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通天之路
第1181章 生死之間
古今之中，唯顧顏一人而已！
她的識海，這時已像被充斥至極致，體內的靈氣，似乎已無宣洩之處，虛空之中，一片茫茫，石碑冷硬無比的立在天際。似乎是在注視著她必將終結於此的命運一般。
何謂之玄？
可是如今，退可可退，進無可進，應向何處？
無盡的信息充斥而來，讓顧顏的識海如同要炸開一般。她體內的混沌空間，這時已經自行開放，任憑四周的靈氣沖入。
她的眼中，露出了有些茫然之色：「難道，還是不行么？」
伴其修行之路而生的混沌空間，已成為他們性命之中，無可拋卻之重。
她大聲怒道：「你這是在玩火！」
我一生之中，閱盡萬法，絕不為天地法則所左右，如今為何要按天意而行。
這時的他，腳步已經抬起，卻仍未落下，似乎心中正在猶疑。
破而後立，敗而後成。本姑娘的修行之路，生來便是要逆天的啊！
堪破萬法，問天而成，修成創世之典——萬相。
顧顏曼聲吟道：「玄不可知，妙不可言。玄謂之玄真，妙謂之妙真，花開萬相，還我真如。此謂萬法歸一之萬相真咒。」
混沌空間與外界的通道，這時像是已經不受顧顏控制一般的自行打開，無盡的紫金靈氣從空間之內湧出，外界的靈氣，又洶湧的充斥而入。兩者相互交激，讓混沌空間之中，如天崩地裂一般。
這塊石碑，在她的眼前崩碎而開。
但誰也無法看透，她的身體之內，
萬法萬相，就算如混沌空間一般之神通，仍是蒙于本心之上之相，無破此法，則不得以求本心之真。
可是她的心頭仍在大叫：「我不甘心！」
伴隨著她上千年，幾乎已成為如身體器官般不可分割一部分的混沌空間，這時已經湮滅無痕。而顧顏周身，卻如同卸去了包袱一般更加輕鬆起來。
顧顏在最為危急的時刻，其實已經觸及了大道的邊緣，或許當年那八個人，也都是倒在此處。
我不甘心，不甘心！
自宇宙初生，歲月流逝，一幅幅畫面，不停的在她腦海之中閃過，又飛快的重複，無盡的充斥，讓她幾乎已經無法堪受。
顧顏微笑舉步，隨意的踏出了這片虛空之內。
她已經飛快的將空間中仍能收斂的物品全都搜羅起來，這時，頭頂之上，烏雲壓頂，四周山呼海嘯一般，無窮的靈氣不停的在這裏混亂無比的衝擊著，如同天地即將崩碎一般。
那個聲音哈哈大笑起來：「破去問天，此名——萬相！」
可是，她終究不能答出這最後一問。
混沌空間已破，問天錄終於臻而大成，破去問天，還而萬相。
伴她歷經千載，奠定她大道長生永世之基的混沌空間，就這樣——碎了。
堅持，堅持！
她只感覺到，自己似乎只差一瞬，便可以摸到那扇大道之門。
顧顏陷入了無邊的絕地，在最後的一剎
既然無處可去，那就打破它，再造天地。
那無數龜裂開來的空間裂縫，終於再無法承受最後的一次膨脹。
無數的畫面在她的腦海之中流轉，其速之快，只不過一轉瞬間，便已經浮現過億萬次。
她靜靜的端坐于那裡，似乎自己的神魂已經離體而去，超脫于肉體之上，俯視著大千世界，宇宙往來的所有一切。
小姜閉起了眼睛，一汪熱淚湧出。她清晰的感應到了，顧顏心頭傳來的碎裂之聲。
那扇本來將要消失的眾妙之門，這時又無比清晰的浮現於她的身前。
在混沌空間中的小姜，這時已經驚惶無比，她再度尖叫道：「停止，停止！否則，你的空間承受不住，你不要命了嗎？」
天地之間，萬物萬法，全都充斥入顧顏的腦海之中，在這一刻，她得知了宇宙變化，古往今來，所有的一切。大至天地山川，小至蜉蝣塵沙，萬古不滅，唯有歲月永恆。
當顧顏緩步而出時，她第一眼所見到的，便是正站在通天之路前的黃道人。
在她的空間之中，那尊喚醒混沌血脈之後，屹立於空間之內的鳳凰雕像，忽然間爆碎而開。
她微笑著站起身來，只覺得天地萬物，盡在掌握之中。
萬相蒙蔽，便不能還求原本心中之真。
「蓬！」
顧顏這時彷彿在以一己之力，盡歷宇宙變遷，這是無比的挑戰，也是無比的機緣。
「直指真如，還我本
無盡的靈氣這時仍向著顧顏的體內湧來，似乎要將她的血脈徹底撐爆一般，混沌空間中卻是空空如也。
這是她修道之基，成道之始，混沌空間，自她修行之初，便一路伴隨著她，直到她化神的一天。
無邊的景象，窮盡宇宙萬法，洶湧澎湃的湧入了她的體內。她的每一寸經脈，每一寸肌膚，這時似乎都在沐浴著天地萬法的奧意。
那個洪亮無比的聲音響了起來：「恭喜你問天而成，創世之典，再進一步！」
顧顏似乎已經要註定她即將終結的命運。
杜確與葉雲霆等人，這時也像是有感應的一般，忽然間停住了腳步，他們站在原地，仰頭看去。雖然眼前什麼也看不到。但在他們的心頭，卻都傳來了極度的慟感。彷彿一個自己最為親密的人，即將離自己而去一般。
無盡的白光，從顧顏的身上暴漲而起，她的識海之中，傳來了如同春雷一般的響聲。
無比耀眼的白光，飛快的從顧顏身上暴漲而起，在混沌空間碎裂之後，顧顏忽然間睜開了雙目，她放聲大笑：「原來如此！」
小姜一頓足，從混沌空間中飛遁而出。
她體內的血脈，這時都在不停跳動著，一股極度的冷意似乎已從心頭升起。
顧顏這時才赫然發現，空間之中，早就已經千瘡百孔，無數的空間裂縫充斥其中，似乎隨時都會爆裂一般。
雖然她在眾妙之門中，
難道歷經千載，閱盡萬法，她仍然不能答出這最後一問？
她徹底放開了身心，任憑著周圍無盡的靈氣，湧入混沌空間之內。
靈氣在顧顏的空間，與外界虛空之內，不停的往來，忽而靈氣在一瞬間被抽干，忽而又充斥得滿溢無比。混沌空間不停的膨脹、縮小，無數次的循環往複這個過程。
混沌空間，是顧顏成道的根基，小姜深知這一點。就算稍有損傷，也會讓她的修行大為倒退，甚至性命不保。
她要閱盡宇宙萬法，藉此悟透最終道之真諦。
顧顏微微笑道：「你心中已亂，還能夠踏出這一步么？」
顧顏朗聲道：「問天已破，此法何名？」
空中的那個「玄」字，忽然間向著四周爆開，本來橫亘于空間之外的眾妙之門，忽然現身於顧顏之前。上面所刻的無數紋路，在這一刻，無比清晰的印至顧顏的腦中。
一記微微的輕嘆之聲響起，「難道天意如此？」那一面眾妙之門，似乎正要緩緩的隱去。
答案似乎就在這無窮畫面之中，她已經觸摸到了其邊緣，卻還沒有感知真諦。
這時，顧顏忽然睜開了眼睛。
雖然混沌空間不存，但這時的顧顏，似乎更加神通廣大，舉手投足之間，便足以演化天地。
顧顏這時幾乎已無法分心再回答她的話，外表看去，她如一尊
他們未必沒有觸動靈機，但他們最終都退縮了，他們沒有一個人敢於一試。
空間之中，所種植著的那些靈草、靈根，這時早就被無比混亂的靈氣流，摧殘得絲毫不剩。
顧顏的心頭大叫：「我不甘心，不甘心！」
顧顏第一次，感覺自己似乎已走到生命的盡頭一般。
正在極北雪原之上，無比執著的向著大非川前行的那個少年，這時忽然間停下了腳步，他的心頭，傳來了無邊的悸動，愕然的抬頭，向著遠處望去，他額頭上的汗水，已經滾滾而下。
可如今，她已退無可退，進無可進。
而顧顏這時，仍像無知無覺一樣，她只是將自己的心神，都浸入到眾妙之門中去，體悟著那玄之又玄的境界。
其實那最後一問，並非天地萬法，而是直指自己本心中之真。
小姜大叫道：「停止吧，你承受不住！」
小姜遠遠的看著顧顏，她的臉上帶著無比的擔憂之色，可是，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幫助自己的這個主人。只是隱約的感到，她已面臨到自己平生之中，最大的生死之境。而且，毫無破解之法。
小姜看得心頭都在滴血，那可是自己平日里最喜愛的東西！但她這時已經無暇再顧及這些了，她已經感到，這片自己生存了不記得多少年的空間，已經無法再承受這無數次循環往複的壓力，她感到四周的空間，正在不停的龜裂。隨時都會四分五裂一般。
領悟大門，她倒在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