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訣》卷十 青天歌

第809章 立威之一戰!

卷十 青天歌

第809章 立威之一戰!

當年破去血靈玄光罩,是有一位元嬰後期的無名修士,他不在九派之內,但術法通玄,九派中也不過十餘人能比,拼卻本體,自爆元嬰,重創了當時催發血靈神光的天魔神君,隨後眾人合力,才將這樣的秘法破去。
顧顏斷然道:「不錯,我去對付韓夫人!」
在這樣危急的時候,顧顏一個不過剛晉階元嬰百余年的修士,居然敢於元嬰出竅,化作第二元神。
樓五師欲言又止,他忽然指著血色光罩中的那些修士們大笑起來,「你看,他們慌了!」
這並不是韓夫人所擔心的,因為血靈玄光罩一經發動,不噬鮮血絕不收回,除非是元后的修士拼著自爆元嬰,否則絕對傷不了她。而讓她最為擔心的,則是仍站在那裡,似乎並沒有出手動作的顧顏。
紫陽冷笑道:「好一頂大帽子,只是,不知道顧仙子有幾分把握,能夠破開血靈玄光罩而出?要知道,如果你不能觸動韓夫人的血影神魂的話,那麼我們可支撐不了一兩天,到時候,就算不死也要重傷!」
但隨即所有人全都張大了嘴巴,尤其是樓五師,他那張血盆大口,像是能夠吞下一個皮球一般。顧顏的元嬰身上,忽然間泛起了一絲無比澄凈透明的火焰,在那絲血光的身前劃過,兩者之間,像是涇渭分明的,絲毫沒有產生影響。
同為女修之中的翹楚,雖然一屬玄門,一屬魔修,但韓夫人的心中,對顧顏其實頗有些惺惺相惜之意,也正因如此,她才對其十分的忌憚,她心思縝密,遠不像樓五師那樣的張揚,難道她真的有什麼秘法,能夠從血靈玄光罩中脫身而出?
在光罩里的那些修士,像是起了某種爭執一樣,他們不再聚集一方,而是分佈到四周,各自施展著手中的法寶,想要試試,能不能將這個血色光罩,打出一條通路來。但顯然,無論是玉鼎還是南雲等人,全都是無功而返。
紫陽臉露譏笑的說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顧仙子要親自……」
集先天七火,萬火之原,而成就的火靈嬰,又在七寶金幢的護佑之下,幾乎可以說是萬劫不滅,展若塵的這時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
玉鼎道:「我已經設法傳訊給本門的長老,希望他們能夠及時派人來援……」
韓夫人控制著整個血靈玄光大陣,但這時居然仍能分心,淡淡的說道:「不管她有怎樣的手段,以一己之力,也無法破開血靈玄光罩。要知道,這些人中,就算是最厲害的玉鼎,也沒有可能在單對單的情況下能夠重傷我。」
這時顧顏忽然叱道:「發動!」
樓五師頓時閉口不言,他看了展若塵一眼,振動雙翅,飛身而起,已掠到了血海的另一端。
樓五師嗤笑道:「他們能有什麼動作,咦,那個女人,她想要做什麼?」
韓夫人雙眉微斂,本來帶著嫵媚笑容的臉上,這時忽然變得冷若冰霜,在她的眉間,出現了一個如梅花形的血色印記,一點血光射出,與飄浮在空中的血色木俑合為了一體,她十指在空中交叉著一搖,那個血色木俑一張口,一道血箭就噴出來,徑直射到了身前的血色光罩之下。
包括南雲在內,不少人都以不滿的目光向他望來。雖然天機門與碧霞宗向來不睦,人所共知,但這個時候還不能同心以抗外敵,他的氣量實在是有些小了。
慘叫之聲,接連不斷的響起,那些同樣被困在血靈玄光罩內的魔修,似乎仍然在悍不畏死的,向著九派中的這些精英弟子發動著攻擊,九派中的這些精英弟子,已有一小半折損在此地。顧顏斷然的說道:「我們必須設法,破去此罩,不然的話,我們都要被生生的煉化在這裏!」
韓夫人掩不住的驚呼道:「她這是烈火元嬰!」
她本來端坐于空中的身形,如電一般的向上彈了起來,那個血色木俑,已經飛到了她的額頭之上,飛快的印了上去,變成一個鮮艷無比的血色印記,而她身上的肌膚,這時已經變得如桃花一般的艷紅,隨即她整個人,已經化作了一道血光,向著血靈玄光罩之上撲去。
這時空中的重重血海,已經慢慢的凝鍊起來,在空中凝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光罩,呈透明之色,可以從外面,清晰的看到裏面被困的無數修士。
玉鼎道:「凡發動血靈玄光罩,必有一位擅長血靈神光的人,作為核心的所在,要想破去此法,必要有一人捨身將其誘殺,但我們現在……」他嘆了口氣,顯然是在場中人,沒有一個人能有這樣的修為,包括他自己在內。
顧顏對他的話,如充耳不聞一般,只是說道:「凡有陣法,必有相應的方法破之,不知當年,是如何破去的血靈神光罩?」
顧顏打斷了他的話,「只怕遠水解不了近渴,而且以魔門這些人的算計,他們根本不會給我們以傳訊的機會。」
展若塵哈哈大笑起來:「不錯,這次如果真能成事,那麼整個丹霞山,都歸你了,我會一力幫忙在聖祖面前,為你承情!」
展若塵低聲喝道:「樓手續怪,你最好小心一些,難道先前的虧,還沒吃夠嗎?我告訴你,絕不能抱著戲耍他們的念頭,要知道,只要給他們留下幾天的功夫,他們背後的那些元后大修,說不定就會趕來!你難道有自信,能夠應付那些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
樓五師譏笑道:「我看你是被她嚇怕了,當此情景,她還能有什麼法子……」
被罩在血海之中的玄門修士,頓時感到周圍的壓力大了無數分,從外面,可以清晰看到,裏面的那些修士,似乎有些焦躁不安起來,他們四下的轉著圈子,不停的察看著血靈玄光罩的動靜,像是要找出其中的破綻來。
顧顏聽了,不禁嘆息,當年在九派之外,也有不少的英雄人物,只可惜人死燈滅,隨著道魔大戰的消逝,也為之身殞了。
但這時顧顏已不再理他,她端坐於此,低聲默念,一尊七色寶光所組成的光幢,忽然間籠罩了她的全身,然後如參天巨樹一般,開始飛快的向上生長起來。
他話音尚未落,韓夫人忽然說道:「不好!」
紫陽的臉上,顯然全是懷疑的神色,他根本就不相信,包括玉鼎在內,所有的人都束手無策之時,憑顧顏的一己之力,就可以破禁而出?
樓五師張大了嘴巴,「她……不要命了么?」
這時顧顏元嬰的眉頭一揚,她的雙手同時揚起,整個身形,居然離開了七寶金幢的護佑範圍,向著頭頂上疾沖,轉眼之間,便與那絲血光相合為一體。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她挾排山倒海之勢向前衝去,本來瀰漫了半個天空的血色光罩,頓時開始飛快的縮小,裏面無數細如牛毛的血色飛針,同時在血海之中亂射,所有人各施法寶護身,而被困在裏面的修士,已經有無數的人屍橫就地。
樓五師冷笑道:「這些蠢笨如豬的傢伙,怎麼會知道,血靈玄光罩,根本是沒有破綻的,除非……」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如盛華蘭、蘇曼箭等人,甚至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看眼前即將發生的慘狀。
這時,光罩中的所有修士,都已經按著方位,站到了盛華蘭所布的大陣陣眼之處,隨著她一聲令下,便同時發動起來,十余位元嬰修士,將自己體內的潛能,同時爆發出來的威力,撼天動地,難以抵擋,整個光罩頓時便開始搖動起來。
展若塵搖了搖頭,「現在的顧顏,比起當年,修為已經更加的精進,現在只怕是我們三人,也無法將她圍殺了。而且,我也沒有九閽玄靈塔,用來牽制她的七寶金幢。只要她有此寶護身,除非相當於元后的大修出手,否則,沒有任何人能夠取走她的性命!」
韓夫人冷冷的說道:「原來是元嬰出竅,好膽!」
如果顧顏並沒有被困住的話,憑她的先天之火,再加上七寶金幢之力,必然可以對韓夫人造成一定的麻煩,但現在,她也同樣被困在了血海之中,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難施展,可是,韓夫人的心中,卻頗有些不安起來。
在她頭頂上,一尊七色的光幢,開始飛快的向上生長,色分七重,琉璃泄地,無盡的光華向著四周飛快的擴展開來,在最頂端的其其,這時毫不掩飾的張開了自己的大口,將四周一切可見到的事物全都吞噬了乾淨。無數細小的雷霆開始在空中炸響,將那些細如牛毛的血色飛針全都崩碎了一個乾淨。
他苦修數百年,集諸天星力,度過七星劫,成就的七星元嬰,雖然在最後,被顧顏夾以乾天之火,破壞了最後的一重劫,但六星之力而成的元嬰,仍然是蒼梧中極為難得的境遇。只要他按部就班的修鍊下去,在華嚴祖師的護佑之下,將來極有可能會成就元后的修為。也正因如此,雖然顧顏身懷仙器,手段通玄,但他卻並沒有放在心上,他覺得自己厚積薄發,總有一天,能夠超過眼前的這個女子。
盛華蘭說道:「當年,是有一位無名隱修,纏住了那位發出血靈神光的天魔神君,然後蓮花山的那位祖師,以陣法破之。只可惜,現在我們已沒有人有如此強力了。」
樓五師打了個哈哈,收住話頭,說道:「這次,還多虧了那位姑蘇城的大城主,如果不是他探知了九派中的高階修士,全都在集體閉關的消息,又將這次赴會的修士名單,全部告知我等,我們也不能定下如此精密的計劃,說起來,展老大你曾經做過姑蘇城的三城主,難道也不知道,那位大城主,究竟是個什麼來歷?」
沒想到顧顏的心機如此之深,她回到蒼梧已過百年,直到今天,才真正亮出了自己的王牌,原來她成就的,是烈火元嬰!
顧顏微閉雙目,如無知無覺一般,她純以元嬰之力,馭使七寶金幢,而七寶金幢之上,有著與她心意相通,相伴數百年的鎮鼎神獸其其,讓她以第二元神馭寶,絲毫沒有不適之感。
顧顏當年的紫羅天火,與魔門中的血法,就有天然的相剋之意,這時她修成火靈嬰,元嬰之上,天生而有七火,猝然而發,頓時便將韓夫人所發的那一絲血靈神光化去。
就算當年自己能夠把她困在萬獸大陣之中,也滅不掉她的元嬰!除非有元后的大修,拼著重傷的危險去滅殺她,否則,顧顏在蒼梧,幾乎可以說是萬劫不滅!
光罩之內,血氣縱橫,每時每刻,都在有玄門弟子橫死。而展若塵忽然說道:「樓老怪,小心,他們似乎要有動作!」
顧顏斷然的說道:「但是,我們不能等這麼久,要知道,就算我們能夠從血靈玄光罩之中逃生,下面的這萬千弟子,卻沒有幾個能活下來。」她臉上露出了肅然的神情,「雖然其中有一半,都是我碧霞弟子,但剩下的,也是九派中的精英,難道諸位,就不顧及他們的性命?」
血靈玄光罩一起,從光罩之外,可以清晰看到裏面的動靜,而在裏面,卻看不到外面的一絲痕迹。
話音未落,他就看到,在那尊通天徹地的光華之中,有一個澄凈透明,七色光華環繞的小人,正從七寶金幢中緩緩升起。
顧顏的元嬰來勢奇快,她以七寶金幢護體,轉眼間便衝到了血靈玄光罩的頂端,這時韓夫人也已飛至,兩者之間,只不過相隔數尺,被一層光罩所隔開,在韓夫人的眉心之處,一絲血光,剛剛崩現出來,血海之中,無數的血光,似乎感應到了這線氣息,飛空而起,將七寶金幢的遮天火焰,全都壓住,而韓夫人眉心之處的那一絲血光,已經破開光罩,徑直飛向了顧顏元嬰的身前!
包括被困在光罩內的所有修士,這時全都為之震驚,她就不怕血海飛波,將她的元嬰焚一個乾淨?
樓五師興奮的大叫道:「韓夫人,催動血靈神光,煉化了她!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樓五師低聲道:「聖祖明明是為了她而來,為何又……」
向來沉默的南雲說道:「要發動血靈玄光罩的條件,極為苛刻,必須事先布置好無數的血屍,還有地勢、靈脈,全都要一一的布置完全。當年的魔門,有天縱奇才的紫墨,她演化陣法之力,天下無雙,舉手之間便可成陣,天地星雲無不借力,如今根本找不到像她那樣的人物。他們必定是先前就在這裏做好了布置,要引我們入伏,才在此刻忽然發動。」
韓夫人白了他一眼,「我想,你是要從我手裡,討要顧顏,為你的兒子報仇吧?不過,你可別忘了,聖祖有命,要將他們所有人全都斬殺,一個不留!」
但這對顧顏卻不適用,因為她有一件察形鑒跡的無上至寶,當年歸墟主人所留下來的諸天寶鑒。她取出朱顏鏡,外面的情景頓時纖毫畢現。隨即她便與盛華蘭,低聲的商議了半天,才說道:「我們聯手布下大陣,便由華蘭主持,隨後我會對韓夫人做出最後一擊,大家各據陣眼,到時一起發動,合眾人之力,必能破禁而出!」
展若塵獰笑道:「不管怎樣,她憑藉己身之力,還是無法透過血靈玄光罩而出,現在折騰的再厲害,也不過只是苟延殘喘而已!」
顧顏沉聲道:「那麼,此法發動之時,究竟有何關竅?」
在鎮壓整個血靈玄光罩的木俑被她炸碎之後,盛華蘭所布下的大陣,也于同時發動,方圓數里之內,地動山搖,無數的光柱衝天而起,成千上萬的法寶于這一刻同時爆炸而開,光芒四射,那瀰漫數里的血海,于空中的那層血靈玄光罩,同時崩碎!
眾人面面相覷,顯然有些不敢相信,南雲沉吟道:「我們眾人聯手,怎麼也能支撐十幾天,或許還有萬全之策……」
元嬰與那絲血光飛快的擦身而過,順著光罩中的縫隙,已經破禁而出,雙手同時揚起,在空中一搓,便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霹靂打了出來,無盡的光華在空中崩射,韓夫人只覺得眉心之處,如受刀割一般,低呼了一聲,一滴血珠飛濺出來,那個血色木俑,重又從她的額頭上飛起,隨即元嬰的雙手再度一搓一揚,百十丈長的金光雷火,已經橫空而落,頓時便將血色木俑炸得四分五裂!
沈夢離這時的臉上,已經是一片灰白之色。在他的心中,只是回蕩著一個聲音:那個女子,她居然修成了傳承自上古,法力通玄的烈火元嬰!
展若塵斷然道:「你想多了!聖祖剛才明明以心音傳訊,要我們不計生死,將所有的玄門修士都斬殺於此地。想必聖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展若塵皺眉道:「似乎有些不對,怎麼顧顏全無動靜?」
而顧顏的元嬰,以七寶金幢牽制著光罩內的血焰,順著那絲血光所帶來的縫隙,在衝出光罩之後,隨即便將早就準備好的七色火焰神雷發動,先天七火,能焚萬物,頓時便將韓夫人重創。
展若塵冷哼了一聲,「我那個三城主,不過只是挂名的罷了,你也知道,那位大城主,術法通玄,通天徹地,又有九閽玄靈塔這樣足可與七寶金幢相抗的異寶,憑你我之力,只怕還窺不得他的真面目,我想,大概也只有聖祖一人知曉吧?」
在外面的三大魔尊,同時色變,他們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顧顏的實力,也低估了七寶金幢,這件傳承自上古的仙器威力!
展若塵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獰笑,「我自然不會違背聖祖的意願,聖祖的意思,是要將他們所有人,全都殺死,但是,可並沒有規定時候吧。如果顧顏晚死一些,也不要緊,我要讓她,受盡人間所有的苦楚,這樣,才可以為我的兒子陪葬!」
這是真正產生於元嬰本體,最為純凈的力量。
紫陽真人有些不滿的說道:「若非顧仙子到來,也不會突然發動……」他還沒有說完,便閉上了嘴,顯然也想到了關竅。魔門中人,為策萬全,必定是要將他們所有的實力全都耗盡,在最有把握的時候,才會開啟血靈玄光罩,而顧顏的出現,則打破了戰場的平衡,她以無比強力之勢,只一出現,便已經能夠將樓五師拼得受傷,讓勝負的天平向著玄門的一方傾斜,因此,他們才于方才,發動了這最後一擊。
要知道,如果她的元嬰藏在紫府之內,以她的修為,就算被困至重傷,也不會身殞,但現在,她第二元神出體,極有可能,會落得形神俱滅的下場!
顧顏道:「有五分把握,便可一試!」
展若塵這時已來到了光罩之外,低聲道:「小心,她不知道又有什麼手段?」
寧封子得意的拍著手大笑起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你憑藉著元嬰之力,就能夠破去她的血靈神光!」
陳翰青這時介面道:「我曾聽本門的族老說過,集數萬血屍的血氣,布成血靈神光罩,能夠吞噬所有修士的法體,每吞噬下一個,血靈神光便會增強一分,最後蔓延而不可止。」
漫天血海,模亘于天極之間,將半個天空都染成了血紅色,韓夫人微閉雙目,端坐于空中,那個由木頭雕成的血色小人,就靜靜浮在她的頭頂之上。而樓五師這時已化成了人形,他站在展若塵的身邊,臉上露出了赧然之色,「展老大,我現在才信了你說的話,當年你們四個人圍殺她,還生生的讓她從手下逃脫,實在非戰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