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戰成名
「不是你，還是他倆？」連蔓兒就指著王小三、王小四問。
臘月里，一天冷似一天。又下了一場大雪，良好的心情，加上精心的調養，再加上本來身體底子好，連老爺子的身體漸漸好了。雖然在周氏和幾個兒子的堅持下，還在吃藥，但是每天的行動坐卧，已經和往常一樣了。
「你、你是特意打的我！」連葉兒眼睛里都要噴出火來了，「你就看我好欺負是不！」
「是四郎。」連葉兒接著又道。
這件事有個後遺症，連蔓兒她們當時並不知道……傳說中，連葉兒成了一個敢當街脫男人的褲子打的潑辣女。
周氏從不給孫兒輩做針線。她認為養大了兒女，她已經完成了人物。孫兒輩，是兒媳婦們的責任。
王小三和王小四急於擺脫嫌疑，一人抓了四郎一隻手，伸到連蔓兒跟前。
「誰，哪個臭不要臉的砸的，有能耐你滾出來。」連蔓兒朝著雪球飛來的方向罵道。
四郎說連葉兒仗著別人，自然是說她仗著連蔓兒的勢。
王小三和王小四都忙擺手。
王小三和王小三趕忙推開了，連葉兒就和四郎廝打在了一起。四郎是男孩子，還比連葉兒年紀大，但是連葉兒也是做慣了活計的，和四郎廝打起來，兩隻眼睛瞪得溜圓，竟然像不要命了似的。
連蔓兒趕忙停下來，去看連葉兒。連葉兒的頭被一個雪球砸中了，頭髮上沾了雪，更不妙的是有一塊雪落在她脖頸子上，鑽進了衣領子里。
不管是誰打的，這個時候都不會認賬
姐妹兩個一邊說話，一邊踩著雪在街上面走。
在一起玩耍的玩伴，和會告狀的小丫頭之間，兩兄弟不需要太過糾結，就選擇了自己的立場。或者說，在和玩伴翻臉，打一架重歸於好，與自家爹的大巴掌之間，他們根本就沒有選擇。
廝打了一陣，四郎就有些怯了。
「你說不是你，你把手伸出來看看。」連蔓兒就對四郎道。
「哼，你咋呼啥呀，你不就是仗著別人嗎？」四郎斜了連葉兒一眼道。
「好啊。」連蔓兒笑了。五郎和小七不帶她去，她可以和連葉兒一起去啊。
「反正不是我，你們不能誣賴人。」四郎仰著頭道。
連葉兒也是在鋪子里吃的晌午飯，就陪著連蔓兒一起回來。
「我讓你欺負我，我打死你。」連葉兒不放四郎。
所以，這還是連蔓兒第一次遇到襲擊，所以她很憤怒，決心要把那個偷襲的傢伙揪出來，好好教訓一頓。
「又沒打你，你管啥閑事？」四郎見無法抵賴，就瞪連蔓兒。
「我看見你了。」連葉兒撲棱撲棱頭上的雪，指著矮牆后，有一個小黑腦袋冒出來一下，立刻又縮了回去。
能幹這種事的，肯定是那種討人嫌的半大小子，所以連蔓兒也不客氣。好像是從古至今，有些半大小子就是喜歡欺負小女孩。這樣的半大小子是不敢欺負同齡的厲害的小姑娘的。
「你還說不是你，這雪是哪來的，人家倆人手上咋沒有？」連蔓
白花花的屁股蛋子，又露出來了！
四郎的手已經扒上的牆頭，卻被兩兄弟抱著腿給扒拉了下來。四郎的褲腰帶總是系得鬆鬆垮垮的，結果就是棉褲被扒掉了，露出了裏面補丁開線的紅內褲，小北風颼颼地刮過，那塊補丁布片像小旗子一樣隨風張開來，四郎白花花的屁股蛋子就這樣暴露在光天化日下了。
連蔓兒想去，讓張氏給攔住了。
那兩個趴在矮牆后嘻嘻笑的孩子，正是王小三和王小四。他們倆聽了連蔓兒的話，先是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立刻就去追四郎。
連蔓兒聽張氏說過，二郎和三郎小的時候，周氏還會督促何氏。那時周氏比現在年輕，何氏也年輕。後來到了四郎這，周氏就懶得督促了，何氏也就由著自己的性子。
溜得習慣了，根本不用張開手臂來維持平衡，堪稱特技。當然，也有笨的、膽小的，滑兩步就打趔趄，或者根本不敢往冰面上踩的。
四郎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在矮牆后貓著腰，跑到旁邊的土牆下，就要爬上去，打算先跳進隔壁人家的院子，再逃走。
「王小三、王小四。」連蔓兒急忙喊道，「你們不幫我抓住四郎，我就說是你們倆打的葉兒，讓你們爹打得你們屁股開花。」
「真痛快。」往家裡走的路上，連葉兒咧著破了的嘴角笑。
四郎又鬧了個大紅臉，兩手去拉褲子，沒拉起來，又被連葉兒拽了一下，腳下一絆，也摔在了地上。
旁邊還有個
四郎的手心有土、有雪，袖子上還站著些雪末子，王小三和王小四兄弟倆的手上是乾淨的。雪很冷，誰沒事也不會去抓。
不過，路上偶爾有一兩處這樣的冰面，根本就玩不過癮。圍繞三十里營子有一條小河，某處有塊比較開闊的水面，這個時候已經凍結實了，是村裡男孩子們的遊樂場。五郎就帶小七去玩了好幾次。
上次他被五郎幾個給打了，連葉兒竟然也跟著打他。他不敢招惹連蔓兒幾個，一直想找連葉兒麻煩。今天正在和王家兩兄弟玩，看見連蔓兒和連葉兒過來，他就攥了個雪團，打的是連葉兒。他不敢打連蔓兒，不過心裏未嘗不想嚇嚇連蔓兒。
就是那麼寸，連葉兒的手往下打滑，正好抓在四郎的腰帶上。
「蔓兒你沒事跟你姐學做做針線，別學的假小子似的。」張氏的話是這樣說的。
周氏盯上了古氏，沒有多餘的精神再去挑剔別人。不知道連守仁一家是怎麼個想法，別的人，包括連蔓兒、張氏都覺得日子過得順心極了。
忽然感覺到耳邊一道冷風刮過，接著連葉兒就啊地叫了一聲。
這天晌午，在鋪子里吃完了飯，連蔓兒就拾掇了一食盒的飯菜，外面用棉絮包裹嚴實了，往老宅來。
連蔓兒也笑得直打跌。
「蔓兒姐，肯定是四郎打的我。」連葉兒就道。
連蔓兒在差不多年紀的同村男孩子面前，總是力圖將自己塑造成這麼一個潑辣的鄉村小姑娘。
「不是我倆，就是你們家四郎扔的雪球。」
王小三和王小四狂笑，還有好幾個孩子聽見動靜跑出來，也鬨笑起來。
何氏並不是個稱職的母親。像小七和她，棉褲裏面除了內褲，還會套一條細布的襯褲。村裡其他的大人、孩子也都是這麼穿的。他們的衣裳也打補丁，但一般都針腳細密，只有布被磨壞了，而絕不會出現開線的情況。即便女紅不太好，發現稍微有點開線，也會馬上修補。
「我沒打你，你哪隻眼睛看見雪球是我扔的？」四郎翻了個白眼道。
四郎又使勁推了連葉兒一下，連葉兒腳下一滑，就摔倒了，但是兩隻手依舊不肯放開四郎。
「好男不跟女斗。」四郎說著，推開連葉兒就要走。
腰帶斷了，四郎正大步往前走，結果，棉褲又掉了下來。
街道兩邊都是農家院，院牆有高有矮，連蔓兒看了看，如果她沒看錯，那雪球應該是從右側的矮牆后飛出來的。這戶人家她認識，也姓王，家裡有倆小子，一個十一歲，一個十歲。
「四郎哥，你幹啥打我？」連葉兒質問四郎。
已經下了幾場雪，往往是前一場的積雪還沒有化，上面就又堆了新雪。有的積雪在晌午的陽光下融化成雪水，還來不及蒸發乾凈，寒冷的夜晚就來臨了，雪水就凍成了冰。因此走在路上要特別小心，積雪深一點還沒什麼，踩到積雪下面的冰面，不小心就會滑倒。
連蔓兒一家還是一心撲在早點鋪子上，每天看見錢匣子滿滿的銅錢，再多的疲勞也都煙消雲散了。
他們鄉下地方，管小孩
稍微有點理智的小男孩，都不會去招惹有一大群年長哥哥的小女生。
「莫不是王小三和王小四這倆小王八蛋！」連蔓兒心中想。
四郎紅著臉提上了褲子，被王小三和王小四擁了過來。
連蔓兒說得不錯，從那以後，包括四郎在內，三十里營子的半大小子們，再也沒人敢欺負連葉兒。還有人添枝加葉，說連葉兒是如何的兇猛。
「葉兒，這下子，可沒人再敢欺負你了。」連蔓兒就道。
這個時候連蔓兒也看見了，矮牆後幾個半大孩子，其中一個，正是四郎。
莊戶人家的孩子卻不會在意這個，連蔓兒就算是抱著食盒，遇到大片的冰面，還會特意走上去，腳下用力向前沖，腳後跟揚起淡淡的雪霧，從冰面的一頭一下子就溜到了另一頭。
暫時，還沒有機會溜過去玩，所以連蔓兒很珍惜路上這少見的冰面，來回溜了兩遍，才有些戀戀不捨地往前走。
臘月十一，吃過了晚飯，連老爺子將連守信叫道到上房。
連葉兒趁這個工夫爬了起來，騎到四郎身上，就是一頓臭揍，直將四郎打得鼻青臉腫，王家兄弟的娘走出來勸說，連葉兒才站起身，放了四郎。
「蔓兒姐，今天的事你別管。我和他沒完。」連葉兒說著話，就撲向四郎。
牆裡牆外的幾個孩子都狂笑了起來。
「蔓兒姐，啥時候咱倆去河那邊玩。」連葉兒就道。
別說，真沒人敢招惹她。她不僅自己凶，還有哥哥和弟弟。必要的時候，她也拿二郎、三郎兩個來嚇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