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訣》卷五 朝游北海暮蒼梧

第382章 再戰

卷五 朝游北海暮蒼梧

第382章 再戰

好在顧顏也不是想讓他們真正攔下展城,只不過是要擋住這一瞬而已,錦雲碟飛行之速,只是差了這一剎那的工夫,顧顏已經飛快的到了展城的身前,而展城雖然從大衍神陣中脫身出來,但卻仍然沒能躲過顧顏的追蹤。
顧顏站在錦雲碟上微笑的看著他,她自從結丹之後,氣質高華內斂,發於內而形諸于外,比先前更多了一種恬淡而高遠的氣質,而邊上的蘇曼箭與秦封也是驚訝不已,雖然他們都知道顧顏已經到達了築基圓滿之境,但還是沒有想到,她會在棲雲山走了一遭,便如此順利的結成金丹。向她詢問,顧顏也只以「機緣巧合」四字作答。這卻讓蘇曼箭的心中有些漣漪,自己來了衛國這許久,卻仍沒有遇到自己的本命之劍,那麼自己的機緣,又在哪裡?
顧顏淡淡的說道:「只是一面古鏡而已,展公子何必如此?而且此地修士雲集,如果我叫破你的身份,恐怕你沒有辦法輕易脫身吧?」她一手持朱顏鏡,一手托九嶷鼎,顯然沒有絲毫的放鬆之意。蘇曼箭與秦封分別站在她的兩側,眼中也全是警惕之意。
然後就是顧顏出現在了山頂之上,秦封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就看到顧顏手中拿著一面寶鏡,光華如水的向著這邊照來,在前面不遠處,出現了一個有些狼狽的年輕人。
展城哼了一聲,「這些客氣話,就不用說了吧。」
展城這時候確實有些狼狽,他拼著捨出了一滴本命精血,餵養自己的魔身,讓它幫自己擋掉這一劫,沒想到顧顏居然這樣厲害,只一轉手的工夫就將血影料理了,轉頭重新向著自己追來。
顧顏微微的一笑,她這時看到棲雲山頭的雲霧已經漸漸散去,似乎並沒人向他們這邊望過去,而是都向著山頭沖了過去,那麼衛東陽度天劫的結果,已經不問可知。「事實上我對展兄非常欣賞,敢於孤身一人闖入棲雲山,這樣的膽氣確實讓人敬服。」
蘇曼箭笑道:「他若有這樣的實力,早就晉身於大天尊之列了。幻術便是幻術,終究不是正道而已。」她的肩膀輕輕一搖,斜背在肩上的萬劍囊就晃出了無數道金光,如萬道金蛇一般的向著黑霧當中撲過去。每一道劍光都穿血影而過,凡是被劍光穿過的血影,頓時飛快的消散開去。
魔教中人的修為境界,通常以魔士、魔師、魔尊等稱之,以對應修士中的築基、結丹、元嬰等修為,其實兩者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當年的天誅以媲美元后的修為,被稱為大魔尊,而展城的修為,目前還只能被稱之為「小魔師」。
他沒想到自己靠著天池中的菩提葉隱身,居然被顧顏一照而現形,這時候展城的身上沾了不少血污,頭髮也披散開來,看上去倒真是被人追殺的狼狽模樣。他因為另一邊的修士較多,所以向著這邊人少的地方逃遁,看到秦封與蘇曼箭都聽到了顧顏的話,然後不閃不避的迎上前來,不禁冷笑起來,「兩個只有築基修為的人,還想擋我?」
顧顏皺起眉來,如果展城能夠幻化出這麼多血影分身的話,那自己豈不是殺之不盡?
但她也知道展城絕不會束手待斃,所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展城的一舉一動。看到他忽然的動作,這時蘇曼箭也驚呼道:「這是天蓬血雨,魔功中萬毒之王,你要小心!」
展城的目光銳利的一閃,事實上兩個人的目的相同,展城要謀顧顏手中的驚天圖,而她同樣想取自己的天朱鏡,當年天誅留下的兩件法寶,本來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只是,自己現在能輕易放手么?不說法寶本身的厲害之處,如果自己丟掉天朱鏡,那麼必然會被教中的那些對頭們藉此攻訐,于將來大為不利。他目光有些游移,飛快的思索著脫身之策。
顧顏一直緊盯著他的動靜,雖然她表面上十分輕鬆,但這位魔教少主,卻實在是她來到蒼梧之後最為忌憚的人。無論是修為、心境,處事作風,和他的雷霆手段,都絕對當得起一時之選,相比之下,衛玠就如同土雞瓦狗一般,不足論耳。她能夠把展城逼迫的如此狼狽,也是佔了自己以逸待勞的先手,而展城孤身入棲雲山,又與衛家人大戰了一場,不免有些強弩之末的意思。所以她才想趁著今天的機會,一鼓作氣,奪下他手中的天朱鏡,否則丟掉今天這個機會,不知何日才能再覓良機。
蘇曼箭低聲說道:「這是魔教中的幻術,他的本體就隱藏在這無數分身當中!」
顧顏也驚訝於九嶷鼎煉化的速度,這尊丹鼎演天地為爐,造化為工,按最後一篇丹道中所言的,九嶷鼎煉到極致時,所謂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上可至宇宙天地,下至河系山川,無物不可容,無物不可煉。不過那是上古時大神通的仙人都無法達到的境界,顧顏是萬萬不敢期的。而且手中的九嶷鼎,也不過只是一個後人煉製的贗品而已,但能在頃刻之間就煉化了展城的一道血影,仍然讓她有些驚訝。
展城冷笑道:「如果你叫破我的身份,那古鏡難道你能拿得到手?」只是他心中還是起了幾分警惕,面前這個女子的行事作風,確實讓他有幾分看不透,他也不敢保證對方會不會因為得不到手而拼一個魚死網破。這是一番心理的交鋒與博弈,但展城卻沒有時間與顧顏這樣對耗下去。
蘇曼箭與秦封,本來都是站在棲雲山的邊緣觀看,離那邊喧鬧的人群很遠,時而竊竊私語,雖是初次相見,倒都覺得有些投緣的模樣。他們看到了金光滿山,香飄四野,也以為是結嬰成功了,但緊接著兩道天雷接連的降下,卻又讓人覺得不是如此。
顧顏笑道:「只是在下初次結丹,于修行上還有很多疑難之處不解,想借展兄手中的寶鏡一用,以參悟玄奧,領會天機。」
不過她面上卻絲毫不露聲色,微笑的看著展城,手中的朱顏鏡輕顫著,顯然讓他的隱跡之法全都無所遁形。展城冷哼了一聲,「顧道友,你真的打算與我為難,不死不休了么?」
但即使是以展城現在的修為,卻也不是他們兩個人所能正面相抗的,所以三個人在一照面之後,頓時向著左右分開。
正站在這裏的展城忽然覺得心頭一涼,然後他就看到從棲雲山的後山有一道白氣迅速的冒起,向著這邊飛來,然後一尊小小的丹鼎落到顧顏的手中,鼎口處依然冒著青氣,有淡淡的血腥味兒傳來。他知道自己的那道血影已經被九嶷鼎完全煉化,不禁長吸了一口氣。
展城那一蓬血雨噴出,幾乎籠罩了周圍數丈之地,顧顏飛快的退後,但血腥之氣仍然刺鼻異常,被氣息沾染到的花木在一瞬間就萎謝下去,天空中一片黑蒙蒙的看不真切,朱顏鏡的毫光居然都照不透黑霧,只朦朦朧朧看到似乎空中有無數個影子在飛舞不停。
他低吼了一聲,說道:「你既不容情,便不要怪我!」他忽然一咬舌尖,一蓬漆黑如墨般的血雨頓時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
顧顏用手一拍九嶷鼎,九個孔竅內的青氣盤旋而出,在空中凝成了一股巨大的吸力,把空中的萬條血影全部倒吸而回,而朱顏鏡上的十二個獸頭也同時向天怒吼著,噴出了無數條的青氣,在空中織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大網,結成金丹的顧顏,終於不用遮遮掩掩,而是肆無忌憚的展現出了自己全部的實力,她今天要用這九嶷鼎,煉一煉魔教的這位少年英傑!
兩人面對面的站著,展城這時倒也放開了,他洒脫的一笑,「這次算是我輸了一局,但是,你真想把我留在這裏么?你就這麼有把握,可以將我生擒,或者把我滅殺在此地,而自己不受絲毫損傷?」展城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極為自信,雖然面前這個女修已經幾次打破了自己對他的預想,但就算是衛東陽現在晉階元嬰成功,大概都沒有實力能生擒自己,就算顧顏再有本事,最多也就是同歸於盡罷了。而展城敏銳的感覺到,顧顏與他,從本質上來說,其實像是同一類人。他們都做事縝密、果決,但從不輕舉妄動。而且兩個人之間並沒有本質的衝突,他並不相信顧顏會為了一時意氣而互拼生死,這不是現在他們這個修為的人應該去做的事。
秦封與蘇曼箭雖然不知道面前來的是什麼人,但聽到顧顏出聲,頓時各施法寶上前,秦封手中抄起了那桿長槍,而蘇曼箭則放出了萬劍囊。展城將手中的天朱鏡一搖,光華搖曳,秦蘇兩人只覺得眼前一片迷茫,連攻擊的方向都走偏了。蘇曼箭頓時感應到了面前這人身上的氣息,她伸手一扯秦封,疾速的向後退去,「這是魔教中的小魔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