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真假難辨
連繼祖和連秀兒兩個將蔣氏從地上扶起來，坐在了周氏的身邊。
「還不快過來，幫著把你媳婦扶起來。你也是耳朵根子軟，誰是啥人你還看不出來，聽外人的話，上趕著接那屎盆子，給你媳婦委屈受。這次我先不跟你算這賬，往後你要是再犯渾，我跟你算總賬！」
周氏的態度很堅決，又招呼連繼祖。
連蔓兒在外面，聽裏面周氏這麼快地斷出了是非不由得暗暗點頭。說起來，薑是老的辣，周氏應該是知道這種事沾不得一星半點，這樣快地做出這樣的決定來，對大傢伙兒，對連家的聲譽，是最好的。
看來趙秀娥在蔣氏身上，是很做了一番功課的。
「你還嘴硬，你不要臉，我們老連家還要臉。你痛快的，給你大嫂認個錯。以後這些烏七八糟的渾話，你要是再敢說，你肚子里懷的是個金胎，我們老連家也不能再要你。」
即便這樣，單憑趙秀娥的話，就說蔣氏跟什麼周捕頭有私情，周氏也不能完全相信。
「奶，你可別讓她花言巧語地哄你。朵兒和她，那是早就合計好了的。奶，你可是精明人，你沒看見剛才朵兒一邊說話，一邊還看著她。這裏肯定有假。」趙秀娥道。
連蔓兒在西廂房裡，也大吃了一驚。難道那天蔣氏見周捕頭的事情，不只張采雲一個人看見，而且還告訴了趙秀娥？要不然趙秀娥憑空編造，也編造不來這麼巧吧
「奶，二郎媳婦她那些話，都是胡編濫造。我對天發誓，要是我有一點苟且的心思，就讓我天打雷劈。」蔣氏再次指天發誓，然後緩緩地跪在地上。
連枝兒哄著妞妞，連蔓兒就從西廂房裡出來，她想知道周氏到底會如何決斷，而且，不得不說，私心裏，她也是很想知道，蔣氏和那位周捕頭到底有沒有私情。
因為這妯娌兩個的話題尷尬，連蔓兒即便想上前勸阻，也不好出頭。這個時候，更是聽得一臉的囧態。趙秀娥所說的關於蔣氏的這些事，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而且顯然是發生在趙秀娥嫁入連家之前的。
院子里這樣吵鬧，上房歇晌午覺的周氏和連秀兒也被吵醒了。
「我響噹噹，拳頭上立得住人，胳膊上跑得了馬。你去我們街坊鄰居打聽打聽，她誰能說出我的一點半點錯來？咱這不時興牌坊，要不我就掙一座牌坊來給你開開眼。」趙秀娥指天畫地，似乎她是天地間第一貞潔賢淑的女人。
一開始只是模稜兩可地在連繼祖面前挑撥兩句，現在卻說得這樣有形有影。似乎越證明蔣氏不清白，才能越表明她自己的清白。
「你拿什麼比我？我呸，我是老連家三媒六證，用了大筆的聘禮千催萬請地
「奶，求你給我做主。」蔣氏含淚對周氏道，「婦道人家，這名聲第一重要。我清清白白的，被扣了這麼一個屎盆子，這讓我以後怎麼活。別說是我，就是妞妞也跟著受連累。妞妞她爹，以後是要考功名的。……二郎媳婦她怎麼編排我，我不和她計較。可她不該在這上面做文章，她這想害的不是我，是妞妞她爹。」
蔣氏自己也應該知道這一點，所以平時都盡量避免和趙秀娥正面衝突。今天的事，實在是超出她的忍耐極限，怒極之下，失去了控制。
「快把繼祖媳婦扶起來。」周氏招呼連秀兒道。
對了，端午節前，趙秀娥曾經回過一次鎮山的娘家。
妞妞聽見外面蔣氏和趙秀娥吵架，嚇得幾乎要哭出來，直嚷著要找她娘。連枝兒就拿著點心哄她，說蔣氏一會就會來找她。這個時候，當然不能讓妞妞去找蔣氏。
今天蔣氏和連朵兒卻說得那樣肯定，這樣周氏不能不起疑心。
「有啥話，屋裡說，在外面
周氏盤著腿，手指微微地動了一下。蔣氏說那天一直跟妞妞、連朵兒在一起，她並不相信，因為連秀兒那天出去找四郎和六郎的時候，曾經看見連朵兒和妞妞，卻沒有看見蔣氏。連秀兒回來無意間跟她提起，她也沒放在心上。
其實很多時候，面對很多事，大多數人都有這種心理。
而感情上，周氏更願意相信蔣氏是清白的。而蔣氏所說趙秀娥恨她們的話，更是打動了周氏。
「趙秀娥，你滿嘴噴的是啥，你和二郎成親那天，我可一直帶著妞妞跟朵兒在一起，咱馬上就找朵兒來作證。你爛嚼舌根，無故的污我的清白，我跟你拼了。」蔣氏就過去抓打趙秀娥。
說起來，單論這樣的吵架，蔣氏還真不是趙秀娥的對手。不說別的，就說人家趙秀娥放得開，蔣氏放不開，跟趙秀娥吵，蔣氏就吵不贏。
「繼祖，你也來。」連秀兒有衝著連繼祖招了招手，就率先走進了上房。
趙秀娥說到這，還俏皮地指了指自己嘟起的嘴唇。
上房屋裡，周氏坐在炕上，連繼祖沉著臉坐在炕上，蔣氏和趙秀娥站在地上，周氏正在一句一句地審問。趙秀娥指認和蔣氏私會的是周捕頭，並說了是她鄰家的一個半大
蔣氏話里的意思，是趙秀娥因為恨連家全家人，才給她編造的這個謠言。
「你往我身上倒屎盆子，還不就是因為我說到了你的痛處。你這是豬八戒倒打一耙。」別看趙秀娥挺著個大肚子，這一吵起架來，她的精神頭依舊是特別的足。「你以為你做下的醜事，瞞得風雨不透哪。我告訴你，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籬笆牆。你是連家第一賢良人，貞潔的大嫂子，在小叔子成親的喜宴上，你就忍不住了去私會男人，這事你做得出，我說得都嘴巴發麻喲！」
趙秀娥毫不示弱，一邊還手，一邊哎喲哎喲大聲地叫喚，只說蔣氏要啥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連蔓兒在外面就聽出些不對勁來，屋裡面周氏微微地皺了皺眉頭。
與蔣氏一聽說休字的激烈反應不同，趙秀娥則是對被攆、被休完全麻木，不當一回事了。她依舊堅持，她說的是真話。
「還有妞妞他爺，臉上也不好看。咱們整個連家，都得因為二郎媳婦這些瞎話，讓人背地裡笑話，讓人瞧不起。老姑就要到說親的年齡了，三郎也該娶媳婦了，還有家裡其他的弟弟、妹妹們。……二郎媳婦的心好毒啊……」
剛才是連繼祖說要休蔣氏，轉眼，就是周氏攆趙秀娥了。這風水輪流轉，轉得還真快。
「你懷著身
連秀兒就過去，要扶蔣氏。蔣氏卻不肯就站起來。周氏的這個舉動，其實已經說明，她站在了哪一邊，但是蔣氏卻不能就這麼算了。
比起蔣氏，趙秀娥對於這個話題的反應，可是激烈也直接得多了。
表白完自己，趙秀娥又開始指著蔣氏一陣的排揎。
趙秀娥見蔣氏三言兩語，就得了周氏的支持，她現在完全落了下風，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很不服氣。
蔣氏巴不得能在周氏和連繼祖面前辯白，自然第一個跟上了連秀兒，趙秀娥也不甘示弱，冷哼一聲，抬腿就往上房走，連繼祖跟在最後，一腦門子的官司。
「讓你給你大嫂子賠不是，你沒聽見？你今天不賠這個不是，你以後就別做我們連家的人。」周氏拍了拍蔣氏的肩膀，隨即抬起頭，瞪著趙秀娥，聲色俱厲地道。
周氏當然明白蔣氏要的是什麼。
連繼祖在旁邊看得不耐煩，又不好上前，只是大喝了一聲助手。趙秀娥就像沒聽見一樣，蔣氏聽見了，但是心裏怨連繼祖耳朵根子軟，看著她受委屈，也只當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