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過年
「明天就發得了，要十斤是吧，明天我讓孩子給你送來。」連守信就道。
「唉，秀娥那孩子……」張氏嘆了口氣，沒有接著往下說。
「以前咱也沒跟老趙家交過事，……好像和咱不是一路人。」連守信想了想道。
五郎長長地哦了一聲。
之後，把肉取出來，順長方向切片，放在大碗里碼好，撒鹽。扣肉的準備工作就做好了，一會上鍋蒸熟就可以了。
「嘗嘗今年的丸子咋樣。」張氏一邊炸魚，一邊讓連蔓兒先盛一碗丸子，大家嘗嘗。
連老爺子忙擺手，說不要。
「我聽咱娘說了，」連守通道，「看來他們老趙家就是這樣的門風，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四兄弟，你家那豆芽菜發好了沒有？」接過錢，張屠夫就問連守信。張屠夫家這過年要請客，那天給連家殺豬的時候，就和連守信說了，要買十斤的豆芽菜。連蔓兒家的早點鋪子用的肉，都是從張屠夫這買的。日子長了，在價錢上張屠夫就讓了一些。另外，他知道張氏發了豆芽再賣，但凡他家裡有事要買豆芽，都是從連蔓兒家買。不僅如此，有人辦酒席從他這訂肉，他總不忘說一句，連家的豆芽菜好，給連蔓兒家招了不少的主顧。
就如同吳玉昌單獨給趙秀娥的嫂子開了一桌席，因為趙家是新親，所以格外給面子。她們這次被多買了兩斤糖，那麼下次哪。趙家就是這樣消耗著新親的體面
粉頭兒，就是碎粉條。價格比粉條便宜，用來炸丸子正好。
「反正……糖這東西，也放不壞。要不咱吃完了，還得再買。」連守通道，說話的語氣不同於平常，很有些自我安慰地道。
最後連老爺子還是將東西收下了，兩壇酒就擺在柜上，周氏讓連秀兒拿了個盆，將五斤裝了進去，把空袋子還給張氏。
五郎沒跟著進鋪子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發現氣氛有些怪異，就悄聲問連蔓兒。
連守信和趙文才是平輩，怎麼會平白要兩斤糖的饋贈。趙文才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等發麵的這段時間，可以做扣肉的準備工作。將大塊的五花肉放進鍋里，加大量的水，再加入花椒、大料、桂皮、肉蔻、薑片等調味料，然後用大火燒開，直到將肉煮得半熟，就是用筷子可以很輕易地插進肉里，就可以了。
連蔓兒看見糧店裡有糯米，又買了兩斤。
連守信和張氏兩口子，人老實，但是並不傻。趙文才的「熱情」讓他們有種很不舒服，很彆扭的感覺。
「那不用，明天你們那有人請我殺豬，我自己過去拿。」張屠夫笑著道，「四兄弟，我正月初四請客，你可得來。」
前面就是糧店，這次是小七和連枝兒
想招攬主顧，生意人一般的做法是給添秤，就是多稱一點東西。或者額外給添些別的東西，或是少收幾個錢。別看那麼一點點的讓利，卻能讓人高興，也樂於接受。
成功的買賣人都講究待人熱情，但很會拿捏度，會熱情得讓人舒服，而不是趙文才剛才給他們的那種感覺。而剛才在店鋪里，連蔓兒明明瞧見了，對待其他客人，趙文才和趙富貴表現得都很正常。
一家人推著車子走。好長的時間，沒人出聲。
一個鍋里開始燉菜、蒸肉，另一個鍋里倒油炸丸子。
「爹，咱還都在一個院子里，我們就是自己個開火吃飯，和往年也沒啥不一樣的。」張氏道，這是堅持自己家單獨過年。
「你們剛分家，才吃了幾天飽飯？幹啥花這個錢？就該留著那錢過日子，我這啥也不缺，不能要你們的東西。」
「唉，你們自己有主意了。」最後，連老爺子嘆了口氣，沒有再繼續堅持下去。
「爹，你就別惦記她們了。」連守通道，「家裡也買了幾斤，過年給她們吃。」
「哎喲，四哥，你們今年咋炸這老多東西！」連
臘月三十，簡單地吃了早飯，連蔓兒一家就忙碌了起來。
……
「秀娥她嫂子在坐席的時候……」張氏就低聲將趙秀娥的嫂子在坐席時的所作所為和連守信說了一遍。
不等張氏把話說完，小七已經把碗給端了出來。
連守禮和趙氏夫妻都去上房幹活了，張氏就借了他們的鍋灶。今年要準備的菜有點多，兩個鍋一起做，會快很多。
「這個年還是一起過，明年，你們再自己過年。」連老爺子堅持道。
「一大年了，就這幾斤米，二斤酒，是我們一點心意。爹娘別嫌少。」連守信送上米和酒，說道。
「我去買豆腐。」連守信向連蔓兒拿了錢，就端著個小盆出門去了。
……
「都買了，也沒法給人退回去。」分說了半天，連老爺子才讓了步，「這樣吧，這酒我就留下，這米你們拿回去，給蔓兒和小七兩個多熬兩頓大米粥喝，比讓我自己吃，我還樂呵。」
精明頗有餘，厚道很不足。這是連蔓兒這次對趙家父子的印象。
連蔓兒就將事情原原本本地都說了一遍。
張氏沒有說話，不過表情也有些糾結。
「爹，這是我們孝敬你們二老的。說啥，你也得收下。」張氏道。
一家人就這樣對趙家的人品達成了一致的看法，都決定以後要保持距離。
丸子炸好了，張氏就將油鍋里的油舀出來一些，繼續炸
「看來，咱以後還是別上他們這買東西了。」連蔓兒就認真地道，「就算是親戚，咱也不能讓人家不賺錢，總吃虧啊。」
要用的凍雞、凍肉和凍豆腐昨天晚上就都拿進屋子裡，該泡發的蘑菇、木耳等也已經放進盆子里開始泡發。
從鎮上回到家裡，已經過了晌午了。一家人簡單地吃了飯，就帶了米和酒到上房來。
炸丸子費油，要用澱粉和白面，而且做起來很麻煩，所以莊戶人家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會炸丸子。也有貧苦的人家，過年也炸不起丸子的。
連守信有點猶豫，目光望向張氏。
還有一道，過年必不可少的，也是孩子們最喜歡的：炸丸子。
家裡已經買了好幾板的凍豆腐，但是今天過年，要炸丸子，得買一些鮮豆腐。每年到這個時候，鮮豆腐都供不應求，去晚了，就買不著。
目送著連守信出門去了，張氏就圍上圍裙，拿了面盆，從面袋子里舀了滿滿的一盆面，開始和面。其中一半是普通的白面，一半是澱粉。連枝兒洗了半盆的粉頭兒，用熱水泡著。再加上一會連守信買回來的豆腐，這就是素丸子的主要原料。
過年這天炸丸子，一般一次會炸出很多來，正月里孩子可以當零嘴吃，也可以拿來燴菜。
買年貨的最後一站，是張屠夫的肉鋪，三斤順順溜溜的肋排，再加上兩根大棒骨。
炸丸子，用的是大
「爹，過年我們就自己過吧。」連守通道。
「過年那天，你們一家都過來。」連老爺子就道。這是說要連守信到上房來一起過年。
過年這頓飯的菜單，早就已經擬好了。重頭菜有小雞燉蘑菇，紅燒鯉魚，紅燒肉，扣肉，糖醋排骨，酸菜白肉，炒菜有雞蛋炒木耳，蒜苗炒肉，干豆角炒肉，冷盤有涼拌豆芽菜、涼拌酸辣土豆絲和涼拌干豆腐絲。
張氏不讓幾個孩子靠前，連蔓兒只能在旁邊看著。張氏炸丸子的動作，非常流暢。一個個大小均勻的圓團不間斷地從她手裡冒出來，落入油鍋中，在裏面翻滾。誘人的香氣四下飄散開來。等丸子變色，浮到油麵上，就可以撈出來了。
炸丸子的面，不同於做其他麵食，要和得比較稀，等面和好了，就倒入泡軟了的粉頭兒、壓碎了的鮮豆腐，再加入蔥花、花椒面、鹽、醬油等調味，然後把盆蓋嚴實了，放在熱炕頭上，等待面發起來。
之後又去酒鋪子里買酒，連蔓兒仗著人小嘴巴甜，又向掌柜的要了一小塊酒藥。
之所以面比米多，是因為大米飯，她們一家人都更偏愛麵食。
手裡有了一點閑錢，張氏決定今年多炸點丸子，讓孩子們好好吃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