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三十二章 勞役
「那我就試著去安排安排？」里正就道。
而家裡有二郎這個成年男丁在，有什麼事，也能應付。另外還有四郎和六郎哪。
連蔓兒一家人知道了這件事，也都沒說什麼。她們心裏都贊同連老爺子這麼做，用張氏的話來說，連老爺子是個「會過日子，有算計」的人。三十里營子的冬天，別的可以沒有，但是柴火不能沒有。現在不抓緊拾夠柴火，那麼冬天連守仁、連守義那兩家子人就要受罪。
二郎與趙秀娥的事，該有決斷的時候沒有決斷，後來就纏雜不清了。
「那能怪誰，腳上的泡是自己走出來的。」連蔓兒就道，「咱可都說好了，啥事咱能幫，啥事咱不能插手。像這樣的事，他們誰做的誰去還。」
「都是煩心的事。」連守信苦了臉，「他們咋就這麼能夠兒，能弄出來這些事。說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可也沒哪戶人家這樣的。」
連家老宅那邊，現在有成年男丁共五人，分別是連老爺子、連守仁、連繼祖，連守義、二郎，按照二抽一來算，那起碼要出兩個人去服勞役。
老宅每天輪流出門拾柴火的隊伍里有連守仁、連守義、連繼祖、何氏，四郎、六郎，就連古氏、蔣氏、連朵兒和連芽兒這幾個小腳的每天也要往家裡拾上一籮筐的柴火才行。
連老爺子這麼一說，大傢伙兒就都不說話了。眾所周知，連家老宅，連守義這一股人幹活
「你們家那是不用去人，就是你們老宅那邊得服役。我過來打個招呼，看是咋個安排法。」里正最後道。
這是里正要賣她們家一個人情。
如果給二郎糧食，二郎直接拿了，然後就不再提幹活的事，那麼給這個糧食，就是一次性的。以後想再要，是不能夠的。
連老爺子每次都是笑笑，說他只是出門散一散，順便看著兒孫們幹活。
「那邊的情況，就我知道的，我爺當然不能去，年紀大了，還有二郎哥，現在家裡離不開他。剩下的我大伯、二伯，還有繼祖哥，都能去。」
「他三伯娘也跟我說過，那英子爹，每次去，鬧一場，最後總得拿點東西才走。然後，第二天，又去鬧。看那樣，除非是英子回來，要不然，就沒完沒了。」張氏也嘆氣道。
「好歹回來，也是一家人家。」張氏就道。
「對了，葉兒跟我說，英子的爹今天又上老宅去鬧去了。」連蔓兒突然道。
老宅那邊，連老爺子畢竟上了年紀，精神頭不比從前。一大家子人，靠連老爺子頂門立戶，這樣的日子能過多久。如果二郎能將門戶支撐起來，自然是好。即便不能，那上房也還是多了一個走正道的，能夠自力更生
連蔓兒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什麼花錢替根本想都不要想，正好趁這個服勞役的機會，讓連守仁、連守義和連繼祖好好的鍛煉鍛煉。
「……我就照著咱們商量的，先說不用他幹活，給他糧。二郎沒答應，還是去幹活了。」連守通道，「我又跟大力說了，讓他留心點，看二郎幹活咋樣，到時候告訴我。」
連守信要給二郎拿米，被二郎攔住了，說還是願意跟其他人一樣，幹活、吃飯、拿工錢。
「春柱媳婦跟我說，咱們村裡好些人，都猜逢是大當家太太把英子給害了。」張氏壓低了聲音說道，「英子家，這算是黏在上房那些人身上了。」
「老爺子那邊，對二郎和他媳婦這事，有啥決斷沒有？」張氏就問連守信。
莊戶人家每年要按照田畝交稅糧，另外還要服勞役。這個勞役不像稅糧那麼規定，得看情況，縣衙安排下來什麼就是什麼。
都是正當年的大老爺們，天天在家拾柴火，算什麼幹活。這出去服勞役，首先就是國家規定的。他們去了，正好可以節約出些糧食來。兩個之外，再加上一個，去賺些錢回來貼補家用。
「還得勞煩里正費心。」
「二郎，你來這，跟你爺說了沒？」連守信就問二郎。
二郎和趙秀娥這兩口子之間並沒什麼事，他們的事都是涉及到連家上房和趙家這兩家子的
連守信就將二郎安排去挖魚塘，又回家將這件事情跟一家人說了。
二郎拒絕了糧食，而堅持去做工，這就說明，二郎還有廉恥，懂得自強，而不是習慣兩手朝上，不勞而獲。
「我這次來，是有個事。」里正開門見山，「上面剛派人來傳話，村裡要抽丁服勞役。」
關於老宅那些人，將田地和地租安排好了，連蔓兒一家人可沒有認為這樣就能萬事大吉。
留下二郎幹活，讓人暗地裡看著。如果二郎還和從前一樣老實、肯干，沒有因為太倉的經歷而變得姦猾、心口不一。那麼，她們就決定幫助二郎。
何氏要來幹活，連蔓兒她們肯定不要。但是二郎來，卻要給他一個機會。
連蔓兒和五郎就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色。
連蔓兒雖然是個小姑娘，但是在家說話算數，這在三十里營子並不是新聞。因此，聽連蔓兒這樣說，里正一點都沒驚訝。
比如今年，三十里營子的壯丁就要去西邊錦陽縣和盤山縣的交界山區，去修山路。
里正已經被韓忠請進前廳坐了，並奉了茶，連守信、五郎和連蔓兒進了前廳，略作寒暄，大家分賓主落座。
「這個事就是一團亂麻，咱幫忙是幫忙，這個事咱可別
一方面，這是連老爺子的傳統想法，家裡不能有再嫁的女兒，也沒有休棄的媳婦。另一方面，二郎想要再娶一房，是很難的。
「我看，這還是他們知道，咱只管我爺和我奶的事，不管上房別人的事。要不然，不定咋獅子大開口哪。」連蔓兒就道。
「要是二郎還跟從前一樣，那咱就給他伸把手。」張氏就點頭道，然後又嘆氣，「上房這些人啊，有那麼幾個，是真不值得可憐。可也有可憐的，……這個二妞妞，我還是下奶那次看見的。現在看著，好像還那麼大點兒。瘦得跟小貓崽似的，我上次看見了，心裏就不忍。」
「說了，我爺也同意我來。」二郎就道。
一家人正說著話，小喜進來稟報，說是里正來了。
「……這兩天就得出發，一個半月，上凍的時候就回來。每家每戶，是二抽一，也能花錢替。那邊要用的人多，除了服役的，要是還有人想去，包一天兩頓飯，每天還另外有幾個錢的工錢。」里正如此說道。
村裡的人遇到了，都會勸連老爺子，讓他不要再幹活，只待在家裡享兒孫的福就行了。畢竟，大傢伙兒都知道，有連守信這一股人的安排，連老爺子和周氏啥也不缺。
連家上房眾人都回來了，唯獨沒有趙秀娥和英子。趙家的兩個男丁如今還都在太倉那邊的大牢里，沒人上連家來說話。英子沒回來，英子的爹哪能不管
這個年代，尤其是在莊戶人家，男女成親，那就是一輩子的事。若是中途離散，除非一方亡故，那男女雙方都要被人講究。而且，老一套的說話，就是講究一家子團圓。哪怕一輩子磕磕絆絆，打打鬧鬧，那也是原配的夫妻，兩人親生的孩子，這才被人稱作是圓滿。
連守信一家已經被免了十年的勞役，這要抽丁服勞役並沒有他家什麼事，而里正巴巴地來說這個事，那自然也有個緣故。
「秀娥嫂子一點信兒也沒有。」連枝兒就道。
英子的爹和娘每次往老宅去鬧，從沒說過要告狀、打官司，這是擺明了就是拿英子的一條命訛上房的財物，而且，看樣子是打算訛一輩子，甚至還不止。
其實說白了，就是老宅那些人，太能作。一家人，有一個那麼能作的，日子就不能消停。老宅里，能作的可不是一個兩個。
張氏和連枝兒留在後院屋裡做針線，連守信、五郎和連蔓兒就往前院來。
二郎不會撒謊，他既然這麼說，那就是連老爺子真的同意他來這裏幹活。現在老宅那邊的情形，連守信也知道。在家裡面，是周氏給一家人安排活計。另外，連老爺子雖然還吃著葯，但是已經能起來幹活了。連老爺子每天會帶著幾個兒孫出門拾柴火。
「老爺子也沒說個一定話兒。」連守信就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