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地主》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打烏米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打烏米

「那我也去。」連蔓兒正好算完了賬,就將賬本收起來道。
所謂的掰煙杈,就是將旱煙上長出來的小枝杈掰掉,免得耗費營養,影響了大旱煙葉子的長勢。干這個活,需要蹲在兩條旱煙壟之間,身上、臉上都會被旱煙葉子刮到,手上也會沾上旱煙油,旱煙油會讓人的皮膚呈現煙銹色,而且氣味很不好聞。
上房連守仁一家都在,可沒一個是幹活的人。東廂房,連守義和何氏和幾個孩子都串門去了,只有二郎和趙秀娥在。趙秀娥不可能來幫忙,二郎被趙秀娥禁住,也不能來。
「你們爺兒幾個就去散散吧,晌午記得回來吃飯。」張氏就笑道。
連蔓兒、五郎和小七將一根烏米分吃了,就分散開,各自拿了兩條壟向前走,搜尋烏米。高粱葉子刮在皮膚上,有些痒痒地疼,但是在莊戶人家的孩子眼中,這根本一點都不影響他們尋找烏米的快樂。
「蔓兒說得對。」五郎道。
「四叔、蔓兒姐,快回家,家裡來人了。」連葉兒急匆匆地從地頭跑過來,一邊高聲喊。
「咱不去?聽他奶這罵的,可越來越狠了。」連守禮遲疑著道。
「正好沒啥事,那我也去。」五郎道。
「……誰也沒有你心狠啊,秀兒不是你親生的閨女?這天都要黑了,你還讓她掰煙杈。這是她能幹的活嗎?」周氏看見連秀兒蹲在那掰煙杈,就心疼了。
玉米結穗了,高粱和糜子也在抽穗,連蔓兒家的地里雇了看青的人,張氏、五郎和小七有空閑,也會下地看看,連蔓兒和連枝兒也會趁著去挖野菜的時候,進地里瞧瞧。連守信更是恨不得長在地裡頭。
「你嘴裏不乾不淨的,罵罵咧咧的是幹啥?沒人讓你幹活,你屋裡獃著去。」連老爺子就道。
張氏出來看見了,又往院子里瞧了一眼,就看見周氏踩著一雙小腳從上房出來,也進了園子。
西廂房南屋。
打烏米,自然進的是高粱地。玉米地也可能有烏米,但比高粱地要少許多。
五郎和小七都同意,連守信自然更不會說什麼。
周氏是想帶連秀兒回去,但是連老爺子今天的脾氣特別的執拗,她也不敢太過違逆。如果這個時候,有人來幫著把這活計給幹了,那她就能把連秀兒給帶回屋去了。
「我不像你那麼心狠,我心疼我老閨女。」周氏就道,「……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沒一個心疼我這老天拔地的,黑心尖兒,良心都讓狗給吃了。」
「今天打烏米。」連守信就道。
今天又是五郎和小七的休沐日,吃過早飯,過了早點鋪子最忙碌的時候,連守信就說要下地。
出了高粱地,爺兒四個又到旁邊的玉米地看了一圈,玉米地里沒有烏米,玉米長得很好,結的玉米穗從外面就能看出,裏面已經開始長玉米粒了。
這個年代沒有農藥,好在烏米也沒那麼容易大面積爆發,相反,由於庄稼人的種植經驗都很豐富,烏米的出現是比較少的。只要在烏米的生長初期,將烏米掰下來,就可以解決問題。
因為糞肥的量足,今年的雨水又好,不管是高粱、玉米、糜子都長得很好。
而生活環境的變化,讓張氏漸漸地看清了過去的生活的真面目,重新地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對周氏就回不到過去那樣退讓和順從了。
進了高粱地,連守信掰下第一根烏米,將外皮撕開,露出裏面白嫩嫩的瓤,遞給連蔓兒。連蔓兒掰下來一段吃了,從自己的記憶中搜索了一番,這才大概知道了,烏米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聽這個罵,這又是在拿咱們哪,讓咱們出去替秀兒幹活去。」張氏抿了抿嘴道,「我是不去,我還沒讓她罵夠是咋的?」
然後就是西廂房,老三連守禮和老四連守信兩家人都在,可卻沒一個人出來為她解圍。
黑穗病的初期,烏米是白色的,很嫩,而且味道甜美。若是放任它繼續成長,後期烏米就會變成黑色、膨大,不僅不能吃,而且還會感染高粱葉子,影響高粱的收成。
連蔓兒就忍不住抿了嘴笑。
「不去,咱不去。」連葉兒趴在窗檯,往外看了一眼,堅決地說道。
走到地頭,連守信去跟看青的人說話,連蔓兒就在地瓜地里蹲下身,小心地查看地瓜秧。從地瓜秧的長勢上,可以估計出,地底下的地瓜必定也長勢喜人。
……
此外,還有磚石、沙子、新傢具,這些也要開始準備,也要給定錢。
在高粱稈的結節處,從高粱葉子根部伸出來的細長的被綠色的外皮層層包裹著的,就是烏米。
烏米,其實是高粱的一種病變,學名似乎叫做黑穗病。是由於種植密度過大、或者肥料沒有完全糟透等原因引起的。
找到烏米,掰下來,誰也沒有再吃。
周氏罵了半天,直罵得累了,也沒罵來幫忙的人。
玉米加上地瓜,她今年不僅能大飽口福,還能大賺幾筆,這真是讓人高興。
其實,連老爺子心裏也是疼連秀兒的,他讓連秀兒幹活,他自己更沒閑著,而且還比平時幹得快,為的就是他自己多干一點,這樣連秀兒就能少干一些。
連守信就帶著五郎、連蔓兒和小七往地里走,他們去的是北面趙家村那塊地,離得不算遠,只連守信提了一個籃子,爺兒幾個也沒套車,就走著過去的。
看小七這個樣子,就是連蔓兒本來不知道,也立刻就能猜到,打烏米是跟吃的有關,而且還很好吃。
還有琉璃窗,也是定了尺寸、花樣,由吳玉貴和吳家興父子兩個拿去琉璃廠,給了定錢,開始慢慢地燒制。
掰煙杈,就是連枝兒和連蔓兒都不喜歡干,就更別說是連秀兒了。
「都是人乾的活,秀兒咋就幹不了?」連老爺子硬邦邦地回道。
「拿家去,晌午咱買上一斤干豆腐,卷著蘸醬吃。」連蔓兒是這麼打算的。
而這個時候打下來的烏米,是小孩子們最愛的美味之一。既可以就這麼生吃,也可以拿回家去,外面裹了干豆腐蘸醬吃,還可以和土豆、豆角一起燉了吃。
金玉米,正如武掌柜的預料,賣得很火。為了保證玉米的新鮮,酒樓的人每隔兩天,就會來三十里營子取一次玉米,都是半夜來,凌晨走。
將一片高粱地都搜索完,打下的烏米也才裝了半籃子。
雖然張青山面子大,說話管用,但是連蔓兒還是先給了定錢,好讓人為他們做事、做得心裏安穩。
這就是打烏米。
「他奶這個人,這個脾氣,可真是讓人沒轍。這些年,咱都是咋過來的哪。」坐在炕上,張氏感慨道。周氏的罵,其實是一種變相的洗腦。再不正常的事情,如果習慣了,也就成了自然,或者說麻木。
周氏低低的聲音罵道,沒人來幫忙,她心疼連秀兒心切,咬了咬牙,就也鑽進了旱煙地里。
五十兩銀子的定金支完了之後,武掌柜又親自送來了五十兩。這些錢,都被連蔓兒派了用場。蓋新房要用好木料,這件事交託給張青山。靠山屯往北,就是深山老林,那裡上了年頭的好木材多,張青山又有拜把子的兄弟在那,拿了連守信寫好的木材尺寸、用途,可以精心地挑選好木料,提前晾乾、做防蟲和防腐的處理。
「咱誰都別去,這是我爺教導我老姑哪,咱去了,我爺的苦心就白搭了。」連蔓兒道。
大傢伙兒都知道,即便去幫忙,換來的也是另一頓罵。
「他奶那麼罵,就是個習慣。不能聽,要真聽了,往心裏去,那日子就不用過了。」連守信靠在炕頭,說道。
「王八犢子,都心狼啊,良心讓狗給吃了。」
「爹,我跟你一起去。」小七立刻就道。
西廂房北屋。
「沒人干,我干。看我累死在這,這幫王八犢子就都樂了。」周氏一邊掰煙杈,一邊罵道。這次,她罵得很大聲,故意讓幾個屋子裡的人都聽見。
連秀兒紅著眼睛看周氏,她希望周氏能帶她回屋去。
……
「多虧下來這筆錢,要不等到秋下,咱就算能把房子給蓋起來,也沒這麼周正。還有屋子裡面的東西,咱也置辦不起來。」張氏道。
「那就不去吧,去了,還得挨頓罵。」趙氏道。
只是這樣的話,他不能對周氏說。而周氏,顯然也沒看出連老爺子的良苦用心。
連蔓兒瞧著半籃子烏米,有些小小的糾結,烏米不多,說明高粱的長勢好,她應該高興。可是她心裏的某個角落,是希望能打到更多的烏米的。
連秀兒因為一邊掰煙杈一邊抹眼淚,手上的旱煙油沾到了眼睛上,這會工夫,她的眼睛就紅了,而且被煙油味熏得十分的難受。雖然是莊戶人家的女兒,但是因為上面有幾個大她許多的哥哥,就是幾個侄子也比她年紀大,所以連秀兒從小就沒挨過累、做過粗重的活計。
「今天有啥事?」張氏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