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百九十五章 水落石出
「這是她的供狀，抄錄的副本。」五郎告訴連蔓兒道，「閆道婆畫押的那份供狀，我已經打發人給沈三爺和咱爹送過去了。趕緊把人都拿了，細細的審問，也省得夜長夢多。」
「是我老婆子不好，是我老婆子不好。」閆道婆就又哭道，「天地良心，我不敢說假話啊。那個葯，我是猜出不是啥好東西。可沒想到，錢家那母老虎娘兒倆心那麼狠，能要了人的命。我還以為，那葯吃了，也就是讓人不舒坦兩天啥的。」
「只怕，沈三爺那邊抓了人，也是這般說法。」連蔓兒就道。閆道婆這邊被按住了手，抓了個現行，還能如此推脫責任，那邊錢玉嬋等人又怎麼不會這麼做哪。
原來五郎讓人記錄下了閆道婆的供述，並讓閆道婆簽字畫押。正本送去給沈三爺抓人，又抄錄了一份副本過來給連蔓兒看。
「是。」五郎點頭，「她明白招認了，說是錢太太和錢玉嬋逼著她這麼做的。」
「賊人心虛，她又沒跑了，聽見說你吃了葯，發作了，她心裏就知道她這回根本沒跑兒了。我再嚇唬她兩句，為了保命，少受點罪，她能不招嗎。」五郎就道。
「太太，我這真是被逼的。」閆道婆見這話張氏不信，忙又哭道，「太太啊，我苦命的人，無依無靠的……，錢家有錢有勢，讓我幹啥，我要是敢不答應，我在府城裡我就混不下去啊。人家動動小手指頭，就能要了我的命。
這麼說著話，五郎就讓人端了一個茶杯進來，那茶杯里還有小半杯的茶水。
很快，就有人挑起門帘子，五郎帶著人出現在門口。
這下可把張氏給氣壞了。
「大爺，饒命啊，大爺饒命。」閆道婆此刻不敢再喊冤，只連聲地求五郎饒命。
「你念我的好，你還害我閨女，你糊弄誰哪。」張氏氣得截住了閆道婆的話頭，罵道。
「這老妖婆，為了自己保命，把事情都推到錢家的身上了。」五郎就冷笑道。
「蔓兒，你放心吧，這一回，她們誰也跑不了。」五郎就道。
「你這個老婆子，你太傷人的心了，你的心太毒啊。」張氏指著閆道婆，又道，「你跟我說的，你過去受苦的那些話，那也是假的吧，是你自己編的騙人的對不。要不，你也是受過苦的人，你咋能這麼害人哪！」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閆道婆的腿就有些發軟。
「……她這麼害咱蔓兒，是錢家那邊的根兒？」張氏忙就問道。
「她都招認了些啥？」張氏在旁邊就問道。
「你得了吧，」張氏瞪著閆道婆，「你這話，我都不信。你說給幾歲的孩子，估計那孩子也不能信。」
「你這個老婆子，你太壞了。」張氏也道。
「這個時候了，你還想哄騙我
「要我饒你的性命，你怎麼害了我妹子。」五郎就怒道，「冤有頭、債有主，不讓你給我妹子償命，還讓誰償命。」
閆道婆被五花大綁，披頭散髮，滿臉青腫，進來看見了張氏，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將這老妖婆綁了。」五郎向揮了揮手，就有健壯的婆子上來，用粗麻繩將閆道婆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
「五郎啊，你把那老婆子帶來，讓我見見她，我要問問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張氏就道。張氏自忖她待閆道婆不薄，閆道婆如此恩將仇報，張氏心中自然不平，這是想當面問問閆道婆。
「你是不知道那葯那麼霸道，發作的能這麼快，讓你沒跑利索吧。」五郎指著閆道婆道，「還說什麼不知道那麼霸道，那你也知道那葯不是好東西吧，你有良心的話，你能哄著讓我娘給我妹子喂那個葯？」
連家、錢家都是官身，又是人命大案，當然不能私下了結。出動了官府，自然就要官斷裁決，府城衙門裡的人就派人來提閆道婆。
連蔓兒端坐家中，外面的人如何忙碌她不能親見，只能從不斷稟報進來的消息中知道事情的緊張。五郎這邊將閆道婆的供狀送了過去，那邊沈三爺立刻親自帶著府城衙門的人衝進錢家，將錢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綁了，帶回衙門審
閆道婆跪在那，也哭了。
五郎這麼說著，就從袖子里拿出一沓紙卷，交給連蔓兒。
這個時候，閆道婆反倒略微鎮定了一些。她跪在地上，連聲地喊冤。
上房屋裡，張氏和連蔓兒坐著慢慢地喝茶，張氏這個時候情緒也已經安定了下來，只是不時地還會絮叨說后怕。
「這就好。」連蔓兒就笑著道。
「對，就是這個法子。省得咱一不小心，就讓這些人鑽了空子，……這人心啊。還是咱鄉下，有啥事，最多拌兩句嘴，嘮叨嘮叨，就沒這麼陰毒的。」張氏就道。
而五郎打發去閆道婆道觀里拿證據的人也很快回來，除了閆道婆今天剛得的二百五十兩金元寶，還有許多其他的尺頭、金銀等物。
閆道婆看著那小半杯的茶水，腦海里就印出連蔓兒如何喝了茶水，如何腹痛倒下的情景來。又聽五郎嘴裏說要將她零刀碎剮，心裏剛才還存有的那一點僥倖想法頃刻就化為了飛灰。
五郎想了想，也就點了頭，讓人將閆道婆帶了過來。
「嗯。」連蔓兒點點頭。這一點上，她也是有信心的。畢竟，這件事，錢家和閆道婆以為她們一無所知，但是事實上，她們卻是早有防範。如今，不過是等著抓一個現行，最後收網。
「這麼快，她都招出來了？」連蔓兒忙讓五郎坐，一面就問道。
「大爺，冤有頭、債有主，我老婆子並沒心要害姑娘，這、這都是有人逼著我老婆子乾的
「這老妖婆不是省油的燈，」五郎就笑道，「我剛才審問她的時候，也問了。她說，錢家送她的東西，她分文都沒動，都藏起來了。那就是證據，我已經按她說的，打發人去拿了。」
「呸。」張氏啐了閆道婆一口，氣得指著閆道婆的臉罵，「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的心肝讓狗給吃了。你害我閨女，還讓我救你的命。你、你說你是咋想的哪，你也真能想得出來。」
閆道婆下意識地想逃，不過兩邊的小喜和多壽卻將她抓得牢牢的。兩個丫頭也聽見了外面傳來的喊聲，臉上的笑容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都恨恨地盯著閆道婆。
「老妖婆，你還敢喊冤。不是你給了我娘那害人的藥丸，讓她給我妹子吃了？你這還沒走出我家門口，就想不認賬了？我妹子性命不保，今天就讓你這老妖婆償命！……這裏打死了你，反而是便宜你。你裝神弄鬼，毒害人命，送你去衙門，就是推到菜市口零刀碎剮的罪過。」
「太太，不是我要害姑娘。都是那錢玉嬋，還有她娘，是她們倆人，心裡頭妒忌姑娘，我是上了她們倆的當了。」閆道婆就哭著道，「天地良心，我不知道那葯那麼霸道啊。」
「太太，救命啊。」閆道婆衝著張氏喊救命。
五郎的話，彷彿是一道閃電，立刻就讓閆道婆此刻有些混沌的腦
「我問你，自打我們到府城來，咱認識也有幾年了。這幾年，你上我家來，你張嘴，我啥時候駁回過你。我拿你當客待，從來沒有小瞧過你，跟你掏心掏肺的。我是哪一點對不起你還是咋的，你為啥就能狠下心害我閨女？」
……
娘兒倆正說著話，出去不久的五郎就又走了回來。
「往後，像這樣的三姑六婆，神棍騙子，根本就別答理她們，不讓她們上門。她們想使壞，也沒地方使。」連蔓兒說道。
「大體上都招認了，不過，有些地方，我看她還是沒說實話。」連蔓兒就道。
冬天，這屋裡窗戶都是封著的，門口還有看守的人，根本就是無路可逃。
「哥，閆道婆這邊，咱們有確鑿的證據，她是脫不了身的。閆道婆說是錢家指使，她手裡抓著什麼證據沒有？」連蔓兒忙就問五郎道。
去拿這些證據的，除了作為出首人和原告的連家的人，自然還有府城衙門中的差人。
連蔓兒低頭將閆道婆的供狀從頭至尾看了一遍，微微地點了點頭。
五郎冷哼了一聲，立刻就有婆子上來，左右開弓，賞了閆道婆幾個大嘴巴。眼看著閆道婆的兩頰都腫脹起來，嘴角流血，五郎才叫那個婆子住了手。
差人在前面等候，五郎帶著人就要綁了閆道婆送過去。
「太太，我跟你老說過的話，沒有假啊，那都是真的，我是真命苦。你老待我好，真心把我當個人看待，我心裡頭都有數，我心裏念你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