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地主》正文

第七百七十七章 人前人後

正文

第七百七十七章 人前人後

對於周氏刺心的話語,連老爺子似乎沒聽到似的,只一個勁地說惹了老吳家。
「第一次回門,他們要啥沒有,就空著手來的。他們那心裏也下得去!不給我,行,我不懂啊。咋你這麼到了去,懂得多的老爺子,人家也啥都沒給你!」
「你咋一見面就罵人,就不能好好跟孩子說話。」何氏白了一眼連守義,又笑呵呵地對二郎道,「二郎啊,你現在掙錢了,娘缺個梳子,你給娘倆錢,娘自己再買一個去。」
眾人就都不再理會連守義和何氏,徑直出了老宅的大門。
「你們趕緊屋去吧,咱們走。」連守信見此情景,忙就道。前面一句是對連守義和何氏說的,後面一句,則是對自家帶來老宅的這幾個人說的。
「娘,剛才老四那一大堆人來了,真啥都沒給留下?」連守義湊到周氏跟前,問道。
五郎、連葉兒和小七也都點頭,連葉兒和小七還故意衝著何氏的方向吸了吸鼻子,然後就都做厭棄狀。
連守義、何氏和四郎一進屋,三雙眼睛立刻就掃向柜子上,再發現柜子上空蕩蕩的之後,三個人的視線又掃向炕上。
何氏和四郎緊隨其後。
「你個小王八犢子,你還有臉回來?」看見二郎,連守義立刻氣就不打一處來,「咋的,是送米面來了,還是賺了錢,孝順你老子娘來了?」
「替我送送你三叔、四叔,還有你幾個弟弟、妹妹們,特別是家興。家興這孩子,我是真稀罕。」
連守仁、連繼祖和蔣氏都忙點頭答應了,大家這才簇擁著從門裡出來。
聽連守信這樣說,連守義和四郎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色。剛才何氏說得不錯,他們正在別人家的熱炕上閑聊,就聽說連守信一家,帶著回門的吳家興和連枝兒來老宅了。連守義、何氏和四郎雖不在一處,卻非常一致地起身往家裡趕。
柜子上也好,炕上也罷,甚至是幾角旮旯,都沒有任何禮物的影子。
二郎在連蔓兒一家的幫助下,得了一個很好的差事,每個月也有一筆不錯的收入。這件事,後來就被連守義和何氏知道了。從那以後,這兩口子就變著法地朝二郎要錢,不然就罵二郎不孝。只是二郎發了工錢,就都交給羅小燕,因此連守義和何氏雖然花樣百出,但是並不總能佔到便宜。
吳家富有,連枝兒嫁妝豐厚,這兩個人在成親之後第一次往老宅來,自然是來串門子送禮的。就算吳家小氣,不給他們兩口子東西,那麼連老爺子和周氏那一份肯定少不了。三個人生怕連老爺子和周氏將禮物藏起來,或是乾脆已經分給了連守仁那一股人,因此都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家,期望能分得一份。
看著連守信等人出了門,已經走遠了,連守義才敢破口大罵。
「是啊,爺。」五郎也留在後頭,笑著勸連老爺子道,「我們都是晚輩,沒有讓你老送的道理。都是一家人,也不用講究那些個虛禮。你老多多歇息,早點把身子骨養結實了,才是最大、最重要的事。」
周氏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三十里營子的莊戶人家逢年過節給長輩送禮,絕大多數裏面會有槽子糕。
哪怕分不到,也要看一看,解解眼饞,同時也能對家中的財產做到心中有數,免得以後被人欺瞞了吃虧。
「我們可誰都沒說是你喝的酒。」連蔓兒就笑道。
連守信和五郎攔住了連老爺子勸阻,連守禮和二郎也跟著附和,而同一時刻,吳家興、連枝兒,連蔓兒、小七和連葉兒已經出了上房。連老爺子看見這個架勢,他是無法親自出門送這些人出去了,只得嘆了一口氣,招呼連守仁、連繼祖和蔣氏。
吳家與連家因為周氏和大周氏的關係而有親,如今吳家興和連枝兒成了親,就改了對連老爺子和周氏的稱呼,自然對連守仁、連守義和連守禮的稱呼也要改。只不過,改過之後的稱呼還是和從前一樣。因為莊戶人家相互之間稱呼,通常將堂和表字都省略。
何氏並不聰明,她這樣說,正好落入了連蔓兒的陷阱里。
上房東屋,周氏正指使者連芽兒將她洗了一半的衣裳端上炕,她要繼續洗,蔣氏也被她支使著去外屋繼續燒水。連守仁和連繼祖坐在凳子上,微微有些發獃,連老爺子坐在炕頭上,愁眉緊鎖,唉聲嘆氣。
「怎麼這麼大的酒味?」連蔓兒突然說道,「是誰喝酒了,大白天的,咋就耍酒瘋、說胡話哪。」
有著這樣的想法,連守義、何氏和四郎也想快點進屋,但是他們又有些捨不得眼前的一眾人。因此聽了連守信的話,幾口人卻並沒有把路讓開,而是琢磨著該說些什麼話。
「爹、娘,你們趕緊回屋去吧。」二郎往前走了兩步,對連守義和何氏說道,「人家家興還有不少事,跟你們耽誤不起。」
「不應該啊,家裡咋樣都行,可總得分個家裡外頭。這個事,應該壓下啊,咋就讓老吳家知道了?不應該啊。」連老爺子喃喃自語,又閉上眼睛,「不懂事,不讓人省心啊……」
「是有酒味。」吳家興就笑道。
「這個喪良心的,」連守義跳著腳罵道,「忘本啊,二郎他忘本。他就看見錢親,看他那個熊樣,恨不得就認老四做親爹了。老四不是有錢嗎,他嫌他親爹沒錢啊……」
還沒走到大門口,就見大門被從外邊推開,連守義和何氏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在兩人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四郎。
「這外面冷,就別在這說話了。」連守信就道,「你們都趕緊進屋去吧,老爺子和老太太正等著你們。……家興和枝兒還有別的門子要串。」
何氏說完,還很開心地哈哈笑了起來。
「哎媽呀,俺們回來晚了是咋的?」何氏看見連守信這一行人,立刻就停住腳,拍了一下大腿,似乎非常遺憾地說道。
今天看到二郎登門,這兩口子彷彿餓狗看見肥肉一般。
「你懂個啥!」連老爺子又嘆了一口氣,「妻賢夫禍少,你啊,你就是個禍根子。」
「二伯,二伯娘,這是剛串門回來?」吳家興笑著跟連守義兩口子打了聲招呼。
「這來了多半天了?咋不再多待一會。」連守義咧嘴笑道。
「啥酒味,俺咋沒聞著。」何氏也吸了吸鼻子,她自然是聞不到什麼酒味的,又見幾個人分明是暗示她喝了酒,就又辯解道,「俺可沒喝酒。俺不稀罕那個玩意兒,再說了,俺手裡也沒錢。」
連守仁、連繼祖和蔣氏也沒答理連守義這三口人,而是轉身回了上房。看見他們進了上房,連守義突然醒悟過來,也不罵二郎了,就急匆匆地也跟著進了上房。
「娘,你這是幹啥?」二郎的臉立刻就紅了,說話也有些磕磕絆絆,但是意思卻表達得很清楚。「你這個月,都缺好幾回的梳子了。你還缺過篦子,還缺過簪子。娘,我掙不了那麼多錢啊。你們要的米面和布,我都按時給了。我也得生活,求你給我條活路吧。」
「爹,你老可別下地。今天外頭太冷了。」別的人都先走了出去,連守信就忙攔住了連老爺子道。
「我看你倒像個東西。」周氏用眼角夾了連守義和何氏一眼。這兩口子最近總是吃了飯就不見蹤影,周氏已經不滿很久了。
「唉……」連老爺子這個時候突然發出一聲長嘆,「咱這算是把老吳家給惹了。」
吳家興跟著他爹吳玉貴做牙儈,慣會交際,剛才與連老爺子和周氏說話也好,現在跟連守義、何氏兩個人招呼也好,皆是笑眯眯的,態度很是親切自然。
連蔓兒一行人就往外走,連老爺子見留不住人,馬上就下了炕,要親自送他們出去。
「吳家興和枝兒來,是空著手的,沒帶東西?」連守義忍不住問道。
「你自己個還以為自己個咋溜光水滑哪,在人家眼睛里,你跟我,那都差不多。」周氏說完,又冷笑了幾聲。
「惹就惹唄。」周氏冷哼了一聲道,「還指望他能咋的!我不少他那一包槽子糕!」
「嗯哪。」何氏似乎對吳家興很親,搶在連守義之前作答道,「聽說你們來了,俺們立刻就趕回來了。咋的也得受新姑爺子一個頭啥的。」
四郎和六郎跟在連守義和何氏身後,都沒有說話。
連葉兒和小七就都笑了起來。
「我是啥也不懂,就你懂得多。」周氏一邊將洗乾淨的一件衣裳扭絞著脫水,一邊冷笑著對連老爺子道,「你懂得多,我看你也沒啥出色的。人家誰也沒把你當回事。」
這裏的惹,是莊戶人家常用的鄉村土語,意思並不是招惹,而是得罪。自家人、自家的兒孫惹了沒啥事,畢竟都是親骨肉。但是惹了外人,就是一件大事。連老爺子這一輩子,最忌諱的事情裏面,就包括這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