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二十九章 對策（上）
原因是什麼，大家心裏都清楚。
「好像是。」連葉兒道。
「爹，老四就這麼走了，這……這可咋辦，咱家這就要斷頓兒了。」
屋裡正說話的工夫，就聽見外面腳步聲響。小廝小福領了村裡的李郎中來了。
連老爺子從太倉回來，那股子精氣神就沒了。
四郎偷了連葉兒家的雞蛋，如今看著連葉兒這邊人多，看著他臉色都不善，他有些心虛，見六郎不和他走，他就又哼了一聲，扭身自己跑了。
「剛才……六郎臉紅了？」連蔓兒就問連葉兒。
「六郎，你也跟咱爺上老武家去了？」連蔓兒就問六郎道。
連蔓兒就用目光向五郎詢問，五郎只是想連蔓兒搖了搖頭。
阻止連守仁、連守義拜牌樓，只邀請連老爺子和周氏進家門，她們已經向村裡的人表明了態度，連守仁和連守義不能夠打著他們的旗號做事，這件事做得很成功。
……
「你們倆……都滾回屋老實待著去。」連老爺子突然睜開眼，低聲斥道。
「……吵吵起來了，老武家老太太罵咱爺，是老不休，還有啥老啥蟲的，還說咱大伯、繼祖哥都隨根，不是好人。……說大伯咋的了英子，是咱村裡的閨女，還說繼祖大哥……啥欺負他兒媳婦啥的……」
「剛才我讓小福去請的郎中。」五郎向眾人解釋。
「一會回家再說。」五郎告訴連蔓兒。
她就想來著，被賴租子、訛東西，連老爺子也不是第一次了。連老爺子有
「爹，……這個事，你老有啥囑咐沒？」
「說是鬱結，肝火加心火。」五郎就道。
「我看，這才剛開始。」連蔓兒就道，「哥，咱得想個辦法。」
「……儘管開方子，我讓小福跟著你去拿。」五郎正跟李郎中說道。
「老武家那老太太拿太倉平嫂那件事，罵咱爺來著，還說了我大伯和英子，……嗯，還說繼祖哥欺負她兒媳婦……」
連蔓兒想起來每次從六郎這打聽了什麼消息，需得給六郎些吃食。她就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剛才出來得匆忙，又沒準備，因此身上並沒帶吃的，隨身的荷包里倒是有些銀錢。
「……咱辦兩桌酒吧。」連蔓兒想了想，就道。
連老爺子靠著行李卷，閉著眼睛，朝五郎和連守信揮了揮手。
「老爺子身子沒以前結實了。」連守信就道。
六郎的臉微微有些紅，也沒說話，就從凳子上下來，又把凳子搬回剛才的地方。
連朵兒見連蔓兒和連葉兒出來了，就哼了一聲，拉著大妞妞進了上房，往西屋裡去了。連芽兒怯生生地看著連蔓兒，又看跟著連蔓兒身後的小喜，一邊拍著懷裡的二妞妞，抿著嘴不說話。
「這都是孽……前輩子造下的孽……」連老爺子長嘆。
「爹，你、你咋就這麼讓老四他們走了！」
連守仁和連守義相互對視了一眼，想要再說什
「丫頭片子，美啥。」四郎冷哼了一聲，就叫上六郎要出門。「小六，走，咱逮家雀兒去。」
「是有啥別的事？」五郎就問。
「……那裡有十二畝地，是當初定下來的給老爺子和老太太養老的田。三十畝地收回來，我這邊要留下十二畝地，我找人佃出去，以後，老爺子和老太太都不用下地幹活，這十二畝地的地租收成，全歸老爺子和老太太日常生活。」
想了想，連蔓兒還是打消了給六郎錢的念頭。
「對，就是這麼回事。」連守信、張氏和五郎就都點頭。
「六郎，一會等我們回去，你自己個到鋪子里來一趟。就找葉兒吧，我讓葉兒給你準備吃的。」連蔓兒就對六郎道，「沒你們在太倉吃得好。」
但是，這還不夠。
三個小姑娘就往西廂房來，六郎先是站著沒動，然後，就慢吞吞地跟到西廂房門口，站在那，又不動了。
這件事幫著解決了，那以後哪？
這些事五郎請里正，還有兩位村老出面，幫著連老爺子與武家協商解決。
至於田租和三十畝田地收回來之後……
連葉兒和四郎最不對付，看見四郎，就用眼睛瞪他。
連蔓兒、連葉兒就在炕上坐了，也招呼六郎過來坐。
「你們知道我爺今天是咋氣暈過去的嗎？」連蔓兒問。
覺得時辰差不多了，連蔓兒就和連葉兒從西廂房出來。上房裡，李郎中已經給連老
連老爺子這病了，她們花錢請郎中買葯給治療，那武家的田租，還有那三十畝地，她們要不要幫著要回來？不幫著要，看連老爺子、周氏，以及上房那麼多人挨餓嗎？
十二畝地的地租，要供給兩個老人的吃穿用度，那是非常的充裕的。
「嗯，把里正、村裡有名望的老人都請來，……當初上房去太倉，寫字據的時候在場的那些人，一個都不能落下……」五郎點頭道。
四郎、六郎、連朵兒、連芽兒都站在院子里，連朵兒的手裡牽著大妞妞，連芽兒的懷裡抱著二妞妞。
酒席上，不等五郎或連守信開口，眾人就紛紛議論，都是誇讚連守信和五郎仁義，事情做的敞亮，既是非分明，又有情有義。
對於事情的經過，連老爺子似乎並不想細說。只從連老爺子透露出來的隻言片語里，連蔓兒知道，是武家兄弟故伎重施，說收成不好，要少交租子。而且對於連老爺子要收回田地的要求，武家兄弟強烈反對，說是如果連老爺子一定要收地，就要給他們補償。
「嗯哪。」六郎點頭。
「蔓兒姐，咱爺他們去要租子，六郎也跟去了。」連葉兒就低聲告訴連蔓兒。
商量定了，連蔓兒就和張氏、連枝兒帶著韓忠媳婦和小喜在家裡準備飯菜，五郎和連守信則出門去，分別去請人。
四郎和六郎站在那，四郎依舊是耷拉著眼皮子，從下面斜著往上看
一家人就都看著連蔓兒。
幾個人的臉都黑了。
「那、那我先走了。」說著話，六郎就出去了。
「去你屋坐一會。」連蔓兒就對連葉兒道。
「爹，那你老就歇著。我們回去了。」連守信說了這一句，一家人就從屋裡出來。
晌午飯來不及，酒席的時間定在傍晚。
「六郎，這些話，以後你可別和人說了。尤其是外人，你可千萬別說。」連蔓兒忙囑咐六郎道。
等他們走了，連守仁、連守義就都撲到炕沿前，緊張地看著連老爺子。
「這次要回來的地租，也要單獨分出那十二畝地的來，專門供給兩位老人。」五郎又道。
怪不得，租子沒要到，事情沒談妥，就被氣得用門板抬回來了。
李郎中給連老爺子診脈，連蔓兒就帶著連葉兒和小喜從屋裡出來。
六郎站在那沒動。
讓小喜在門口看著人，連蔓兒和連葉兒帶著六郎進了連葉兒的屋子。
王舉人父子倆，王幼恆，吳玉貴、吳家興父子，吳玉昌，里正，老黃，老金，春柱的爹，以及幾位村老在傍晚時分，都坐在了連蔓兒家的前廳內。
「對，咱已經做的仁至義盡。大傢伙兒有眼睛的都能看見，咱現在，就再把話都說明了。」連蔓兒就道。
連老爺子的身體底子相當好，常年勞作，本來是長壽之象。但是人活的不僅是身體，最重要的還是精氣神，那一口氣。這個精氣神，護衛身體的正氣要是
眾人都說好。
「嗯哪。」六郎點頭應承。
「……就按照村裡的規矩，按道理來辦。」
六郎沒上炕，就抱了給凳子，往炕沿邊挪了挪，坐下了。
五郎又重申了一遍對於老宅那邊的立場，然後就說到地租和那三十畝地的事情。
「哥，剛才郎中給咱爺診脈，診出啥來了沒有？」連蔓兒先是問道。
將李郎中送到大門口，連守信和五郎才回來，只讓小福跟了去抓藥。
連蔓兒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
「是身上沒有以前那股子精氣神了。」連蔓兒想了想，說道。
「六郎，進屋來說話。」連蔓兒就招呼六郎道。
六郎吸了吸鼻子，就慢慢地告訴連蔓兒。一開始說的，跟連老爺子說的大致一樣，只是最後說到連老爺子暈倒前的事，六郎說了一些連老爺子、連守仁和連守義誰都沒有提及的情況。
「咱爺到底是咋厥過去的？」連蔓兒就問。
連蔓兒點頭，就將六郎告訴她的話說了。
又回到屋裡，連守信和五郎都沒有坐下，只是站在炕沿前，和連老爺子說話。
「爹，你這時候說啥，老四他們都能答應啊。」
連蔓兒正喝著水，聽到這，差點沒把嘴裏的一口水給噴出來。
「爺，一會拿回葯來，你老就按郎中囑咐的，按頓吃。葯錢啥的，你老都不用操心。」五郎道。
連蔓兒家幾口人回到家裡，坐到炕上，就都長出了一口氣。
「這都叫啥事，這都叫啥事！」連守信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