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訣》卷十 青天歌

第822章 靈魔之氣,神君法體

卷十 青天歌

第822章 靈魔之氣,神君法體

這時候他們幾個還不知道,在顧顏離開之後,天罡秘境早就已經崩碎,連同雲裳仙子的法體,以及天罡秘境中的無數禁制,全都因之而湮滅不存了。
曹若愚道:「這法壇之下,除了魔神牌外,還封存著極為厲害的靈魔之氣,如果不是有此寶的話,大概我真的不敢來取魔神牌!」他手指輕彈,一尊足有九層的寶塔,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後。
在地宮的四周,全都響起了低聲的吟唱之聲,就像是她剛來到地宮之時,所聽到的那些,紫墨以上古的秘語所留下的咒訣。
顧顏以魂石為方碩結成法陣,在他重鑄法身,引來雷劫的時候,那些魂石,吸納了無數的靈氣,在方碩大成之後,這些魂石也因為承受不住裏面的靈氣而爆成碎粉。這讓顧顏不禁嘆了口氣,這些魂石,究竟還是不能承受元嬰期傀儡的煉製啊。
他以九閽玄靈塔護身,沖入此地,本來是抱定了受傷的打算的,但這時,他卻覺得此地中的魔氣,越來越是稀薄,「這樣下去,我怎麼能夠進入到地底,點燃那七盞七星燈,開啟魔神牌?」
他的目光中,透出了一絲陰冷之意,「不過當年的那位大天尊,大概也不知道,他在這裏處處受制,是因為這裡有著魔神牌,還有一直所封存著的,上古靈魔之氣的緣故罷。也只有這裏,才能稱為是一個魔修心中最高的聖地,只是當年在此地封存著的靈魔之氣,雖然有紫墨所親手布置下去的禁法,但經歷了萬年,尤其是兩次地殼的變動,再加上紫羅峽中的靈脈,出現變化,仍然會因為靈氣不繼,而產生禁法上的鬆動,讓靈魔之氣外泄。不過,如果不是因為魔氣外泄,讓那些玄門修士疑惑的話,玉虛宮的那三個老傢伙,也不會開啟了這個封存萬年的紫羅峽,讓我有機會能夠進入這裏,取得魔神牌!」
他頭頂上的法壇,這時已開始不停的搖動了起來,數十面旗子嘩啦啦的作響,忽然間在虛空之中,出現了一道極深的裂縫,有一個東西「呼」的一聲,便從天而降。
無窮無盡的魔氣,凝結得有如實質一般,洶湧澎湃的向他捲來。而曹若愚的臉上,這時已經駭然變色,「怎麼回事,這裏的氣息,為何會外泄?」
大部分的魂石都已經被她收起,現在留在法壇之上的,不過是她為方碩布陣所留下的一小部分而已。而現在,這幾十塊魂石,似乎正在發著晶瑩的光。
而在地宮之中的顧顏,這時也感應到了,在周圍,正傳來無比濃重的魔氣,而這些魔氣,統統都被手中的魂石所吸去。只不過片刻的工夫,這些魂石便吸滿了魔氣,發出晶瑩的光華,不停的閃耀出刺眼的光芒。
方碩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也是沒辦法,不然,我再去天罡秘境,給你找一些回來?」
那是一具身材高大,頎長無比的人形,曹若愚低呼道:「這不是天魔神君的法體么,為何被吸到了此地中來?」
她在被吸進去之前,一把抓住了方碩,而寧封子這時,則早就遁入到了顧顏的混沌空間之中。
方碩道:「師尊此行,只讓我聽從玉笛真人的調遣,他賜了我金剛神符,但卻並沒有向我說明此符的用途所在,我們不能破開山腹出去么?」
顧顏低聲的跟著吟唱著,她忽然間說道:「只怕這陣法,有一部分要啟動了!」
這個聲音,開始變得越來越低沉,好像是一個蒼老的男聲,在低聲吟誦。
腳下的大地,隱隱的傳來了震動之聲。
他背後的九閽玄靈塔,緊緊的護住了他的全身,而他在這一刻,也緩緩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而這個聲音,她聽起來,居然還覺得有一絲熟悉,只是並想不起來在哪裡聽到過。
這時,曹若愚似乎已經完成了他最後的步驟,他忽然間低喝道:「聖靈護佑!」九閽玄靈塔的光芒,將他牢牢的包裹起來,隨後,他便舉身躍入了那個大坑之中。
寧封子大叫道:「快再拿出些魂石來,否則這些魂石承受不住那些氣息,就要爆炸了!」
無數的碎片漫天飛舞,整個地面都像是要翻轉過來,在顧顏的頭頂上,這時已經出現了一條極大的裂縫,從裂縫之中,她甚至聽到了廝殺與喊叫之聲。
他的臉上顯得無比震驚,「我明明念動了開啟魔神牌的咒訣,這裏的魔靈之氣,應該被我召喚而來才是,怎麼會向著另一個地方泄露?」
他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嘿嘿笑了起來,用手摸著頭,頗有些尷尬的模樣。
當顧顏破開裂縫,在空中現身的時候,她第一眼所見的,就是一片鋪天而來的血光,她眼睜睜的看著雲岳劍尊在自己的眼前,被韓夫人以血靈神光,震成了漫天的碎粉!
一股巨大的吸力,將顧顏不由自主的吸了進去。
他忽然間仰天大笑起來,似乎所孜孜以求的目標,如今已經近在咫尺,只差最後的那一步而已。
這裏無比濃重的魔氣,讓一般的修士,甚至都無法在這裏存身,只要稍一露頭,便會被這裏浩如煙海一般的魔氣,所生生淹沒。
白須白髮的他,臉上的神色凝重無比,一步步的前行,步子踏得似乎緩慢無比,大概足足走了有半個時辰的工夫,才穿過重重的旗林,走到法壇的深處。
顧顏笑著敲了一下她的頭,「又不是給你用光了,不是還留下了三成嘛。」方碩這次重煉法身,大概用去了天罡神砂的六成左右,剩下的還有一小半,已經是足夠寧封子使用了。只是她的心中,還是有些不忿而已。
在顧顏沒入空間裂縫之後,紫墨當年所遺留下來的地宮別府,終於轟的一聲,坍塌下去,被埋在了紫羅峽之中,再也不見天日。
這時,自頭頂上掉落下來的東西,已經飛快的落入了孔洞之中。
她的臉上,露出了一些興奮之色,「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整個紫羅峽,其實都是紫墨所布下來的大陣,她在這裏,把各個秘境,以及所有的洞府,全都連在了陣法之中,成為了無數個節點,真是好大的手筆!」
現在,顯然是在陣法的中央,那個可以被稱之為陣眼的所在,已經啟動了。只是,這個陣法,現在又在何方呢?
在她周圍的那些魂石,這時開始不停的閃爍著光華,居然自行的在法壇上,開始形成了一個六角般的形狀。
他在這裏,可以遙控整個紫羅峽中的陣法,除了陷入地宮的顧顏,他看不到其動靜之外,像天罡秘境崩塌,天風谷亂斗,他都能夠了如指掌,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夠在此地,以陣法暗助,讓展若塵等人,將雲岳劫殺于天風谷中。
在法壇的最中央所在,有著一個極深的大坑,將法壇中央的這片地方,擊得四分五裂,曹若愚自語道:「這大概就是當年那位大天尊,在此地留下的一拳吧,果然是驚天徹地。如果當時,他肯再向下幾分,那麼,就可以發現此地的魔神牌了吧?」
一道土黃色的光華,轉眼間便將他全身護住,而他則已經飛快的衝出了那些旗子的中間。
在與顧顏的直線距離,至少也有數百里的山腹之中,這時,臉上戴著青銅面具的那位老者,當年姑蘇城的大城主,如今散修聯盟的盟主曹若愚,他正站在原地,手中牢牢的握住那個法盤,目光中有些疑惑之意。
這也讓她更加讚歎紫墨在陣法之道上的造詣,當真是空前絕後,無人能及了。只是現在兩個人,卻被生生的困在了地宮之內,根本就無法出去。
當顧顏扯著方碩,被一同吸入那道裂縫之後,她就聽到了身前所傳來的喊殺、廝吼、憤怒,種種聲音,不一而足,有的聲音,居然還十分的熟悉,她驚訝的說道:「雲池劍尊?」
如果顧顏在這裏的話,聽到他所吟念的咒訣,必然會大驚失色。
顧顏沉吟著說道:「此次的地宮,應該是陣法中一個分支,在紫羅峽中,必定有一個最為重要的陣眼所在,小方,你這次奉師命而來,令師可曾告訴過你,什麼詳情么?」
但所有的魔氣,似乎都以法壇為中心,按著一定的規律,在自然流轉,生生不息。這個法壇,就像是太陽一般,所有的星辰,都在圍繞著它進行轉動。
這位曹大盟主,他居然是一位真正的元后修士!
而這時,遠在數百里之外的顧顏,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只是這絲光線,看上去十分詭異,倒偈是在黑暗裡燃起的鬼火一般,綠幽幽的很是可怖。而顧顏所藏的,紫墨當年在天極中所遺留下來的玉匣,這時也忽然間發生了異動。
他將法盤放在了一邊,站在這個大坑的前面,雙手平伸在胸前,臉上無比肅穆,像是在進行著某種莊重的儀式一般。
雖然顧顏並不知道當年的那些隱秘,但她本能的可以想見,當年的紫墨,必然不會把自己常駐的別府,修得人畜無害一般。以她的風格,此地必然是紫羅峽陣法中,一個極為重要的節點所在。他們在那個無名山谷之中,被兩隻騶虞,趕到了這裏來,但陣法真正通向的地方,顧顏現在居然看不出來。
但他卻不知道,靈魔之氣,這時為何會突然加速外泄,而天魔神君的法體,則像是受到了靈魔之氣的感召一樣,被從不知道什麼地方,徑直吸了進去。
虛空之中的裂縫,這時仍像是擴得越來越大,無數的魔氣順著那道裂縫開始擴散出去。
顧顏笑道:「就算被關在這裏,也不是什麼壞事啊,我正好可以將這裏一一的查訪,只怕這個地方,真是一個沒有人注意過的寶藏呢。」
只是這些旗子上,也都帶著斑駁的血痕,有些上面甚至還有破洞,有的則是乾脆被撕成了一條條。像是在這裏,經歷過一次極為慘烈的大戰一般。曹若愚看著眼前的法壇,低聲的說道:「這裏,就是七星陣中拜將台,當年的紫墨,就是與那位大天尊,在這裏進行著生死之搏吧,紫墨仗著魔神牌之力,將那位大天尊打得敗逃,本來已經有了七成的勝機,可是她卻過於自信,趁勝追擊,結果在雪山頂上,最終敗逃,而這裏也變得殘破無比,再也不能像先前一樣,控制整個紫羅峽之中的陣法,也正因如此,魔門才會最終,輸掉了這場于紫羅峽的決戰。」
他將這咒訣,低聲的吟念了數遍之久,在法壇之上,開始冒起了絲絲的黑氣,那些殘破的旗子,像是受到了感應一樣,開始自行的舞動起來,居然與四周所傳來的勁風相互易勢,像是這個法壇,已經與周圍的環境,全都隔絕了開來一樣。
方碩看到顧顏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撓了撓頭說道:「金剛不壞法身,在剛修成的時候,就是這個模樣,需要我修為再進一次,能夠化本相為無相,才能夠英華內斂,不為外界所察,現在嘛,看上去是有些古怪。」
隨著那個青銅面具的摘下,從他的全身,頓時散發出了一無比強大的氣息,讓法壇之上的旗子,也為之動搖起來。
在她的周圍,那咒訣之聲,仍然不停的響起,但她聽起來,卻不像是先前,她剛一進入地宮的時候,那個紫墨所遺留下來的聲音。
而他的口中,正在低聲的吟念著一句句的咒訣。
他這時所處的位置,已經是山腹的極深之處,這裏無數的魔氣浩蕩漂浮,如大海一般,四周有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勁風吹過,將法壇上的旗子吹得嘩啦啦作響。
寧封子這才轉嗔為喜的說道:「這樣才對,小子,你說話要算數哦。」
顧顏道:「也不是不可以,但這樣的話,後果著實難以預料,按我對紫墨的了解,她布陣之法,向來殺機叢生,陰陽並重,如果以強力破之,只怕會引發難以預料的後果。如果不能找出陣法脈絡的話,我們寧可先靜觀其變的好。」
原來那個青銅面具,不單可以遮掩面目,更有隱藏修士本身修為的功效,當他戴著這個面具的時候,除了能夠知道他是元嬰之外,沒有人能看出他真正的修為,而在摘下這個面具之後,他那強大的氣息頓時便一覽無餘。
在她的心中,雲池劍尊向來是一個行事平和,極為冷靜的人物,至少顧顏就從來沒有見他動怒過,但這次,她分明聽到,遙遙傳來的那一聲,最為憤怒的吼聲,就是發自於雲池劍尊的。
當外面打得沸反盈天之時,顧顏仍然安靜的呆在地底的地宮之地,她全力的為方碩護法,用天罡神砂,為方碩重鑄法身,這種感覺,不亞於她幫人再一次結嬰。
只可惜,時不我待。
她腦中飛快的思量著,目光便落到法壇之上的那堆魂石上。
頭頂上的天劫依次降下,力道愈加的強大起來,大半的威力,全都被七寶金幢消餌,大概一直過了一個半月有餘,方碩的法身才終於成就,當他從法陣中站起身來的時候,在周身全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芒,像是一尊金色的法身,讓人一見便生昂然的敬意。
而現在,兩個人則湊在一起,商議著如何出去的問題。
在他的腳下,深不見底的大坑深處,似乎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孔洞。
這正是紫墨在地宮之中,所留下來的上古玄秘口訣!
顧顏手指一彈,混沌空間中的數百塊魂石便同時飛出,但這時,腳下的法壇,像是終於承受不住隨之而來的那股巨大力量,轟的一聲,向著四周破開。
當年那麼多的元嬰大修,全都殞身於此,這裏的秘境無數,隨便擇出一處來,都是在外面極難遇到的,如果可以的話,顧顏倒是真的願意,在這裏呆上個幾十年。
寧封子這時聽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喂,現在離進入紫羅峽,已經過去一個半月啦,再有一半的時間,紫羅峽就要重新關閉,還不趕緊想辦法出去的話,難道真的要在這裏被關個幾十上百年?」
他想舉步要上法壇,忽然間又停住了腳步,自言自語的說道:「天魔神君的法體,被吸入這裏,應該不會造成什麼變故,不過還是小心為上。」
紫羅峽千里群山,都是她手下的大陣!
當年的紫墨,以七星陣為基,在紫羅峽中布下大陣,真算得上是奪盡天地之靈氣,只是這陣法雖然周密無比,但當年與大天尊的那一場大戰,已經將七星陣最中央的陣眼,都轟塌了一半,陣法失了統御,這萬年以來,紫羅峽中,各種秘境之間,彼此的平衡已經不穩,而顧顏開啟了地宮,方碩在此地重煉法身,引來天劫,已讓這裏的靈氣,進入了極度不平衡的狀態,偏偏在此時,曹若愚又以九閽玄靈塔護身,進入了七星陣的陣眼所在,去取魔神牌,更加速了靈魔之氣的外泄,讓紫羅峽中的幾個陣眼所在,彼此之間相互碰撞,產生了極為強烈的空間裂縫,顧顏便被這道裂縫吸了進去,而地宮在轟塌之後,也徹底的湮滅不存。
這些殘破的旗子,看上去似乎很是凌亂,隨意的插在法壇之上,但曹若愚在一踏入之後,便覺得眼前如進了蒼茫的大海一般,頓時便失去了方向,無數的魔氣已洶湧而至。
在他的身前,靜靜的矗立著一座法壇,這法壇看上去,顯得殘破無比,上面滿是斑斑的血痕,有些地方甚至被打得出現了無數的坑窪。而在法壇之上,立著幾十面顏色各異的旗子,如果有人這時細數一下,便會發現,是整好四十九面。
曹若愚並沒有留意頭頂,他這時只是用力的盯著腳下,驚呼道:「靈魔之氣,居然又外泄了!」
他所處之地,本來就已經是無比的漆黑,但這個孔洞,似乎連黑暗都能夠吞噬一樣,在孔洞之中,所能夠看到的,只有無盡的虛無。
「我明明已經到了七星陣的中心,為何還是不能開啟陣法最核心的所在?」
而這些殘存於地宮之中的雕像,顯然是當年紫墨所煉製的半成品,顧顏也並不打算帶走,她領悟了紫墨的上古傀儡術,但並不是完全照搬她的法子,她有自己獨特的丹道與煉器之法,收走這些殘破的傀儡,反而事倍功半,還不如重煉來得妥當。
顧顏這時,毫不掩飾自己的讚歎之意,以天地為助,靈脈為基,大地山河為之畫圖,這幾乎是一個陣法師一生中最高的境界,而紫墨,顯然已經在紫羅峽中,實現了她本身的畫圖。
而就是在這個孔洞之中,有一絲絲的氣息正不停的外泄。那速度,似乎正在增長之中。
寧封子站在邊上,咬著手指,有些不甘的低聲說道:「那些天罡神砂,本來都應該是我用的。」
不過能夠找到這麼一大批,用來煉製結丹期傀儡的靈石,也足以讓她自傲了。大概放眼蒼梧,也不會再有一個人,能夠像顧顏一樣,擁有這樣多的魂石,就連朱紫島的那位雲紫煙都不可以。
他們被吸進了地宮之中,在這一個月內,顧顏並沒有發現出去的道路,似乎這個地宮,並沒有向外延伸的通路一樣。只是顧顏卻覺得,在紫羅峽龐大的山腹之下,似乎有無數條靈脈,彼此相連,互相作用,遠比自己所想象的要龐大的多。這或許都是紫墨當年的布置,她將紫羅峽,修成了一個魔門極為堅固的堡壘。如果不是當年大天尊將她從紫羅峽誘走,並加以劫殺的話,只怕魔門與玄門九派之間的勝負,猶未可知。
曹若愚自嘲的笑了笑:「好在這裏沒有旁人,否則的話,整日帶著這個東西,我都要不知道我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