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青天歌
第773章 豢養靈獸之迷
她腦海中忽然想透了一些事情，臉色頓時就變得難看起來。
顧顏所得到的這株玄天靈根，上面被當年的古修，下了層層的禁法，而她自己一直不識，因此直到在玄都殿的上古靈園之去，解去了禁法，玄天靈根才露出真容。
在取下了所有的靈石之後，在她正前方的那片山壁，像是奇異的凹進去了一大塊，在裏面，端端正正的擺放著一個法壇。法壇分為八角，每個角上，都同樣擺放著八枚中品靈石。
這件事，唯一一個知道的外人，就是元子檀。不過顯然他口風很緊，這些年，從沒有一點風聲泄露出去。
顧顏站在瀾滄谷的上空，略一沉吟，定海珠的星力便又下落，將那整個地面全都犁了一遍，讓外人再也看不到一絲的痕迹。隨後，她便向著丹霞山飛去。
雖然在上古之時，這種培嬰丹，就如同築基丹一樣的常見，但在如今的修仙界，想煉製出一顆培嬰丹，不亞於難比登天。
顧顏想透了這一點，以前有很多未解之處，便在她的腦海中，漸漸的連成了串。
顧顏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那些豢養靈獸的人，其目的，就是為了在它們的身上取血？」她把當年的那塊玉牌也找了出來，甲七，乙十三，這證明，當年所豢養過的靈獸，至少也會有二十隻以上，養這麼多具有上古血脈的靈獸，其目的，就是為了在它們身上取血？
也正因韓千羽在古戰場中被顧顏斬殺，他留在此地的隱靈陣，就此失去了控制，這麼多年，這個陣法控制著小盤，自行運轉，直到今天靈氣泄露，陣法出現紕漏，被顧顏發現為止。
這時，小盤已經有些驚恐的向後退去，像是對顧顏手中的這個小玉瓶，很是驚懼的模樣。
她讓眾人均都散了，喚了林梓潼，又叫上張大牛一起，去了後山靈園。
顧顏用手輕輕一劃，便將那塊血漬剝落下來，她嗅了一嗅，不禁訝道：「這真的是神獸之血！」
現在看來，當時的韓千羽，確實就是在這瀾滄谷中。當年那隻標有甲七，現在這隻「乙十三」的盤星獸，全是他養在這裏的！
她笑著說道：「此事既有顧師料理，你就放心好了。那些弟子們也沒受什麼傷，何必耿耿於懷？」
顧顏伸手拾起，便看到在玉瓶之中，像是有著一片小小的血漬。
但丹鼎派可不一定，他們精研丹道，于辨識靈草之上，別有一功，在整個蒼梧都首屈一指，他們必定有另外解去靈草禁法的秘法。
寧封子在聽了之後，也不禁吸了一口涼氣，「天，這些丹鼎派的人，可真是心機深重！」
他為了養這隻九尾神蛭，佔據丹霞山的後山之地，便不惜扶持當時的丹陽派，打壓丹霞宗，後來那隻九尾神蛭，被顧顏斬殺之後，韓千羽退走，一直到古戰場時，才再度出現。
顧顏也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想法，魔門中的那些人，如
她看上去，倒有些像是以前所經過的一種傳送陣。
顧顏點頭道：「不錯，這麼多年，他們居然從來沒有過風聲泄漏出來。」
當年她第一次來到丹霞山，去後山探秘，並解救了畢真真所中之毒。就是因為當時的丹霞後山，有人在那裡豢養一種，叫做九尾神蛭的妖獸。那隻妖獸，也與眼前的小盤一樣，都具有上古妖獸血脈。當時所豢養妖獸的人，就是來自於丹鼎派的韓千羽！
顧顏道：「我聽說，在天柱峰之後，玉虛宮的無量池內，有一株金蓮，是上古靈根之遺留，玉虛宮仗著這株靈根，便屹立於九大派之首，丹鼎派的野心，只怕是要取而代之。」
也正因如此，他在古戰場中，無意中聽說自己取得枯枝的事情，才如獲至寶一般，一定要將自己生擒，反被自己斬殺于古戰場之上，而這個消息，他最後也沒有傳出去。讓顧顏誤打誤撞的，避過了一場劫難。
小盤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個勁兒的往顧顏身後躲，寧封子說道：「這裏面盛過的，不會就是它的血吧？」
顧顏「唔」了一聲，她平生之中，只見過一位九階獸王，就是那位來自極北大非川的簡家十三世王簡冰如，她這時忽然又想起了小姜，現在才不過剛剛四階而已，就已經有了這樣的神通，如果它真的升到九階，成為九色天狐，怕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妖獸了吧？
她沉吟道：「丹鼎派如果真的能將這上古靈根培育成功，以他們如今的實力，想與玉虛宮兩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所圖者如此之大，必然都是派極為親信的弟子主持，這麼多年，居然沒有半點風聲透出來。也實在厲害。」
顧顏沉吟著不語，她看了看這洞穴，並沒有什麼可以表露身份的東西。忽然間她「咦」了一聲，看到小盤掛在脖子上的一條細細的晶鏈。
正如顧顏與寧封子所說，當今之世，沒有宗門的支撐，僅憑修士個人之力，很難走得極遠。不管是為了做自己的助力也好，還是怎樣，如今的碧霞宗，也是要走上前台的時候。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將自己所猜測到的這些東西，與寧封子說知。
當年，顧顏帶人，在瀾滄谷試煉的時候，就總覺得，瀾滄谷中，似乎有一個敵人，正在盯著自己，當時她還以為是展城，後來也證明，展城確實在瀾滄谷內。只是那隻盤星獸的來歷，她一直沒有搞清楚。
這與當年她在瀾滄谷中，所見到的那隻盤星獸上面的玉牌，如出一轍，只是當時上面所寫的是「甲七」。看來這兩隻盤星獸，都是被人有目的的豢養起來，不知道留作什麼用處
顧顏點點頭，「此次回來，我準備再行閉關一段時間。我自南海結嬰歸來，本來也須一段時間來穩定境界，這次正好補上，另外，我也需要做幾件事，碧霞宗的實力，還需要再行提升！」
小盤向著顧顏又叫了幾聲，它伸出上面像長著吸盤一樣的小爪子，不停的揮動著，顧顏大概看明白了它的意思。似乎是在它一出生，就被困在了這裏，當年的小盤，不過只是一個蟲卵而已，在這個隱靈陣中出生，然後晉階的速度奇快，只不過百余年，它已經晉身為七階。這真是讓人瞠目結舌的速度。
這時在丹霞山外，林梓潼等人，都已經在外面等候。而衛昭儀與那些弟子們，已經被顧顏以毗葉金光罩，一路徑直送回了丹霞山上。
「這也實在是太大手筆了吧？而且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封子，你知道什麼上古秘法，是用要靈獸之血，才能夠修鍊的么？」
這時顧顏已悄然的飛至丹霞山之前，她的懷中，仍抱著那隻叫做小盤的盤星獸。
如衛斐、許檸等人，他們這時臉色都脹得紅紅的，很是激動，顧顏信手之間，以一件法寶，護送他們遠遁千里，一直送回到丹霞山上，這份法力，當真讓人嘆為觀止。
顧顏看了片刻，感覺十分莫名，這似乎不像是一個陣法，而是某種行法之前的儀式一樣。只是為何需要這麼多的靈石為助？
寧封子也過來，好奇的聞了一聞，「不錯，留下這些血跡的，肯定是一隻具有上古血脈的靈獸。」
寧封子道：「我想，它們的上古靈根，是還沒有培育完全吧。畢竟在如此的修仙界，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重現如同你混沌空間一樣的情景，就算他們圃以妖獸靈血，但也只能徐徐圖之。不過，他們可是所圖甚大啊。」
丹鼎派費盡心思，養了這麼多的靈獸，取其血液，就是要滋養他們所秘藏的上古靈根！
不過看小盤的比劃，當年它在這隱靈陣中的時候，是曾經有一個修士來帶著它的，但是百余年中，這位修士一直也沒有來，只讓它一個人在這裏自生自滅。
而衛昭儀這時也同樣臉色的站在林梓潼身前，她結丹之後，頭一次擔當門派中的重任，出去做事，就遇到了這麼一檔子事，感覺頗有些尷尬。不過林梓潼也沒說什麼，真是遇到一隻七階妖獸的話，不要說衛昭儀，就算是自己，恐怕也要手支腳絀。
寧封子撓了撓頭，說道：「真不明白，這些修士之間，有什麼好爭的，安心修鍊就不好嗎？」
隨即，她體內的玄天靈根，就似乎發生了某種極為微妙的感應。上面的靈氣，像是忽然間波動了一下。
而培嬰丹的功效，顧名思義，就是能夠幫助一位修士，結成元嬰！
顧顏皺起眉頭，
顧顏看到這些的時候，她第一個反應，就是瀾滄谷之內，是不是又有什麼魔修出現。可是就她所知，連魔門之中，也沒有如此血腥的法子，是必須要采靈獸之血，才能修鍊的。採集修士之元靈，采陰補陽之類的事，倒是常有。可這種事，聽都沒有聽過。
她沉聲道：「我在東南，得了幾件靈物，重煉毗葉金光罩，再加上這隻盤星獸，再鑄護山大陣，以八極混沌元陣為輔，到時，就是元嬰修士的強攻，也難攻入。另外的一件事，只能有你們兩人知曉。不得再入第四人之耳。」
她一口氣的說了這麼多，然後又道：「只是這個法子，說起來很是犯忌，如果被當時的那些上古大妖查知的話，頓時便是一場血腥之亂。因此，創出此法的修士，不久之後就神秘死去，而此法，也只在修仙界中暗自流傳，從來沒有成文的。」
這培嬰丹的丹方，也曾見於碧霞宗所載的上古丹方之上，但要煉製此丹，極為困難，不單所需的數十種先天靈草，無比難尋，而且煉丹之時，需以仙器之鼎，會集先天之火，還要有三位元嬰期以上的修士，以真火淬鍊。
她取出玉牌，眼睛頓時便是一亮，那上面只寫著三個字：「乙十三」。
只是這玄天靈根，在當今的修仙界中，根本就無法生長，如果顧顏不是有息壤與無閬泉的話，再加上又植于自己體內的混沌空間之中，她也同樣無法催發這株玄天靈根。
顧顏落到眾人的身前，不禁笑道：「這是做什麼，我不過是走了一趟東南，何必這樣大動聲勢的來迎接我，你們都散了吧，梓潼，你與我到靈園去。」
顧顏如今已有結天丹、返虛丹，以及碧焰丹在手，如果再能煉成培嬰丹的話，那麼結嬰對她來說，便真的非不可想象之事。而她現在有七寶金幢與九嶷鼎，這兩件仙器在手，也算是勉強具備了培嬰丹的先決條件。
想想便知道，如果不是名列九派之一的丹鼎派，誰能夠有這麼大的手筆，能夠一連養上幾十隻，具有上古血脈的妖獸？
這種隱靈陣，通常是那些比較高階的修士們在潛修之時，用來隱去自己身上所散發之靈氣的。顧顏也會布這種陣法，通常只用一塊中階靈石為引，輔以若干下品靈石，便可成就。而眼前的隱靈陣，則用了足足六十四塊的中品靈石！
顧顏深吸了一口氣，這絕對是一個極大的秘密。肯定不止由一個人完成。想必他們在蒼梧各地，全都建立了據點，而韓千羽，則就是專門負責雲澤這一帶的人。
這樣大手筆的隱靈陣，顧顏還從來沒有見過。僅是六十四塊中品靈石，就不是一般的門派能湊得出來的。要知道當年碧霞宗在大比之後崛起，于雲澤
顧顏又仔細的看這個陣法，才發現這個陣法，已經很久沒有人維護過了。似乎是當時布陣的人，因為有事而匆匆離去，陣法經過年深日久，沒有維護，靈氣開始慢慢外泄，正是如此，才在無意之中，被衛昭儀所發現。只是以她的修為，根本不是七階盤星獸的對手，被硬生生的困在了地底，直到自己將她救出來。
在晶鏈上面，有一個只有小孩子半個手掌大小的玉牌，被藏在毛髮之下，顧顏剛才並沒有發現。
在這洞穴的四壁之上，四角之上，端端正正的擺放著六十四塊白色的中階靈石，彼此之間，光華凝蘊，靈氣交織成網，顧顏訝道：「這是隱靈陣，好大的手筆！」
包括衛昭儀在內的諸弟子們，在見到小盤之後，頓時便嚇了一跳，隨即眼中又露出了欽佩之意。那隻在她們看來，兇惡無比的盤星獸，現在卻溫順得有如小貓一樣，匍匐在顧顏的懷中。
寧封子撇了撇嘴說道：「一般六階以上的妖獸，就可以化成人形，但那樣的話，它們的修為就會大幅度的停滯不前，像盤星獸這種，具有上古血脈的妖獸，通常是不會這麼早化形的，它們一般至少要到八階以上，那個時候，體內的橫骨化去，便可以在人形和獸身之中，切換自如，那個時候，只需要應付升級至第九重而來的天劫，就可以變身為九階獸王。」
雖然這種波動極為的細小，旁人根本就看不出來，但顧顏卻能夠敏銳的感應到，這株移植在她體內的玄天靈根，真的會對這妖獸的靈血，發生感應！
這時，她又在法壇之上，發現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玉瓶，只是上面已滿布著塵灰。
寧封子說道：「你也知道，上古之時，天地間靈氣濃郁，但總有人覺得靈氣會不夠使，尤其是他們飼弄一些靈草的時候，有時必須要找那種窮山惡水，疊瘴層霞，極為險惡的地方，往往靈氣稀薄，為了補充靈草生長所必要的靈力，他們就想了這樣一種法子，借那些妖獸的靈血，用來煉製一種類似於息壤的東西，專門培養靈草，供給其所需要的靈氣。」
等屏退了眾人，她才將自己于瀾滄谷中所發現的事情，一一的與兩人說知。只是隱去了當年在玄都殿時，收去玄天靈根的話。
融天嶺上，那位身殞的丹鼎派祖師，留下的無名枯枝，在顧顏的體內，生成了玄天靈根。後來韓千羽在古戰場中，曾經下了極大力氣，逼問眾人，也同樣是要尋找這一株玄天靈根。
她眼睛不停的在小盤的身上打著轉，有些不懷好意的拿著這個玉瓶，在它的身上，比來比去。
不錯，一定是這樣。
她將這裏所有的靈石全都收去，手一揮，一道霹靂揚起，便將這裏法壇以及其它的法器，全都震成了粉末，然
寧封子搖搖頭，「上古之時也曾有過魔修，但沒聽過這種事情。而且當時的妖族，勢力還很強盛，如果真的有修士會這種法子的話，只怕會被妖族群起而攻之，活不了多久的。」
當年被她斬殺的韓千羽，最後一絲痕迹，也便從這世上消去。
小盤吱吱的叫了幾聲，顧顏頗有些惋惜的說道：「為什麼你不能化成人形呢，這樣就可以說話了啊。」
她沉聲道：「我要煉製培嬰丹！」
顧顏眼睛一亮，問道：「是什麼？」
林梓潼身為掌門人，所想的事情顯然更多些，「丹鼎派如果真有如此大計的話，那麼，將來他們一旦事成，只怕未必不會找我們的麻煩。畢竟當年，是我們碧霞宗，打破了他們在雲澤的布局。」
這時候寧封子忽然猶豫的說道：「說起來，我倒是想起，曾經在某本殘頁上，看到過一個，利用妖獸靈血的法子。」
她摸了摸身邊小盤的頭，「你這個小傢伙，當初是誰把你困在這裏呢？」
顯然，顧顏無意中，撞透了丹鼎派的一個大秘密。
他們豢養妖獸，取其靈血，用處是也是滋養上古靈根……顧顏的臉色不禁變得有些白，這麼說來，在丹鼎派的手中，難道還有一株玄天靈根？
隨即，在四壁之上，便傳來了「撲撲」的響聲，顧顏微笑道：「果然是有禁法！」
她仔細看著牆壁上的這些晶石，手指輕彈，一縷紫羅天火飛去，便將這些晶石，全都從牆壁上剝落了下來。
可能與自己的玄天靈根不同，但必定同樣是上古靈根無疑！
顧顏點點頭，倒也不算是難以想象，這個費盡心機所布成的隱靈陣，原本就有聚集靈氣的作用，像盤星獸這種妖獸，又是可以直接引天上的星力為己用的，而小盤看上去，就是一個心思單純，毫無旁騖的，數百年內，升至七階，也非難以想象之事。
雖然說結嬰的條件極為苛刻，要度天劫，要引元力，但有這培嬰丹，至少也可為結嬰，增添好幾分的把握。當年林梓潼強行引天雷度劫，衝擊元嬰，如果有這培嬰丹之助，成功的把握至少也能再增加三成。
林梓潼與張大牛，同時色變。
顧顏苦笑道：「你以為還是在你所在的上古時期么，那個時候天地之間，靈氣充裕，修仙資源遍地皆是，每個人只要安心做好自己的功夫便可。而現在，修仙界如此的貧瘠，幾大門派彼此相爭，一個修士，如果身後沒有門派或者資源支撐，僅憑自己一人，早就被淹沒在這千億修士所組成的塵沙之中了。」
這個聚靈陣，足可以將一位元嬰期修士的靈氣全都隱藏起來，難怪這隻七階的盤星獸，在瀾滄谷中盤踞了這麼多年，卻從來也沒有被人發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