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連老爺子的條件
趙秀娥便不說話了。
連守信就站起身，將趙文才往外讓。
說完，連守義還嘿嘿樂了兩聲。
「蔓兒，你剛才咋說是朵兒……」張氏問。
「四弟，你說句話啊。」趙文才等得有些急了，催促道。從剛進門時候的連四兄弟，到四弟，他對連守信的稱呼是越發的親近了。
等他們到了老宅，上房裡。趙秀娥正要挨個給連老爺子、周氏、連守義和何氏磕頭，他們錯過了趙文才夫婦向連老爺子賠禮、說盡好話的場景。
連老爺子話說得相當乾脆，趙文才、趙秀娥幾個人都聽得變了臉色。
「要是遇上老實好欺負的，也可能她就成功了哪。她不試試，哪知道啊。」連蔓兒就笑。
「鬧騰，讓你鬧騰。你不說有拿手嗎，你拿手在哪？你拿住一個二郎頂個屁用，他吃飯不管事。現在，還得你老子娘低三下四的去給人賠禮道歉。」往村裡去的路上，趙文才沉著臉，罵趙秀娥。
早點鋪子里，一家人正在打掃收拾。
「趙大哥，你也知道，我們這一房是分家另過了。」連守信想了一會，才開口道，「上房的事，有些我們也不大清楚。這次這事，家裡老爺子和老太太特別生氣，尤其是老太太，氣的好些天沒吃下飯。二郎他爹和娘那邊，跟我說，都冷了心。……一家人這個十五都沒過好。在家裡，誰要是敢提這件事，立馬就是一頓罵。」
「孩子夠委屈的了，你還拿
「我還沒老糊塗，當初是為了聘禮的事嘰咕了幾天，沒房子啥事。鎮上的房子，還是二郎他爹跟我說，村裡住得太擠，讓二郎成親后，先住著。」連老爺子道。
「四弟啊，我這次來，是為了你二侄子和侄媳婦的事。……咱是正經的親戚。秀娥這孩子嫁進你們連家，就跟你們親閨女似的。……這也沒多大的事，咋就把秀娥放在鎮上，不理不睬的哪。唉，這些我就不說了。」趙文才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都是為了孩子們好。這不，你們不去接，我們自己個把秀娥給送回來了。我們這做得夠意思吧。」
連守信和張氏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趙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如果還有別的法子，他們能送趙秀娥回來。既然送回來了，那連家給他們什麼臉色，他們就只好看著。
對待不那麼厚道的人，就要用不那麼厚道的法子。這樣，他們才會老實。而你若以厚道的法子待他們，他們不僅不領情，反而認為你軟弱好欺負。
「二郎現在在山上幹活，這活挺累，再往鎮上去住，不大方便。我打算，把鎮上的宅子賣了，讓二郎搬回家來住。你們要是願意，秀娥就留下，從今兒個起，就住在村上。你們要是不願意，我們也不勉強，你們
「隨口說的。」連蔓兒立刻道。這個時候，她還沒有想到，她提到了連朵兒，不知為什麼，卻讓趙秀娥從此更恨上了蔣氏。
「我的姑奶奶，咱來的時候咋說的？」趙秀娥的嫂子賠笑，哄著趙秀娥，「好歹忍耐忍耐，以後才能出人頭地啥的，到時候吃香喝辣，這方圓百十里地，才看出你的本事來哪。」
「咋能這樣哪！」趙家這四口人面面相覷，他們都主動送了人回來，連家的口風卻是這樣硬，這是真不要趙秀娥了？那可怎麼辦？
「鎮上那房子是我們家的，那麼大的房子，咋能就給二郎他們住哪。」連守義答得很油滑，不過接下來一句就十分厲害了。「當初是當初，現在是你們求著把姑娘給送回來，你還說啥當初？」
……
「……也不是一件兩件事，反正老爺子、老太太還有我二哥、二嫂都生了挺大的氣。蔓兒小孩子心性，趙大哥你大老遠先奔了我來，我正好給你提個醒。這事，別人誰去說都沒用，還真就得你們自己去，才能說清楚。」連守信就道，「家裡老爺子、老太太都不是不開面的人，趙大哥你們就委屈點，反正這照著輩分，你們咋樣也不吃虧不是。現在家裡人都在，你們正好去，一會晚了，就不好辦了。」
出乎他的預料。連守信遲遲沒有點頭。
「這磕頭不忙磕，有些話
「啥花燈，我沒去看。」趙秀娥立刻就道。
「就你好信兒！」張氏笑。
趙文才有把握，連守信不會駁他的面子。因為連守信是十里八村有名的老實人，拿服老實人這種事，他趙家是很拿手的。
趙秀娥母女三個坐在那裡，臉色忽青忽白。
「可不是。」張氏接上話茬，對著趙秀娥母女三個解釋道，「不用你們來找，要是我們能幫上忙，我們早就幫了。我們問過兩回，想著給說和說和。結果哪，剛開口，就讓孩子她奶給罵出來了。……還說我們要是再去說，就是不安好心，成心想氣死她。」
「秀娥嫂子，十五縣城裡的花燈好看不，你和我們說說呀。」連蔓兒就從裡屋出來，笑眯眯地對著趙秀娥道。
「秀娥嫂子你沒去啊？我就說哪，一定是朵兒那丫頭又騙著我玩，待會我非找她算賬去。」連蔓兒說完，就扭身回裡屋了。
「爹是個有成算的人，爹讓二郎他們上山幹活，可不就是為了掙倆錢那麼簡單的。」連守信走過來道。
「四弟啊，」趙文才苦下一張臉，一把抓住了連守信的手，央求道，「老話說的，寧毀一座廟，不破一門親。四弟你在老爺子跟前，那說話是頂用的。為了這倆孩子，你就出面給說和說和，這也是行善積德的事。」
「趙大哥，趙大嫂，我送你們出去。順著官道往前走……，呵
趙文才說完，就看著連守信。只要連守信說他做得夠意思，那麼自然要禮尚往來，比如說客氣地陪他們去連家，再站在他們這一方說和說和，讓連家重新接受趙秀娥，也好歹讓他們把丟失的面子找回來一些。
「連家大叔，這殺人還不過頭點地。秀娥這孩子知道錯了，我們當爹娘也賠了禮。連家大叔，你可是十里八村出名的有德的人……」趙文才以為連老爺子還是不肯讓趙秀娥回來，就忙道。
「這要不是連二哥答應了，把那房子就給秀娥和二郎，我們也不能答應這婚事。二哥，你當初咋和我說得來？」趙文才就問連守義。
「收拾完了，咱也回家看看吧。」連蔓兒道。
「先扶她起來。」連老爺子先不肯受趙秀娥的頭，讓連秀兒扶趙秀娥起來。
趙文才心中鬆了一口氣，揮了一下馬鞭，讓車走得更快一點。
連守義本來在山上幹活，趙家人來后，連老爺子打發人讓他趁晌午吃飯的空，先回來一趟。
「他們才不會這麼想哪。」連蔓兒就道。
這些天，趙秀娥在鎮上，大多數時候都住在連家的宅子里。不過元宵節的時候，卻打扮的花枝招展地跑去了縣城看花燈。這事傳到村子里，惹得連家人大怒。這也是為什麼吳家兄弟，不肯為趙家說和的原因。
雖是這麼說，一家人還是將鋪子鎖了，往老宅來。
「連家大叔，這當初我們答應秀娥嫁過來，說
「行，大叔你有啥話，就說吧。」趙文才只得道。他知道連老爺子要開條件，可事到如今，他也只有聽著的份了。
連老爺子起碼在說話上還給趙文才留了幾分顏面，連守義卻是一點都沒客氣，打人偏打臉。
「誰讓你們低三下四了，不是你們逼著，你打聽我願意回來哪。咱現在就回家，我怕他們不來求我回去哪。」趙秀娥依然嘴硬道。
趙文才坐了一會，見連守信一杯茶水也沒送上來，對他說的話也不招攬，只得自己開了口。
「我看出來了，她是想一步步蹚著來，把一大家子都壓服住。她也不想想，她一個孫子媳婦，這也不可能啊。」
趙文才一家四口，只得出門上了馬車，往連家老宅去。他們並沒有在連守信這裏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反而欠了連守信一個「提醒」的人情。而且，經過和連守信的一番談話，來時勉強撐出來的氣勢，現在是蕩然無存了。
「趙家還真送上門來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哪。」張氏道。
「秀娥她姥姥家就在縣城，往年秀娥這孩子一年裡，十亭倒又七亭是住在她姥姥家的。這不，正月十五，她姥姥打發人來接她，她就去住了兩天。」趙秀娥的娘吳氏賠笑著道，「這兩天忙，沒來得及，這不正打算和親家說嗎。」
「不知道這回，他爺要咋解決這事。」張氏道。
饒是趙文才老道，還是不由得老臉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