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訣》卷十一 獨對天下又如何

第902章 三靈根合一?

卷十一 獨對天下又如何

第902章 三靈根合一?

萬法銅爐之中,無數的金色光華,正不停的向著四周擴散,玄天靈根在飛快的旋轉著,像是要把自身的氣息,灑到塵世間的每一個角落。
尤其是她深通丹道,對這股壓力的變化,更為敏感,在周圍所傳來的這股壓力中,更是帶著濃濃的殺氣,彷彿要將她整個人,全都煉化在此地一般。
顧顏從玄清谷中所得到的那滴精血,本來已經與她身上的血脈相合,非窮四十九日之功,不能分開。也正因如此,華嚴在將她困入陣中的時候,也沒相著要分離出她身上的精血,而是要直接將她也投入萬法銅爐之中,一起祭煉。
元后巔峰的修士,果然非人力所能與抗!
顧顏在天柱峰,全力施展之下,藉著自己的仙器之助,與元后的無諦都有一拼之力,但直到此時,她真真切切的與元后巔峰的華嚴交了一次手,她才知道,當日黃道人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華嚴這時冷冷的說道:「六峰主,攔住她,不單取去她身上的精血,我還要讓她,為我的徒弟陪葬!」
華嚴不禁縱聲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們這幾個老傢伙,大概沒想到吧,你們自己的殘根,居然也能被我吸回來!」
在她身後的十二妖靈,忽然間爆起,與華嚴背後的九妖靈,硬生生的對撞在一處,「轟」的一聲巨響,漫天血雨疾飛,所有人在這一刻全都睜目如盲。
被裹在長虹內的顧顏,這時雙手飛快的划動法訣,在她的身後,一尊巨大無比的法身飛快衝起,上古太玄訣!
顧顏隱隱覺得,這似乎是她在危急的關頭下,催發了太玄訣,以至於自己的修行,達到了一個嶄新的境界。但又不完全是太玄訣之力。
顧顏直到這時才想明白,因為這世上,原本只有一株玄天靈根,但在當年的道魔大戰之後,分化成三份,其中的一份,在雲夢澤中,于顧顏的手下重生,而這一份,則被丹鼎派用秘法復活,現在原本三位一體的靈根,要恢復它們本身的靈氣,因為,才會有這樣的三靈合一!
在激發體內血脈,十二妖獸之影現身之後,她便能夠重建自己與混沌空間的聯繫,而這一切的變化,來得十分的自然。彷彿天生就存在於自己的血脈之中,只是需要一個契機來將它喚醒一樣。
但在失去了混沌空間的靈氣之助后,她體內的靈氣,居然有不繼之感,而這時,玉虛三祖已經大喝了一聲,同時向著她的周圍衝去。
白芥子倒吸了一口冷氣,「華嚴這真是不顧一切了啊!」
華嚴冷冷的說道:「原來如此!你是斬殺了我的弟子千羽,才從他的手中,搶到那兩根枯枝的。」他忽然間怒吼了一聲,「如果在百年之前,我能夠得到這兩根枯枝,那麼在今天,我也不用費如此之力!」
但現在看來,當時在天柱峰上的異象,並不是由華嚴所引起的。
先是從天柱峰上飛來的七色光華,如同一道連接而成的虹橋一般,那株破開無量玉璧,隨之飛來的殘根,飛快的墜入了萬法銅爐之中。轟的一聲,無數的青色火焰衝天而起,頓時但將萬法銅爐罩了一個結實。
她口中再度發出了那宛若龍吟一般的長嘯之聲:「啊啊啊啊啊——」
因此,顧顏絕不能冒這個險!
這是源自太古混沌之火,天地間萬火之源,就算顧顏修的是火靈嬰,也難以抵禦,而她自然十分清楚,自己被吸至此處,全都是因為,在她混沌空間中的那株靈根,與萬法銅爐中的靈根,發生了互相吸引的作用。
顧顏與丹鼎派的過節,窮其根本,還在於當年她在古戰場之中,親手斬殺了韓千羽,雖然這件事並沒有宣示於人前,但華嚴憑著自己的靈覺,卻感知了此事,以致在日後,生出了無數的是非。直到顧顏結嬰之後,捨身而入萬法銅爐,才最終將此事了解。
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為何在玄天靈根大成之時,除了天柱峰上的那株殘根之外,顧顏也受到玄天靈根的感應,被吸至此處。
她又想到在最開始,于血海中悟道時,彷彿是天機突現一般,從她腦海中浮現出的那五個字,玄靈十二變。
但卻沒有人知道,顧顏斬殺韓千羽的真正原因,大家都以為,兩人是積累已久的意氣之爭,最終變成了生死之搏。而顧顏在融天嶺得到的兩根枯枝之事,一直被碧霞宗瞞得極緊,除了當時在場的人,根本沒有人知道此事。
無畏道:「據說這是上古真仙遺留的太陰之火,一旦發動,整個地脈都會隨之烈焰飛騰,方圓數千里的靈脈都要被破壞,不單此地會被完全殘破,更會犧牲掉千萬人的性命?」
在血海之中,她宛若龍吟一般的長嘯之聲,不停響起,無數白骨嶙峋的妖獸之影,全都匍匐了下去。就連太古九妖靈,這時都止步不前。
本來從無量玉璧中飛來的殘根,這時已經落入了銅爐底部所燃起的青色火焰之中,似乎只一投入火焰之內,便即化為飛灰,而顧顏被吸入的去向,也是在青色火焰之內,如果她再不想辦法脫身的話,她就要被這股青色火焰,焚燒至死!
六峰主不停長吟,手中法器連舉,全力的操控著血祭大陣,但漫天血海,卻罩不住顧顏一個人,相反,她像是能夠反過來控制血祭大陣一樣,如果不是玄天靈根將她吸住,恐怕她這個時候早就倒反大陣,飛騰而去。
顧顏冷冷的說道:「對他來說,只有玄天靈根,才是他的一切。只要能夠得到我體內的那滴精血,還有什麼事情他做不出來?」
一道道的火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萬法銅爐像是被顧顏攪得一團亂,外面的人,包括丹鼎派的六峰主在內,根本看不到裏面的景象,只能看到無數的火焰為之亂舞。華嚴大聲喝道:「快發動血祭大陣,煉出她身上的精血!」
白芥子「嗯」了一聲,「也正因如此,在剛才,那麼危急的時候,華嚴都沒有使出最後的手段,因為這意味著,一旦發動,就連丹鼎派的這些弟子們,只要不到元嬰期的,都會跟著萬法銅爐一起陪葬!」
顧顏忽然覺得嗓子有些發啞,有一股氣血積壓在她的胸前,卻不能發泄而出,尤其是在外面無數火焰的炙烤之下,讓她的全身,像是變成了一個大洪爐,馬上就要爆炸一樣。
難怪當日她在無量玉璧之中,裏面所封存著的殘根,會發生那樣激烈的反應。只不過,當時被封在玉璧之中的,只是一株殘根而已,而自己的靈根,被混沌空間所隔斷,因為產生的反應並不劇烈。但現在,華嚴可是幾乎能夠復生出一株完整的玄天靈根來,這樣產生的相吸之力,居然能夠將那株殘根從萬里之外的無量玉璧吸走,將自己從數千里之外硬生生的吸過來。
她混沌空間中的靈氣,這時也開始慢慢的凝聚起來,像是在中心形成了一個碩大無比的靈氣團,不停的盤旋飛舞,想找一個出口發泄出去,寧封子驚恐的看著這個靈氣團,這個靈氣團只要爆炸,那麼,會將顧顏和她,連同混沌空間中的一切,都炸得屍骨無存!
華嚴聽了,頓時色變!
發生在顧顏身上的異變,讓她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顧顏這時正向著萬法銅爐的深處飛遁而去,有那無數的青氣所籠罩,沒有人能夠看到她的身形。而她的身前,這時幾乎全都已被鮮血所浸透,就算在此時,在她的嘴角,仍然不停的有鮮血流出。
這時玉鼎疾呼道:「祖師,她向著大陣的深處去了!」
也正因為那次異象,他們才會以為,是華嚴復生玄天靈根成功,提前一步,來到了這裏,也打斷了他復生靈根的大計。
顧顏激發全身血脈,所施展出的太玄訣,卻被玉虛三祖硬生生的封了回去,氣血回逆,經脈堵塞,讓她一口鮮血禁不住便噴了出來。忽然間,她感到了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覺,從她的心頭悄然升起。
而那株玄天靈根,這時正不停的混沌空間之中瘋漲,寧封子驚恐的大叫了起來:「不好啦!」
兩人只對了這一句話的工夫,華嚴的身形,已徑直壓至了她的頭頂,在他的身後,九妖靈遮天蓋地的捲來,就連手執法器鎮壓陣法的六峰主都被壓制得抬不起頭來,顧顏悶哼了一聲,她原本微彎的腰身,忽然在這一刻完全的挺拔起來,一股淵停岳峙般的氣度向著四周擴散。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目光中全都露出了無比震驚之色,無畏沉聲道:「難道是說……」
顧顏本來已經逃至了數千里之外,但金色長虹一起,無比巨大的力量,讓她根本無法抵抗,不由自主的跟著這股力量,向著蒙頂山倒飛而回。
如果不是她在最終關頭,激發了太玄訣的玄妙變化,恐怕自己在這個時候,早就被血海所吞噬。
在天柱峰上飛來的虹橋,慢慢沒入萬法銅爐之後,天空中又是一道金色長虹,挾著七彩光華飛來,這一次,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在長虹之中裹挾著的,正是剛剛從這裏逃走的顧顏!
現在顧顏已經被玄天靈根吸回,最後一滴精血將要複合,玄天靈根重鑄,就在眼前,這四個人,都不願意輕啟戰端,以免破壞了玄天靈根最後重鑄的大計,至於靈根重生之後,到底誰屬,那個時候,自有一番爭奪。
他們三人,也同時揚起了手中的印訣,他們從顧顏手中所得到的奼女九轉之法,雖然比起她的太玄訣來要差上一籌,但兩者本出同源,相生相剋,三人的法印一出,頓時便將顧顏牢牢的封住,她低呼了一聲,整個人便向著萬法銅爐中間落去。
這幾乎可以是她在晉階元嬰之後,所受過的最重的一次傷勢。
華嚴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不已!
所有人都被這樣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玉鼎這時忽然間明白了過來,「是你,當年你在古戰場中,找到了那兩根枯枝!」
千千萬萬人的性命,在他們的口中,說起來顯得無比淡然,如同螻蟻一般,而這三人,也並沒有任何要出手阻攔之意,顯然,在他們的眼中,一株玄天靈根的成功,比起無數人的性命來都要重要。
這時,顧顏的身形,已完全落入了萬法銅爐的青色火焰之中,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一絲一毫。如果有人能看到她的話,就能夠看到,這時在她的身後,已經悄然的浮現出了一個個的妖獸影子。鯤鵬、巨象、靈龜、蜉蝣,飛騰變化,氣勢無窮。
能夠站在那個門檻之前的人,遠比一般的元后要厲害得多!
寧封子這時忽然驚呼道:「不好!這是上古大修鍊丹洞府,必然會有太虛之火,以你現在的修為,根本承受不住這種火焰,華嚴是想將你的元嬰一同煉化在這裏!」
這到底是什麼?
六峰主的身形,如走馬燈一般,在她的身前不停流轉,萬千妖獸的影子飛快自眼前掠過,但全都被顧顏身後所浮現的十二妖靈所懾,一時間,顧顏一個人,居然能夠與整個血祭大陣相抗,雙方在這裏,相持不下。
這是她開始在銅爐中悟道的時候,卻被突然打斷,那個時候的靈覺,這時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她只覺得在血脈之中,有一股悄然生出的力量,正在體內不停的流轉,本來被三祖擊回的太玄訣之力,又在悄然而生。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玄天靈根彷彿是自行的具有了靈性,它無聲的操控著這一切,做出這種種的動作,讓四大元后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不能施加絲毫的影響。
整個空間在飛快的搖動,像是有一股憑空而來的力量,要將這個空間撕裂一樣,而裏面所生長著的這株玄天靈根,也在不停的向外擠壓,要與外面的那股力量合流,為自己扯出一條通道來。
她再度將神念浸入到混沌空間之中,便覺得空間似乎又比往常擴大了數倍,只是那株玄天靈根,依然在與血海中的靈根相互吸引,就是這股力量,將她牢牢的系在了萬法銅爐之中。
一直被視為她保命最大倚仗的混沌空間,在這個時候,與她失去了聯繫,她雖然能夠感應到混沌空間中的一切,卻無法遁入到空間之中,而自己仍然身不由己的被那道長虹裹挾著,向著萬法銅爐中的靈根飛去。
但現在,由於體內那株完整的玄天靈根,與萬法銅爐中的這株靈根相互吸引,將顧顏一直吸入此次,反而誘發了她體內血脈的異變,在這一刻,顧顏只覺得全身上下,全都充斥著無窮的力量。
四大元后,不約而同的站在了萬法銅爐的四角之處。丹鼎派六峰主同聲長吟,各舉手中的法器,萬法銅爐中的血祭大陣,又開始飛快的運轉了起來。
但現在,也讓顧顏陷入了兩難之地,兩株玄天靈根相互吸引,所帶來的強大力量,這是來自太古混沌本源的初始之力,並非她現在所能抗拒,但玄天靈根已經深植在她的混沌空間之中,顧顏可以感應到,靈根與空間之間,有著極為微妙的聯繫,就算她能夠將這株靈根從體內剖離出去,只怕空間也會產生極大的變化,說不定便會坍塌!
顧顏這時,感受著極大的壓力,血祭大陣對於她來說,並算不得什麼,因為她有身後的十二妖靈護佑,血海中的妖獸都要向她匍匐,可以隔絕血海中傳來的壓力,但萬法銅爐的變化一起,卻頓時讓她感覺到寸步難行。
寧封子吐著舌頭說道:「我的乖乖,難道說修鍊太玄訣,還有這麼厲害的功效?」
而顧顏身前的十二妖靈,也在這一撞之下化為齏粉,但眼前,卻再也看不到顧顏的身影。
白芥子站在空中,喃喃的說道:「不錯,原來祖師們流傳下來的典籍,所說的果然是真的。玄天靈根,真的能夠互相感應,也只有這種源自於太古之初的力量,才能夠打破無量玉璧。可是,在最開始的時候,天柱峰所發生的異象,到底是怎麼回事?」
華嚴哼道:「不要擋我的路!」
而顧顏現在,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之中。
在天柱峰上,顧顏直闖無量天池,卻只有無諦一人出手攔阻,讓他們藉著傳送陣法逃去,而玉虛三祖在那個時候,他們全都聚在無量玉璧之前,就是因為那株殘根所出現的異象。
白芥子冷冷的說道:「不錯,既然血祭大陣都奈何不了這個小丫頭,那麼,他只有用出最後的手段了。」
而華嚴這時,已向著顧顏的頭頂疾撲而下,他身後的太古九妖靈,口中不停的發出怒吼,叫聲連天貫地,讓整個血海都為之飛騰不已。
「蓬」的一聲,混沌空間像是被震開了一個口子,無數的靈氣隨之傾瀉而出,本來混亂無比的空間頓時變得安定了下來,而那道長虹,不知何時,也已經離顧顏的身體而去。整個萬法銅爐,頓時開始劇烈的震蕩了起來。
這樣的變故,讓顧顏震驚無比,她飛快的調動著體內的真氣,但卻根本無法抵擋住這股力量的吸引,而她在這裏,居然發現,自己無法與混沌空間,產生任何的聯繫,兩者的聯繫,在這一刻被生生的切斷!
顧顏在這一刻,終於爆發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她催發了自己的第二元神,試圖沖開長虹的包裹之力。
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又站得相互向內靠了靠,準備著在玄天靈根重鑄而成的第一時間,出手搶奪。
顧顏額頭上的汗珠,這時已經涔涔而下,長虹的速度之快,讓她不過是一轉瞬間,就已經來到萬法銅爐的上空。
華嚴怒吼了一聲,「你們閃開!」他的身形,如一隻大鳥般,自高空中疾撲而下,口中飛快的吟念著晦澀難懂的古老咒訣,本來如一個大石窟般,靜靜矗立在地面之上的萬法銅爐,這時居然開始了極為激烈的變化。
蒼溟子忽然說道:「不用猜了,你們看!」
這時,顧顏終於張開了口,她發出了一記宛若龍吟般的聲音:「啊啊啊啊啊——」
顧顏現在根本無著手之處,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這道金色長虹裹挾著,向著萬法銅爐之中衝去。
玉虛三祖對視了一眼,無畏低聲道:「我曾經聽說,萬法銅爐,是上古真仙遺留下來的煉丹石府,與地底太陰真火相通,能煉萬物,能破萬法,他這是要用萬法銅爐的本身之火,來煉顧顏了?」
她又快又急的說道:「要發動這樣的攻勢,方圓數千里內的修士,只要沒有修到元嬰的,都要跟著你一起陪葬,尤其是在這個修仙界,就連萬法銅爐本身,只怕也會因為承受不住這股壓力而爆碎,他可真是不惜一切啊!」
事實上是韓千羽猜到顧顏拿走了殘根,才想在古戰場上獵殺她,卻被她反而殺死,與華嚴所說的截然不同,但顧顏這時,卻沒心思去做口舌之爭。向來行事如古井不波的她,在這一刻,也不禁有些震驚起來。
華嚴在有玄天靈根的庇佑之下,不懼天罰之力,他可以毫不顧忌的發出元后巔峰的力量,但顧顏從下面硬衝上來的這股力道,居然讓他也感到有所忌憚,他只略略遲疑了一瞬。顧顏背後的十二妖靈,裹挾著漫天的妖獸影子,已鋪天蓋地而來,華嚴本來疾沖的身形,硬生生的在半空止步,在他的臉上,如血般的顏色一閃即隱,身後的太古九妖靈,居然同時崩碎!
碩大無比的石窟,每一個孔洞之中,都冒出了裊裊的煙氣,一層層的青氣,頓時將方圓數百里完全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