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通天之路
第1182章 飛升！
他們何其有幸，才能得到這樣的一個機會？
千載修行，她與這個塵世，有著無法割裂的血脈聯繫。
「但是，如果你要飛升靈界的話，那麼，因為你身具之血脈，只要一經泄漏，必會遭到靈界那些人類修士的集體剿殺，而且仙界中人，也會關注靈界中事，要知道，雖然他們將鳳凰元身，禁錮于靈界之內，但他們誰也無法保證，兩界之中，沒有真正的混沌血脈後裔遺留。如果你吸引了他們的注意，那麼，必將十死無生！」
如今，她已成一界之王，化神大成，即將通向更高一層的靈界。
顧顏是說：她已不受這塵世中的法則所限！
下一次通天之路的開啟，還不知會是什麼時候，就讓這張星圖，埋藏於塵世之內，靜靜等待著它的機緣吧。
顧顏輕輕的搖頭。
他忽然想起了當年，那個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築基修士的少女，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的好意。
「什麼？」
這是眾妙之門崩碎之後，所留下的殘片，其玄奧之處，不在她那張刻成星圖的七星岩之下。
一道金色光柱，直衝雲霄。看似就在眼前，但還不知道有多少里之遠。
就在這時，小金川那片冰壁，轟然爆碎，金色光柱，直衝雲霄！
「喂，等一等！」顧顏大叫著，「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
顧顏道：「但如今我已問天而成，參透萬相，修成第二重創世典，難道你還會在么？」
不過片刻，星圖便已繪成。顧顏一揚手，「去吧！」便自數千丈之下的地底，將這張星圖，遠遠的拋了出去。
金色的長鞭飛起，金光四動，像是將周圍的靈氣全都定住一般，如電也似臨至顧顏的頭頂，當頭擊下。
這句話說到後來，聲音愈輕，直到吐出最後一個字，最終湮滅于無痕。
所有來到大非川的人，或者妖獸，他們都在慶幸，自己果斷的決定前來，沒有絲毫的猶豫，也就沒有錯過這次機會。
顧顏略一停頓，她的目光緩緩從眾人的身前掃過。
顧顏在他坐化之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以示對這位化神大修的恭敬之意。隨後，她便將黃道人贈予自己的兩件法寶收起。
他們剛剛被驅離地底，還不足片刻的工夫，那麼，此刻要通天者，究竟是何人，也就可以想見。
兩行眼淚，這時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但他的眼神，卻無比清明。
在這一刻，她看到了溫南秦。
這扇刻盡天地玄奧的眾妙之門，已於顧顏問天而成的那一刻崩碎，其上所刻之萬法萬物，則已深深烙入顧顏的體內，化為萬相。
但隨即她便反應過來，這並非幻象，而是真真正正在她眼前所發生的事情。
黃道人輕嘆著搖了搖頭：「只可惜，我已經沒有時間了。」他雙手微微捧起，向著顧顏手中的元憲鞭合十，「此乃人天兩界分野之前，我師門所遺之靈寶，如今我壽元將近，在這世上，再無傳人，我將此寶贈於你。它日你若能飛升靈界，見到我師門中人，可以告訴他們，在這個塵世之中，還有過我的存在！」
這時，顧顏回過了頭來，她柔和的目光，與溫南秦對視。
前路雖然艱險無比，但這是她自己所選的，她也有信心，會堅定無比的前行，直到，達到盡頭的那一天。
十萬修士，千百妖獸，在這一刻，全都向著顧顏拜伏于地，吶喊之地，此起彼伏。自古至今，只怕再沒有一人，能夠得到如此之多的人類修士，以及妖獸界中，如此一體而誠心的讚譽。
兩人飛快的轉過頭來，隨即，他們就看到了這永生難忘的一幕。
顧顏手執星圖，微笑而立，一團銀
在場中人，頓時一片嘩然！
他似乎早就想到顧顏有此一問，便答道：「你喚醒血脈之後，所成就鳳凰涅槃之真身，已在問天而成時化去，散入百脈竅穴之中，若想創世典再成，就要回復鳳凰真身。再次經歷涅槃，直至九重大道而成之。」
顧顏的臉上微微露出訝色：「此寶幾可入靈寶之列，只可惜，你沒有那樣大的法力驅使它！」
她講完最後一個字，萬眾寂然，鴉雀無聲。
他緊了緊背上的包袱，踏上皚皚白雪的冰原，蹣跚而行。
在她飛升之後，通天之路的路途已變，因此，這張星圖便沒有用處了，而她，要留下一張新的星圖！
她這一番話，玄之又玄，但黃道人卻參透了其真義。
但現在，她已能參透天地萬法萬相，靈氣之變，無不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溫南秦向著她微微一笑，一如當年兩人在明崖島上初見時，那明朗如日出一般的笑容。
溫南秦抹去了臉上的風雪，他費盡千辛萬苦，終於達到了大非川。
黃道人黯然無比的低下頭來，他向後退了一步，徹底的退出了這條通天之路。
「嗯，你說吧！」
他像是忽然間卸下了心頭的大石一般。
「你……居然還敢回來？」
在她的心境中，總覺得缺了一絲什麼。
顧顏揚起頭來，她的目光一片清明，緩緩說道：「我若想再修創世典，當如何為之？」
他沉聲道：「你修成第二重創世典，已可以自身而演化一小天地，不受這塵世之中的法則所限，因此，就算你化神大成，也不會引來天罰。」
顧顏道：「但是什麼？」
顧顏緩緩而言，每一個字，都似經過深思熟慮一般，聲音並不大，卻似一泓清泉一般，流入每一個人的心底。
「位天地，育萬物，未有出於吾心之外者。」
他掌中的那條元憲鞭，這時已自行飛起，他燃盡元神，所化之力，還能夠發這最後一鞭。
她有必要在離開之時，留下自己于這個世界之上的最後一絲印記。
顧顏雙手合十，斂容為禮，黃道人微微一笑，他端坐于地，眉頭間的那一絲笑容還凝結於此，而他的法體已變得僵硬起來。
他們全都親眼見到了顧顏的出現。
只是這極北雪原之上，實在是太過詭異，居然連法寶和飛劍都不能馭使，他身為劍修，本來法寶就少，勉強能夠使用的一件飛行法寶，現在也破損無用了。只有徒步而行。
隨即，她便看到了溫南秦滿是風霜的面容。她不禁訝道：「怎麼是你……」
任憑是誰，在那個時候，也只會將它當做是一個狂妄的女子，無意間所發的囈語吧。
葉雲霆、杜確、林梓潼、張大牛、林英……他們獃獃的站在那裡，全都已經熱淚盈眶。
在他身邊的杜確亦然，兩人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簡玥這時淚眼朦朧的回過了頭來，她也被眼前這亘古不得一見的奇景所震驚，獃獃的看直了眼睛。
大非川中萬千妖獸，在這一刻寂然無聲。
他所闖之地，站著的正好是葉雲霆等一行人，他一下子便撞到了隊伍的末端，在那裡，正好是林英與岳羽。她們兩個，這時都淚流滿面的看著顧顏，一點也沒有提防到身後居然會有人闖上來。
近千年的苦尋，他也不知道為何，只是，始終放不下心中的那一絲執念。
在如今這個資源匱乏、弱肉強食的修仙界，自大者有之，偽善者有之，殘暴者有之，大家似乎都拚命的追求著實力上的提升，追求著獨霸一方，沒人記得上古時仙道的
她即將踏往另一個世界，接近她所追求的大道之門。
他似乎還是當年在明崖島上，那個如落花生般的少年。
「情之所至，由發於心，統而性命，是為本質之主。」成大道者，未必無情而成道，未必有情而悟，三千大道，自有成道之法，非經本心悟之而不得。
……
「我到底是人還是妖？」
但，顧顏卻沒有辦法當它不存在。
他總有一種預感，如果失去眼前這個機會的話，那麼這一生，恐怕再也見不到她了。
簡冰如與荷塘主人都轉過了頭去，他們本來就已經是黃道人的手下敗將，這時自然不願意去看，他即將通天而成，無比得意的模樣。
他答道：「自然不是！我只是來告訴你最後幾句話的，然後，我便會湮滅于這紅塵之中。」
他駭然的回頭，與荷塘主人對視了一眼：「這是……地心開啟？」
有人疑惑，有人蹙眉，有人則似頓悟。
包括簡冰如在內，聚集到大非川的所有妖獸，一眾修士，全都心悅誠服的拜伏下去。
只是，以後在她的體內，再也不會有混沌空間，再也不會響起那問天的聲音了。
自人天兩界分野以來，與靈界的通道斷絕，世間只余傳說，再無一人能親眼見到飛升之事。
已近千載，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顧顏。
不管怎樣，她終究有離開的那一天。
無邊的氣勢，似乎只為烘托著她一般。
這是一位化神大修，在臨飛升之前，為他們開壇講道！
「不錯！只是這個塵世的靈氣實在太過稀薄，根本無法與靈界相比，就算你在這個塵世之中，直至壽元耗盡，只怕也無望再有晉階的那一天。但是……」
一張張面孔，似乎已是極為久遠的記憶。
「當然，如今你已參透萬法，留下一張星圖，又算得什麼？」他輕嘆了一聲，「這條通天之路，每次只得過一人，而其每一次的開啟，需要直接引用地心之力，只是現在的這個修仙界，靈氣貧瘠無比，開啟的間隔時間也將越來越長，下一次的開啟，我也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
「我知道，我最終還是敗了。敗在我那一絲執念之下。」
這是比顧顏的出現，讓他更為不敢相信之事。在這個塵世之中，由於天地法則所限，根本不可能有人化神大成，最多不過像他與荷塘主人一般的半化神而已，就算黃道人自燃元神，催動天地元力，但只不過是飲鴆止渴之法，他仍然不能算是真正的化神修士。
他這時的臉色無比輕鬆，像是終於將心頭的那一絲執念放下。微笑著說道：「我現在也不知道，當初救你一次，是對是錯。希望，你能不辜負這一條通天之路！」
一道金光，從萬丈之下，破地而出，劃破天際，一直消沒于天地的盡頭。
每一個人，都飛快的盤膝而坐，閉上傾聽，不肯錯過顧顏所說的每一個字。
那個聲音哈哈大笑了起來：「你知道么，早在你之前來的八個人，在他們還沒有殞落之前，我也問過他們相同的問題。只是，沒有一個人，像你這般堅定。」
他們都知道，通天之路，直接連通地心，既然如今地心開啟，那麼也就意味著，通天之路即將運轉，有人要藉此路——通天！
「生死之關，無交善惡之分，是中者以唯心之知而致矣。」
她握住這塊殘片，靈氣貫注進去，上面星星點點，閃動著無數光華。
林英也回過了頭來，兩人看著他，同時愣住了。
顧顏愣了一下，她輕輕的搖了搖頭，還以為是自己的耳邊出現了幻象。
溫南秦用力擦了一下額頭上的血漬，他自從
顧顏慢慢的收回目光，她直視著虛無的天空，緩緩說道：「唯心而知之，意為之合，萬相化我真如，是故超凡脫俗——而成聖！」
就在這時，他感到腳下的大地在飛快的震動翻滾，天地之間，傳來了無比劇烈的靈氣波動。
顧顏肅容道：「請講！」
「你……化神大成了？」
顧顏輕輕一笑：「或許，他們都想得太多了吧，我的腦子，直了一點。」
無數次戰鬥之中，堪破心境，戰而晉階，幾度生死，幾度往還，最終於九問之下，破丹成嬰。但，那不過只是剛剛觸及大道之門。
黃道人這時臉上露出了震驚無比的神色，在發出最後一鞭之後，元憲鞭本來應該掩去光華，可現在，它仍靜靜的停留在顧顏的手中，金光燦爛，似乎正在散發出自己靈寶的本來面目。似乎只有在顧顏的手中，此寶才能發揮出其原本的威力一樣。
但她自己，仍會堅定的走下去。
他取出幾枚靈丹放入口中，簡單處理了一下身上的傷勢。抬頭看向眼前的大非川。
顧顏笑了起來，無論要等多久，這總是留給後人的希望，不是么？
顧顏的目光在他的身前掠過，微微訝道：「你居然自燃元神，難怪可以摧動這件靈寶！」
荷塘主人閉上雙目，她的眼中，流下了兩滴清澈無比的淚水，「終究，還是不成么？」
岳羽怒道：「你……」
顧顏有些悵然的站在那裡，她知道，這一絲神魂烙印，已經徹底的消散於此了。
通天之路，依舊亘立於眼前，那道光柱，筆直而上，直衝雲霄。顧顏手握星圖，舉步欲行。
顧顏的眉頭微微蹙起。留在這裏，則此界為王，飛升仙界，便荊棘滿路。
顧顏驚喜道：「你沒有死？」
如今，她就站在這九天之上！
但顧顏卻似是心有所悟一般的回過頭來。
她堅定無比的說道：「我要飛升！」
足有數十丈粗的金色光柱，自地底噴涌而出，傲然立於大非川之上。光柱直可通天，遠入至九霄雲外的盡頭。
溫南秦站在那裡，獃獃的向上看去。
顧顏隨意的抬起手來，五指伸出，如拈花一般，頭頂上無盡的金光便立時化去，而她，已將這條長鞭抓到了手裡。
顧顏緩緩開口，說道：「餘生為散修，歷千載修行，得觸大道之門，何也？如法寶、機緣者，皆外物，所重者，唯求平生本心中唯一之真。」
不少在發現大非川異象之後，星夜兼程，趕來此地的人，也都紛紛聚集到了大非川的周圍。
顧顏的眼前一亮，說道：「也就是說，這世上的通天之路，不會斷絕，是么？」
顧顏輕嘆了一聲：「我雖修成萬相，但終非創世之神，無『回天』之力，放心吧，你的心愿，我會替你完成！」
但那個女孩兒，卻曾擲地有聲的說：「我要追求大道！」
這時，大地忽然劇烈無比的搖動了起來。剎那之間，光柱猛地向上直衝而起。地底洪爐烈焰之下，那個似乎一直在沉睡著的巨大火球，這時像是忽然間覺醒了一般，飛快的轉動起來，天下萬千靈脈，無盡的靈氣，都在向著這裏聚集。
當年的稚語，現在想起，似乎仍在心頭，並未抹去。
「心者身外之主，心外而無物，外而無理，凡知覺處，即我心而知之。」
她心念微動，一塊碎石便出現在掌中。
我，如何抉擇？
這位壽元最長，修為最高，冷眼笑看天下近兩萬載，孜孜以飛升為念的化神大修，便於這塵世中，最後一條通天之路前，安然坐化。
黃道人全身一震，他愕然無比的回過頭來，卻根本
這時，一個洪亮無比的聲音，忽然間響了起來：「你是在想念我嗎？」
據後來這一世中的野史記載，在這一日，天地間所有靈脈中的靈氣，全都斷絕！以至於那些底層的修士們，惶惶不可終日，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個聲音，這時有些黯然的響起：「好了，我們就此作別！」
而顧顏，更是壽元只有千余載，剛剛修成化神的人，但只不過是片刻的工夫不見，她便已經化神大成！
就連簡玥與林楓都感覺到了，大非川中的靈氣，正在變得無比濃郁起來，似乎四野八荒，所有的靈脈，全都在向著此地彙集。
他甚至來不及去看周圍的形勢，便向著大非川之內沖入。
顧顏叫道：「等一等，我們還有重逢的那一天么？」
黃道人肅容道：「多謝！」
顧顏的心頭一震，「你的意思是說，就算我化神大成，依然可以在這個世界存在，直至終結么？」
顧顏微微笑了起來：「既是這樣，我還有得選擇么？」
顧顏輕輕的笑了起來。她向著溫南秦揮了揮手，隨後，她托起星圖，轉身踏入了金光之內，再也沒有回頭。
顧顏微微而笑，不過只是片刻之前，她受不得這元憲鞭的一擊，只能任憑它，毀了自己的大衍劍，擊破護身金幢。
顧顏微笑的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一片，無論是人類修士，還是妖獸一族，這時在她的眼中，都是平等的存在，並無異同。
在她講道之時，不停的有修士，從四處趕來，到了之後，便圍坐在大非川之外，聆聽著這平生難得一見的綸音。
忽然，她伸手指著天空，大叫道：「爹爹，你看，是顧家姐姐！」
顧顏愕然道：「真的么？我也可以留下星圖？」
她微笑著：「我相信，你也有求得大道的那一日。」
葉雲霆這時只是站在那裡，他的目光直視著顧顏，像是並沒有留意她在說些什麼，只是怔怔的看著她。像是要將她這要留在塵世中，時間不多的身影，牢牢的刻於腦海之中。
分別中了一記元憲鞭，被直接拋出地心之外的簡冰如與荷塘主人，他們毫無徵兆的忽然出現在大非川之內，還讓簡玥與林楓，好好的驚喜了一把。看到簡冰如身上的傷痕，簡玥頓時便大哭起來，抱住簡冰如的身體不放，讓他感到哭笑不得。用力拍著她的後背：「丫頭，你哭什麼，你老爹還沒死呢！」
可她幾次抬足，卻又停步。
黃道人驚呼道：「這……怎麼可能？」
本來他出發的極早，但在半路上，卻那麼倒霉的遇到了一隻七階頂峰妖獸的巢穴，它正在晉階八階的緊要關頭，卻被大非川所發生的異象而打斷，破禁而出，正好被溫南秦遇到。這個時候的妖獸，正是最為暴戾之時，不由分說，上來便一陣嘶咬。
忽然間有人大聲吶喊了起來：「顧仙子萬世！」
「哈哈哈！」他像是笑得無比捧腹，隨即說道：「在你的面前，便是通天之路！此路借地心之力而成，即使閉關之後，仍可以借力而重生。」
她並沒有急著去看向通天之路，而是先站在了原本那扇眾妙之門的所在之處。
顧顏微笑道：「我參透萬法，所謂天地萬相，有相而無我，一意而存，於我心中，還我本來。萬相之法，自可一一而易，如何不可化神？」
那個聲音大笑起來：「我存於萬古之中，與天地同在，無所謂生死。只是，此處的我，並非是我。我只是當年立此眾妙之門時，留下的一絲神魂烙印而已。凡有混沌血脈之處，便有我的存在。」
他愣了一愣，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混沌血脈，源
顧顏搖了搖頭：「執念並不可怕，關鍵是，你是否能求得本心之道！」她曼聲道：「只要守其本心，還我真如，終能求得大道！」
周圍萬載不變的冰川，居然已經開始融化，無比炙熱之氣，正順著深層的地底透將出來。
雖然她已問天而成，參透萬法，但卻總像差了那一點什麼，就如同萬頃碧波的大海，只少了那一滴水，千丈高峰，只差了那一粒沙。
隨著黃道人閉上雙眼，他的法體之上，忽然傳來了「蓬」的一聲輕響，隨後便如輕煙一般四散。
或許，大道之路，永遠也不會有盡頭。
如今，這個女子，她終於要藉此路通天！
轟！
在她那博大至足以包囊宇宙的神念之中，這實在是微不足道的小小一絲。
數千丈的地層，在瞬間便被衝破，金色光柱直衝雲霄。
靈寶分先天、後天之分，黃道人手中的元憲鞭，已經能夠列入後天靈寶之林，其威力等級，超于仙器之上，就算是在靈界，這也是難得一見的至寶。他居然就這麼的遞了過來。
他大笑道：「等你修成九重創世典，成為神王的那一天，或許，我會在仙界看到你！」
他的聲音忽然間變得低沉了下來：「留在此界，你可為一界之主，萬眾莫有不從。你化神大成，壽元之長，幾無窮盡，在這漫長的生命之中，未必沒有能夠超脫的機緣。飛升靈界，則荊棘滿路，隨時都有性命之危。你，如何抉擇？」
手中的星圖舉起，隨後，一道白光，便將她的整個身軀完全淹沒。而她的身體，已緩緩走到了金色光柱之前，方要舉足而入。
當年，他們于蒼梧初見顧顏的時候，誰又能想到有如今這一天？
「不錯。但是，如果要通天之路開啟，除了機緣之外，還需要你留下指引之路，也就是——你手中的星圖！」
她閉目凝思了片刻，忽然間睜開了雙眼。
雖然他們的聲音壓得極低，在場的修士，無不沉浸於顧顏所講的大道之中，根本沒有人去留意。
她在這塵世之中，留下了無數印記，想必，她不會這麼快便為人所忘吧？
但其實並沒有忘卻，只是一直深深的藏在心底。
葉雲霆等一行，他們全力發動法寶，日夜疾行，終於在這一刻，趕到了大非川，這時，他們所看到的，便是顧顏淡然立於塵世之上的情景。
雖然這裏靈氣無比貧瘠，雖然她經歷過無數艱險，戰勝過無數敵人。也曾無數次的陷入險境。
她想到當年在歸墟之中，堪破七情，想到那個曾在自己身前，擲地有聲，說要保護自己的少年。
她想到鍊氣初成之時，于天目山遇況軫，青雲山危境之時，她親手格殺顧墨言，洛地太華山，為了救她而不惜身死的無方……
但，這畢竟是她的生長之地。
在這一刻，她就是天下之主，一界之王，萬眾拜伏！
在這雪原之上，人類修士的神通，天然便被壓制，溫南秦雖然盡出全力，將其斬殺，但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勢。那件飛行法寶也不能再用。
他又從懷中取出了那個紅色的酒葫蘆，「此寶名為斬仙葫，雖不入靈寶之林，但也是仙器中超品一流，我毀了你一件仙器，這算是我陪給你的！」他將斬仙葫塞到顧顏的手中，「只要你以本身的玄天靈根之氣，重新加以祭煉，便能化為己用。」
這是何等的機緣！
可是現在，她真的成功了。
如今她化神大成，已成這一界之主，就算如簡冰如、荷塘主人等，都要心悅誠服的拜伏于腳下。
祝你成功！
當時她說：「我要追求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