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訣》卷十一 獨對天下又如何

第882章 驚天之秘,道魔大戰的起因!

卷十一 獨對天下又如何

第882章 驚天之秘,道魔大戰的起因!

他這時調勻了一下氣息,緩緩的說道:「在丹鼎派的萬法銅爐最深處,有一塊數丈方圓的苗圃,名叫『飛來天』,那裡是萬法銅爐最為精華的所在,也是每一個煉丹師都夢想著能拿來煉丹的爐鼎。在那裡煉丹,成丹的幾率會大大增加。但自從當年的道魔大戰之後,這片『飛來天』就被當時的祖師所封閉起來。」
眾人看到顧顏在皺眉苦思,包括言歡在內,都沒有說話,周圍一時間顯得靜溢無比。
顧顏默然不語,玄霆所說的雖然讓人震驚,但仔細一想,卻也是實情。神州大陸的中原腹地所在,不就是如他所說的一樣,修仙人才日益凋零么,還比不上北方的洛地,以及隔著數十萬里的歸墟海。越國最厲害的門派,不過是一個太一門,而在蒼梧,就算只在碧霞宗的治下,至少也能找出十幾個比太一門強的門派來。
顧顏從懷中取出了一本冊子,她翻開最後面的一頁,遞給了言歡,「你認識這個東西嗎?」
而顧顏在看過了長成的玄天靈根之後,也知道當年自己所得的枯枝,不過是一小截而已,最多不過佔十幾分之一罷了。而當年魔聖嚴淵從雲夢澤中取走的,那可是一整株的玄天靈根。那株靈根,最後都去了哪裡?
直到手執朱顏鏡的顧顏,打開了天誅的禁法,這才將玄都令,連同玄天靈根的枯枝取走。在雲夢澤中,她又遇到了那裡的無閬泉與息壤,與體內的混沌空間相作用,終於讓這根枯枝得以復生。
他沉聲說道:「當年人天兩界分野,仙人們隔絕了從這個修仙界通往靈界的道路,又在這塊大陸之中,硬生生的造出一條天脊山脈來,橫亘東西,將玄門與魔修隔在兩邊,他們大概以為,這個樣子的話,這個世界,就會任由他們的願望所發展下去,自生自滅,直到靈氣耗盡,自行毀滅的那一天。他們在靈界逍遙自在,這裏的人,早就已經被他們所拋棄了。」
這個問題讓她十分的費解,畢竟玄天靈根,已經在她的體內生長了數百年。這數百年間,它就只是以極慢的速度在生長,而吞噬靈氣的速度卻強大無比,顧顏體內混沌空間中的靈氣,絕大部分都被這株靈根所吞噬。
顧顏的反應奇快,她頓時說道:「魔神牌?」
顧顏深吸了一口氣,頭一次沒有打斷對方的話頭。她知道,一個被遮掩了萬年的大秘密,即將從玄霆的口中被披露出來。
顧顏驚呼道:「玄霆魔祖!」
這位身為魔祖的大修,在提起紫墨的時候,也仍然有著掩飾不住的讚歎之意,他隨即說道:「你知道嗎,當年的道魔大戰,其實便是紫墨一手所挑起的,而根源,卻在你所說的這株玄天靈根!」
當韓千羽要取得枯枝,反被自己斬殺于古戰場之上,而這個消息,他最後也沒有傳出去。讓顧顏誤打誤撞的,避過了一場劫難。
然而它只是在空間中靜靜的生長,並沒有顯現出什麼異常來。在歸墟主人所留那本冊子上,也絲毫沒有提過玄天靈根的用途。顧顏還以為,大概是自己修為不夠的緣故。可是如今已經晉階元中,玄天靈根,卻仍然沒有任何的反應,如果不是上一次,在無量玉璧之中,它忽然出現了異動,顧顏甚至已經忘了,在自己的體內,還有這樣一株靈根存在。
玄霆哈哈的大笑了起來:「這就是我剛才所說的了,人心難測,溝壑難填,不過如果沒有這些慾望之求,我們這些凡人,又怎麼有動力升天成仙呢?」他沉聲說道,「雖然當年天脊山脈,橫亘東西,就算到了元后修為,也同樣難渡,這是真正的空間法則,無可違逆。但天地運行之理,從來不會一成不變,而總是會出現一些莫名的契機,不論是怎樣的機緣,也會出現一些超脫於法則所存在的東西。至少我就知道,在這個世上,能夠穿越天脊山脈的,絕不止一個人。」
而顧顏當年的枯枝,正是得自於丹陽祖師的手中。丹陽祖師,與另一位不知來歷的神秘修士,以及數十位元嬰聯手,在古戰場中圍殺了天誅,但最後也死於天誅的手下,他在臨死之前,不惜化身成魔,也要保護玄天靈根的枯枝。而這一藏,便是萬年之久。
當年的韓千羽,在古戰場上,無意間得知了自己得到枯枝的事情,便不惜全力,也要斬殺自己,取到這枚枯枝,顯然,他身為華嚴的小弟子,是知道這個秘密的。
言歡像是有些緊張,他說了許多丹鼎派的舊事,而顧顏也不著急,等著言歡慢慢平復自己的情緒。
玄霆搖了搖頭,「雖有一些關係,但也並非如此,要知道,包括玉虛三祖在內,到了我們這個境界,除非是生死關頭,否則絕不會輕易出手,因為在動手的過程中,極有可能會引動天地元力,稍一不慎,就會引來天罰。玉虛宮上的那三個老傢伙,也不會想冒這個險。」
這絕對是一個極大的秘密。肯定不止由一個人完成。想必他們在蒼梧各地,全都建立了據點,而韓千羽,則就是專門負責雲澤這一帶的人。
「哈哈哈,你當然猜不到,這玄天靈根,到底有著怎樣的妙用,它的用途,絕對是你想象不到的。如果沒有它,也就沒有當年的道魔大戰。它是改變整個蒼梧局勢的成因!」
這笑聲猝然而發,震得所有人的耳膜都隆隆作響,顧顏驚呼道:「什麼人?」
言歡一下子坐倒在地,他低聲的說道:「這是丹鼎派之中,一件極為秘密的事情,我當年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從我師父的口中得知的,一般來說,這樣的秘事,只有幾位元嬰期的祖師與師叔,還有門中最得力的弟子才會知曉,當年的沈師兄與韓師兄,大概都算是這樣的弟子吧。」
顧顏沉聲道:「他們說了什麼?」
玄霆又說道:「只是這些人既然超脫了法則的存在,那麼,他們就不會太留戀這個塵世,他們最希望的,還是找到升天之路,因此,不會對這個塵世造成太大的影響。當年魔門的衰亡,玄門于兩地大興,其根源已難考究,可能是和人天兩界分野之前,魔門的一位大魔尊有關。他背著當時兩界的仙人,在這個塵世之中,留下了一件可以打開空間通道的法寶,以及大量的靈魔之氣。」
言歡搖搖頭,「丹陽祖師據說在道魔大戰中殞身,下此禁令的,是丹陽祖師的師弟,喚作許開陽。我們都叫他做開陽祖師。在他下了這個禁令之後,飛來天就封閉了起來,沒人知道在那片苗圃中到底植著什麼,只是每一代掌門人在傳承的時候,都會由上一代掌門人,與新任掌門人,兩個人獨處,於飛來天之前進行交接。丹鼎派上一代的掌門,便是華嚴祖師,他老人家在盛年之時,剛剛晉階,風頭一時無兩,卻突然辭去了掌門之位,把位子傳給了玉鼎師叔,當時很多弟子們都疑惑不解。」
言歡面對的這三個人,全是蒼梧最為頂尖的高手之一,以他結丹期的修為,如果不是藉著九星玄極陣的掩飾,根本就不會欺近他們的身前,但饒是如此,在聽到他們說了一句話之後,他的氣息一變,就馬上被對方所察覺。
顧顏問道:「你所說的,是丹陽祖師么?」
玄霆點點頭,「不錯,據說當年誰得到了這塊魔神牌,就等於得到了魔門最正統的傳承,並且可以藉著魔神牌,打通界限,重回靈魔界,正因如此,在神州大陸的魔修們,為了爭奪魔神牌,進行了無數次的大戰,一直將那塊大陸全都打得殘破,尤其是中原腹地,赤土千里,當年有不少小門派的修士,為此遠遁海外和極北蠻荒,以圖在那裡存續血脈,傳承下去。本來蒼梧與神州,這兩地的資源與靈氣狀況,都基本類似,畢竟是同處於一塊大陸之上。但神州的那些魔修,連番的血戰,最後,無數的魔修一起發動了天魔解體大法,九成九的魔修都在那一次惡戰中同歸於盡,誰也沒有撈到好處。神州大陸,被他們連場的血戰,打得殘破無比,靈脈幾乎斷絕,靈氣也大量散失,因為修仙的傳承基本已失,只有一個很是弱小的魔門分支,有幸保存了下來。他們也幸運的得到了魔神牌和這些靈魔之氣,在看到神州大陸的情況之後,他們就毅然決定,要打破當年的法則界限,穿越天脊,去蒼梧生根,尋求發展。因為神州大陸,已經不能再讓他們生存了。」
在冊子上面,畫著兩根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枯枝,而言歡在看到第一眼之後,便大為震驚,「你怎麼會有這個?」
顧顏淡淡的說道:「因為閣下需要時間,來化合竹筒內的殘魂吧,否則的話,你也沒有把握,來對付蒼梧的六大元后。」
他說起這些事情,仍然帶著很強的憤懣之意,顯然,對於自己被拋棄在凡塵的遭遇,他感到十分的不滿。
顧顏在心中微微點頭,這與黃道人所告訴過她的事情,正好吻合,果然,就算是這位當年堪比合體期的大修,在如今的修仙界,也仍然要遵守這個界面之中的法則,不能有絲毫的逾越,要知道,天威難抗!
他只聽到陸悠歌說了一句話:「靈根將成,聖祖可分潤否?」
言歡鎮定了一下,這才說道:「飛來天中所植的東西,我只在無意中,聽師父提過一次,據說,那是一株源自於上古的靈根,但是後來因為某種莫名的原因,已經枯死,自從丹陽祖師將它得到手中之後,丹鼎派歷任掌門人的目標,便是要想盡辦法,讓這株靈根復生!」
顧顏揚起頭來,在她的心中,一個個的疑團霍然而解。為何當年丹鼎派會在各地豢養如此之多的妖獸,為何他們要苦心積慮的謀划東南,為何在古戰場中,韓千羽會對自己如此的覬覦,如今這一切,大概都有了答案。
雖然顧顏在聽說了玄霆魔祖化合殘靈成功,準備重新出山的事情之後,對於他的重新出現,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在今天重新看到他的時候,心中仍然忍不住升起了一絲懼意。這位在上古之時,堪比合體期的大修,雖然只剩下了殘魂,但早在當年初見的時候,他就可以與元后的修士相比,那麼現在,化合殘魂之後,他到底能夠達到什麼境界,是超越了元后,還是如黃道人那樣,一隻腳已經踏入化神?
她隱隱的感覺到,自己似乎已經觸摸到了丹鼎派那個最大的隱秘。
在玄霆出現前的一剎那,寧封子早就感應到了危險,先期遁入到了顧顏的體內,而顧顏也將九嶷鼎封閉起來,把包括言歡在內的人全都裝了進去,現在在這個破碎的空間之內,就只有她一個人,面對著這位魔門中至高無上的祖師,或許也是全天下最厲害的人。
他冷冷的說道:「雖然展若塵奉我為魔祖,但我知道,他根本的處事方法,與我有別。他仍然秉承著當年紫墨的想法,要以魔門之威,君臨天下所有的修士,但他不知道,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道魔大戰之前,那個道統之爭的年代了。現在的魔門想要出頭,就只能施展雷霆手段!」
但顧顏並沒有絲毫的畏懼之意,她淡淡的說道:「既是如此,那麼,倒要恭喜祖師了。不知道祖師在化合了殘魂之後,是否已經達到了大成之境,可以破空飛升了呢?」
正如當年寧封子所言,丹鼎派豢養如此之多的妖獸,其目的,就是為了取妖靈之血,來滋養這株玄天靈根!
玄霆點頭道:「不錯。雖然天脊兩分,東魔西修,但在神州大陸上,還是有一些不起眼的玄門存在的,在魔門幾乎同歸於盡之後,玄門才漸漸的發展起來,只是以他們的資質,功法的傳承,都遠不能與蒼梧的這些玄門正宗相比,因此,幾萬年以來,居然沒有出過什麼元嬰修士,就連極北蠻荒和東海之外,因為有著大戰之前逃走的傳承,都比他們要強一些。」
一道幽黑色的影子,悄然的在顧顏身前現出形來,在她身前所站的,是一個青衣文士,頭戴方巾,顯得很是瀟洒寥落。
顧顏想到了那位號稱一隻腳已經跨越了法則,但另一隻腳還停留在門檻之外的黃道人,顯然,除了他之外,那位神秘的荷塘主人,應該也有這個本事。
顧顏低聲說道:「這株玄天靈根,雖然也源自於上古,但是,真的就如此重要麼,以致於這麼多的修士,都不惜一切的來搶奪它?」
顧顏道:「我也是自神州而來,在神州大陸上,也是玄門鼎盛,就算是有一些魔修存在,也是被玄門所圍殺的對象,魔門鼎盛,體現在何處?」
她若有所思的問道:「那麼,逃到蒼梧的那一支,應該就是紫墨了?」
利用妖獸之血,飼養靈根,是一件極奪天地造化之事,在進行到最後關頭,會大招天地之忌,引來天劫,因此,才需要十二妖靈之血演化妖靈大陣,再加冥靈之血,化去在最後一劫來臨之時的死氣,讓靈根重生。
這是丹鼎派計劃了萬載,終於能夠大成的事情,想不到在最後關頭,卻出現了這樣的紕漏。
顧顏沉聲道:「他們所想出來的辦法,就是以妖獸之血飼之,最終讓這株玄天靈根重生,是么?」
顧顏長嘆了一聲,「而且我還知道,這就是流傳自上古的極為神秘之物,玄天靈根!」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當年紫墨的雄心壯志,是想讓魔門君臨整個蒼梧,成為號令天下的唯一法門,並且,最終打破人天兩界的阻隔,讓所有魔修,能夠重返他們心中的聖地——靈魔界!」在他的語氣之中,似乎也帶著追思之意,「紫墨當真是驚世絕艷的奇才,如果換到上古的時候,憑她的才智,足可以擠身為靈魔界的一方之主,展若塵想和她比?差了一百條街都不止!」
玄霆緩緩的說道:「這些事情,我也是有蘇醒之後,才慢慢有所了解的。當年的秘事,被掩飾的無比之深,大多數人都以為,當年的道魔大戰,起因是正邪之爭,有些見識的人,也只會把這些當成道統之爭,但沒有一個人能夠了解其中的真相。其實說到底,這不過是修士想向更高一層所攀爬的努力罷了。」
他頓了一頓,沉聲說道:「我之所以要隱忍下來,因為我需要時間,來對付展若塵!」
當年顧顏在瀾滄谷中異想天開般的奇想,居然真的成為了現實。
顧顏揚頭大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事情一樣,「魔祖這樣說,豈不是在說笑話么?展若塵就算是再厲害,他不過只是一個相當於元中的魔尊而已,怎麼能夠與你相抗衡?」
玄霆搖了搖頭,「這牽涉到蒼梧的隱秘之事。你知道嗎,在當年的道魔大戰之後,展若塵這一脈,是唯一留下來的魔門分支,他們潛在東南的天極之中,歷經萬載,蒼梧所有的魔修,都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在那些底層的魔修之中,展若塵就相當於他們真正的祖師。他在千年之中,培養了大量忠心的手下,以及鐵杆的助手,包括樓五師與韓夫人在內,無論大小事情,全都唯他的馬首是瞻,就算我再厲害,畢竟身為魔門之祖,我不可能將他們全殺了,若不徐徐圖之,還有什麼辦法?」
她飛快的收起九嶷鼎,向後連退了十數步,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減去她心頭的不安。
這時,忽然間有一個朗朗的笑聲,在瞬間便傳遍了整個空間之內。
玄霆哈哈大笑,「小姑娘,你不用巧言激我,當年的那群人,在將人天兩界分割的時候,早就已經將兩界的通道斷絕,就算是你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也沒有法子破開兩界之限,飛升靈空仙界。也正因如此,我甚至都不能將竹筒內的所有殘魂化合乾淨,怕的就是在化神之後,引來天劫啊。」
當年在東南,只用一隻手,便將她抓入天極之中,讓她冒著生命之危才能夠遁走的這位玄霆魔祖,今天居然又重新出現在她的眼前!
玄霆這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小姑娘,我早就說過,我們總有一天還會重見的。此言果然不虛吧?還要多謝你當年留給我的竹筒,否則的話,我也不會能夠化合了我的第二道殘魂,讓現在的境界,突飛猛進!」
顧顏若有所悟的說道:「原來如此。看來神州上的修仙傳承,是在那次大戰之後,重新生根,慢慢發展起來的了?」
他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看著顧顏,像是能夠看透她身體里的每一處一樣,但卻忽然顧而言道:「你知道嗎,為何我在天極遇到你之後,魔門興于東南,卻沒有大舉入侵中原的原因嗎?」
丹鼎派如果藏有剩餘的所有,他們也不會歷經萬年,想盡了辦法,都沒有讓靈根最終復生了。
這時,玄霆的聲音,忽然間變得冷了下來,「只是,小姑娘,你真是又給了我一個驚喜啊。我發現,似乎在你的身上,總能給我以意外的驚喜,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不知道有沒有第三次呢?」
玄霆道:「是的。不過那個時候,紫墨還根本沒有出生,我現在要說的,是魔門在紫墨之前,另外一個大人物,魔聖嚴淵!」
這件事,唯一一個知道的外人,就是元子檀。不過顯然他口風很緊,這些年,從沒有一點風聲泄露出去。
言歡說道:「我只聽到了一句話,隨即,我便被他們所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