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訣》卷十一 獨對天下又如何

第908章 遇伏,擊殺

卷十一 獨對天下又如何

第908章 遇伏,擊殺

她站起身來,說道:「這一次我所受的傷勢,實在太重,我要先在這裏療傷七日,再思脫身之計,封子,你就替我護法吧。」
顧顏苦笑道:「我也想不出辦法來,暫時先這樣吧,也許日後,有這樣的機會。」
在七日之後,也就是離上次的蒙頂山之變,過了整整一十五日,她終於來到了極北的玄通關上。
她身上所帶有的玄天靈根,那可是每一個蒼梧的修士,全都夢寐以求的神物。只要顧顏一經出現,必然會引來蒼梧所有修士的圍攻。
她遠遠的看著玄通關,正在思索是不是要繞道而行,這時,心中警兆忽現,她退後了數步,抬頭看向了虛空之處,沉聲喝道:「什麼人?」
顧顏的火靈嬰,這時也顯得萎頓不已,像是靈氣耗盡一般的,躲在顧顏的紫府之內。火靈嬰在危急時刻,出去替顧顏受了重重的一擊,又受到玄天靈根靈氣的反噬,如果不是修鍊有太玄訣護身的話,早就已經靈氣潰散了。
她遠遠的看著玄通關,這裏靜悄悄的無人。這讓顧顏不禁感到有些詫異。
言歡有些囁嚅的說道:「我也想跟著你,行不行?」
她在被靈樞子放水逃生之後,便全力催動金雷羽,在一瞬間遠遁萬里之外,但她並沒有再繼續向北逃去,而是先遁入到了混沌空間之中。
顧顏淡淡的說道:「原來是陸兄和蕭兄,兩位不在天極,追隨在玄霆魔祖的坐下,跑到這裏來做什麼?」
轟的一聲巨響,蕭寞然被震得不由自主的向後飛跌出去,二十四顆定海珠光華璀璨,像是頃刻間便將整個天空遮滿,攻擊被盡數擋去,而顧顏已經向著玄通關之內沖入!
這座關隘,也意味著蒼梧大陸,與極北冰原之間的界限。也是蒼梧的最後一個州,雲中州。
隨即,她便開啟了九嶷鼎,將裏面關著的幾個人全都放了出來。
這個時候,包括華嚴和玉虛三祖在內,正如同瘋了一樣,在蒼梧大地上,四處搜尋她的蹤跡。
玉虛宮在第一時間,于南北的兩條通道,每一處必經之路上,都設下了關卡,白芥子堅信,顧顏現在,仍然躲在蒼梧中心的不遠之處。早晚有一天,他們能將顧顏抓回來。
顧顏擦去嘴角上的鮮血,她取出了當年煉丹時留下的殘渣,這是最為有效的療傷聖葯,塞入口中之後,便閉目打坐起來。
隨即,顧顏便從混沌空間之中出來。
她本來前沖的身形,忽然間筆直如柱的定在了空中,單手在空中一引,頭頂之上,一道通天徹地般的光柱,已從天空中直落了下來。顧顏一抬手,大衍劍已經抄在了手中。
他們所在的雲中州,便是極北雪原,與蒼梧中原之間的緩衝,極北雪原之上,便是這個修仙界中,最後一片妖獸的盤桓之所,在那裡,聚集著無窮無盡的妖獸,以那位九階獸王簡冰如為首,傲然立於塵世之上,不涉凡塵之事。他們是這個世界中,最為特立獨行的一群人,就連當年的紫墨,也沒有想過要去招惹它們。
而她在陸蕭兩人出現之後,更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意味。玄霆正在祭煉法身,不能親自前來,他為什麼會派兩人前來,和自己說這樣的一番話?其真實目的,極有可能,是為了拖住自己,等他法身煉成之後,便可以親自出手。那個時候,就算是顧顏,大概也逃不過他的一掌之力!
蒼梧的形勢雖然已經大亂,但玉虛宮卻仍能夠掌握蒼梧的大半局勢。這個潛逃的過程,艱險無比,顧顏每次,只在深夜之中,才會全力催動金雷羽,北行一個時辰,剩下的時間,她都躲在混沌空間之內,但就算是這樣小心,仍然有幾次都險些被人發現。
蕭寞然哈哈大笑:「不錯,果然是快人快語。如果我們兄弟推搪不認,倒顯得矯情了。不錯,聖祖這次派我們來,確實與你身上的玄天靈根有關。不過,聖祖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夠與我們聯手。」
而雲中州,則是落雲宗的勢力所在。
陸悠歌喝道:「九魔元命燈!」
一是她體內的傷勢極重,已經不容得她全力飛遁遠逃,更重要的是,按她的估計,在這個時候,華嚴與玉虛三祖等人,應該已經結束了爭鬥,返回蒙頂山。
顧顏淡淡的道:「那又如何?別忘了在上面,還有六位元后!」
顧顏「哈」的笑了一聲,「說的倒是好聽,不過據我所知,那位復生玄天靈根失敗的華嚴祖師,他的另外一個身份,便是正在與魔門合作的曹若愚,這個時候,他大概恨不得啖我之骨,食我之血吧,同在天極,你拿什麼來保證我的安全?」
不過落雲宗,像是也並不在意一樣,他們數萬年來,只是安然的守著自己極北的這片區域,不許他人染指,但也絕不插手中原的事務。頗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岳羽大聲說道:「我們就跟著師父,是吧,英子?」
在不遠處,發出了一陣輕笑之聲,有人擊掌而笑:「果然不愧是在六峰主圍攻之下,依舊安然脫身的顧仙子。你或許還不知道,現在在蒼梧,你的名頭,可是僅次於那幾位元后大修了。」
而顧顏所得知的,那個可以穿越天脊山脈的入口,就在極北雪原之上,天脊山脈的最北端。
顧顏笑了笑,「我本來想將你們幾個帶回丹霞山,好生修行,但現在局勢的變化,遠出我所料,丹霞山已經不能回去,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梓潼應該聽我的號令,帶著他們去了南海,你們的打算如何?」
莫紫辰仍然是那副安然的表情,她靜靜的向著顧顏行禮,「既然拜了您做師父,那麼,如果師父不嫌我累贅的話,我願意陪伴在師父左右。」
蕭寞然輕笑了一聲,「曹若愚與魔門的交情,在於展若塵,至於聖祖,與他不過是虛以委蛇而已。在聖祖看來,顧仙子一個人的價值,就足以抵過丹鼎派的全派,還綽綽有餘。」
但是他們極少插手中原事務,向來都安然的呆在極北,在上次道魔大戰的時候,落雲宗也並沒有派出全部的精英,至少他們的掌門人和幾位長老,都沒有出面,出手的只是門下弟子而已。也正因如此,在事後分配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
當整個蒼梧,被攪得亂成一團的時候,始作俑者顧顏,她正靜靜的躲在混沌空間之中修行。
現在蒼梧的所有勢力,幾乎都會追殺顧顏,他們怎麼會不在這個地方,布下天羅地網?
陸蕭兩人同時愣了一下,都沒有想到她猝然動手,他們全都覺得,這番說詞,對於現在正在被無數人追殺,無比狼狽的顧顏,絕對有著極強的誘惑力。
岳羽有些怯怯的說道:「師父,那你呢?」
而藏劍山莊,也同樣消失在蒼梧。這兩個門派,就真的無影無形的從世上消失了。
他揚起手中的摺扇,撫掌而笑,「先是獨力在萬法銅爐之中,對抗元后大修而不落下風,隨後又在六峰主圍攻之下,將對方依次重傷,再安然而去,這份修為,已經蓋過了當年的蓮花生和雲池,連陳元風也壓不住你的風頭,大家都稱你為元后之下第一人呢。」
顧顏淡淡的道:「聽起來倒是美妙的很,只是,我沒有興趣!」她在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便忽然間飛身而起,整個人如利箭一般的向著玄通關衝去。
顧顏點了點頭,又將目光看向了另外兩個人。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顧顏早就與玄霆,打過不止一次的交道,對於他行事的作風,也早已深知。這位當年魔門的巨孽,是從來不會相信任何人的,他所做的保證,根本就如同放屁一樣。
顧顏可不覺得以自己的力量,能夠逃脫四位元后巔峰修士的靈覺。
希望玄霆,不會那麼快的趕過來吧!
陸悠歌道:「聖祖的謀划,就是要帶著魔門弟子,重返靈魔界,為了這件大計,他已經將魔門內的反對勢力,全都剷除,而這個大計,與飛升靈空仙界並不衝突,如果我們兩家聯手,不是合則兩利之事么?」
林英重重的點點頭,「我也想回去看一看。在蒼梧,我們實在是呆得太久了。」
他們所留下來的勢力真空,迅速的由玉虛宮填補上來。而他們所查到的,是這兩個門派的核心修士們,確實是在前一天,來到了南海的傳送陣,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啟動傳送陣之後,就即消失了。
顧顏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她低聲說道:「封子,玄天靈根如何了?」
她在遁入混沌空間之後,幾乎都站立不穩,一頭便栽倒在地上。
林英、岳羽、言歡,再加上莫紫辰,這四個人在九嶷鼎中,足足被關了十幾日,但他們並不是一無所覺,他們在鼎中,旁觀了顧顏的每一次爭鬥,如身臨其境一般,看著顧顏的每一次大戰,讓她們熱血澎湃,不能自已。這時再見到顧顏,包括林英和岳羽在內,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崇敬之情。
陸悠歌冷冷的道:「就讓我們領教一下,這個元后之下第一人,到底厲害到了怎樣的地步?」
寧封子驚叫著上來扶住她,「你傷的怎麼樣?」
顧顏道:「如果你們想去南海的話,我可以送你們過去。在南海與蒼梧之間,有一條專屬於五色城的秘道,不像兩地之間的傳送陣一樣,非要四十九年才能開啟一次。到了南海,你們便可無慮。」
當蒼梧外面,已成腥風血雨的時候,顧顏就安然的躲在混沌空間之中。
顧顏如閃電般的向著玄通關疾沖,身後的魔影追逐而來,她頭也不回,金光颯然,十九枚玄女針已向著身後劈手甩了出去,從十八道魔影胸前疾穿而過,頓時便散做了漫天的黑色火焰。
被陸悠歌這一拖,蕭寞然已經飛至顧顏的頭頂之上,他縱聲長笑道:「顧仙子,當日一戰,尚未盡興,今日再續前緣如何?」
陸悠歌介面道:「正是。則那些人雖然知道你身上有玄天靈根,但是他們大概還不清楚,這株玄天靈根,應該已經和你體內的血氣,全都融為一體,除了你本人之外,很難有人能夠運用了吧?」
寧封子道:「靈根之上,兩種靈氣,彼此交纏,根本不能夠融為一體。我只能暫時用秘法,將它們兩個分別隔開,不至於相互爭鬥。如何融而為一,還要你來想辦法。」
言歡是他的唯一弟子,現在又和顧顏在一起,玄清谷之變,與言歡脫不了干係,如果將顧顏抓住的話,那麼言歡也必然性命不保。因此,他寧肯違犯門規,也要放顧顏一條生路,唯一的條件,就是讓顧顏好好的照顧言歡。這樣的師徒之情,也算得上極為深厚了。
顧顏的心頭頓時一凜,玄霆的眼光果然不差,現在的玄天靈根,已經深植在她的混沌空間之內,除非將她本人徹底滅殺,否則絕取不出來。但顧顏在臨死之前,仍然有能力自爆元嬰,讓整個混沌空間爆碎,那樣的話,誰也得不到這株靈根。
他揚起頭來,一滴精血已經向著空中噴出,隨即一朵如燈籠大的黑色魔焰,迅速的自頭頂上卷下,陸悠歌已經飛身闖入了魔焰之中,他的手指輕彈,魔焰便如風四散,十八朵魔焰,向著四周飛射而去。在空中化做了十八道魔影,向著顧顏圍攏而去。
現在蒼梧的每一個人,都在覬覦著她體內的玄天靈根,玄霆自然也不例外,更何況,這關係到她體內混沌空間的秘密,這個秘密,絕對不可能外泄於人前。因此,她根本不可能和玄霆合作。這無異於與狐謀皮,自尋死路。
虛宮的人,在第一時間,去往了丹霞山,這時他們才發現,碧霞宗的那些核心修士們,早就在一天之前,已經去向了南海,他們不知道用了什麼秘法,居然能夠避開傳送陣的時間界限,這個時候,早就不知道傳送至南海的何處去了。
這已經是蒼梧大陸與極北之間的最後一條關隘,過了這裏,便是玉虛宮的勢力所不及之處。早在當年九派會商的時候,便曾有過不成文的協定,落雲宗的勢力不入中原,而蒼梧其餘門派的勢力,也不會伸向極北。過了此地,對顧顏來說,便是一片坦途。
在出來之前,她已經先看好了地方,她所處之地,是一處極為偏僻的山谷之中,一時半會,並不會有人跡,而顧顏在出來之前,也在周圍設下了旗門,只要不超過一個時辰,並不會擔心有人發現自己的蹤跡。
顧顏冷冷的道:「是么?不過現在蒼梧的人,大部分都在找我,你們應該不會不知道,在我的身上,帶著那株玄天靈根吧?」
從虛空之處,閃身而出的,正是曾與顧顏交過手的蕭寞然和陸悠歌。蕭寞然依舊是那副風流公子的打扮,他哈哈的笑道:「聖祖知道顧仙子遇到了些麻煩,特地派我們兄弟二人前來幫手。顧仙子當日在蒙頂山,著實是好威風,好殺氣啊!」
在九嶷鼎中,他們雖然能察知外界的事物,但卻並不知道顧顏能夠遁入混沌空間的秘密。在他們看來,顧顏只不過是有獨特的藏身之法而已。
這個時候,混沌空間是她唯一的保命之所。
這個時候,他們必然已經知道了,手中的玄天靈根,只是一株毫無用處的殘根而已。那個時候,他們會不顧一切的來追殺自己。
陸悠歌哈哈的笑了起來,這個身材胖大的修士,臉上帶著笑容,就如同一個精明的商人一樣,他介面道:「聖祖知道顧仙子受到了麻煩,特地派我們前來,看有沒有能夠幫到的地方。」
蒼梧雖大,但已無她的立身之所!
這一連串的事情,幾乎顛覆了所有散修的認知,稍有明智者,都無比驚恐的發現,蒼梧真正的亂世,已經來臨,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為自己尋找一個退身之機。一時間,無數人都紛紛奔涌而出,他們離開蒼梧大陸,或者逃向極北,或者去往南海,總之,要遠離混亂的中心。蒼梧的亂世,在第二次道魔大戰開啟了百年之後,真真正正的來到了。
顧顏點點頭:「我答應過你師父,會盡全力去照顧你。好,那你就跟我走吧。不過你們要記得,穿越天脊,是一件無比艱險的事情,你們必須躲在九嶷鼎中,一刻也不許出來,知道么?」
落雲宗在顧顏的眼中,是一個極為神秘的門派。他雖然也位列當年的九派之一,但從來都不插手中原事務,顧顏只是曾從蘇曼箭的口中聽說,落雲宗的歷史,極為久遠,甚至並不在玉虛宮之下,早在第一次道魔大戰之前的幾萬年,落雲宗就已經存在了。
既然對方已將眼前玄通關的障礙擋平,那麼她自然也就不客氣的笑納了,只要讓她遁入極北雪原,那麼天地之大,便可任她自由來去,她相信在自己的仇人之中,大概還沒有哪個人,可以輕易的穿過天脊山脈,來找她的麻煩。
顧顏的身形如電飛去,蕭陸兩人頓時對視了一眼,蕭寞然苦笑道:「她似乎看破了我們的話啊。」
顧顏不禁有些唏噓,她是得了靈樞子之助,才能夠成功的從六峰主圍攻之下逃生的。而靈樞子的想法,她也有幾分了解。
顧顏微笑道:「蒼梧大地,已沒有我的存身之所,我將會往極北一行,在那裡,有著天脊山脈唯一的入口,我要闖過天脊山脈,返回神州!」
蒙頂山所發生的這場變故,雖然前前後後,加起來也不過只有一天的時間,但卻以無比迅捷的速度,傳遍了整個蒼梧大陸。
這時,頭頂上的壓力如山而至,顧顏絲毫不懼,劍鋒捲起,如千重堆雪一般,無窮劍意奔涌而起,在兩者即將相碰的一剎那,她沉聲喝道:「定海珠,爆!」
隨即,顧顏便開始了艱難的潛逃過程。
如果說,藏劍山莊與碧霞宗,還能夠找到他們蹤跡的話,那麼顧顏,就真的像是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樣,無數的修士,發動了妙用無窮的法寶,幾乎將蒼梧大地,一寸寸的犁了過來,卻始終沒有找到顧顏的一絲蹤跡,她就如同空氣一般,真真切切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之上。
蕭寞然踏前了一步,說道:「我們特地早來半日,將玄通關的所有人都一一剷除,就是為了表達我們的誠意,如果顧仙子同意的話,我們即刻就可以南返天極,聖祖會保證你的安全。有他老人家的庇護,就算是玉虛宮的三個老傢伙聯手,也不可能來找你的麻煩。」
四個人都重重的點頭,隨即,顧顏便又將九嶷鼎收去。
關於曹若愚與玄霆的關係,顧顏倒是相信,蕭寞然所說的話,玄霆根本不會信任某個人,他所相信的,只有自己。這是當年紫墨留下來的教訓!
這讓所有人都感到震驚不已。
他的雙手飛快自空中下壓,顧顏只覺得頭為之一暈,天空之中,像是有無數道城牆,排山倒海般的橫空而來,將她捲入其中,頃刻間便會碾成碎粉。
她在晉階元中之後,已經能夠直接溝通天地元力,再加上空間之內取之不盡的靈氣,雖然傷重,但恢復起來也極快,不到七天的功夫,她的傷勢便已經盡復,而且,她還將九嶷鼎,借空間中的靈氣重煉,將這件仙器重複本來的威力。
蕭寞然道:「再有半日的時間,聖祖就會結束潛修趕來,我們現在不是做意氣之爭,而是盡量將她拖住,只要拖住她半天的時間即可!」
顧顏輕嘆了一聲,她知道今天已不能毫髮無傷的離開。只怕必有一番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