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訣》卷八 扶搖

第578章 拍賣大會

卷八 扶搖

第578章 拍賣大會

像是都等著有一個人做出頭鳥一樣,叫價的聲音頓時此起彼伏,尤其是那位至今一無所獲的雷門主,聲音愈加的響亮起來。
價值幾乎可以將先前的東西全都抵去,而正在競爭的幾個人,還在面紅耳赤的不停向上叫價,一直叫到十五萬才停下來,三人互相對視著,一副毫不相讓的架勢。
雲蘿倒是沒想到,這居然成為了叫價最為激烈的一件法寶,顧顏站起身來,堅定的不停抬著價格,一直抬到四萬的頭上,那個雷門主終於憾然收手。顧顏一錘定音,四萬五千靈石,將這五面靈旗取走。
她這番話,眾人自然都是不信,若不知道其來歷,又怎可能如此珍而重之的放到最後,甚至把玄晶都放在前面?
沈夢離的見識很是廣博,他低聲說道:「那是來自於南浦的宋夫人,聽說她的小兒子,是天生的五行靈根,修行起來極為艱難,上百年了,都沒有築基。壽元已經不多了,亟需這種五色靈石來提升修為。」
在天柱峰玉虛宮,無量天池之下,有一棵據說傳自於上古靈根的菩提樹,三千年長葉,三千年開花,三千年結果,每次得葉不過數十片而已,最是珍貴。當年的陸旋璣,曾有一片菩提葉的殘片,並非正品,但也能夠藉此隱去自身形跡,妙用著實無窮。
他揮手一拋,革囊無聲的飛起,一條溫潤如玉的珠串就飄飛在空中。帶著如鈴佩一般的響聲,珠串上密密麻麻,也看不出有多少顆。在每一顆珠子的最中心處,似乎都有一點金光在隱隱的閃動,就像是修士的元丹一樣。
顧顏皺眉不已。這位杜島主,顯然是極有本事的人,而且他大模大樣的報出名字,顯然是不怕有人貪心,圖了自己的玄晶。沒有真本事傍身,焉能如此?她本來對那串雲珠很有興趣,畢竟她現在結丹後期,要開始籌劃結嬰之事了。對於這種能夠抵禦大劫之寶,還是頗有些興趣的。只是這個杜確行事實在張揚,讓顧顏覺得頗有些猶豫。
雷門主輕呼了一聲:「墨玉烏金,你這裏放的莫非是玄晶?」
三萬!五萬!十萬!
盛華蘭低低的哼了一聲:「真是小地方出來的,像沒見過好東西似的。這種旗子,我師父隨便就煉它幾十面,有什麼好稀奇的?」
這次拍賣會上的其它東西,她都是用玉匣盛的,只有這個,是用烏金色的小盒所放,而且她拿出來的時候,看得出裏面的東西很是沉重。
她不知道顧顏有九玄天兵在手,以為她要這五面靈旗,是用來煉製幻陣所用的。她師父蓮花生大師,于蓮花七開七謝中得道,最擅長的便是幻陣之術。起生緣滅,自由定數,相自心生,隨意而落。堪當蒼梧中第一人也。
顧顏全身一振,體內的真氣無聲而起,飛快鼓盪起來,雙方似乎在空中來了一個無形的交鋒,而那人的目光一閃即隱,似乎只是隨意的飄過。而顧顏全身已經出了一層冷汗,像是在生死之間,飛快的走了一遭一樣。
說完這句話,他便將金盒揣在懷裡,頭也不回的而去。
果然,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叫起價來。這時那位雷門主反而息聲了,他知道以自己的實力,沒法跟真正的大豪競爭。
最後還是那個女修以四萬五千靈石將這枚五色靈石拍走。她顯得很是急切,當場便掏出兩個玉盒遞過去,交割了靈石,把這塊石頭,珍而重之的收起來,轉身便向外走,後面的居然都不參加了。
她的目光在那位青衫客身上瞟了瞟,可那個人一直大剌剌的端坐,像是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一樣。眼睛微微的向上翻著,架子大的嚇人。
他仍然露著溫文淡雅的笑容,似乎方才那股發自內心之笑只是錯覺。
顧顏跟著慨嘆一番,她倒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在越國時所見到的那個名叫岳羽的女孩兒,她是真正的五行靈根,五種靈根極為均勻,但她修行之心,卻極為堅定,顧顏曾答應她,要帶她進修仙之道,只是後來她被困九天崖,遠赴歸墟海,直至來到蒼梧,不是隔著數十萬里的大海,就是艱難險阻的天脊山脈,始終沒有機會再回神州,現在至少也有幾十年過去,也不知道那個女孩子,如今可還活著?
誰都能看得出來,這五面靈旗,著實是一件布陣的利器,而且上面靈力濃厚,卻沒有了舊主人的氣息,稍加祭煉,便能使用。
這時顧顏看著那片葉子,已經低聲自語道:「玄冥之葉?」
雲蘿道:「這是從北海深處,冥池海眼之下,獵來的玄武靈龜,這些靈龜天生不食,只啃地心靈髓為生,在其龜殼內孕出玄晶,其質之美,不次於上古玄晶,諸位,玄晶難得,不用我再多說了。這麼幾塊龜甲,能煉出來的玄晶,至少也有數兩。請競價吧!」
在前面的滄海客便曾經提過,蒼梧大陸,地域廣大,只有在西南之向,遠隔數萬里的流沙之外,才能見到大海的影子。如今這位杜島主,居然硬生生的穿越了這麼多的險阻,來到蒼梧,實在是讓人嘆服不已。
雲蘿笑而不語,等眾人用過了茶點,才說道:「雲蘿殿開放本不定時,如這種競價之會,更是數月才得一開,蒙得大家捧場,雲蘿感激不盡。今日之物將盡,只剩下最後的這兩件,未知還沒出過手的朋友,可有動心的?」
雲蘿微笑著將玉匣遞過,說道:「這位妹子看上去面生的很,居然也是如此大的手筆,實在讓人意外呢。」
雲蘿笑道:「三位,當著石老,且莫傷了和氣,我這雲蘿殿,可禁不住你們衝冠一怒。」
那本圖錄之中,記載了有二十多種靈草,其中有一半,是顧顏在典籍上看過的。還有一半,她從來沒聽過名字,其中就有玄冥之葉。那位歸墟主人,在這本小冊子上,記載的也很是簡略。只略提了生長之地,與用來保存的方法。
他一錘定音,旁人也都沒有置喙,顯然這個價格已很是公道。那三人對望了一眼,說道:「我不要了!」
雲蘿接著又拿出第二個玉匣,就有耀眼的精光射出來,頓時將這裏耀得無比刺眼,有人頓時就驚呼起來:「五色靈石!」
雲蘿卻沒有急著打開,她先是笑了一笑,「大家來我的雲蘿殿,便也是信得過我。這件東西的來歷,頗有些不尋常,不過大家請放心,我以雲蘿殿的名義擔保,絕不會有人會找后賬。否則的話,所虧靈石,我願雙倍償之。好了,請大家鑒賞吧。」
在他們幾人低聲敘話的時候,又已經有兩物被拍走,一件是由古修士煉製的法寶,形如飛劍,殺氣逼人,一位無名的修士以三萬靈石拿走,也是交割了之後,迅速離開會場。
她素手輕拂,玉匣應聲而開。在裏面,靜靜的躺著五面顏色不同的小旗。分紫、赤、青、白、黑五色,顧顏的眉頭一挑,秦明月已經低聲說道:「這是魔門中人曾經用過的!」
這就叫做玄冥之葉,是顧顏在由赤煉峰之底,廢棄的洞府之中,所得到那一本記載上古靈草圖錄中所見到的。
那人拿出了一個革囊,說道:「再加上這個!」
顧顏想到了自己從地宮取來的那一塊玄晶,雖然只有巴掌般大小,但玄晶其質極重,那一塊至少也有一二斤吧。雖然她早就打聽過玄晶的行市,但這種有行無市的東西,本來就說不準,真正出現到市面上,保不齊就會被炒上個天價。有時候會讓原主都瞠目結舌。
隨後是一株紫色的靈草,上面凝結著三滴如雲如露般的露珠,顧顏都不知道名字,但沈夢離卻用兩萬靈石拍了下來,看他心滿意足的樣子,顯然能得到已經是意外之喜。
顧顏只是感應到這株靈草裏面,有一股極為熾烈的火靈氣,如果全部的釋放出來,怕不會將一個大湖都燒個乾淨,這樣厲害的藥性,居然也能夠用來煉丹?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丹方,才能夠將這股熾烈的火靈氣中和掉。
靈石本有下中上三品之分,一顆中品靈石,可抵一百塊下品靈石,上品靈石亦類同之。而這塊五色靈石,更是上品靈石中更為稀有之物,五種屬性不同的靈氣相合於一,彼此相隔,卻又涇渭分明,對於布陣更是難得的異寶。這種東西,通常是大門派在布置遠距離傳送陣時所用的,極少會流到世面上。這一刻,連顧顏都不禁有些心動了。
雲蘿顯然也聽到了這句低語,不過她渾如未覺,笑道:「五色靈石甚少現世,便不用我多說了,請大家按規矩來吧。」
這人的修為,很可能已經在元嬰以上!
所有的人都不認識這個東西。
其實不用他說,大家自然也能估量出這串雲珠的價值,果然這位石老看了看,便輕飄飄的說道:「你拿此物抵數,按例當折八而計,就當十五萬罷!」
頓時就有人驚呼起來:「這是海眼之下,萬年海母雲珠!」
雲蘿笑道:「雖不中,亦不遠矣。」她打開小金盒,裏面露出了幾塊黑黝黝的小石頭。
雲蘿微笑著將匣子打開,裏面有一顆帶著無數稜角,發出五色光彩,波光流轉,生生不息的石頭。顧顏的眼睛也不禁亮了一下,這是五色靈石,真正上品靈石中的極品啊。
他穿著一件葛色的麻衣,頭上戴著個大斗笠,聲音很是嘶啞,在座的,居然誰也不認識他。
顧顏用神念一掃,就知道這幾塊看上去不起眼的石頭,確實是真正的玄武靈龜的甲殼。她忽然想到當年在雲陽城的時候,那位如今正端坐于邊上,如世外高人一般的石介枚,正是用這個名目,假借黑曜石來蒙人的。便不禁莞爾微笑起來,向著他看了一眼。
顧顏訝道:「他是遠自數萬里之外的南海而來?」
雷門主笑了笑,說道:「雲蘿仙子,你拿出來的,不會是無量天池之下,那片用來遮蔽萬法的菩提葉吧,怎麼顏色變了?」
沈夢離笑了笑,「這株紫雲仙草,據說最早曾經生長於兩天交界之間,上接罡風,下接地火,因此本性極是剛烈,輕易難得的。有些唐突,見笑了。」
雲蘿笑了笑:「我哪有那樣的本事,能偷到無量天池之下去摘那片葉子。這是我與那面陣旗一起得來的,來歷我也不清楚,特地拿出來,給大家鑒賞一下。」
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價格便被輕易的拉高到十二萬靈石!
這片葉子,約有小孩的巴掌大小,通體如墨般漆黑,葉子之上,有著青色的脈絡,一條條的極為分明,一眼看上去,就如同是古井幽潭一般,深不可測,望一眼就會覺得頭暈目眩一樣。
沈夢離道:「何嘗不是如此,只是父母之心,總希望兒子能多活些時日,就算是結不成金丹,能多延些壽元,那也是好的。」
而其用途只有一個,那便是用來滋養神魂!
那名青袍客忽然回過頭來,鋒利如刀鋒一般的眼光,瞬間便似乎將顧顏扎了個通透!
連拍出了五件東西,都很是順利,也沒有生什麼枝節,雲蘿很是高興,她擊了擊掌,周圍的竹簾挑開,有數名侍女,捧著茶點奉上。雷門主不耐煩的叫道:「雲蘿仙子,少來這些虛頭巴腦的吧,有沒有乾貨,趕緊拿點出來。」
這時,有幾個人甚至離座而去,站到了桌案之前,用手去摸那幾塊龜甲,頗為心急的要驗證其真假。就連那位一直不語的青衫客,也把目光瞟過來,仔細的看了幾眼。
傳說這種雲珠,自海底萬年海母腹中孕生,內含靈氣,應該是孵出小海母的,但有時天地造成,雲珠在孕出體外之後,沒等孵出便被人取走,用秘法加以煉製,逐成內含靈氣的雲珠,就如同修士的元丹一般,每一顆雲珠,可抵修士的一大劫。
那珠串輕飄飄的落在几案上,雲蘿尷尬的笑笑,轉頭看向石介枚,「石老,您看這……」
而這靈旗上所具有的魔氣,顧顏也並不在乎,她當年在棲雲山,從陸旋璣的手中得走五座旗門,對此祭煉早有心得。她旁觀了許久,終於見到一件自己心儀的法寶,對此勢在必得。
石介枚在那裡安然而坐,雙目微垂,只是眉毛卻不察的挑了一下,顧顏銳利的目光刺得他心中一個激靈,心道:別看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哪!
雲蘿眼波流轉,便將目光岔了過去,這次她是從桌案的下面,取出了一個金色的小盒。
雖然這片葉子外形奇特,顯非凡品,但他們都是見多識廣的人,平生見過無數的奇珍異寶,這片不知來歷的葉子,顯然無法讓他們動心。
隨著她這一句話,似乎是引爆了一樣,有幾個聲音同時說道:「一萬五千!一萬八千!兩萬!」
在杜確離場之後,幾個人的目光,就全都盯向了雲蘿手中,那最後的一個小玉盒。
沈夢離說道:「海外雖然比起蒼梧,地域更加廣大,但資源貧瘠,遠不能與蒼梧相比,這位杜島主自數萬里之外北來,大概真是對玄晶有急用的,才來蒼梧大陸上搜羅。」
雲蘿愕然的看向他,在這間竹舍的最角落裡,這時站起一個人來。
顧顏這時一抬頭,看到雲蘿正拿出第五個玉匣,這個玉匣是個長方形,體積很大,呈扁平形,像是一塊薄薄的匾一樣。顧顏不禁好奇起來,這裏面放的是什麼東西?
顧顏在這一刻想到了展城,來到蒼梧之後,她所見過的魔門中人,便只有展城一個。但這五面小旗,顯然不是他所有的。看這樣子,又不是上次道魔大戰時留下的法寶,也不知道這位雲蘿仙子是如何的神通廣大,連魔門之寶都能搞到手。
不錯,顧顏所說的,就是雲蘿拿出來的那片葉。這並不是與什麼花樹伴生而結,這種靈草,天生下來,就只是一片葉子,瞬時綻開,又瞬間隱去,留于天地之間的,不過是真正的短短一瞬而已。
今天這場拍賣會,可以說是精彩紛呈,種種稀奇難見之寶一一得見,最後杜確的大手筆,直接將氣氛推向了高潮,現在雲蘿手中之物,明顯是她用來壓軸的,那麼珍稀之物,不問可知。
顧顏的眉毛一挑,她在當年,曾經于虞商的師父,段無修的口中,聽過此物。飛鳥門擅潛蹤隱跡之術,見多識廣,段無修的手中,便有三顆這樣的海母雲珠。
石介枚抖了抖衣襟,站起身來,用手接過珠串,輕輕摩挲。
雲蘿倒是淡定,她向著面前的青衫客笑了笑,才說道:「最後這個,其實不過是一件小玩意兒,拿出來博諸位一笑罷了。」她打開了玉匣,裏面只放著一片黑色的葉子。
她巧笑嫣然,將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消減了些許,這時在角落裡忽然有一個人說道:「我出五萬靈石!」
顧顏只是無聲的自言自語,聲音極低,她又有意的以靈氣在周圍遮擋,就連坐在身邊的沈夢離,都沒有聽到她的說話,而那個青袍客,卻敏銳的捕捉到了她的話語。而且看他的意思,明顯是知道顧顏在說什麼!
沈夢離說道:「可惜小方不在,聽說他的金剛不壞體快要修成,正準備煉製一副金甲,如果能得到幾兩玄晶,加在裏面,必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顧顏總是有一種感覺,在沒見到自己之前,不管怎麼樣的艱難,她卻始終會留著那一絲信念,不會輕易離世的。
這下子所有人都噤了聲,一時出現了極為尷尬的冷場,尤其是現在還有九大派的弟子在坐,似乎誰也不想去找這樣一個麻煩。顧顏這時忽然揚起了一隻手,說道:「這個東西,我要了!一萬靈石!」
說是這樣說,幾個人也沒有替他出手競拍的意思。如今的修仙界,這樣的珍稀材料,曠世難尋。至少也要四五萬靈石起步,他們的身家雖不少,可也禁不住這樣的折騰。
坐在邊上的盛華蘭低哼了一聲,她似乎對這位雲蘿仙子一直沒什麼好感,低聲說道:「也不知她是從哪裡偷來的!」蓮花山以陣法之學揚名于蒼梧,如果說這種靈石哪裡最多,那麼必然非那裡莫屬了。
不少人都站了起來,生怕看不清楚的一樣。
段無修那三顆雲珠,曾在他晉階的時候,幫他度過了兩次劫數,才能夠到結丹中期的境界。尤其對散修來說,這是極為貴重的珍寶。現在這個人一出手,就是一串,這是怎樣大的手筆!
雲蘿皺了皺眉,「這位朋友,你來我雲蘿殿,總是客人,可也不能搗亂吧?」
那人掏出了兩個乾坤袋,放在桌上,便將那個烏金盒取走。說道:「我是來自南海之外,休寧島主杜確,聽聞姑蘇城是散修盛地,物寶雲集,特來此地徵收玄晶。誰若有此物,儘管拿來,我必有寶物相還!」
這次顯然比上一回要熱烈得多,「一萬!」「兩萬!」「兩萬五千!」價格瞬間便被抬了上去。一直叫到三萬上,才慢慢的遲疑起來。最後只剩下那個雷門主,與一位結丹中期的女修在那裡叫價。
秦明月頗有些惋惜的說道:「五行靈根,修行起來無比的艱難,就算是強行提升到築基,後面也沒什麼希望了。」
而顧顏卻想得更深一層。她在海眼地心之中,毀去了自己的那張驚天圖,而以前她在洛地時所得到的陣圖,隨著現在修為日深,已經不堪使用,因此急需一件陣法之寶。而這五面靈旗,大可與她自身所有的九口玄天劍相合,煉成真正的劍陣,攻者可動於九天之上,守者可執于地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