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配寶典》第一卷 妾發初覆額

第094章 新婚

第一卷 妾發初覆額

第094章 新婚

杜恆霜也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紅了臉看著知畫笑,滿臉的喜色壓也壓不下去。剛起床,就面若桃花,嫣然紅潤。
知畫忙用手拍拍自己的嘴:「該打該打,居然忘了換稱呼,應該是大少夫人。」蕭士及是六品驍騎尉,杜恆霜稱「夫人」完全不為過。
她已經成為人婦,不能再梳小姑娘的雙髻了。
龍香葉今日一大早起來,換了好多次衣裳,才選中一套玫瑰紫長裙,藕荷色半臂,頭上一個大大的滿池嬌分心,還有點翠嵌金的步搖,雍容華貴,惹得在旁湊趣的金姨媽嘖嘖有聲,足足誇了她一頓飯的功夫。
關芸蓮在家的時候,從來就沒有管過這種大家子的內帳,曾經急得不得了,擔心做得不好,反落得埋怨,吃力不討好。
杜恆霜從小喝到大的這種養胃湯水,是從真正的世家大族歐陽家來的方子,也是歐養娘以前的老東家。
「那好吧。」杜恆霜從善如流,讓知畫給她梳好頭,然後用螺子黛畫了畫眉,再在唇間點了一點唇脂,整個人立時就豐艷起來。
「什麼疼不疼……」歐養娘瞥見杜恆霜手足無措,一臉紅暈地站在拔步床前,一顆腦袋恨不得栽到地上去,只好低聲跟知畫解釋。
不過她在管了兩個月的家之後,已經實實在在愛上了這份差事。
知畫過來服侍杜恆霜起床。
杜恆霜放心了,笑著回道:「還叫我小姐?」
一邊給杜恆霜穿衣裳,知畫一邊跟杜恆霜嘮嗑:「少夫人,這屋裡有股味兒,難為少夫人,昨兒一晚上還能睡著。到底是人家媳婦了,少夫人也忍得下去。以前在家的時候,略有點汗味兒少夫人都受不了。」
陳月嬌自然不必說,心情最是複雜。
喝完養胃湯,再吃早飯,杜恆霜就只能吃一點點,然後用青鹽刷了牙,杜恆霜才問道:「現在去敬茶,會不會晚了點兒?」
她原本以為,杜恆霜也會如同前世一樣,拖上四年才嫁。
四年時間,很多事情都會發生,她有把握,讓蕭士及甩了杜恆霜,娶自己為原配正室。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原配……
杜恆霜低頭輕笑,倒也沒有反駁,被蕭士及牽著手,一起往龍香葉住的正院中堂行去。
知畫給杜恆霜穿好衣裳,走入拔步床里收拾床鋪,一進去便道:「就是這股味兒。」
杜恆霜等蕭士及洗完了,自己才去洗,然後出來坐在妝台前梳妝。
關芸蓮自從嫁進來之後,龍香葉就把後院的對牌給了她,讓她管家。
如果杜恆霜真的等四年才嫁,那時候自己已經十六歲,能做的事情會多很多。
蕭士及又吃了幾個湯包,才放下筷子道:「不晚,剛剛好。——我請了毅郡王、慕容大小姐,還有你娘、許老爺,以及我的一些同僚好友過來,認親敬茶一道手。大家也方便些。」
關芸蓮當然是擔心杜恆霜進門就要奪權。
知畫笑著連聲哄道:「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的錯,少夫人若是一會兒被罰,奴婢全領,行不?」
而現在,是怎麼也趕不上了。
知畫從小跟杜恆霜一起長大,又不是預備的通房丫鬟,對這些事情不甚了了,一邊抱了床上的鋪蓋往外走,一邊道:「少夫人,以後這些事不要忍著,這麼髒的鋪蓋給少夫人蓋,唉,回去讓夫人知道了,指不定心疼得什麼樣兒……」
因此杜恆霜嫁入蕭家,心裏最忐忑不安的,除了陳月嬌,就是關芸蓮。
知畫有些莫名其妙,忙將南窗下羅漢床四足方桌上擺著的銅鎦金累絲菡萏香爐打開,扔了幾塊沉香進去,又開了窗戶,放下窗前的紗簾,既能通風換氣,又能擋著窗外人的視線。
「有這個規矩?」杜恆霜斜睨蕭士及一眼,表示不信。
知畫聽明白了歐養娘的話,鬧了個大紅臉,慌慌張張抱著鋪蓋出去了。
龍香葉本來對金姨媽母女不以為然,可是她們在這裏住了兩個多月,日日跟龍香葉盤桓,龍香葉竟已經離不開金姨媽了。
知畫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抱怨道:「歐養娘,這麼快胳膊肘兒就往外拐啊,您都不疼小姐了。」
不說從中可以撈的油水,就說在蕭家後院說一不二的氣勢,她都已經放不下手了……
她根本就沒有想到,如今這個杜恆霜,居然一點都沒耽擱,按照原定的日子嫁了進來,倒是打了陳月嬌一個措手不及。
杜恆霜衝著鏡子照了照,有些猶豫:「太張揚了吧……」
杜恆霜終於醒了,睜眼看見身邊沒有蕭士及,吃了一驚,馬上清醒了,從床上坐起來,對著帳外叫道:「誰在外面?」
歐養娘又好氣又好笑,使勁兒往知畫肩上拍了兩下,笑罵道:「你懂個啥?不懂就不要亂說,趕緊抱到旁邊的耳房找知節和知禮,讓她們去洗這些鋪蓋,不要拿到外面讓別人洗,聽見沒有?」
大家閨秀講究的「吐氣如蘭」,可不是往嘴裏噴點香水能做到的。一定要以內養外,胃土平和,身體健康,才能真正的吐氣如蘭。
蕭士及鄭重點頭:「千真萬確。——從我們這一輩開始的,以後我們的子孫後代都要照這個規矩。」
知畫見蕭士及已經從裡屋出來了,才趕緊掀了月洞門的帘子進去。
「什麼氣味兒?」杜恆霜不明白,扭著頭噤著鼻子嗅了嗅,真如同一隻小乳貓一樣,大方沉穩中又帶了幾分不自覺的天真。
杜恆霜跟著走進來,一眼看見床頭帶了血的細白方巾,還有床鋪上點點滴滴的白色斑痕,臉上頓時如同蒙了塊紅布,結結巴巴地道:「這……這……」
蕭士及回過神來,看見杜恆霜俏臉艷似牡丹,心裏一盪,笑著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自己去浴房洗漱。
知畫忙笑著道:「小姐醒了?」
自己和蕭士及的年紀差了六歲,比杜恆霜小三歲。
蕭士及跟著進來洗漱,看見杜恆霜已經起來了,忙道:「昨兒累著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陳月嬌嬌嬌怯怯地坐在龍香葉下首,一邊笑著聽自己的娘奉承龍香葉,一邊不斷瞥著中堂大門口。
「當然要來。你廟見、敬茶這麼大的事兒,當然要來的人越多越好。」
陳月嬌用了全幅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翻滾的心潮,垂眸端坐,不再去盯著蕭士及。
蕭士及背著手站在她旁邊看知畫給她梳妝,聞言笑道:「還好,今兒你穿那套大紅的禮服,不用這樣的首飾壓不住。」
蕭士及面不改色地安慰杜恆霜:「一般是三日,但是我們家特殊。我們家對特別滿意的兒媳婦,都是成親第一天就廟見。」
杜恆霜愣了一下:「我娘也來?」
歐養娘端著一碗養胃的湯水過來,讓杜恆霜喝下。
蕭士及是想著杜恆霜昨兒一天成親累著了,杜恆霜卻以為蕭士及說的是昨天晚上兩人做的私密事兒,便啐了他一口:「你也累了,你怎麼不睡?」
現在這個時候,自己就算把杜恆霜整了下去,也輪不到自己嫁給蕭士及。
知畫手巧,麻利地給她綰了牡丹髻,當中插上一支黃澄澄的金累絲嵌藍紅寶羊脂玉鸞鳥分心,兩旁各壓一支金累絲嵌寶鑲玉牡丹紋掩鬢,頓時整個人都富麗堂皇起來。
「及哥哥去哪裡了?」杜恆霜的眼睛在屋裡溜了一圈,看見了靠牆條桌上的更漏,吃了一驚:「已經這麼晚了?」又嗔著知畫:「你個懶丫頭,睡過頭了吧?也不來叫我起來。今兒可是要敬茶的,誤了事,你替我領罰去?」
金姨媽說的每句話,都說到龍香葉心坎上。她這麼些年,也沒有閨蜜好友,如今跟金姨媽倒是投了緣,也一心要把她留下來住下。
一股有些腥膻的氣味撲面而來。
以前她沒有想過要主持蕭家內院的中饋,她既不是長媳,也不是貴媳,無論哪一方面,她都沒有杜恆霜名正言順。她唯一可以倚仗的,也就是婆母龍香葉的疼愛了。
可是杜恆霜不按前世的順序走,居然提前四年就嫁了進來。
歐養娘在外面安排早飯,來晚了一步,正好聽見知畫對杜恆霜嘟嘟囔囔地抱怨蕭家對她家小姐不地道,屋子裡有氣味不說,連乾淨床鋪都沒有。
蕭士及和杜恆霜攜手走進來的時候,如同一對真正的璧人,光芒四射,幾乎亮瞎了陳月嬌的眼睛。
「大少爺,毅郡王、慕容大小姐來了,還有親家太太和許老爺,以及大少爺的一干同僚也都到了。」一個婆子急匆匆地進來說道。
歐養娘就帶著另一個大丫鬟知數過來給杜恆霜重新鋪床。
杜恆霜今年及笈,剛滿了十五歲,而自己才十二歲。
還是陳月嬌不聲不響地在後面幫她,將後院的要務分了幾類,又指點她提拔蕭家的下人,誰人能用,誰人有何本事,誰人有把柄,竟是頭頭是道,一下子就將蕭家下人拿捏得妥妥噹噹,竟是把家當得似模似樣,連蕭泰及都對關芸蓮刮目相看。
大紅的衣裳穿在她身上,艷光四射,壓得住場。
「廟見?——不是要三日之後才廟見嗎?」杜恆霜狐疑地問道。新婦成親一般第三天才是進祠堂拜祖宗廟見的日子,從此她就不是杜氏,而是蕭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