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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送
「哎。」連繼祖和蔣氏答應了，就一前一後地走了。
蔣氏輕輕地哼了一聲。
「……又是下跪，又是哭，都發毒誓了，說以後肯定老老實實的，要是再敢賴租子，他們就不得好死。我想著，這次把他們治得也服帖了，以後他們也不敢再賴了。這要再另外找人種地，也挺麻煩的。……關鍵還是考慮到我爺。」連繼祖也覺得這麼說有點說不過去，就又忙解釋道。
帶皮花生一百斤，黍米八百斤，糜子兩百斤，大豆八十斤，小豆二十斤。
因為收租子的事，很是熱鬧了幾天，才平靜下來。連蔓兒一家要照看鋪子和作坊，又忙著往地里送糞，還有過濾葡萄酒，忙得什麼似的，就沒時間和精力去參与。
連繼祖的臉色就有些發紅。
這就是說，地還是給武家兄弟種。這可真是，連蔓兒有些無語。連繼祖都能違背連老爺子的意思，私自做主將糧食給賣了，怎麼就不能做主把地給收了。連繼祖這話說得前後矛盾，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疏不間親，連繼祖作為連老爺子心愛的長孫，是怎麼做怎麼有理。連守信要是說連繼祖不好，連老爺子那未必就高興。
「繼祖，你別的啊。這錢我們哪能要，那旱煙就是給你爺曬的。你賣了就賣了吧，那錢回去給你爺，讓他買旱煙抽。」
去連花兒那，肯定是不白去的，不知道這次能從連花兒那拿到多少，連
連繼祖做的主，連守信也就沒再說什麼，至於那些糧食都賣了多少錢，連守信就更沒問。
武家兄弟將藏匿起來的糧食都拿了出來，先前已經賣掉的一部分也落了賬。
「二郎媳婦，應該快生了吧？看她手法咋樣？」
「來的時候，我爺就總惦記著這煙。」連繼祖就道，「我爺那煙癮大，一時半會不抽煙，就不自在。我這本打算是把這些煙帶回去給我爺。這不是火候沒到嗎，乾脆，就給賣了。這錢……我先收下了，正想給三叔和四叔分了哪。」
不過，連守信熱心腸的本性是不會變的。
「那四叔，我……」連繼祖趕忙站了起來。
剩下的部分，除了交稅糧，連繼祖拿三份，武家留一份。
「你爺不是說，讓你把糧食直接運回去嗎？」連守信就問連繼祖。
莊戶人家賣糧的價格，跟糧店出售糧食的價格，顯然是不一樣的，這裏面有個差價。不過，就如連繼祖所說，將運糧食到太倉的車腳錢算在內，也差不多就平了。
「雇好了，就是咱鎮上的車。」連繼祖就道，頓了頓，才又道，「四叔，我就雇了一輛車。那些糧食，我都給賣了。」
先是連守禮三口人的口糧。這些天，連守禮幫著連繼祖跑里跑外的，沒少忙活。連葉兒也沒客氣，將連蔓兒幫著定的清單往外一拿，就開始稱糧食
這一年的嚼穀就差不多了。連老爺子答應了給他們一年的口糧，這家裡外頭都知道，他們要得不多，也不少。
連繼祖當時並不在場，後來聽說，就惱了。連繼祖放出話去，說要將地收回來，不給武家兄弟種了。武家兄弟聽了，就又賠著笑臉去找連繼祖，求他不要收地。
蔣氏將頭扭到了一邊。
連繼祖說著，作勢往懷裡掏。
這邊包餃子，張氏就問蔣氏太倉那邊的情形，也問到了趙秀娥。
「都安排妥了？」連守信就問，「大車都雇好了沒，雇了幾輛車，都是哪的車啊？」
花生六百斤，黍米兩千二百斤，糜子五百斤，大豆二百斤，小豆一百斤，這是連繼祖收到手的租子。
別小瞧這些柴火，如果要賣，也能賣上一筆錢。三十里營子這裏冬天寒冷，莊戶人家取暖多是靠燒地里的秸稈柴火。有那地少，柴火不夠的人家，冬天的屋子堪比寒窯。莊戶人家到了冬天，是寧願飯少吃些，也要將屋子燒暖和了。
「……那旱煙還沒曬好，你要是能再待兩天，等旱煙曬好了，正好給你爺帶回去。」連守信對連繼祖道。
即便如此，等差役們都走了，那武家老娘、武二狗、王三狗兄弟等人還是在門口哭罵了一陣。無非是罵連繼祖仗勢欺人、為富不仁之類的話。
連繼祖招來了差役，武二狗和武三狗兄弟終於
這天，吃過早飯，連繼祖和蔣氏就來說話，說是明天就要回太倉。
「繼祖，今年這租是收上來了。那明年哪，你有啥打算。」連守信這麼問，也是因為連繼祖做主賣了糧食，覺得連繼祖是個有主意的。
「啊……」連守信就啊了一聲。
而武家兄弟拿的也不少，花生三百斤，黍米八百斤，糜子二百斤，大豆五十斤，小豆三十斤。僅僅是收割莊稼，就能拿到這樣的分成，在這十里八村，武家算是頭一戶。而且除了這些糧食，那地里的柴火，也都歸了武家。
連葉兒家裡有耮的花生，就夠一家人偶爾吃著打打牙祭，這一百斤花生，打算全部賣掉換錢，至少能有一兩銀子的收入。黍米就是日常吃用的口糧，糜子和小豆，是過冬包餑餑的，明年端午節還可以用來包粽子，至於那大豆，可以換豆腐、換豆油，還能發豆芽吃。
連繼祖和蔣氏兩人的臉色，頓時就有些奇怪。
「我知道，你爺看重繼祖。我不就是想到了，我就自己念叨念叨嗎。我還真能傻的去和別人說去？」連守信就道。
粗略地算，是這樣的。
傍晚，連繼祖和蔣氏，連守禮、趙氏、連葉兒就都過來
「差不多了，來的時候，都把穩婆給找好了。」蔣氏就道，「老太太看了，說二郎媳婦是個能生的，身子骨結實，肯定順溜。」
「可是那武家兄弟過來求我，說是親戚，還說是我爺許給他們的，讓他們種三年。這我爺的意思，我要是從二上做主，就把地收了，這也不是個事。」連繼祖說道。
「爹，這話咱就自己個說說，當著我繼祖哥、大嫂的面可千萬別提。過後跟我爺，還有當著別人的面，也別說。我繼祖哥，人家現在是當家做主了。」連蔓兒就道。
「四叔，我繼祖哥沒跟你說呀。」連葉兒一邊捏餃子，一邊大聲地道，「下晌的時候，我繼祖哥帶人來看那旱煙了。是火候沒到，讓咱再給好好烙烙，過兩天那人來拿煙。把煙都稱了，往下減了點分量，賣煙的錢，我繼祖哥都收下了。」
第二天，送走了連繼祖和蔣氏，趙連生帶著趙家村的幾個人找上門來。
「……繼祖這孩子，就是嫌麻煩啊。」見兩個人走了，連守信就嘆氣道，「說是省下了車腳錢，到那邊另外買糧也一樣。這哪能一樣哪，就是算上車腳錢，這糧食運過去，也比在糧店裡再買糧便宜。在糧店買糧，那新糧食、陳糧食、好的、賴的，哪有個准，哪有家裡地里打的糧食好啊。」
「四叔，我、我本打算就把地收回來，
連守信和連守禮忙擋住連繼祖的手。
蔣氏有問有答，臉上也帶著笑，不過那笑容卻有些疲憊和勉強，而且有時候還走神，與剛回來的時候有些不一樣。
「啊？」連守信就吃了一驚，這幾天他忙得腳打後腦勺，只在稱量糧食的時候去看過一回，連繼祖賣糧食，他根本就不知道。
他們想買玉米種子。
「繼祖，你這要走了，肯定還得去拜拜朋友啥的，我就不留你了，你去吧。」連守信就道，「今兒個晚上，你們兩口子過來，讓你四嬸給你們包餃子。」
蔣氏低著頭，專心地擀著餃子皮，似乎沒有聽到大傢伙兒正在說什麼。
連繼祖含糊地應了一聲。
賣糧食的事，連繼祖誰也沒通知，也沒和誰商量，就是他自己做主賣的。賣糧食，連繼祖是有經驗的。以前沒分家，連守仁一家在鎮上住的時候，每年都要從老宅運糧食到鎮上，再由連守仁和連繼祖或是直接在鎮上賣了，或是運去縣城賣。
「我爺是那麼說的。」連繼祖就道，「可是這老些糧食，咋的也得雇三四輛大車來拉，車腳錢也不老少。我這把糧食換成錢，隨身就帶回去了。到太倉那邊，想吃啥再買，價錢也差不多。」
「嗯。明天從這走，在縣城住一晚上，就回太倉。」蔣氏道。
「大嫂，這回去，是不是還得在縣城我花兒姐那住兩天？」連蔓兒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