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配寶典》第四卷 征蓬出漢塞

第462章 警告

第四卷 征蓬出漢塞

第462章 警告

諸素素和杜恆霜就站在池塘邊上看著水說話。
「我勸你還是好好做你的夫人娘子,管好內宅後院就行了。千萬不要學別人做女諸葛,插手朝堂中事。你沒那個本事,也沒那個命。你要再四處摻合,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徐家的下場,很可能就是你們柱國侯府的下場!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說著,穆夜來學著男人的樣子一拱手,轉身斷然離去。
穆夜來瞥了諸素素一眼,然後轉頭盯著杜恆霜,一字一句地道:「柱國侯夫人,請你以後不要插手柱國侯的事。」接著指著諸素素:「還有她,她是誰的夫人,你不會不知道吧?你也不是不知道,安國公和柱國侯根本就不對付吧?你擺出一副跟安國公夫人手帕交的樣子,可讓別人怎麼想柱國侯?讓陛下怎麼看柱國侯?你是想他一輩子賦閑在家,才好天天給你帶孩子吧?——你想過沒有,他是個男人,不是養娘!」
「笑什麼?」諸素素忙勸道:「賤人哪裡都有,你犯不著為了這事兒向我道歉。」
等一個月?太子暗忖還是等得起的,就折衷道:「你帶在身邊一個月,但是馬上要記在太子妃名下,怎麼樣?」
東宮洗三的大廳裏面,已經擠滿了長安城的貴婦。
杜恆霜茫然地點點頭,跟諸素素起身,往後園去了。
杜恆霜本來就在後悔自己考慮不周,讓蕭士及丟了這樣一個大的臉面,誰知道又被穆夜來當著諸素素的面毫不留情地挑破了她極力要掩飾的真相,一時五內俱焚,煎熬得不得了。
「難道真的出了事?」諸素素很是驚訝,又道:「你別急,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可惜我們家公爺不在家,不然也能幫幫你們。」
穆夜來點點頭,直言不諱地道:「柱國侯夫人,有些話,我想單獨跟你說,不知安國公夫人能不能行個方便。」
「做女冠又不是做尼姑,可以隨意的。」穆夜來輕描淡寫地道,神情卻頗有些急切:「柱國侯夫人,我真的有話要說,是有關柱國侯的。——我知道他這些天很難受,我又進不去你們家……」
「有急事,你該去找你爹穆侯,不該來找我。」杜恆霜毫不猶豫地道,上下打量著穆夜來的裝束:「你不是做了女冠,如何又這幅打扮?」
太子滿意地點點頭,又安撫崔蓮蓮幾句,才起身道:「今兒洗三,孩子我先抱走了。」說著,就讓跟他一起來的乳娘把孩子抱了出去。這個乳娘是太子妃那邊的,並不是崔大夫人給崔蓮蓮準備的。
如今人家真的要用人了,卻把他排除在外。
再說這個可不是一般的孩子,而是太子的嫡長子,據說陛下很快就要冊封他為皇太孫的。
她輾轉得知,毅親王雖然升任天策將軍,正在給天策府配備人手,但是從流傳出來的名單看,並沒有蕭士及的名字。
太子恨不得馬上就把這孩子帶走,給太子妃養著。
「全憑太子做主。」崔大夫人和崔蓮蓮壓抑著心裏的高興,故意愁眉苦臉地道。
兩人的丫鬟婆子看見她們出來了,忙跟了過來,站在不遠的地方垂手侍立。
因為此事,蕭士及將自己關在外書房,整整兩天兩夜沒有出來。就連杜恆霜敲門,他都沒有理,心情著實壞透了。
先前因毅親王也賦閑在家,杜恆霜就去拜訪毅親王妃,想幫蕭士及一把,看看毅親王有沒有需要人手的時候。
那夫人點點頭,同情地道:「確實如此,我剛在殿內都覺得悶得慌,氣得喘不過來。出來走動走動,才好得多了。要不你帶柱國侯夫人去後面的園子走一走。我瞧太子去了半天,孩子還沒抱過來呢,大概有得等。」
諸素素笑得咯咯地,用團扇輕輕打了杜恆霜一下,道:「你能有什麼事?趁早去我那裡,明兒就去,聽見沒有?」
都是她考慮不周,才讓蕭士及在人前栽了這樣一個跟頭……
蕭士及聽了杜恆霜的話,才日日出去陪毅親王打獵玩耍。
杜恆霜和諸素素對視一眼,還了一禮,笑道:「穆三小姐有禮。」
「這是為何?——我說的話,你不瞞著她。那別人說的話,你就瞞著她了?」穆夜來故意鑽杜恆霜言語中的空子。
「別!」杜恆霜忙止住諸素素的話:「千萬別讓安國公插手。他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
「啊?不會吧?毅親王的天策府居然沒有蕭大哥一個席位?!」諸素素用團扇捂住嘴,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看著孩子被抱走了,崔蓮蓮還是有一絲不舍,戀戀地看著乳娘的背影逐漸遠去,眼裡又蘊滿了淚水。
諸素素看著杜恆霜的神色,試探著問道:「怎麼啦?敢是跟蕭大哥吵架了?」
杜恆霜也很內疚。
杜恆霜一聽這話,氣得臉色雪白,高聳的胸脯一起一伏,手裡緊緊抓著團扇,手背上的青筋都露出來了。
「天太熱,天太熱,裏面人太多,氣味腌臢,熏著我們了。」諸素素心思機敏,忙打著哈哈道。
杜恆霜輕搖團扇,含笑道:「如果是你說的有關我夫君的事兒,我當然不瞞素素。」
看在外人眼裡,就是柱國侯巴結毅親王不成,又得罪了陛下和太子,落了個雞飛蛋打一場空。
穆夜來看了諸素素一眼,似乎在默默權衡諸素素的份量。
杜恆霜挽著諸素素的胳膊,瀟然轉身,往殿外的廊廡底下立著去了。
東宮正殿後面的園子面積倒是不大,但是好在有一彎小小的池塘,裏面的睡蓮和錦鯉頗能一觀。
諸素素也直言不諱地道:「不成。有話你就說吧。不管你說什麼,霜兒都不會瞞著我,一定會告訴我的。」
杜恆霜也瞥見有人來了,忙堆起一臉的笑,對諸素素道:「最近家裡忙,暫時沒有空。等家裡忙完了,再去你家做客。」
洗三的時候,孩子還小,有時候可能正在睡覺,有時候可能正在餵奶的,都是有可能的事兒,大家都習慣了,總不能為了讓大家快點見到孩子,就不讓孩子吃奶睡覺吧?
杜恆霜回頭,正色道:「穆三小姐,請自重。我夫君跟你從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一副跟他很熟的樣子。」
杜恆霜苦笑道:「……若是能吵架就好了。」蕭士及沒有吵,就是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外書房寫字,寫了滿屋子的字帖,看著白茫茫地一片,很是瘮人。
「到底是怎麼啦?」諸素素這才覺得蕭家是不是出了事,很是擔心。
被一個不相干的女子這樣關心自己的夫君,沒有哪個女人會覺得心情舒暢。
「那……讓他在我身邊待到滿月,行不行?」崔蓮蓮苦苦哀求著,很是傷心。
陛下那邊不用說,對柱國侯越發冷漠起來。太子自然是跟著陛下行事。
旁邊有別的貴婦路過,看見杜恆霜面色煞白的樣子,關切地問她:「柱國侯夫人這是怎麼啦?」
杜恆霜因此對蕭士及十分歉疚。
穆夜來又被杜恆霜噎了回來,不由咬了咬下唇,定定地看著杜恆霜。
穆夜來知道自己太過心急了,忙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臉上漲得通紅。
杜恆霜被諸素素逗得笑了一聲,很快又收了笑容,對諸素素道:「素素,家裡的煩難事兒,我本來不想跟你說。說出來也是給你添堵而已。可是有人就是不想我好過啊,非要在你面前戳破這層紙。」
諸素素還想再說,眼角的餘光卻瞥見有個小娘子慢慢向她們這邊走過來,便轉了話題,笑著道:「明兒去我家玩,我家公爺……」
前些日子蕭士及跟毅親王還在一起親密打獵,從毅親王升任天策將軍之後就形同路人了。再加上力撐毅親王的徐文靜剛剛被處斬,這些事情,如果被別人聯繫起來,還不知道要如何想蕭士及……
杜恆霜沒有做聲。
「你怎麼啦?別嚇我……」諸素素看見杜恆霜氣息都不穩了,忙扶著她在殿外廊廡的坐欄上坐下來,又用團扇給她扇著風。
杜恆霜深吸一口氣,才對諸素素低聲道:「素素,讓你見笑了。」
諸素素忙道:「那太好了。」說著扶起杜恆霜,道:「霜兒,咱們去後園走一走?」
「我們侯爺這些天都躲在家裡不見人,實在太丟臉了。如今陛下對侯爺也越發冷淡,前些日子侯爺想進宮,在宮門口還被擋回來了……」
杜恆霜和諸素素本來擠在最不顯眼的地方,悄悄說話。
杜恆霜的臉色頓時很不好看。
東宮的內殿雖然大,可是今兒來的人也太多了,幾乎全長安城六品以上的官夫人都來道賀了。
杜恆霜笑著做「受不了」的樣子:「好好好,我去還不行嘛。我帶三個孩子都去,到時候吵死你……」
杜恆霜嘆口氣,拉著諸素素退到牆角的空地,臉上雖然帶著笑意,眼裡雖然看著別處,嘴裏卻在跟諸素素訴苦:「……別提了。前些天陛下設天策府,封毅親王為天策將軍,總領全國兵馬,我們侯爺也興奮得不得了。可惜還沒高興幾天,連天策府那邊的人手都還沒齊備,陛下轉眼就把當初力撐此事的徐文靜給看,而且抄沒家產,全家流放。——這不是給了毅親王府一記悶棍嘛?!」
「你們家最近怎麼啦?」諸素素悄聲問道。
蕭士及本來說過,他要做純臣,只忠於陛下,不再是毅親王的家將。
諸素素噗嗤一笑,故意道:「他是誰?誰是他?——穆三小姐,你也忒熟不拘禮了吧?」
杜恆霜的臉色一下子失去血色。穆夜來的話,如同一記記大鎚,砸在她本來就很愧疚的心上……
穆夜來訕了一會兒,又跟出來,對杜恆霜道:「柱國侯夫人,我真的有急事。」
穆夜來挑了挑眉,斜睨杜恆霜一眼,笑道:「柱國侯夫人你想錯了。我說的事情雖然是跟柱國侯有關,但是其實是說給你聽的。」
諸素素倒抽一口涼氣,忙道:「那蕭大哥呢?毅親王有沒有給他派個好職司?」天策府總領全國兵馬,這份權勢,嘖嘖,簡直是要趕超太子的節奏……
這份屈辱和憋屈,就算是杜恆霜都有些受不了,更何況蕭士及本人?
「柱國侯夫人,你真的什麼都不瞞安國公夫人,甚至包括柱國侯的事兒?」穆夜來故意問道。
仔細打量面前一高一矮兩個女子,雖然很多地方不一樣,可是她們倆之間那種不用言說的默契,不是外人插得進來的。
杜恆霜定了定神,就把蕭士及跟毅親王府最近的事兒說了一遍。
想到連穆夜來都看見了名單,那今日來的那些貴婦肯定都見到名單了,杜恆霜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杜恆霜失笑,用團扇掩在面前,道:「穆三小姐,你說的關於我夫君的事兒,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為何不能讓素素聽見?——至於別人說的,這個範圍太大,我不需要什麼事情都要向你交代吧?」說著,轉頭看著諸素素:「素素,要不我們去外面待會兒?這裏的人太多,太吵了。」
「柱國侯夫人,安國公夫人。」穆夜來彬彬有禮地給她們行禮。
「那你說吧,我聽著呢。」杜恆霜放下團扇,垂在腰間。
諸素素瞠目結舌看著穆夜來的背影,過了好久才拍著胸脯,有些納悶地道:「這年頭,外面的女人都這麼猖狂了嗎?——當面教訓別人的老婆,恨不得把別人的夫君別她褲腰帶上?這是什麼理兒,我可想不明白。」
居然是穆夜來。
杜恆霜面上罩上一層陰霾。這是另一件她不想提的事兒。
「我騙你做什麼?這事兒連穆夜來都知道了……」杜恆霜又納悶:「她是從哪裡知道的?我知道侯爺這幾天沒有出門。難道是那名單已經傳到她手裡了?」
說話間,那人已經走到她們倆跟前站定。
她穿著窄袖胡服,頭上梳著望仙髻,插著一副藍寶頭面,麂皮小靴,底下扎著褲腿,很是英姿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