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地主》正文

第六百二十章 心涼

正文

第六百二十章 心涼

本來連守禮一家三口新遷新居,大家來燎鍋底,這是一件大喜事。可是卻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周氏是走了,可留在後面的人,誰也自在、高興不起來。
周氏是他們的娘,周氏就是那個脾氣,他們還不知道嗎?讓著點、哄著點,以前不都是那樣過來的嗎,不都挺好嗎?俗話說得好,兩個人打架,不怪一人。但凡這幾個兒孫們懂點事,事情就不能到這個地步!
這不僅是因為他知道,一旦還嘴,周氏就會和他吵起來,而且會沒完沒了。他現在是因為感念周氏,而對周氏更加的退讓了。
「唉,今天這個事鬧的!」張氏沒說話之前,先就嘆了一口氣。
連老爺子這邊已經站起來了,連守禮那邊才反應過來。
說到這,連老爺子頓住了,一雙眼睛不由自主地朝連葉兒望了過去。
「我看著……」連守信四下環顧了一眼,屋子自然都是他自家的人。「老爺子是打算圓過去,就是……他三伯沒很留。要是他張羅放桌子吃飯啥的,估計老爺子也就不走了。」
「啊……,不吃了。」連老爺子沖連守禮擺了擺手,「我們來,也不是為了吃那一頓飯,就是來看看,給你道個喜。現在看也看了,我們回去了。」
「這倒是。」張氏就點頭,然後又道,「這也奇怪,看他三伯和三伯娘這倆人,葉兒這還真是,誰也不像。……剛才韓忠媳婦還跟我說,葉兒不是拿菜刀讓老太太砍她嗎,他三伯娘在外屋,都嚇堆尿了,唉……」
最後,連老爺子真的沒吃飯,帶著連守仁、連守義、二郎、四郎、六郎,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了。
若是以往,這個時候他肯定會繼續數落周氏。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他這次中風,周氏嘴上雖然不好,但是對他的照料卻是精心的。他的病能好得這樣快,一方面是連守信捨得花錢買好葯,另一方面也與周氏的照顧分不開。
「小癟犢子,不知道像誰,缺了大德的,生下她來。天打雷劈,啥時候讓拐子拐走,讓她千……」
連老爺子心裏是這樣想,不過終究沒有說出來。
要是同氏發脾氣的時候,對方讓著她,哄著她,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一切都按著周氏的來,那麼事情肯定鬧不起來。周氏就是這個霸道的脾氣,順著她就好,要是嗆著她,那肯定會鬧得不可收拾,就像這次這樣。
「爹,這飯菜都快做好了,咋不吃了哪?」連守禮忙攔住連老爺子。
……
連蔓兒一家人一杯茶剛剛下肚,連守禮、趙氏和連葉兒就來了。
「別哭了。」連老爺子對周氏道,「今天這個事,你也是。臨去的時候我都跟你說啥來著,今天是個喜事,有啥不歡喜的,那也往後再說。」
連蔓兒穩穩噹噹地喝著茶,心裏想,要說周氏這樣的人厲害哪。看吧,你不順著她,她就能把好好的事給你攪和的,大家心裏都不自在。可是你要是順著她,也沒個頭。總之就是一句話,有這樣的人在,你就甭想過舒心的日子。
伺候屎尿,雖是夫妻,這也是恩情啊。
「燎鍋底燎成這樣的,可真少見。」連蔓兒道。
連老爺子遲疑了一下,看了看身後的連守仁、連守義幾個,終於還是搖了搖頭。他現在的心裏有些不好受,真要留下來吃飯,恐怕會做下病。
堆尿(suī),是三十里營子莊戶人家的鄉村土語,形容一個人嚇壞了,站不住,癱倒在地上的樣子。
周氏盤腿坐在炕上,手裡一個藍色的大帕子,還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
「得了,得了,說啥哪。」連老爺子厲聲阻止了周氏的惡毒詛咒。
以前,不管是連守禮這一股,還是連守信那一股,對待周氏都是忍讓、順從的。但是現在,連守信那一股自然早就變了,連守禮這一股,眼看著自打連葉兒身上,這門風也要變。想要回到過去那樣,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你、你呀,凈說些用不著的。唉……」連老爺子又打了個唉聲,索性閉上眼睛,不再答理周氏了。
「葉兒今天可真夠厲害的。」張氏嘖嘖道:「她這個年紀,一般的可真做不到這樣。今天這下子,老太太都不是個。」
「這個時候,你還裝啥好人?」許是哭累了,周氏終於不哭了。她看著連老爺子,譏誚地道,「那兩股人,都打心裏恨上我了。你還當你在人家眼裡是好人哪。你多好,不也一樣一口水都沒喝著,就讓人給你趕回來了嗎?」
「誰說不是哪,好好的事,唉。」連守信也嘆氣。
「老四,有個事,我找你商量商量。」
回到家之後,一家人就在後院上房圍坐,讓小喜送上茶來,一家人一邊喝茶一邊嘮嗑。
連蔓兒一家倒是留了下來。因為連守禮和趙氏的情緒都不是很好,一家人就吃過飯,也沒多待,就回了自己家。
甚至,連個出來打圓場的人都沒有。
「不的啦。」連老爺子的臉上勉強擠出些笑容來,「老四啊,我們走了,你們別走。你跟你三哥嘮嘮,今天這個事,別讓他往心裏去。是大好的事,都高高興興的啊。」
正因為如此,連老爺子好了之後,面對周氏,就沒有以往那般硬氣了。比如說在連守禮家,他就沒有強硬地制止周氏,後來也聽憑周氏,罵他。又比如說現在,他也任由周氏譏諷他,而沒有還嘴。
連老爺子這麼說著,往外就走。
「喪了良心的,黑心尖,天打雷劈,牲口都不如啊……」周氏一邊哭,一邊還不停地咒罵著。
有些心裡話,即便只當著周氏,連老爺子也沒有說。回想起周氏走後,連守禮的表現,連老爺子感覺心很涼。
「後來我看老爺子不是想留下吃飯嗎,咋也改主意走了?」張氏就問連守信。
「沒一個讓人省心的。」連老爺子喃喃地道,「一個個的,都不懂事,不讓人。沒分家的時候,都沒這樣過啊。還是分家分糟了,當初,就不應該分家,那現在……」
「今天這個事,是你娘不對。你娘年紀大了,日子過得也不省心,她心裏總不舒坦,這脾氣啊,在家裡也是這樣!」連老爺子將目光從連葉兒身上收了回來,話鋒也跟著一轉。「老三啊,你別往心裏去,該咋的還咋的,過去就拉倒。今天你搬家,能蓋起這麼大的房子來,爹替你高興。以後好好過,把日子過好了,爹就放心了。」
「我說啥了我,我是他親娘,我就問問他咋啦?哪句是不應當的?」周氏擦了一把鼻涕,立刻衝著連老爺子瞪起了眼睛。「要是沒有葉兒那丫崽子,今天啥事都沒有。」
連蔓兒一家在說給連守禮燎鍋底的事,同一時間,老宅上房,也正在說著同一件事。
「不是在咱們家,先前那二當家的又有那些話,我都不好替他張羅,怕他嗔心。……我就跟你們說,我看他三伯好像是有心事。」
連老爺子這邊將連守仁、連守義幾個趕了出去,這才扭頭去看周氏。
「也是逼不得已。」連蔓兒就道。
至於連守禮有什麼心事,連守信沒接著說,一家人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得了,得了,都別說了。」連老爺子似乎聽煩了,朝著眾人擺了擺手,「都各回各屋吧,這個事,就到此為止,誰都別再提了。」
連老爺子這麼說著,就站起身。他是想留下吃飯,將剛才的事遮一遮,修復一下跟連守禮的感情。但是連守禮獃獃的樣子,也沒張羅放桌子,就是他也有些坐不下去了。
「爹,你咋要走,這還沒吃飯哪?」連守禮對連老爺子道。
閉上了眼睛的連老爺子,似乎就真的聽不見周氏的罵聲了。
「老三啊,」連老爺子打了個唉聲,將連守禮召喚到跟前來。周氏走了之後,連守禮已經被連守信給扶了起來。「今天這個事鬧的,唉!沒想到啊,不應該這樣。你娘的那個脾氣,這老些年了,大傢伙兒都知道。她……你們是親母子,她還真能對你有啥壞心。她就是那個脾氣,嘴不好,心裏真沒啥。要是……」
連守仁、連守義、還包括根本就沒去的何氏,正在你一言我一語地嘮叨、抱怨,連繼祖、二郎和六郎都不怎麼說話,四郎卻是時不時地插嘴。
而且,即便是他心裏也承認,周氏不該在今天這樣的場合發作連守禮。但是同時,他也不是沒有一點責怪連守禮、連葉兒、趙氏的。甚至對連守信這一家,他也不是沒有一點埋怨的。
剛才不管連守仁他們怎麼說,周氏怎麼哭鬧,他都儘力壓服,沒說一句連守禮的不對。這樣做,是不想讓事情更加糟糕。
連守信幾個人也過來,勸連老爺子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