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地主》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傾吐實情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傾吐實情

「讓我給她賠禮,下輩子都休想。」趙秀娥在嘴裏無聲地嘀咕了一句,突然就兩手抱住肚子,哎喲哎喲地叫喚了起來。
張氏溫柔慈愛,母愛時常爆棚,蔣氏這個時候需要的就是這種同情、親切,而且不會將她的話往外宣揚的傾聽者。
「那事還有別人看見?二郎媳婦這也太沒輕沒重了,這事是能說的?」
另外,周氏這樣做,一來可以拉攏蔣氏,讓蔣氏感激她,同時也是下趙秀娥的臉,趁機拿捏趙秀娥。一拉一踩,抬高了自己的威信,讓這兩個孫子媳婦以後更加聽她的話。
不當一回事,並不等於說如果趙秀娥肚子里的孩子在她面前出事,周氏就不害怕。周氏也得顧忌自己的聲名,尤其她面對的趙秀娥,不是她那幾個被她拿捏在手裡、肯忍氣吞聲的兒媳婦,而是隔了一輩的,敢打、敢鬧,鬧起來啥也不顧忌的孫子媳婦。
這些年掌著這一大家子的家務,周氏從來就不是個蠢人。作為一個大字都不認識、眼睛只看到連家大院上面的一片天的內宅婦人,周氏對於權術和人心的掌握,是來自她本能的、天生的精明。
也巧,何氏這個時候正好從外面串門子回來了,聽見上房的聲音,就拋下小腳走不快的連芽兒,快步進了上房。
「四嬸,你明白我,我就是枉死了也不會落個糊塗鬼。」蔣氏抽泣著道。
蔣氏說她與周捕頭見面,是遵從古氏的吩咐,請周捕頭幫忙傳話。剛才連朵兒肯為蔣氏作證,那麼在這一點上,蔣氏應該沒有撒謊。
「四嬸,確實是我娘吩咐我的,我要是撒謊,就讓我天打雷劈。」蔣氏說著,又開始抹眼淚,「四嬸,這件事,我只跟你說。我就是心裏憋屈,不找個人說說,我非憋出病來不可。在繼祖跟前,在我奶跟前,這話我都沒說,以後我也不會說。四嬸,咱們這話哪說哪了,要是一定得背黑鍋,那就讓我背吧。」
蔣氏哭訴了一陣,她畢竟是自制力很強的女人,並沒有說起來就沒完沒了,而是慢慢地收了淚。妞妞在睡夢中扭了一下身子,似乎要醒過來。蔣氏就忙將眼淚擦乾,抱了妞妞,和張氏告辭出去了。
「四嬸,你是好人,我的苦楚,也只有你能明白……」蔣氏哭得十分的傷心。
「咋的啦,二郎媳婦,你這是咋的啦,咋肚子又疼了?」何氏進了屋,就蝎蝎螫螫地叫道。
趙秀娥發覺,她已經完全處於下風了,周氏偏袒蔣氏,完全聽不進去她的話。
周氏這樣嚴厲,不僅僅是為蔣氏做主。為了維護連家的聲名,她必須這麼做,讓趙秀娥承認她說的話是無中生有,是造謠。
但是趙秀娥不同。會哭的孩子有奶吃,趙秀娥就是那能哭、能鬧的孩子,讓一家人不得不對她另眼看待。
「肚子疼,疼死我了,二郎,救命啊。娘啊,快來救命啊……」趙秀娥祭出了免死金牌——她現在懷著連家的孩子。
比如說張氏,懷著孩子該幹啥幹啥,給啥吃啥,不叫苦不叫累,周氏就從來沒把她生孩子當一回事。實際上,周氏從來就沒把任何一個媳婦生孩子當一回事。
「這事,到底是真還是假哪?」送走了蔣氏,張氏不由得皺了眉頭道,「我看著吧,繼祖媳婦啥好的,不像是那種人。」
「四嬸,這話我只給你說。」蔣氏抽泣了兩聲,這才說道,「……周捕頭,是我們住在鎮上,因為妞妞她爺幫著人給縣衙寫過一張帖子,和妞妞她爺,你大侄子他們一起喝過酒,有過幾次來往。我和我娘,只是認得他,從沒說過話的。」
只是,趙秀娥可並不是那麼容易屈服的。
「這世上的事啊,」張氏嘆了一口氣,「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
蔣氏坐下,先看了妞妞,見妞妞睡得正香,她才鬆了一口氣,心裏感激連枝兒和連蔓兒。
「我也知道這樣有些不妥,可這是娘千叮嚀萬囑咐的,還有朵兒在跟前,碰見了周捕頭,我要是不說,回來在我娘跟前,我沒法子交代。」
不知道蔣氏現在在幹什麼,所以連蔓兒和連枝兒也沒將妞妞往上房送,連枝兒更是將妞妞給哄睡著了。
「繼祖媳婦也不容易,你大伯娘,寧肯讓她冒風險,找那個捕頭給捎信,也不讓繼祖給捎信,」張氏往上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是親生的,外表處得再好,這心始終隔了一層……」
蔣氏拿出帕子來,將又溢出眼睛的淚水擦了擦。
因為話題尷尬,蔣氏若是不提,張氏也不好開口詢問,現在蔣氏先開口了,張氏也就接著她的話茬詢問了幾句。
「快別哭了,你是好孩子,嬸子相信你。」張氏拍了拍蔣氏的手,慈和地說道。
「你那大侄子,人家挑撥兩句,他就相信了,喊著要休了我。本來沒有的事,讓他這樣一來,沒有也變成有,假的也成了真的了。這些年,我沒一絲一毫對不起他……」蔣氏忍不住將對連繼祖的不滿也說了出來。
可蔣氏也沒完全說真話。
「娘啊,二郎媳婦看著不好,俺扶她回屋躺一會。」何氏朝周氏打了一個招呼,就扶著趙秀娥往外走。
張氏聽蔣氏這樣說,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她和周捕頭是單獨見面,這是張采雲親眼看見的。
「我也不信大嫂真和那個什麼捕頭有啥。」連蔓兒想了想,就道。
到了去,是三十里營子這裏的方言土語,大概意思是形容一個人世故通達,善於交際,在人情往來上做得周到、妥帖。
「娘啊,我肚子疼得要命。」趙秀娥就勢身子一歪,就靠在何氏身上,同時偷偷對何氏使了一個眼色。與周氏拿捏慣了兒媳婦不同,何氏是被趙秀娥拿下馬來,並馴服了的。在一些事情上,這婆媳倆還培養出了默契。
「大嫂,看你這見外的。」連枝兒和連蔓兒就笑道。
張氏被唬了一跳。
「你也覺得繼祖媳婦不是那樣的人吧。」張氏就道。
「枝兒,蔓兒,今天這個情,嫂子我記下了。嫂子也沒啥本事,往後想綉個啥,做個啥針線,你們就儘管開口,只要別嫌棄嫂子的針線粗笨,你們要啥樣的,嫂子就給你們做啥樣的。」
連蔓兒一邊佩服連枝兒,心想連枝兒以後肯定是個非常慈愛、能幹的母親,一邊就將發生的事小聲地跟張氏都說了。
「他那就是一時糊塗,過後想明白了,你們倆還是好好的夫妻,別為了這件事,心裏留下啥疙瘩……」張氏勸解道。
「你這是又從哪呱啦回來了,吃完飯你就去呱啦,到飯時你就知道回來了,養個貓狗都比你有用。你出去呱啦,你就別回來啊……」
「你娘要捎信,咋的不讓繼祖找周捕快,不是比你方便得多。你娘,可是個到了去的人。」張氏若有所思地道。
娘兒仨正在感嘆,就聽見門帘子響,蔣氏眼睛紅紅的,黃著一張臉就從外面進來了。
「二郎娶親那天,娘被我奶安排在家看家,娘想給縣城、給花兒捎個口信,一直沒有機會。娘知道周捕頭和趙家是緊鄰,肯定會去喝喜酒。娘就囑咐我,讓我找周捕頭,周捕頭在縣衙辦差,請他想法子給花兒傳個信。朵兒也知道這個事,正好那天我和朵兒帶著妞妞到宅子後邊走走,就碰到了周捕頭。我就把娘的話跟他說了。」
連蔓兒早在何氏進上房的時候,就扭身回了西廂房。
周氏自然氣不打一處來。
「娘,人和人不一樣。秀娥嫂子沒事還要找事哪。」連蔓兒就道。
「娘,這是俺的家咧,俺啥時候都得回來。」何氏咧嘴笑,對周氏的叱罵絲毫不在意,一邊已經扶著何氏快步出去了。
「四嬸,我這心裏憋屈啊……」
張氏趕忙招呼蔣氏坐下。
趙秀娥和蔣氏鬧騰了這一場,太陽已經西斜,挖野菜的、出去串門子的,在山上做工的人陸續都回來了。張氏也從早點鋪子回來了。
「……我就是覺得,她是個聰明人,一個不會做傻事的聰明人。」連蔓兒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那個周捕頭已經成親,蔣氏跟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好處。蔣氏自製、冷靜,不會做任何對她自己不利的事情,更不是會為了「愛情」而沖昏頭腦的人。
這個年代,注重傳宗接代。天大地大,懷著孩子的女人最大。即便是莊戶人家,子孫眾多,摔打習慣了的,也不能不有所顧忌。當然,這也要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