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九十九章 偶然得知的秘密
「……咱爺嘴動換的不一樣。……不是啊啊，是說話，我聽見了，就是沒聽清楚說啥。咱大伯還直點頭哪。……」六郎似乎有些迷惑了，不過還是堅持道。
「我們也不知道啊。聽六郎說，是他不小心看見的。咱爺跟朵兒她爹倆，偷摸說話來著。」連葉兒就道。
六郎並不是一個特別聰明的孩子，連蔓兒這樣追問，是想盡量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連守禮家蓋房，老宅那邊打發了連繼祖、二郎、四郎和六郎來幫工。這個四個人，每天都來，一天三頓在連葉兒家吃。不過要說起幹活，二郎是把好手，連繼祖則不行，四郎愛耍滑，不願意幹活，就願意支嘴，六郎幹活倒是實誠，可年紀畢竟還小，能幹的活有限。
「說好了是等老爺子好了，能說話，就最後定大當家和二當家的事。老爺子這麼瞞著，這是還沒想好咋辦？」張氏就又道。
「那是要拿回去給他師父吃的。」連葉兒在旁就低聲對連蔓兒道。
連老爺子能說話了，卻要瞞著人，不讓外人，其中就包括她們和連守禮這兩家人知道。
那邊小罈子吃完了點心，就打了個招呼，要出去繼續幹活。
「咱爺能說話了，瞞著大傢伙兒，就跟朵兒她爹說話。」五郎就沉思起來。
「我剛出去，小罈子就問我幹啥。我說去找六郎，小罈子就替我去了。小七也跟去了。」連葉兒就笑著道。
說小罈子不像和尚，不僅是他的外貌
拿出點心來給六郎吃了，連蔓兒這才問起連老爺子和連守仁說話的事。
「咱爺嘴動換來著啊。」六郎就道。
「嘴動換，也不一定是說話呀。」連蔓兒就道，「咱爺不是中風了嗎，嘴能動，可就能啊啊。」
「人哪，啥都是命啊。」趙氏將視線從小罈子和小七的身上收回來，繼續納著手裡的鞋底子。
「啥事？」連蔓兒忙問。
「那行。」連蔓兒就點頭。
「蔓兒姐，我今天聽說一件事。」連葉兒就往連蔓兒身邊湊了湊，略微壓低了聲音道。
趙氏和連葉兒再能幹，一個是婦人，一個是才十來歲的小姑娘，許多活計由她們做起來就很費勁。連守禮養病那些天，從廟裡挑水，還有家裡砍柴、挑黃土、和煤這些粗重的活計，幾乎被小罈子給包攬了下來。
「沒。」六郎搖頭。
「是昨天下晚兒，」六郎狼吞虎咽地吃了點心，說道，「我去後院上茅房，從上房外屋過，就聽見東屋，就咱爺那個屋裡有啥聲。我就挑帘子往裡面看了一眼。」
連守信則是半晌都沒說話。
「就在院子里玩，別往別處去。」連蔓兒就道，還囑咐了一聲小罈子，「小罈子，麻煩你照看點小七。」
「今早上六郎說，咱爺能說話
因為熟慣了的緣故，元壇略推辭了推辭，就去洗了手，然後就坐到炕沿上。不過，他沒有立刻就拿了點心吃，而是先從懷裡拿出一塊藍色的帕子，挑了兩塊點心包起來，又小心地放進了懷裡。
「……多虧了這孩子……」轉身坐回到炕上，趙氏就對連蔓兒和小七道。
「我也是聽六郎說的，要不，咱找六郎來問問？」連葉兒就道。
「應該是沒想好咋說才能幫著他們倆脫罪吧。」五郎就道，「就那幾件事，大傢伙兒都知道了。要不罰他們倆，想找個讓人心服口服的說法，那可難了。」
「那也比給光身趕出村強，去大北邊，那生死都不知道了。」連守信終於開口道。
看趙氏看著小罈子那慈愛的目光，就知道她是有多感激和喜歡這個少年。
「一會，咱去老宅看看去。」五郎就道。
收起了要給他的住持師父帶回去的點心，小罈子才就著茶水吃起了碟子里的點心。期間趙氏還親自給他續了一回水。
連蔓兒就將鞋面折成鞋狀，左右仔細看了看，又對照著鞋底子比了比。
「給小罈子的。」連葉兒就道，「這不開春了嗎，我娘打算給小罈子做雙單鞋。」
晌午吃飯的時候，連蔓兒就將六郎的話，跟一家人說了。
「那就……見機行事……」
連葉兒出去，一會就轉身回來了。
「你爺能說話了，這不是大好事
緊接著，外面就響起兩個孩子的笑鬧聲，還有大胖、二胖歡快的叫聲。
元壇摸著光溜溜的腦袋想了想，就點了頭。
「我說你咋一出門就回來了。」連蔓兒也笑，「小罈子還挺有眼力見的。」
三十里營子的莊戶人家都很喜歡小罈子，不僅是因為他有著莊戶人家少年的勤勞和淳樸，還有就是他的孝順。小罈子無父無母，是廟裡的住持大師養大了他。
「啊？」連蔓兒吃了一驚，「啥時候的事，我們咋不知道？」
連葉兒這麼說著，就從針線笸籮里拿出一雙鞋面給連蔓兒看。那是大青布的鞋面，上面沒有任何繡花紋路。顯然，這是小罈子的鞋面。
「哦……」連蔓兒拖長了聲音哦了一聲，心裏就明白了。
「你聽見他們說啥了沒？」連蔓兒就問。
打發走了六郎，連蔓兒又跟趙氏和連葉兒坐了一會，就出門來，招呼了小七，帶著大胖和二胖回家來。
「挺不錯的。」連蔓兒就道。
「這事咋辦，咱是裝不知道還是咋的？」連蔓兒就問。
只有在這些都做好了之後，才能學習畫鞋底子和裁鞋面。
這個年代，針黹（zhǐ，縫紉，刺繡）女紅是所有女人的必修課。而針黹女紅裏面重要的一項，就是做鞋。這個年代，不管是莊戶人家，還是城裡的小門小戶，甚至高門大戶，幾乎都沒有買成鞋的習慣。
「六郎，這事別跟別人說了。也別告訴別人，你跟我們說過了，行不？」問到這，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了，連蔓兒想了想，就囑咐六郎道。
「咱爺在炕頭上坐著，旁邊是咱大伯。咱爺正跟咱大伯說話。」六郎就道。
「沒別人了，咱奶她們都出去了，就咱爺和咱大伯倆人。」六郎這次肯定地道。
現在連守禮每天都在房場和幫工的一起忙著蓋新房，小罈子畢竟是和尚，不好去幫工。不過，他每天都會到這酸菜作坊的院子里來，幫著趙氏和連葉兒母女將那些粗重的活計做了。這不僅幫了趙氏和連葉兒的大忙，也讓連守禮沒有了後顧之憂。
「小罈子這孩子孝順。」趙氏嘆息著道。
連蔓兒就讓小罈子和小七帶大胖和二胖出去玩，只留下六郎在屋裡。
而且，小罈子每次在外面得了什麼，都不肯自己吃，必定要先將好的留出來，帶回廟裡給他師父。
「三伯娘，你這是要給誰做鞋？」連蔓兒看了一眼趙氏手裡的鞋子底，那大小既不像是連守禮的，也不像是連葉兒或者趙氏自己的。
「是我裁的。」連葉兒告訴連蔓兒。
「你看見啥了？」連蔓兒追問了一句。
在做這些的同時，一個女孩子在會用剪刀之後，就會被家裡的大人帶著做針線了。比如說做鞋這一項，最先要學的是打袼褙（gē，袼褙，用紙或布裱糊成的厚片，多用
「可要這樣，大當家的和二當家的還不是每天十板子？」張氏就道。
「六郎，你是不是看錯了呀？」連蔓兒想了想，就說道，「你咋肯定咱爺說話了哪？」
「哎，知道了。」小罈子憨憨地答應了一聲，就和小七跑出去了。
小七雖然念書了，但卻沒有忘了小罈子這個玩伴，就坐到小罈子身邊，兩個男孩子小聲說起話來。
「行，我跟誰也不說。」六郎就點頭道。
莊戶人家的閨女，一般打從能走路，就要幫著家裡幹活，一開始年紀太小，都是給大人打下手，俗稱作打零兒。再大一些，就要在家裡幫著燒火、做飯，下地挖野菜喂家裡的豬、雞等，還要幫著侍弄莊稼。
小七見小罈子不幹活了，就要和小罈子玩。小罈子沒答應，憨憨笑著看連葉兒和連蔓兒。
很快，小罈子和小七就帶了六郎回來，三個孩子進門來，大胖和二胖也跟著跳進了門裡，兩隻大狗一邊猛搖尾巴，一邊咧著嘴笑。這兩個傢伙，最喜歡小七帶它們出來到處跑，簡直是樂瘋了。
「那屋裡還有別人沒？」連蔓兒又問。
「確實不？」連蔓兒就問。
連葉兒現在都能裁鞋面了，也就是說，現在的連葉兒自己就能做鞋了。
「今天的柴火夠了，你多歇歇吧。明天的，你明天過來再劈就來得及。」連葉兒阻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