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訣》卷十 青天歌

第791章 虎穴

卷十 青天歌

第791章 虎穴

她取出九嶷鼎,說道:「你們都進入紫鼎,如果有散修想要同歸,一併帶走!」
在原本山體所在的地方,靈氣氤氳之下,正生長著一片七花七葉的靈草。這株靈草呈淡紫之色,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滿是孔洞的珊瑚,有一絲絲的靈氣不停的溢出來。
而在這些修士之中,她更是看到了兩位魔尊級修士的身影。
她飛快的取出了手中的朱顏鏡,無盡的光華頓時向著四周激射,在她強大神念的馭使之下,方圓數百里在頃刻之間,已全被朱顏鏡的光華所籠罩,但上面浮現出無數魔修的身影,卻沒有她想要找的那個人。
但沒想到,她真的敢重返東南!
她看到了一個淡黃色的影子,似乎正在眼前飛快的飄走。只是一閃,便已飄然無蹤。
如今東南已陷入魔地,顧顏也不知道,這次會不會變成下一次的道魔大戰,更不知道,這樣的局勢會持續多久,因此,她索性便毀了棲雲山!
這時,一道七色長虹,已經席捲天際而來。將坤元子的長嘯之聲,硬生生的在半空之中阻住。如同一隻正在慘嚎,卻被一下子踩住了脖子的公雞一樣,他震驚無比的向上看去,「你居然還敢再來東南!」
她站在城頭之上,握住長劍,冷冷的說道:「所有人都分散到寶塔中去,若有城破之時,便引爆寶塔,與城偕亡!」
她手中的九嶷鼎,自從先天混沌元胎重歸,化身仙器之後,能夠演化天地萬物,裝幾十個人絲毫不成問題。
坤元子慘呼一聲,便向外飛跌出去。
雖然他們留下衛都城中的這些女弟子,就是為了以此為餌,誘顧顏來此地圍殺。但自從顧顏在天極,從他們所精心策劃的殺局中逃脫之後,他們全都以為,顧顏只會遠遠的遁逃回丹霞山,把這些弟子全都當成了棄子。
來者正是坤元子,他從天極歸來之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這裏,這時他已飛身而起,站在與衛昭儀平齊之處,冷冷的說道:「你難道還要負隅頑抗么,還是想著,碧霞宗終究會派人來援?」
當顧顏從空中飛來之時,那位帶頭的身材高大修士,像是剛剛接到了令旨,他奇道:「不是讓我們圍住此地,守株待兔么,怎麼又要馬上發動攻擊?」
顧顏對於身後的那些魔修,根本不理,大概展若塵開始困住這些弟子們,是想著要以此為餌,來誘她上鉤的原因吧。只是她在天極之上,已從四人的圍攻之下遁逃,大概他們都以為,顧顏會逃回丹霞山,將東南的這些弟子,徹底當成棄子扔掉,因此才下了格殺之令。
她手掌向前輕托,一道橫貫天際般的七色長虹,便自天際之中直劈了下來。在大地之上,瞬間便被橫亘了一條深邃無比的大溝,數十人被震得血肉橫飛,屍骨無存。
在衛都城中的衛昭儀,這時則已陷入了極度的危險之中。
被困在城中的那些散修,受不了外界的壓力,紛紛的想要從城中逃出,被衛昭儀以強力的手段格殺。
在棲雲山,這個碧霞宗當年的龍隱之地,一直是有一位結丹後期的親傳弟子負責鎮定的。這些年來,負責守護的,一直都是鏡澄,但前些日子,鏡澄奉命回山,新的弟子還沒有派過來,只有衛昭儀臨時照應著。而她也沒想到想到,只是這幾天的功夫,就出了這樣的大事。
如果這時他們蜂擁而出,那麼衛都城必破,這些碧霞宗的弟子,只怕都會淪為魔門中的俘虜,到時候的情況,讓她根本不可想象。
那名高大修士的令旗剛剛揮下,他的目光中,流露著極為明顯的貪婪之色。以魔門的功法,能夠擒到這樣多體質上佳的女修,可不知道這一次,自己能夠分到幾個。
但是,溶老又何時認識這樣厲害的人物?
而坤元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在無數煙塵之中,顧顏的身影翩然而去。
九嶷鼎這時已浮在了棲雲山的上空,混沌元氣向外激射,九道渾厚無比的灰白色氣柱向下落去,牢牢的鎮住棲雲山的地脈,如同九條巨龍一般。隨後,讓所有人驚駭無比,棲雲山整個的大地,幾乎同時翻轉了過來,顧顏居然強行以這件仙器之力,將棲雲山的山頭全都翻了去!
顧顏伸手在空中一劃,七寶金幢所化之經天長虹,便已橫亘在衛都城之前,七色先天之火,同時向著四周激射,將那些魔修全都震飛,本來奔涌而前的魔修,如潮水一般的向後退去。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不禁為之失聲!棲雲山方圓數百里內,出現了無比詭異的平靜。
而碧霞宗的那些弟子,則全都尖叫了起來:「恭迎太上長老!」
衛昭儀的動作極快,只不過是半柱香的時間,她已經將所有修士都召集起來。那些與碧霞宗有異心者,已盡數被她格殺,現在留在城中的,都是同心協力之人,顧顏打開九嶷鼎,便將這上千名修士,盡數都盛了進去。
顧顏笑道:「那恭喜你了。」她隨即便說道,「如今魔門復興,又與姑蘇城的散修合流,東南已變魔地,我受掌門人之令,來帶你們迴轉雲澤,不得有違!」
他們只有由一位結丹的修士率領,有百余名魔修,將棲雲山團團的圍住,卻並沒有馬上進擊。
他的右手高高的舉起,長嘯一聲,如龍吟一般,久久不歇,似乎只要那隻手落下去,身後的所有魔修,便會同時發動攻擊,他們的眼中,幾乎都同時露出了貪婪的光芒。
城頭之上,所有碧霞宗弟子的臉色,都頓時變得灰白不已。
顧顏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她手指輕划,七寶金幢之上,萬千件法器幾乎同時飛出,在七色火焰籠罩下的無數光線隨之四射,周圍的那些魔修群中,不停發出了慘叫之聲。而顧顏的手掌隨即便向前壓去,隨著她的劍訣打出,二十四顆定海珠同時飛起,大衍劍陣玄光四射,劍氣縱橫而來,坤元子低喝了一聲,數道劍氣,已穿他的肩胛而過。隨後一道金色雷霆,便已從天空中,徑直貫入了他的後背。
她再入東南,以雷霆手段,救走碧霞宗的弟子,斬殺了無數魔修,就這樣在他們的眼前飄然而去。從今天開始,只怕顧顏的名字,要在東南所有的魔修心中生根!
顧顏這時則早將他們拋諸于腦後,她飛身而起,徑直去了後山的靈園,到了溶老的墳前,她的眉頭忽然間一動。
放在蒼梧之中,便是堪比元嬰的修士,不過大概只與坤元子的修為相若,還並不放在顧顏的眼中。她以朱顏鏡隱去氣息,便避開了這些人的耳目。
所有人都大呼起來:「恭迎魔尊!」
坤元子大笑道:「你看到了么,碧霞宗曾經的駐地棲雲山,如今已被我等夷平,若再不歸順,整個衛都城,也都將被夷為平地!」他的聲音一下子變得陰冷了起來,「至於你們,統統都打入魔窟,受萬劫不復之苦!」
顧顏殺了這樣一個回馬槍,無疑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坤元子咬著牙向前衝去,如果讓顧顏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在東南這個魔地之中,無數魔修面前將人救走,無疑等於在展若塵的臉上,打了狠狠的一巴掌,他可不知道展若塵會發怎樣的雷霆之怒。
這時那些魔修,大半都已被七寶金幢震死,剩下的數十人,嚇得心膽懼喪,再也不敢戀戰,向著遠方逃去。
顧顏漠然揚頭,不再回顧。雖然在場的這些修士,都已經死在了她的劍下,但她來到東南的消息,必會以極快的速度,傳到展若塵的耳朵里。因此,她必須要加快速度。
顧顏也不留難他們。她知道自己一旦在棲雲山出現,那麼消息便會以極快的速度傳到展若塵等人的耳中,因此,她必須抓緊時間。
她再看了一眼已夷為平地的棲雲山,便向著衛都飛去。
顧顏對她還略有印象,「你是阮籍,從伴月城到了棲雲山么?」
就顧顏所見,東南六國之中,有不小中小門派的山門,全都已經被魔門盡數屠平,血流成河。
她們被困在此地,深陷魔窟,自覺必死,只想著拚死一搏,但真的沒有想到,顧顏會來救她們!
他震驚無比的向著旁側逃去,而來襲之人,似乎也對他根本沒有興趣一樣,徑直飛到了護山大陣之前,空中一隻金光大手已隨之而落,只一抓,便將整個護山大陣的罩子全都提了起來。
他驚駭無比的抬頭看去,在上空之中,一尊七色光幢正破空而來,無邊的火焰似乎在頃刻之間便席捲了天地,而一位女修,傲然立於光幢之前,她似乎只用手指輕輕一彈,他們這些人,便全都沒有還手之力。
而在衛都城中,傳出了無比嘹亮的吶喊之聲,顧顏終於又再臨衛都!
那個高大修士領頭,數百人各執法寶,同時向著顧顏圍攻而來。
顧顏全力疾馳,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已經趕到了天極山脈的邊緣之所。這時,她才聽到身後,隆隆如山一般的巨響。伴隨著一聲怒喝:「站住!」
他轉身揮動令旗,喝道:「傳我之令,蕩平棲雲山!」
這裏面,有一大半都有著結丹期的修為,聲勢浩蕩無比。
可隨即她便知道,這裏真的曾經來過人,因為盛放著溶老骨灰的檀木匣,這時已經空空如也,在地下,不過剩了個光禿禿的洞穴而已!
換成當年在南海的時候,顧顏說不定只有頭疼的份兒了,但如今她元嬰大成,尋常的結丹期修士,對她來說,便如土雞瓦狗一般。
數十道光芒向著城中分散而去,衛昭儀的臉色綳的緊緊的。這時外面那些圍攻的魔修之中,忽然間起了震天價的響聲,無數的人向著兩邊分開,而衛昭儀的心則飛快沉了下去。
坤元子怒喝了一聲,他一邊傳出顧顏重來東南的訊息,一邊已飛快的向前衝去,顧顏一至,他知道身後那些結丹期的魔修,全都只有炮灰的份兒。
直至此時,顧顏身後的那些魔修,才如夢方醒一般,大聲吶喊著圍攻上來。
可是就算她能夠彈壓住城中的局勢,現在的亂象,也讓衛昭儀根本就沒有法子。難道真的眼睜睜看著城破,到時候所有人都淪入魔窟的場景么?
七寶金幢化作了經天長虹,牢牢將衛都城方圓數百里的地域同時攔住,而衛昭儀則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招攏眾人,隨即便向著顧顏的九嶷鼎中涌去。
而當她穿過天極,來到東南的大地之上,才發現,整個東南六國,包括那些蠻荒之地,已經全部被魔修所佔!
在剛開始被圍困的那幾天,她還沒有感到如此沉重的壓力,那個時候圍攻的修士,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命令一樣,並沒有馬上大舉進攻,只是不停的進行著小規模的騷擾。但在半天之前,她的壓力便陡然重了起來。
那些碧霞宗的女弟子,臉上全都露出了無比崇敬的神色。而顧顏這時,已落到了衛昭儀的身前,她伸手阻住她們的行禮,說道:
就在這時,衛昭儀聽到遠處那隆隆的聲響。她不自禁的回頭望去,便看到在棲雲山所在的方位,無數的煙塵隨之升起。
這個圓臉少女,正是當年顧顏初至伴月城的時候,曾給她留下過很深印象的那個女弟子,她躬身說道:「弟子月余之前,剛回丹霞山領了掌門人的令旨,被派駐棲雲山。」
高大修士應道:「遵令!」
但那數十名弟子,這時卻沒有一人有逃遁之意。她們都各自舉起了手中的法寶,分踞陣眼所在,目光凝重的看著前方,眼中透出的是決然之意。
他的聲音未落,周圍的那些修士們已經聞風而動,黑壓壓的雲氣向著棲雲山籠罩而去。轉眼之間,便已將那護山大陣壓得脆弱無比。
下面那些弟子轟然應是,顧顏手掌輕揚,九嶷鼎已飛至空中,混沌之氣橫空而來,頓時便將這數十名弟子全都吸了進去。
似乎有如潮水一般的魔修,在一夜之間,全都涌了出來,在東南開闢了大大小小的分舵,而東南九姓中人,已經全都投靠了魔門,有一些對於道魔之分極為執著,堅決不肯投靠的中小門派,則被那些魔修,毫不猶豫的斬殺乾淨。
顧顏一點頭,她知道這恐怕是展若塵等人故意行事,讓這些人聚到衛都,再以此為餌,誘自己前來,不過自己真的前來,卻成了他們沒有想到之事。
無數的塵埃向著周圍落去,橫亘在這裏,不知道多少萬載的棲雲山,就這樣化為了一片平地。那數十名僥倖逃離了此地的魔修,包括那個領頭的高大修士在內,一個也沒有逃掉,全都被埋葬在了碎石之下,與萬古同朽。
「如今東南已陷魔地,碧霞宗在東南的所有弟子,盡數在此了么?」
棲雲山的護山大陣,還是在數百年前,那一次變故之後,後來藍湘等人所設,本來便平常的很,後來甘碧梧等人遷去雲澤,也並沒有再加固此地。畢竟棲雲山已非碧霞宗的駐地。如果碧霞宗威風尚在,沒有護山大陣,此地也會堅如磐石,若不在,再厲害的護山大陣也沒有用處。
顧顏收起九嶷鼎,催動金雷羽,以全力之速,向著天極山脈疾飛而去。她這次,是以雷霆之速,打了對手的一個時間差,想必現在展若塵,仍在東南某地料理大事,只要他查知自己的方位,趕來圍堵的話,顧顏自忖並沒有把握,能夠從他的手中安然而退。
顧顏的臉上露出微笑,手指輕拈,將這株靈草摘走,便即,整個山體便轟然的坍塌下來,將原本的棲雲山,徹底的夷為了平地。
在深陷於魔地的她們心中,顧顏無疑已成為所有人心中的精神支柱,難道連這位在她們心中,無所不能的顧仙子,對於眼前的這些魔修,也束手無策么?
這時日頭剛剛自天邊落去,月亮還沒有升起來,整個衛都城處在一片昏黃黯淡的光芒之下,而這時的城中,卻已經起了處處的火頭。
她身為碧霞宗在東南的代表,與那些散修並不同,這些人如果轉而投靠魔門,至少不會遭到怎樣可怕的境地,但她們這些人,尤其是女弟子們,其後果如何,讓她難以想象。
她將目光看向眼前的這些弟子,她們大概有三四十人,結丹期的不超過十位,這時一個圓臉的少女,似乎是領頭者,上前躬身說道:「參見長老!」
顯然,在這萬年之中,雖然九大派的高壓之下,讓蒼梧表面上看去,顯得一片平和,但地下的暗潮,卻沒有一刻止歇之時。
那些女弟子們轟然應道:「遵令!」
隨即,她便飛至了棲雲山的上空。
雖然他們明知道,眼前這位女仙,絕非自己所能應付的,但如果他們在戰場之前逃遁,那麼魔門嚴厲的令法,他們回去之後,都要墮入魔窟之中,萬劫不得超生!
顧顏的眉頭不禁一動,只一轉瞬間,眼前已再無絲毫痕迹,她甚至懷疑,是自己剛才看花了眼睛。因為以她的神念,居然都感覺不出,剛才這裏曾有人來過。
而顧顏飛至棲雲山的時候,卻發現剩餘的數十名碧霞宗弟子,依舊在此地結廬而居,她們借護山大陣,圍成了圓陣,抵禦著外界的攻擊。而外面的那些魔修,似乎也並沒有針對此這裏進行攻擊。
修士萬千,她根本救不了這許多,因此,只能不再旁顧,一掠而過。
顧顏敢斷定,那個取走溶老骨灰的人,必然也是不想讓他的屍骨,陷於這些魔修之手。
可是這個人,能夠從顧顏的眼皮底下逃脫,他的修為,至少也在元嬰以上,顧顏自認,自己所認知的修士之中,除了那幾位元后大修之外,還沒有人有這樣的手段。
隨即她大手一揮,七色長虹如水銀泄地一般的向下落去,大地之上頓時出現了一道深深的溝壑。隨即整個衛都城都開始向著空中拔起,又在懸到半空之中,轟然的坍塌下來。
她出了天極,並沒有先去衛都,而是先去了棲雲山。
衛昭儀的臉上,露出了激動無比的神色,有些女弟子已經忍不住飲泣起來。雖然現在的形勢仍然兇險之極,但她們每個人的心中,似乎都像是有了底一樣,好像只要顧顏到了此地,不管環境如此危險,她們也都如覆平地一般。
這些人之中,境界最高的,也不過結丹後期而已,沒有一個是元嬰級的修士,因此,雖然足足有上千人之多,但顧顏的九嶷鼎,仍然可以盛下。
顧顏見事而無功,便不再流連,她又看了眼前的靈園舊址一眼,溶老的骨灰已經移走,也無可戀,她手掌輕揚,天上的雷霆轟然而降,便將整個靈園都夷為了平地。當年碧霞宗的靈園,就這樣湮滅于歷史的塵埃之中。
衛昭儀道:「所有弟子,都已聚攏在衛都城,盡有十之七八,不能前來的,只怕……」
這是一股極為強大的威壓,就算他們的魔主坤元子,都沒有這樣強大的氣息!
他朗聲大笑起來:「如今吾師等人,已在天極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算是九大派的首腦人物親來,也插翅難入。而且,碧霞宗的顧顏,已經被吾師重創,現在只能灰溜溜的返回雲澤,你還指望著會有人前來相助?」
這時,他便感到頭頂之上,一股極為強大的氣息破空而來。重如泰山般的壓力,如疾風捲動勁草一般,棲雲山之外,數百名魔修,似乎在一瞬間全都被來襲之人所襲平。
傳令的使者冷冷說道:「這是魔尊之令,不可違抗!」
在眾人之中,出現的那個身穿法袍的道者,他隨意的站在那裡,如淵停岳峙一般,這是一位元嬰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