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征蓬出漢塞
第449章 收拾
諸素素笑了笑：「不是吧？你們是偏房，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然後一個個在諸素素麵前走過，轉圈，最後立在她面前。
若是公爺不滿她們，大可直接把她們趕走得了。
「你說敬茶就敬茶？——這裏到底是我做主，還是你們做主？」諸素素不再跟她們虛與委蛇。
「是的。」那女子恭恭敬敬地道：「我們是貴人送給公爺的侍妾，是正正經經的偏房。」
一個姬人很是不忿，哭哭啼啼地道：「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被父兄獻出來做妾，乃是不得已。夫人這樣說，實在是誅心之論。」
就這樣的人，也配做國公夫人？！
劉婆子笑著對銀翹使了個眼色。
「你別慌。我看得出來，這些姬人當中，只有你一個人是處子，跟她們是不一樣的。」諸素素笑盈盈地道。
諸素素不知端倪，還在好笑：「不是你說的？都是我的人，我怕什麼？——丟臉的人是你才對。」一行說，一行掀開帘子，站在了月洞門前。
「啊？」姬人們紛紛叫屈。左也是出家，右也是出家，有什麼不同？還說有兩條路，根本是一條路好不好！
這話說得，那最左面的姬人搖了搖頭，臉上倒是露出一絲笑意，上前對諸素素福禮道：「夫人，我們都是良家子，不是賤籍奴婢，沒有賣身契。」
劉婆子和銀翹悄悄往旁邊讓了讓，讓出一條道兒來。
「我是當年貴妃娘娘賜下的……」
那些姬人也愣了。
諸素素這才點點頭，指著最左面的那個人道：「說說看，你們都是誰，做什麼的，有沒有賣身契？」
說得安子常嗤之以鼻：「就會胡說八道。我會不好意思？」看了諸素素一眼，安子常突然想試一試諸素素的本事，笑著過來攬住她的肩，給她整了整衣領，將她大敞的前襟系得緊緊地，然後伏在她耳邊道：「怎麼辦？剛才夫人你銷魂的叫聲，都被外面的人聽去了……你想如何處
蓮袖半垂，滿臉春色，胸高腰細，雖然不是很高挑，但是小巧的身姿更加玲瓏有致。
自己的丫鬟婆子聽見那些聲兒也就罷了，可是讓這些外人聽見……
「要我饒你們也行。現在有兩條路給你們走，一條，是去感業寺出家為尼，另一條，就是去安國公府的家廟出家為尼，你們選擇哪一條路？」諸素素打算快刀斬亂麻，先把這十七八個姬人解決了再說。
「啊——！」剩下的那些姬人中頓時騷動起來。
雖然只穿了一件不起眼的外袍，諸素素的氣勢卻不減。
柱國侯府外院就有這樣的女子，安國公府才剛剛建府不久，目前外院的人手都不齊全，當然沒有這樣的女子。
安子常在背後笑得一抽一抽地，嘩地一聲關上門，將諸素素擋在門外。
站在最前面的女子咬著下唇，瞪著那月洞門道：「還沒有見到新夫人呢。」
果然這一頂大帽子一扣，這些人都傻了眼，吩咐跪下求饒。
諸素素一念之下，已經拿了主意：「你們的人都在這裏嗎？」
「沒有賣身契？」諸素素重複一遍。
這些姬人雖多，但是都以史茜茜她們四個人馬首是瞻。
那些姬人被諸素素噎得說不出話來。
諸素素暫時還對安國公府的情況兩眼一抹黑，也沒有想到這一層。
她們昨日被告知要好好待在自己屋子裡，根本就足不出戶好不好！
「……可是，我們是公爺的人，夫人這樣做，豈不是讓別人說夫人不賢惠？」一個姬人大著膽子道。
劉婆子看了看屋裡的人群，笑著道：「夫人，您看，這些人怎麼處置？」
那些姬人吃了一驚，四下里看著，才發現她們中的那四個頭兒一驚不在這裏了。
看著滿屋子的鶯鶯燕燕，總有十七八個那麼多，實在是太多了。
諸素素忙站起來，笑著走上前，挽著安子常的胳
那些姬人本是氣勢洶洶而來，可是先被劉婆子和銀翹一阻，然後被安子常一嚇，現在又被諸素素一驚，都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境地，再不敢跟諸素素仗腰子，個個低眉順目地站到一旁，大氣兒都不敢出。
今天真是丟死人了。
安子常看見門口眾多的鶯鶯燕燕，頓時臉色黑沉下來。
「這些姬人，來路不明，企圖在國公府興風作浪。昨兒國公府命案頻出，本夫人也差一點遇刺身亡！——是可忍，孰不可忍！寧可冤枉，不可錯過！」諸素素一翻臉，就將昨夜的險情扣在這些姬人頭上。
聽到這裏，安子常一下子踹開月洞門出來，沉聲道：「做什麼尼姑？全給我一刀殺了算了！」
銀翹會意，對著月洞門大聲道：「夫人，西邊院子的姬人來給夫人請安了！」
那女子笑著道：「我們這不是來給夫人敬茶了嗎？夫人只要喝了我們的茶，我們就是夫人的姐妹了。」
「誰讓你們來的？」安子常的聲音輕緩而縹緲，聽在眾人耳里，卻有種不寒而慄之感。
群雌粥粥，頗有氣勢，將銀翹罵得抬不起頭來。
諸素素看了這些女子一眼，哪裡不知道她們在想些什麼？
後面的女子見到安子常現身，都是激動不已，紛紛湧上前來。
諸素素回頭怒視著那月洞門，眼裡的熊熊火光能將那門燒出幾個洞來。
不過美雖美矣，卻並不是絕色。
正和剛才那群氣勢洶洶的姬人們碰個正著。
我還沒去找你們的麻煩呢，你們卻先送上門了！
糟了……
只留下那四個好像很聽話的姬人，慢慢收拾。
有好幾個姬人驚慌地道：「夫人！夫人！您是不
「站住！——你當我這裡是菜園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諸素素寒聲道：「來人！」
「夫人，不是我們啊！跟我們無關啊！」這些姬人都知道昨夜國公府發生的命案，卻不明白諸素素為何要怪在她們身上。
「我是穆侯府的……」
劉婆子和銀翹鬆了一口氣，笑著直起腰桿：「公爺發話了，各位請回吧。」
咦，還不甘心啊……
「你們是處子？——那宮裡的內侍都是真男人。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諸素素撇了撇嘴：「如果你們還堅持你們是處子，我就叫穩婆來給你們驗身。這下你們總該認了吧？」
十七八個……她很忙的，沒有這麼多時間跟她們玩宅斗啊……
諸素素的臉色立刻垮了下來。——死安子常！
「夫人！夫人！我們願意出家為尼！還望夫人救救我們！」那些姬人紛紛給諸素素跪下。
外面的人面面相覷，頓時有些不妙之感。
諸素素淡淡地道：「以前吃什麼，今兒就吃什麼。」就是照舊的意思。
「我是崔大爺送來的……」
垂手侍立在旁邊的劉婆子忙道：「還有四位姑娘，見夫人和公爺沒有起身，就先回去了。」
「……公爺，奴家是來給新夫人請安的。」一個女子大著膽子上前福身道。
諸素素鬆了一口氣，點頭道：「那幾個是懂事的，我過幾日有空了再見她們。——你們這些人，」諸素素掃了她們一眼：「卻是有些過逾了。」
完完全全沒有把諸素素放在眼裡。
諸素素禁不住目露凶光。
安子常額間青筋直跳，卻強行按捺住，啪地一聲將月洞門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徑直關上，轉身走回屋裡。
那姬人一愣，抬頭看著諸素素：「夫人……」
一兩個還行，三四個是她的極限了。
等她們所有人走完了，諸素素才指了一個一直沉默不語的姬人出來，道：「你出來，站到另一邊。」
凝神看向這些跪在地下的姬人，諸素素抬手道：「你們起來，給我站到一旁。然後一個個在我面前走兩步，轉個圈兒給我看看。」
自從安子常退回屋裡，將諸素素推出來之後，這些女子就在暗自琢磨，是不是公爺有意要納她們進門，不然怎會索性把夫人派出來？
說得那些女子紅了臉，都在心裏暗暗啐了諸素素一口。——這麼粗俗的話，如何能當眾說出來？再想起剛才諸素素在房裡的嬌吟聲，這些女子的神情越發變幻莫測。
「怎麼處置？——她們是什麼人？」諸素素喝了一口茶，心裏恨得要死，面上還只得故作鎮靜。
這就是新夫人？
「你們不過是跟窯子里的姐們兒一樣，讓你們出家，是讓你們修來世，是為你們好，關我什麼事？如何會說到我頭上？你們見過哪一家的夫人因為不善待窯子里的窯姐兒，就被人說不賢惠的？」到了這個時候，諸素素只能抓住這些人「妾身未明」做文章，不然她「善妒」的名聲確實就傳出去了。
諸素素一挑眉。還敢狡辯？——她就是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安子常面無表情地道：「我們安家的家廟，在安西荒漠中。感業寺，在長安外頭。你們選哪一個？」
諸素素回頭，敏銳地感覺到那些不善的目光，諸素素的眼神也眯了起來。
那些女子一聽銀翹叫她們「姬人」，立時怒不可遏，過來指著銀翹的鼻子罵道：「你什麼東西？也敢這樣說我們？」
這些姬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不從，慢慢從地上站起來，走到一旁站著。
諸素素暗暗給安子常伸出一個大拇指，表揚他以退為進，將這些剛才不情不願地姬人都順利送到庵里做尼姑。
剛才諸素素讓她們出家，這些姬人覺得難以忍受。
這麼多女人留在家裡，她又不是皇后？——就算再大度也沒有精力跟她們周旋，所以先掄起大棒子，將這些人打
最左面的那個姬人心知不妙，趕緊想走，卻被諸素素叫住。
十七八個女聲瓜噪起來，聽得屋子裡的安子常都不耐煩了，正要推開門出去自己解決算了，就聽諸素素嗤笑一聲道：「好人家的女兒會被人送來做姬人？——你們誑別人可以，要誑我諸素素，還是再轉世投胎重生一次再來說話！」
「夫人，我們都是好人家的女兒，為何要我們出家為尼？我們犯有何種過錯？請夫人明言！否則我們寧願撞死也不出國公府的大門！」最左面的姬人像是這些人裏面最伶俐的，其餘的人都暗暗以她為首，跟著她行事。
劉婆子忙著給諸素素上茶，又問道：「夫人，早食想吃點兒什麼？」
諸素素在屋裡本來正在系著腰帶，抬頭看見安子常虎著臉進來，笑道：「這是怎麼啦？」上下打量安子常一眼，抿嘴打趣他：「這是穿得太少，春光乍泄了？你不好意思了？」
可是安子常一出來，就說要殺掉她們，出家為尼頓時就成了一個可以接受的美好前景。
銀翹忙走過來，讓諸素素扶著她的手，走到外間上首坐下。
「我們這些人，哪一個不比你們身份高貴？！——你怎敢用這樣不敬的稱呼？」
正經來說，大齊的妾室偏房，都要由主母點頭，給主母敬了茶才作數。不然就算你進了門，名份也不能算是妾室偏房，只能算姬人，跟前朝達官貴人家裡豢養的饗客的賤籍女子差不多。
確實，她們雖然算是良家子，但是家裡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所以才會被父兄獻出來，當成玩物送給安子常。
諸素素笑了笑。清清白白的女兒家？這些人說話不經腦子吧？她諸素素是誰？她只要看一個女子的外貌，就能知道她是不是處女，切一切脈，就知道她有沒有各種暗疾。想在她面前裝貞節烈女，可惜，這個世間可沒有處女膜修復手術……
「你們是公爺的人？——請問你們是陪他睡過，還是陪他玩過？」諸素素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