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六十八章 拜牌樓
一戶人家裡面，最怕的就是這種。
「人要攆走，哪那麼容易！」周氏就道，連蔓兒的話很合她的心意，她只是擔心，回去之後，難以將平嫂攆走。
「你這孩子，這哪能哪，我肯定不能。我都跟你娘發誓了。」連守信就道。他還有點不好意思，以為連蔓兒說的是小老婆的事。
「啥話？」周氏問。
「還得給她錢？美的她？她就是為了錢吧？」周氏又是氣憤，又是不屑地道。
連蔓兒笑了笑。
「奶，我們給我爺寫信了。你這回去，不跟我爺鬧，你給他留臉，這個事，我爺肯定願意。」說到最後，連蔓兒又加了一句，「就是，怕多少得讓我大伯破點財。」
這是她連蔓兒對周氏的好意。
第二天，天剛亮，周氏就讓連蘭兒和連繼祖扶著，穿得立立正正地到了牌樓前。
話兒把，是三十里營子的鄉村土語，大概意思就是被人講究、非議的短處。
「我明天要走！」周氏也堅持道。
「這肯定的，爹不傻。」連守信就笑道，他現在每天過得樂呵呵的，妻兒和睦，他瘋了才會讓周氏來攪和。「這個家，就你跟你娘當家。」
「奶，你來了幾天，還沒上我們那去看看哪。」連蔓兒就道。
「對了，奶，」連蔓兒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問周氏，「平常你和我爺那屋裡，都是誰去伺候的？」
「我們用啥人伺候，也就是端個飯端個水的，都是你大伯娘和你大嫂帶著
「要不，奶你這回回去，跟我大伯娘說說，我大伯娘就能把這事幫你老辦得妥妥噹噹的。」最後，連蔓兒笑著道。
給周氏出主意，其實連蔓兒心裏頗為糾結。依著她的本意，她根本就不願意管。這麼糟心的事，愛怎樣怎樣吧。
「那我大伯和二伯想不想？我大伯娘、……我二伯娘想不想？」連蔓兒立刻接道。
有了底氣之後，這腦子就轉得快了。
周氏沒說話，半信半疑地打量著連蔓兒。
「奶，這攆人啊，容易，就是你一句話的事。」連蔓兒就道，「她要是還在廚房幹活，那就給她工錢，立刻讓她走。要是她不在廚房幹活了，那她不就更歸你老管了，你讓她走，也是一句話的事。」
「繼祖，外邊天快黑了，你跟著你大姑去，幫把手。」周氏就又對連繼祖道。
「嗯，我看我爺是自己勤快慣了，不大愛讓人伺候。」連蔓兒說著話，就又問周氏道，「我大伯娘，晚上還在那屋給你老守夜哪？」
怪誰哪，連蔓兒懶得去想。
「奶啊，你要回太倉，多帶人也沒用。我們跟去，幫不上忙，還得把事情給鬧得更僵。」將連蘭兒和連繼祖都支出去了，連蔓兒這才對周氏開口道。
連蔓兒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說服教育連守信的機會的。
「你大伯娘可不是善茬子，這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奶
一家裡面，難免有個磕磕絆絆。相互拌嘴、吵架，過去就拉倒，誰也不會真的犯壞。這種小打小鬧，幾乎每戶人家都免不了。
家無寧日。
「明天就讓她們走嗎？」回到家，張氏就問連蔓兒。
「啊？」連蔓兒重新用眼睛打量了打量張氏，「娘，你咋會這麼想哪？」
「就明天，我再多住兩天，那邊還不定成啥樣了。」周氏就道。
「奶，要不，明天一早，我們在牌樓前等你老。」連蔓兒留下這樣一句話，一家人就向周氏告辭，離開了老宅。
「爹，看你道理懂的挺多的。咱家能過上現在的日子多不容易，現在咱家多好了，你可別給咱家也惹點兒『家宅不寧』啥的。」連蔓兒就對連守通道。
「我明天一早上，我就回太倉。」周氏道，若不是大晚上的不好上路，周氏現在就想走。
「我爺沒回信，這我們身上得擔責任，過後，不好說。」連蔓兒不鬆口。
「爹，那你可得記住你今天的話。」連蔓兒就道。
如果張氏都能這麼想，那麼周氏自然就更會這麼想了，連蔓兒眨眨眼。
連蘭兒的臉色變了變，遲疑了一下，才答應著下炕出去了。
看來周氏折騰古氏，古氏也沒讓周氏太過好受。
連繼祖嘴上應著，身子卻沒動。
周氏就
「我就說他爺這麼大歲數不能辦這樣的事，這肯定是她下的套。」連守信不知道怎麼聽見了她娘兒倆說話，湊過來道。
「她又捨得花錢給東西啥的，我大伯娘說話，那聽的人可不少哪，幫她的人也不少。……對了，那個平嫂，我看誰都使喚不動她，就我大伯娘能使喚動她。」
「繼祖哥，你沒聽見咱奶的話呀。」連蔓兒就對連繼祖道。
「家宅不寧，我奶也有責任。」連蔓兒就道。
「對，回去就讓你大伯把她攆走，遠遠地打發了。」周氏想了想，就點頭道。
連蔓兒又看了看連繼祖。
「奶，你老應該對我大伯娘好點。」連蔓兒就道，「我大伯娘人家現在是縣丞的太太，我花兒姐是宋家的少奶奶。我大伯娘也是有臉面的人了。……就那次我和我娘我們去太倉，就看我大伯娘也不打人、也不罵人，臉上帶著笑，那縣城衙里裡外外的人，都挺怕我大伯娘的。」
「我還能想要個啥結果。」周氏就指著連守禮和連守通道，「就你們，都多大年紀了，還想多個小媽兒？」
周氏聽連蔓兒說給連老爺子寫了信，回去只要她給連老爺子臉，連老爺子就不會要平嫂，頓時心裏就是一松，同時也有了底氣。
周氏的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明天啊？」連蔓兒故作為難，「奶，你是不是再多住幾天。……我爺那邊還沒回信。」
只要平嫂不是為
連老爺子愛面子，比周氏更精明，所以連蔓兒才這麼有把握地告訴周氏，只要她回去不再和連老爺子鬧，平嫂之類都是浮雲。
「蔓兒啊，你剛才跟你奶說的那話，你是疑心，那平嫂的事，是你大伯娘搞的鬼？」張氏又小聲問連蔓兒。
「看啥，不看了，明天一早我就走。」周氏現在一門心思，恨不得立刻長出翅膀來，飛回太倉。
連繼祖四下看了看，心裏雖不情願，也只好跟著連蘭兒出去了。
「家宅不寧，這不等著敗嗎。」連守信就嘆氣道。
平嫂有沒有真跟連老爺子怎麼樣？連蔓兒不知道。平嫂願意成為連老爺子的妾嗎？連蔓兒也不知道。但是有一點，連蔓兒肯定，如果平嫂真的跟了連老爺子，那絕不是因為愛情。
「沒看我奶，一刻都待不住了。想走，就讓她們走唄。」連蔓兒道，只不過走之前，周氏得到牌樓前來磕頭就是了。
「以後，不管到啥地步，也不可能讓你奶來管咱家的事。這個我分的清。」連守信就道。
然而，古氏和周氏之間這種，可就是惡鬥了。惡鬥的結果，自然沒有善了。
「三天兩頭地裝病，讓她給我守夜，她那是折騰我。」周氏就道，語氣中非常的不滿。
被老妻鬧的在兒孫們面前沒了體面，又年紀老大添了平
「奶，這事你回太倉以後，再慢慢想。」連蔓兒就道，「奶，你要是依著我的主意，回太倉后，第一，就不能和我爺再鬧。」
「或許也不用給錢。」連蔓兒見周氏是捨不得錢，就又道，「奶，只要你和我爺和好了，你就沖我大伯一發話，我大伯就能有法子把事情辦好，我大伯那個縣丞，也不是白當的不是。」
「奶，我說句勸你老的話，你老別不愛聽。」連蔓兒就道。
「奶，你說說，你回太倉，你想要個啥結果？」連蔓兒問周氏。
周氏沉默了半晌。
「就是要鬧，也得等把外人給攆走了，自家人愛咋鬧咋鬧，不能讓別人撿了便宜不是。」連蔓兒馬上就道。
周氏那麼配合她，將連蘭兒和連繼祖支走，這就表明，周氏心裏也明白，誰靠得住，誰靠不住。既然周氏明白這一點，那麼經過這幾天的冷靜、琢磨，太倉那邊的事，估計她也已經琢磨出個究竟來了。
「我一句話？！老爺子能願意？」周氏哼了一聲道。
連蔓兒這是告訴周氏，要團結住連老爺子，在那縣丞衙，他們老兩口子說話才有權威。這次，如果不是周氏和連老爺子鬧翻了，周氏怎麼會灰溜溜地被人打包送回來。而和周氏鬧翻了的連老爺子，估計現在在太倉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奶，你老在太倉那可是老太太了，這事根本用不著上火，真就是你一句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