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五十二章 涮羊肉
「……給姑娘和兩位少爺拜個早年。」王掌柜向三個孩子行禮道。
「你哪看出來的？」王幼恆摸了摸自己的臉，就笑了。
「嗯。」王幼恆點了點頭，眼睛里瞬間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見她們來了，陸炳武就忙站起來，趕著張氏叫大姨，讓她們娘兒幾個坐火爐邊暖和暖和，然後又招呼夥計抱火鍋過來讓她們挑選。
連蔓兒看了一番，就選了一個中等大小的紫銅火鍋。抓著兩耳將火鍋提起來，連蔓兒估摸著這火鍋的重量最起碼得有五斤重。再將鍋蓋打開，看鍋壁的厚度，做工的細緻，連蔓兒也很滿意。這個年代，一般的東西，尤其是老字號的，質量真是沒的說，特別的實誠，比如這銅火鍋，用一輩子根本沒問題，還可以一代代地傳下去。
連枝兒是個靦腆的姑娘，聽連蔓兒這麼說，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為了解膩，桌上還準備了涼拌海帶絲，酸甜蘿蔔絲等幾樣爽口的小菜。
「幼恆哥，你可別和我們客氣，這東西也不算多，而且還都是我們自家產的。就是一個心意。」連蔓兒就道。
下晌，她們定好的金銀首飾、羊羔皮、火鍋等物就都陸續地送了過來。連蔓兒一一地打發了價款，一家人才坐下來，看著採購來的這一堆堆的東西。
不過第二天，連蔓兒家並沒有吃酸菜鍋。
今天也是他倆今年上學的最後一天，從下午開始，私塾里就放假了，要等明年過了正月，私塾里
濟生堂里，王掌柜正帶著夥計們忙碌，看見他們來了，就忙迎了出來。
紫銅火鍋導熱好，這個大小的鍋子，對於她們的六口之家也正合適。
連蔓兒也笑了，王幼恆其實沒瘦，只是身材似乎略高了一些。因為他性格沉穩，一副非常值得依賴的樣子，讓連蔓兒總是忽略，其實王幼恆也只是個比他們大了幾歲的少年。
王幼恆先看了鞋子和直裰，就說讓張氏太費心了，然後才將禮單打開。
「那天是那麼說的，是縣城給幼恆哥捎信來了，說幼恆哥的奶奶非讓幼恆哥早點回去。幼恆哥這兩天收拾收拾，就得回去了。」小七道。
「幼恆哥，你後天就要回縣城了？」連蔓兒問了一句。
「啊，」連蔓兒就吃了一驚，「咋後天就走啊，我記得咱殺豬那天，幼恆哥說，今年他二十八才回去。」
最後娘兒三個挑了十二張上好的羊羔皮，也是讓夥計下晌的時候送到三十里營子去，這才從皮貨鋪子里出來，直奔陸家的雜貨鋪。
「蔓兒，別總逗你姐。」張氏在旁邊見了，就笑著道。
「外面冷，快進屋裡暖暖。」王幼恆笑著將三個孩子讓進書房，忙著讓夥計們送上熱茶、點心，又在屋裡加了一個炭盆。
「……是從府城進的，上百年的老作坊，賣得最好，府城、縣城，還有咱鎮上的人家都用的是他家做的。」陸家雜貨鋪的掌柜指著那
將配料都準備齊了，連蔓兒才開始慢慢地調製、一邊調製一邊品嘗，直到最後調配出的蘸料讓她自己很喜歡，又讓連守信、張氏等一家人都品嘗過，大家都說好，連蔓兒才滿意了。
火鍋端上來的時候，裏面的湯就是燒滾的，大家紛紛夾了羊肉等食材進去，薄薄的羊肉片隨著燒滾的湯汁打一個滾，那顏色就變了，這個時候立刻撈上來，蘸著濃郁的醬料吃進嘴裏，美味得幾乎讓人咬掉舌頭。
在連蔓兒家準備的幾份年禮中，王幼恆的是上上份。
連蔓兒先將首飾分了，五郎和小七接了連蔓兒遞過去的項圈和鎖片，都有些錯愕。他們倆都沒想到，連蔓兒會在首飾鋪子給他們也買了東西。
一頓火鍋還沒吃完，連蔓兒已經在打算下一頓了。涮羊肉不能天天吃，明天應該再嘗一嘗酸菜鍋。
王幼恆想了想，就也沒有繼續推辭。畢竟他也知道，連蔓兒家現在的條件可和以前大不一樣了，而且，現在他們兩家相互走禮，關係越來越親近。
「是啊，幼恆哥。」五郎和小七也點頭道。
從陸家的雜貨鋪子里出來，一家人又去逛集市。
「怎麼又送這麼多的東西。」王幼恆就道。
「幼恆哥說，後天他就要回縣城過年了？」晌午，五郎和小七從私塾回來的時候，告訴連蔓兒道。
爆竹整整買了兩籃子，還添了不少的煙花，讓小七高興得眉
片羊肉片，是要將凍結實的羊腿拿進屋裡，讓它稍微融化融化，但千萬不能化透了，看著能下刀的時候就開始片，這樣最容易片出薄如紙的羊肉片。當然，即便如此，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這一點，這得多虧張氏和連枝兒的好刀工。人家娘兒倆片酸菜、切酸菜絲可都是好手。
買好了銅火鍋，一家人又就便在鋪子里買了紅糖、白糖，福字、年畫等物。往年還要買春聯的，今年卻不用，只買了大紅紙，等回去請魯先生給寫幾副，那可比外面買的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今年給王幼恆的年禮，連蔓兒家已經準備妥了。兩壇葡萄酒，共二十斤，一條豬肉，十斤，酸菜十顆，餑餑一百個，凍豆腐兩板，精磨玉米面十斤，另外還有鞋子兩雙、棉直裰一件。
說笑了一句，連蔓兒才將隨身帶的包袱打開，遞給王幼恆。這包袱裏面是張氏給王幼恆做的兩雙鞋和一件直裰，在上面還放了一份禮單。是三個孩子請教了魯先生，按著規矩的格式寫的。
這是在別人家的鋪子里，還有掌柜的、夥計和別的客人，連蔓兒當然知道適可而止。
金銀物件，一家人都有，唯有連守信沒有。他也不生氣，只在旁笑呵呵地看著。在他的意識里，大老爺們身上就不應該戴這些零碎，只有小孩子和女人，才喜歡這些東西。而且連蔓兒也
「娘，那咱給幼恆哥的年禮，趕緊送過去吧。」連蔓兒就道，「也不知道過完年幼恆哥啥時候回來，趕不趕得上咱家請客。要不，咱就請幼恆哥來家吃晚飯。就吃涮羊肉吧，要不也想讓幼恆哥來嘗嘗哪。」
要配製涮羊肉的蘸料，主料自然是芝麻醬，另外兩種重要的、也是必不可少的配料就是腐乳和韭菜花。這三樣，連蔓兒家就有現成的。只要有了這三樣，就能配製出最基本的蘸料。當然，為了讓蘸料更加美味，裏面還可以加入其他的配料。細鹽自然是不能少的，連蔓兒又找來了香油、鹵蝦醬、家裡自製的大醬和鮮湯寶等。
等他們進了後院，王幼恆已經知道了消息，從屋裡迎了出來。
將採購來的東西都歸置好了，火鍋卻沒有收起來。連蔓兒提議說，晚上就涮羊肉吃。大家當然都沒有異議，連守信就拿了火鍋去刷洗，準備木炭，張氏和連枝兒則是準備大骨熬湯，還要準備羊肉片。
「王掌柜你也過年好。」連蔓兒就笑道，「幼恆哥在不？」
連蔓兒也沒閑著，她要配製涮羊肉的蘸料。
五郎趕了小牛車，裝上年禮，連蔓兒和小七都穿成棉包子樣坐在車上，三個孩子來鎮上找王幼恆。
除了羊肉片，還有剛從菜窖里拿出來的，秋末存放進去的菠菜，以及挑選出來的嫩白菜葉，另外就是切成長條的干豆腐、切
魯先生吃了一口就贊好。
陸家的雜貨鋪是青陽鎮上最大的一家雜貨鋪，裏面的貨品最全，價格也很公道。連蔓兒走進雜貨鋪里，連守信、五郎和小七已經在裏面了，正由陸家的老二陸炳武陪著，坐在鋪子內的火爐旁邊烤火、說話。
「少東家在後院，正收拾東西哪，我領三位過去。」王掌柜說著話，就讓夥計們將年禮往後院搬，他親自領著連蔓兒、五郎和小七到後院來找王幼恆。
見連蔓兒選好了火鍋，連守信、張氏、五郎也過來仔細查看，都很滿意。一個火鍋，又加上底墊和純銅的煙帽，再加上一個夾炭的炭夾，一個小漏勺，一共是六兩五錢銀子。
傍晚，連蔓兒一家六口，再加上一個魯先生，大家團團圍著桌子坐了。每個人的面前都放了小碗蘸料，桌子正中放的就是火鍋，旁邊放著三大碟片的薄薄的羊肉片。
「幼恆哥，你念書太辛苦了吧，我看你都瘦了。」連蔓兒看了看王幼恆，又看了看桌案上放著的一摞摞的書冊，說道。
五郎和小七去請魯先生寫春聯。
連蔓兒覺得有趣，低聲地笑。
連守信和魯先生的面前還有白酒，張氏和幾個孩子面前的則是葡萄汁。
一家人一邊吃，一邊說笑，一會工夫，就都吃得臉上紅撲撲的。連蔓兒吃得尤為開心，果然，寒冷的冬季，就該一家大小聚在一起吃火鍋、涮羊肉。這才是美好的日子啊。
「行。」張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