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五十三章 拜祭的問題
這是在青陽鎮的大集上能買到的響動最大、最有威力的一種鞭炮。
「爹，這事要是等你想起來，就啥都晚了。娘帶著我們，早都準備好了。」連蔓兒就對連守通道。
「孩子他娘，我才想起來，這過年了，咱得給祖宗牌位燒香、上供啊。」連守信對張氏道。
不過，連蔓兒早就另有打算。
「好吧。」王幼恆想了想，就笑著答應了。
「爹，你不信跟我過來看看。」連蔓兒就領著連守信從屋裡出來，走到外屋的當間站住了。
冷盤則換成了涼拌海蜇絲、酸甜白蘿蔔絲、醬小黃瓜、臘八蒜和羅漢肚切片。
以前沒分家時，連家過年拜的是連老爺子的爹娘。分家后，也就是去年過年，他們幾口人也是去上房拜的祖宗。如今連老爺子跟著連守仁都去了太倉，那祖宗的排位自然也都帶了去。
張氏和連守信都極為上心，就是連蔓兒也不覺豎起了耳朵。
連守信也有了一點酒意。
幾個人閑聊了一會，連蔓兒就說晚上請王幼恆去她家吃飯。
魯先生說這句話，是要王幼恆和五郎放鬆，童生試並不難考。魯先生才思敏捷，是考過了進士的人，他覺得容易，但王幼恆和五郎可不敢真的就這麼想。
「是嗎？」連守信驚喜道。
眾人就都送他出來，連蔓兒自然也跟出來了。
一家人先是將要炸丸子的幾樣麵糰和好了，蓋好蓋子，放到炕頭髮酵。然後，連枝兒和連蔓兒就開始切酸菜、泡發木耳
「幼恆哥，過完年，你啥時候回來啊？」小七就問。
……
幾個人又談了半天，魯先生又囑咐了王幼恆，讓他過年的時候寫幾篇文章，年後拿來給他評講。王幼恆自然高高興興地答應了。
放過了煙花鞭炮，一家人就將飯菜在正廳擺了，又請了魯先生來，一家人坐下高高興興地吃了團年飯。飯後，魯先生酒醉，被扶回書房安歇，一家人收拾利落了，就都回了內院。
連蔓兒、五郎和小七都搖頭。今年她們採購了很多的年貨，甚至一開始沒想著要買的東西，都買了。她們很滿意，這時候還真想不到有什麼想要，還沒有買的東西。
王幼恆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不過隨即就恢復成暖暖的笑意。連蔓兒正拿起一本書冊翻看，不經意間眼角的餘光，卻將王幼恆眼中那抹異色收入了眼底。
「真的沒事，也就是我們家，兄弟幾個都在外面打理鋪子。年根底下才回去，換成別人家，早就該回去了。」王幼恆笑道。
連蔓兒和連枝兒早已經用另一口大鍋將米飯蒸好了。將米飯剷出來之後，就又在鍋里燉上了酸菜，另一個小灶上則是燉上了小雞蘑菇。
「幼恆哥，你家裡、是不是有什麼事？」連蔓兒將書冊放下，看著王幼恆問道。
「可不是。」王幼恆笑了，似乎很開心，「年後，我盡量早些回來。」
不管是哪一種，連蔓兒都不方便再追問下去。而既然她並沒有聽到什麼傳聞，那麼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大事。王幼恆要打理這麼大一間藥鋪，過年了，他也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有一點小煩擾，是很正常的。這麼想著，連蔓兒就釋然了。
「真的嗎，真的什麼事都沒有？」連蔓兒端詳著王幼恆，以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姿態，繼續追問道，「幼恆哥，你有什麼事，就跟我們說說唄。就算我們幫不上忙，你說出來，也比憋在心裏強。」
這之後，又是過年過節的重頭菜——炸丸子。
「去，把鞭炮拿到門口放了。」張氏就道，「再把魯先生請過來，咱也開飯了。」
連蔓兒在一邊忍不住偷笑，魯先生在三十里營子這些時日，也入境隨俗，學了一些俗語、土話，有時候說話也能半文半白，甚至學了幾句三十里營子的方言，有時候一兩句話說出來，不認識他的人，還以為他就是這遼東府的人。
「有沒有想要的東西，我從縣城給你們帶來。」王幼恆就問。
見王幼恆言笑如常，並不像有什麼事的樣子，連蔓兒就不再問了。不過，她可不認為剛才是她眼花，看錯了。王幼恆肯定是有事，但卻不方便說，或者是他覺得沒必要說。
傍晚，王幼恆如期而至，還帶了一籃子的蘋果和一籃蜜橘。這兩樣水果在他們這裏並不常見，
「……買了火鍋，還有羊肉，我自己調的蘸料，魯先生都誇說好吃。幼恆哥，你一定要來嘗一嘗。」連蔓兒道。
「……這個東西，一竅通百竅通，難者不會，會者不難。」魯先生紅著臉，說道。
外面寒風呼嘯，屋裡的炕燒得熱熱的，大家都上了炕，圍著飯桌坐下。依舊是吃涮羊肉，因為招待王幼恆，除了昨天她們自己吃的那幾樣，又特意添了好幾樣。有泡好的海帶絲，買牛肉時捎帶買回來的牛百葉，將牛肉剁成肉糜加粉面子和調料捏的牛肉丸，泡好的木耳、蘑菇，還有好不容易買來的藕切成的薄片。
張氏這邊則開始炒菜。
「沒有，就是祖母想我了，讓我早些回去。」王幼恆笑著答道。
「好哎。」連蔓兒就笑道。
直到月亮高高地升了起來，王幼恆才起身告辭。
王幼恆一愣，隨即就笑了笑。
這個時候的豬頭、豬蹄、肉塊都已經被烀得紅紅亮亮、香氣撲鼻，撈出來放進盆子里，想吃的時候，切片或者切塊，既可以熱著吃，也可以放涼了當冷盤吃。
今年他們準備的花樣就更多了，首先還是連家的保留品種——豆腐粉條素丸子，然後是蘿蔔絲素丸子，除了素丸子，連蔓兒還準備了肉丸子，有豬肉丸、牛肉丸和羊肉丸三種，再然後就是挂面糊炸的甜丸子，有炸大棗、炸地瓜、炸槽子糕。
張氏則將大鐵鍋刷洗乾淨了，準
五郎和小七就一人挑了一掛千響的鞭炮，走到大門口燃放起來。連守信則是點燃了一隻線香，在衣襟里裹了一抱的二踢腳，也走到門口，一個個地將二踢腳放上了天。
連守信這一家現在要拜，還需要克服些小小的困難。
將近年關，總是特別忙碌的。一年的賬目要歸總清理，家裡面要大掃除，還有送年禮、收年禮。臘月二十六，連記的早點鋪子才開始歇業，一家人才漸漸地清閑下來。
魯先生吃喝得高興，又因為有王幼恆和五郎陪著，他談性極濃，乾脆講說起了學問，後來又談到明年王幼恆和五郎要考試的事。
「這個，還說不準。」王幼恆道，想了想，又道，「我會儘快回來，畢竟沒多久就要考試了，我回來，也好跟魯先生請教學問。」
五郎和小七也沒閑著，他倆不是主力，自負責打零兒，就是聽連蔓兒幾個的吩咐，讓他倆幹啥他倆就幹啥。
張氏還擀了麵條，打算到最後大家就著火鍋裏面下了面吃。
「煙花省著點放。」張氏站在門口，一邊將手在圍裙上擦著，一邊笑道，「這煙花白天放，看不出好來
二踢腳，是一種兩響的鞭炮，放起來的時候，動靜特別的大。據說因為裝填的炸藥類型還是方式不一樣的緣故，二踢腳的第一響是直接往上躥的，而第二響才是爆炸。因為是兩響，還有這樣的特色，所以俗稱作二踢腳。
晌午時分，一桌豐盛的團年飯就準備好了。這個時候，已經有心急的人家放起了鞭炮。
連蔓兒見連守信、五郎和小七都出去放鞭炮了，她也覺得手癢，不過二踢腳她是不敢碰的，就抱了兩個煙花出來，她點燃了一個，又招呼連枝兒出來，讓連枝兒點燃了一個，姐兒倆就看著躥上天的煙花笑。
王幼恆、魯先生和連守信三個人喝白酒，五郎跟著喝了兩杯紅酒，張氏和連蔓兒幾個依舊是喝葡萄汁。
臘月三十，是這一年的最後一天。一大早，連蔓兒一家就都起來了，吃過早飯，一家人有條不紊地忙碌開來，今年要好好地辦一頓團年飯。
「爹，你看，那是啥？」連蔓兒指著後門上房的祖宗板，笑著對連守通道。
丸子炸好了，張氏又將小排骨和鯉魚在油鍋里過了一遍油。
「幼恆哥，咱們要明年才能再見面了。」連蔓兒道。她這是想到，王幼恆要回錦陽縣城，都是早早地起身，到時候她不能去送他，等王幼恆年後回來，可不就是明年了。
這一頓飯直吃到太陽西斜、夜幕降臨，等吃過了麵條，將鍋子扯下，連蔓兒又煮了濃濃的茶來，給連守信、王幼恆和魯先生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