算帶點過去哪。」何氏道。
就算這樣，何氏還能說出要豆芽菜的話來，她不臉紅，張氏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並不是捨不得豆芽菜，只是何氏要得太勤了。一家人背地裡商量過，不能讓何氏要得順了手。
過了約有兩盞茶的工夫，里正就從王舉人家中出來，大傢伙兒都圍了上去。
誰都知道，女人是不能參加科舉的，何氏這是在笑話她們兩個。
王家有舉人的功名在身上，沈皇后又是出自沈家的，王家做出這樣的舉動來，也並不讓人吃驚。
「不礙事。」張氏很篤定地說道，「我小時候聽你姥爺說過，是你姥爺的爺爺那個時候，要是皇帝、皇后、太后沒了，就要罷市三天。後來的皇帝為老百姓著想，說罷市了，大傢伙兒都不方便，就把這條給取消了。」
而採用這種方式，更主要的是縣官要表達對所通知的事情的重視。普通百姓並沒有太多的見識，他們一般會聽里正的，以里正、還有士紳大戶為榜樣。
「也算不上啥請客，這不，他老舅家那幾百斤葡萄酒不賣出去了嗎，家裡多做幾個菜，請俺和他姐夫過去吃頓飯。
何氏臉皮再厚，這個時候也沉下了臉。她是來要豆芽菜的，先被連蔓兒給數落了一頓，又被張氏輕輕巧巧的這一招，要豆芽菜的話就再說不出口。她不相信豆芽菜沒了，可也不敢去那瓦缸里自己翻找。
連蔓兒抬頭一看，街上雖然還有不少人，但大多數的人已經各回各家了。連蔓兒暗自搖頭，心道，連蔓兒啊，連蔓兒，你這算不算是咸吃蘿蔔淡操心。京城、朝政、皇后、沈家、沈六還有沈小胖。這些與你的距離是十萬八千里，就是真的有什麼，與你又有什麼關係，你又能做些什麼哪。過好眼前的日子，才是你最該用心的。
「不用找你娘。」何氏走過來，一屁股坐到炕上，「枝兒啊，你們家不是發豆芽了嗎，給俺弄點，晌午加個菜。」
「娘，我擔心，這對咱賣酸菜有影響不？」連蔓兒跟著張氏回屋，小聲問道。
「你倆幹啥去了，在人群里一轉眼，你倆就沒影了？」張氏問。
「不是不讓，就讓你往後推一個月。」里正說到這，就壓低了聲音，「這位皇後娘娘姓沈，是咱們府城沈府的姑奶奶。」
何氏臉色變了幾變，乾笑了兩聲。
「他老舅家請客是咋的？」張氏就道。像何老六家那樣的家境，一般的鄉村人家，家常是捨不得吃豆芽菜的，所以張氏才這麼問。
「娘，我們就到王舉人家門口看看。」五郎道，「他們家門口的紅
「哎。」連枝兒痛快地答應了一聲，就下了炕，到外屋去了。
連蔓兒往後挪了挪身子，何氏的話里，有多少水分哪？
連蔓兒仔細想了想，皇后死了，應該是有嚴格的禮制規矩。比如要服喪多少天，禁止宴樂等等。不過那應該只針對那些為官做宰的人，還有京城的百姓。他們這裏山高皇帝遠，他們又是平頭百姓，別說是皇后，就是皇帝死了，對他們的影響也應該並不大。
「喲，二嫂在這哪？」張氏從外面走進來，看見何氏，就打了一聲招呼。
「是府城的徐大老爺，家裡開著好幾家大商行，那銀子啊，賺得海了。……俺兄弟是個爽快人，就說，徐大老爺，你給開個價。人家徐大老爺給了三錢銀子，三錢銀子一斤啊。俺兄弟不貪財啊，俺兄弟說，三錢銀子太多，這徐大老爺夠朋友，他就交了徐大老爺這個朋友，就要了一錢五分銀子……」何氏巴拉巴拉說得吐沫橫飛。
連蔓兒心中一動，這剛過世的皇后是沈家的人，不知道和沈六、沈小胖是怎麼稱呼。許是看多了宮斗劇的緣故，連蔓兒不禁地擔心，這位皇後娘娘的死，不會有什麼內情吧，會不會對沈六和沈小胖有什麼影響？什麼呼啦啦大廈傾之類的。
「二嫂，今天沒出去串門啊？」張氏隨意地和何氏搭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