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討債大隊
連蔓兒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有什麼法子，家裡人不是病了，就是和連守仁一個鼻孔出氣的，要不就是太老實，只有她去做這個惡人了。
老金收了錢，就在借據上添了幾筆，將他說的這些標明。連蔓兒叫二郎、連守禮和周氏在這上面畫押，做個旁證。
要去縣城討債，免不得先要做一番準備。
有些事王幼恆不方便說得太明白，連蔓兒若有所思。
「要了錢，你們就回來。」連老爺子囑咐，「把老大一家都帶回來，就說我要死了。病了的，抬也把他給我抬回來。就說我說的話，誰要是不回，以後也不用回來了，我們連家沒有他這一號人。」
老金將銀子收入懷裡，眼睛左右踅摸了一下。看來連老爺子病得不輕，這家現在出來管事竟然是分出去的連守信一家。不過這些也不關他的事，他只要照數收賬就行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連蔓兒道。
然後，她就又到濟生堂，找王幼恆。
連蔓兒哦了一聲，怪不得宋海龍會這麼受寵，原來他是宋家剩下的一顆獨苗苗。
老金先看了銀子的成色，又仔細數了數目。
吃過了早飯，連蔓兒收拾利落了，就和連守信到上房來，跟連老爺子道別。
連蔓兒嘆了一口氣，就將連守仁他們借債不還，連老爺子被氣得吐血，卧病在床的事情大略地說了一遍。
「金六爺，我爺說了，讓你就先收了這個銀子，咱們在這字據上寫上一筆。然後
「我們明天進城去拿銀子。」連守信就道。
連蔓兒忙擺手，現在已經進了臘月，濟生堂要盤點一年的賬目，王幼恆很忙，她進門的時候就發現了。
「咦？」連蔓兒有些吃驚，府城沈家竟然和宋家聯姻？
「幼恆哥，你對縣城的宋家知道多少？」連蔓兒問王幼恆。
這話略有些誇張，不過連蔓兒確實對宋家的情況不清楚。不只是她，就是連老爺子也只是聽傳言說宋家如何如何，並沒與宋家真正接觸過。一來是連守仁從來沒細說過，二來是宋家也沒和他們會過親家。
宋家是經商起家，現在當家的是老夫人沈氏，也就是宋海龍的母親。宋海龍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宋海龍本來還有兩個哥哥，卻也都年紀輕輕就過世了。
現在宋家只有沈老夫人、宋海龍的兩位寡嫂，宋海龍大哥遺下的一個女兒，然後就是宋海龍了。
連蔓兒也沒計較，將借據小心地收好，把老金送走，又到鎮上先雇下兩輛馬車，預付了一些車錢，訂好了讓車第二天什麼時候到三十里營子去接他們。
老金進了屋，還熱心地詢問連老爺子的病情，連蔓兒卻沒時間和心情和他客套。
「你是怕……，不會吧。」
「好吧，這事我能幫上忙。」王幼恆吩咐人去拿了一張王太醫的帖子來，給了連蔓兒。「蔓兒，要
本來不打算帶小七的，但是小七歡喜進城，軟磨硬泡，連蔓兒沒有辦法，只得將他帶上。
「幼恆哥，你們同在縣城，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你就隨便說說吧。」連蔓兒道。他來找王幼恆，是因為王幼恆家也在縣城，是認識宋家的。當然她也沒指望能從王幼恆這打聽出什麼宋家的秘辛，不過是大致了解一下宋家的情況，心裏有個準備。
「是為難，可也沒有法子。幼恆哥，」連蔓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王幼恆，「能不能，那個……」
「就是宋海龍家？」王幼恆有些不解地看著連蔓兒，「蔓兒，你問這個幹什麼？」
「那好，那好。」老金的一張臉笑得十分和藹，「不過，這話可說在頭裡。過了日子，就算過一天，那利息也是按一個月算的。雖然咱們是鄉里鄉親，這規矩不能壞。寬限你們日子，不收你們的房子和地，這就是咱們的情面了。」
宋家曾為此四處燒香拜佛，還請風水先生來修改大宅的風水，在沈老夫人連生了三個兒子后，人們都說沈老夫人是宋家的貴人。
第二天一早，連蔓兒早早地就起來了。今天她要進城，特意系了棉裙，頭上梳了雙丫髻。跟她一起進城的有連守信、二郎、三郎、五郎和小七。
「幼恆哥，那我就說了。」連蔓兒也意識到在自己這樣太忸怩了。她抬起頭，揉了揉被王幼恆點過的額頭
連蔓兒知道，高利貸就是這樣嚴苛的規矩，所以才有那麼多想依靠高利貸翻身的，最後反而因為高利貸更徹底地傾家蕩產。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老金討價還價。
「我爺讓我們進城去討這筆錢，可我們連宋家的大門沖哪邊開，都不知道。」
連蔓兒不心疼，這錢又不是他們出。連守仁、連花兒他們不是要算計別人嗎，那就讓他們嘗一嘗自己釀的苦果。
連花兒的婚事是她自己與宋海龍私訂了終身，然後才走的媒聘。連守仁是在事情定下，需要準備嫁妝了，才通知了連老爺子。宋家與鄉下的連家有門戶差距，縣城與三十里營子相距三十里，宋家雖然娶了連花兒進門，但卻沒有與鄉下的連家走近的意圖。
面對連蔓兒亮晶晶的眼睛，王幼恆很難說不。不過，他還是問了一句。
「有這樣的事？」王幼恆揉了揉眉峰，「宋家的事，我知道的也不詳細。」
大房一家這麼做，只怕還留有后招，防備她們進城。連守仁和連守義找到連守仁的宅子，還吃了閉門羹。宋家高門大戶，連花兒做了少奶奶，讓他們進不了門，總是辦得到的。有王太醫的帖子在手，她就有把握一定能進得了門。
「沈老夫人很能幹，聽說，人也很明白、講道理。」王幼恆道，「蔓兒，要你去討債，這太為難了吧。」
「宋海龍的祖父、曾祖父，也都是年紀輕輕就
王幼恆見連蔓兒這麼說，也沒有堅持。畢竟找連守仁、連花兒要債這種事，是連家的家務事，有他在旁邊，並不方便。
「幼恆哥，我不是一個人去。這個帖子，已經幫了大忙。」
「幼恆哥，我們總麻煩你，我……」連蔓兒低頭看自己的腳尖。
「原來的本金是六百兩整，到期應該還一千二百四十四兩一錢六分的銀子。現在去掉已經還上的三百八十兩，還欠八百六十四兩一錢六分的銀子。」老金從懷裡拿出一架算盤來，噼里啪啦地撥弄了一陣，「這要是明天子時之前，把這欠的八百六十四兩一錢六分的銀子都還上，那這筆債就算是兩清了。要是過了時候，就得按八百六十四兩一錢六分的銀子再接著收利息，過了一天，也按一個月算，那就是一千零三十六兩九錢九分掛零的銀子……」
「沈老夫人出自沈家的……旁支。」王幼恆似乎猜到了連蔓兒的想法，又解釋道。
「有話就說吧，看我能幫什麼忙。」王幼恆見連蔓兒難得露出這樣的表情，忍不住伸出手指，在連蔓兒的額頭輕輕點了一下，笑道，「再這樣，可不像你了。」
連老爺子終於在藥物作用下睡著了，不能將他叫醒。周氏因為連老爺子這一病，嚇得幾乎掉了魂，這樣的大事，她也拿不出主意來了。好在連老爺子將這件
早點鋪子關一天，就要損失好些錢，連蔓兒心疼。所以張氏留在家裡，請連守禮、趙氏、連葉兒三個幫忙在鋪子里支應一天。
「對了，沈老夫人是府城沈家的人。」王幼恆想了想，又道。
……
「這樣啊，那我想想。」王幼恆搜腸刮肚，將知道的宋家的情況說給連蔓兒聽。
「我們先還你三百八十兩銀子。你數一數吧。」連蔓兒將銀子包推到老金面前。
「蔓兒你想說什麼？」王幼恆看著連蔓兒難得露出這樣的表情，就道，「要我幫忙？你儘管說。」
「這是三百八十兩，那餘下的錢什麼時候能還，明天可就到日子了。」老金問。
二郎和連守禮都畫了押，只有周氏，推說頭暈，不肯畫押。
馬上就是債務到期的日子，老金似乎聽說了連老爺子病倒了的消息，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這顯然是不正常的。但是想想，這樣好像也不奇怪。
連守信和張氏聽得有些咋舌，高利貸太可怕了。而且他們有些心疼，那麼多的銀子啊。
「爺，你放心，肯定把錢和人都給你帶回來。」連蔓兒道。連守仁他們這次做得太過分，就是沒有連老爺子的託付，她也不會放過他們。連花兒也好，連守仁和古氏也好，都要為他們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王幼恆有些為難，他一個男人，並沒有八卦的愛好，他要讀書，要學醫，還要管鋪子等等，與宋家也不過是泛泛之交，知道的很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