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方寸宗
第三十五章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吃了一個蟠桃，林君玄覺得肚中那種飢餓感好受些了，擦了擦嘴，開口道：「師叔祖，謝謝您的蟠桃，夜已深，我先回上山了，明天再來看望您。」
林君玄心中笑笑，也不在意，他本來就沒指望過小老頭會教自己「煉丹術」。所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林君玄熟讀儒家經典，早已深得其中三昧。
「既然答應了師叔祖，自然要堅持下來。」林君玄心中想道，不過時間久了，林君玄也覺得有些地方開始不妥當了。林君玄早上沒吃飯，算一下時間，現在也早過了吃飯的時間了，往常這個時候早該感到飢餓，但林君玄連一點飢餓感也沒有。
拾過一塊薄團，小老頭一把扔到了林君玄的腳下：「這個給你，這樣坐著會舒服些。對了，丹書房裡的丹藥和丹書，沒我的容許，禁止你接觸！」說罷便緊緊地盯著林君玄。
聽到銅爐里火焰「呼呼」的聲音，小老頭也回過神來。身子一竄，便跳到銅爐邊，在銅爐上摸了一下，「鏘」的一拉，將揭開一片厚重的銅爐蓋，飛快地走到角落裡，小老頭拿起一個鐵揪將角落裡一種黑色的帶著麝香的材料不停的鏟進銅爐里，半晌之後，合上蓋子，小老頭又不停的將各種藥材放進銅爐中，他總是一臉嚴肅的在銅爐邊站一會兒，然後隔一段時間，感覺需要了，要往銅爐中加入另一種材料，每種材料的量都加得不多。
小老頭的命令接連不斷，一會兒嫌火大了，一會兒嫌火小了，如此反覆，
聽坎離子說的這麼坦然，林君玄心中反而釋然。呵呵笑了笑，又繼續往銅爐中輸入精氣。煉丹進入正軌之後，小老頭也變得忙碌起來。
煉丹房中越來越熱，林君玄體內的精氣雖然性質清涼，但這會也有些受不了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溪流一般從額頭上淌了下來。時間已經過去幾個時辰了，但小老頭卻絲毫沒有讓他停下來的意思。
精氣剛剛輸入晶石，銅爐頂端的竅孔中，火舌騰起數丈之高，一些火舌向下翻卷，差點卷到林君玄。煉丹爐中一下子熱了好幾倍，銅爐裏面，「呼呼」的風火聲響個不停。
「哈哈。」小老頭愣了一下，隨後大笑起來：「小子，你還真是聰明，居然就讓你試探出來了！」被人識破，小老頭一點也不覺得尷尬。
「嗯，回到山上之後，記得馬上開始修鍊，到時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天心子大有深意道。林君玄愣了一下，笑道：「我知道了。」
天空萬星繁碩，林間一片清凈，吃過一顆蟠桃后，林君玄只覺心中非常清爽，有種歡快、愉悅的情緒。林君玄沿著樹林間的石階小徑往前走，走了二十多步，大約因為心中舒暢，林君玄突然回過頭，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師叔祖，你知道一個叫『吳承恩』的人嗎？」
「師叔祖，我現在可以休息一下嗎？我想去吃點東西。」林君玄回頭對坎離子道。
「
「算了，去摘幾個桃子充充饑！」辨認了一下方向，林君玄向著爛桃山的方向走去。
「回師叔祖，君玄在坎離宮中煉了一天丹，直到現在才回來。天色太晚，宗中的膳房也關門，肚子有些餓，所以……」
「謝謝師叔祖。」「辟穀丹」的效力已越來越弱了，這種丹藥一旦藥效過後，會讓人更覺得飢餓難忍。林君玄這會兒已聽到肚中的「咕咕」作響了，當下也不再客氣，接過一個蟠桃，便大口嚼吃起來。
「呼！」
不遠處，天心子怔怔地看著他，林君玄心中暗叫糟糕。他心中一直有個疑問，吳承恩是不是到過方寸宗？但他一直都沒敢問，畢竟吳承恩是四百多年前的人物，自己一個小孩子如何知道一個四百多年前的人物？這個問題一進盤桓在他心中，剛剛他也就是在心中轉過這個念頭，不知怎的居然鬼使神差地問了出來。
……
放下蒲團，林君玄盤膝坐下，在小老頭詫異的目光中伸出兩掌按在紅色的晶石上，然後將體內的精氣導入了紅色晶石中。
「還有呢？」林君玄問道。
聽到這裏，林君玄也總算明白過來，小老頭其實壓根沒想過要教誰煉丹術的事。
「多謝師叔祖！」林君玄笑道，他本來就懷疑這事與小老頭有關，於是便以退為進，試探了一番，沒想到，果然是小老頭做的手腳。
「這
「給，先吃著吧。」天心子將蟠桃遞了過去。
爛桃山也來了許多次，林君玄和這位叔師祖混得爛熟，也知道了他在宗中的稱號「天心子」。這會兒聽到「天心子」師叔祖問起自己這麼晚過來的原因，林君玄也不覺有些郝然。
「哈哈哈……」天心子聞言大笑起來：「原來是這麼回來，來，我摘些桃子給你吃。」手中拂塵一擺，黑漆漆的爛桃山中只聽得樹葉「簌簌」抖動，幾顆比巴掌還大的蟠桃便從樹上飛起，疊在一起落到老道手中。
「火勢不能再大了，現在精氣輸入小一點……再小一點……」小老頭站在銅爐邊不斷的發號施令。
「好了，君玄，今天就到這裏了，過幾天你再來吧。」終於，小老頭開口了。
林君玄心中又是無奈又是好笑，自己每四天來一次，小老頭居然想在一天內壓榨出自己四天的能量。難道他還以為自己下次不會來了？
「吃東西？」小老頭一臉詫異，一手摸著下巴，滿是不解道：「你吃了我一粒辟穀丹，按道理不應該覺得餓啊！嗯？你！——」說到這裏，小老頭也明白過來，霍的抬頭望去，正迎上林君玄的目光。
煉丹房中熱浪滾滾，小老頭拉著林君玄走到巨大的銅爐旁邊，指著銅爐底部兩顆巨大的做成金龍眼睛的紅色晶石道：「以後你跟我
外面繁星滿天，林君玄抬頭看了眼天空，心中估算著，這個時候應該都過了子時，接近丑時了（晚上二點），這個時候膳房早關門了，回到山上也沒什麼吃的。「辟穀丹」藥效只有一天，這會兒，林君玄已經感覺有些飢餓了，而且這種飢餓感正愈來愈強。
「誰！——」還沒靠近爛桃山，遠遠的便傳來一聲冷喝：「咦，君玄是你？都這麼晚了，你怎麼沒回房歇息，卻跑到這裏了。」籬笆下，一名銀髮老道坐著爛桃山山門處，他的眼睛彷彿天上的星辰一般，即便黑暗都無法掩蓋。
「怎麼會是這樣，精氣消耗這麼多，我居然沒有任何感覺！」通常精氣損耗過巨，修道者都會感覺到虛弱和疲勞，但林君玄現在都沒有什麼感覺。林君玄抬起頭，震驚地看著小老頭，心裏隱約知道又是小老頭動了手腳。
不過小老頭也不總是這樣，有時他會跑進丹書房，拿出一本書來，一邊悉悉索索的翻著書頁，偶爾停下來，手掐法訣，將一個個法訣拍入丹爐中……
「辟穀丹」吞服一粒，一天都不會覺得飢餓。林君玄吞服的那粒褐色丹丸就是「辟穀丹」。小老頭給林君玄這種丹可不是什麼好意。他是要把林君玄吃飯的時間都利用起來，全部用來替他煉丹。
「多謝師叔祖。」林君玄聽天心子說以後還會感到飢餓，便乾脆的接了過去：
突然，小老頭眉頭一動，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我知道了。這小子在用心思，甩手段，他以為只要表現好，過個幾天我就會教他真正的煉丹術，嘿嘿，你要這麼想就錯了。嗯，不過，我也不用說破，過個幾十天，看他有什麼反應。」
「等一等。」天心子微笑著將手中另一個蟠桃遞了過去：「坎離子的『辟穀丹』我也知道，這種金石藥物畢竟當不得真正的食物。過上一會兒，你還會覺得餓，就把這個蟠桃帶回山上去吃吧。」
「呵呵，別急，慢慢吃。」天心子撫須而笑，目中一片慈和。
聽到小老頭的話，林君玄終於從那種單純的輸送精氣的工作中回過神來。剛一回過神，林君玄就嚇了一跳，他體內的精氣已經消耗一空，雙手雖然依舊放在紅色晶石上，但能輸出的精氣卻由「洪流」變成了「頭髮絲」——煉丹消耗居然如此之巨，他體內二十年法力都不夠用！！
被林君玄目光一瞧，小老頭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別過頭，不敢和林君玄對視：「另一粒丹藥是『祛乏丹』，可以讓人不覺得疲勞和虛弱，不過——都是暫時的。嗯，夜已經深了，快些回去吧。另外，回去之後，記得趕快修鍊補充下精氣！」
「沒有了。」小老頭搖搖頭：「廢話別多說，現在開始吧。」
「火太小了，加快『精力』輸入……」隔了一會兒，小老頭又喝道。
「師叔祖，那我先走了。」林君玄站起來，說道。
不知不覺，天已暗，夜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