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配寶典》第四卷 征蓬出漢塞

第463章 刺激

第四卷 征蓬出漢塞

第463章 刺激

穆夜來被諸素素說得臉都紅了,伸出手臂,顫抖著指著杜恆霜道:「你……你……你這個愚不可及的蠢婦!你可知道,你要給柱國侯帶來多少麻煩?!」
諸素素回頭,看著杜恆霜的眼睛,看見那雙黑沉沉的眸子,已經漸漸有水霧湧上來,積攢著淚意。
穆夜來捂著臉,看著杜恆霜的眼裡閃過一絲狠毒,很快又垂下眼帘,淡淡地道:「柱國侯夫人,你打我是沒用的。——有本事,你好好管著你的夫君。自己的籬笆扎得不牢,就別怪野狗鑽進去……」
是他們要求著自己家,並不需要自己上趕著送上去。
但是她也不怕,她有充足的理由,說服蕭士及跟安子常不再保持敵對關係。
「啊?又是穆三小姐?還追著柱國侯呢?」一個貴婦在旁邊看了半天,笑嘻嘻地問道。
徐家殷鑒不遠,他們更要懂得保存自己。
若不是陛下和毅親王最近都翻臉不認人,杜恆霜還想不到這一點關鍵所在。
而對他們兩人來說,維持他們之間的不和還有敵意,至少是讓上位者最放心的做法。
一旁的貴婦有些不安,悄聲提醒杜恆霜:「她姐姐可是貴妃娘娘……」
「如果他們因為手下大將關係和睦就睡不著覺,我看他們也坐不穩這江山……」杜恆霜被穆夜來刺激狠了,也發了狠,平日里從來不敢說出來的話,也脫口而出。
「很驚訝是吧?」諸素素故意道,和杜恆霜攜手走過來:「我和柱國侯夫人是過命的交情,我們兩家的夫君因我們的關係,也是能做朋友的。——穆三小姐,你就不要咸吃蘿蔔淡操心了。我夫君不認識你,柱國侯也不認識你,你不要老是惦記著別人的男人。」
不過看樣子,夫人似乎已經有了法子了。
諸素素很是不忍心,忙道:「我當然不會聽她的話,但是……」諸素素又遲疑著道:「你有什麼更好的法子嗎?」
因為崔家不是單打獨鬥,他們有五姓七望的士族做後盾,有「崔半朝」的官員做後盾。
這幾天,侯爺在外書房閉門不出,就連夫人也不見,她們這些下人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都拎著一口氣。
杜恆霜鬆了一口氣,只要說服了諸素素,安子常那邊應該不難說服。比較困難的,是蕭士及這邊。
最後一句話諸素素聽得很明白,立刻眉開眼笑地道:「這樣好,這樣我喜歡。與其你喜歡,不如我喜歡。——咱們就這麼做!」
杜恆霜卻揚了揚眉,冷冷地道:「我們為什麼要聽那個女人的話?她說什麼就是什麼?這個大齊難道是她打下的?——我就不信,我夫君為大齊出生入死,陛下和毅親王會因這些小事而為難於他!」
諸素素嚇得渾身一抖,忙捂住杜恆霜的嘴,四下看了看,確信這池塘附近沒有人,遠處又站著自己和杜恆霜的下人,才鬆了一口氣,嗔道:「你也忒彪悍了,這種話也能說?」說著,似笑非笑地看著杜恆霜:「你就不怕我去告密?」
這也是穆夜來剛才警告杜恆霜的話,警告她不要只顧著自己高興,跟諸素素繼續維持友情,卻害了蕭士及。
但是在一般人看來,這兩人聯手之後,誰來做老大,也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因此這也是上位者能夠放心用他們,且讓他們互相牽制的原因。
杜恆霜露出些許笑意,淡淡點頭:「就是這個理兒。以前的事,我也不說了,多半是誤會。如今,你嫁了安國公,是安國公夫人,我是柱國侯夫人,我們是過命的交情。我們的夫君,為什麼不能因為我們的交情,就成為知交好友?」
「蒼蠅不盯無縫的蛋。就算蒼蠅討厭,也該看看是不是你家的蛋已經破了。——柱國侯夫人,你也太大胆了,居然在我東宮動手打人。本宮沒有看見也就算了,今兒既然看見,就不得不罰你。」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傳過來,大家回頭,看見居然是太子妃也出來了,正扶著宮女的手,站在門邊含笑看著大家。
「什麼麻煩?」杜恆霜的聲音有些尖利,也有些激動:「你是不是也把穆夜來的話聽進去了,要和我絕交?」
諸素素和杜恆霜回到東宮內殿的廊廡底下,看見穆夜來正站在那裡跟人說話。
因為杜恆霜的關係,蕭士及本來就看安子常不順眼,這一點,毅親王知道得最清楚。
諸素素心裏一動,但是馬上又皺著眉頭道:「可是,你也知道。他們兩人的破壞力忒強了點兒,若是讓那些人知道他們倆不但不做對,反而關係好轉,那些人該睡不著覺了。」
杜恆霜笑了笑,搖搖頭,道:「你告什麼密?你告密,把我們家弄下來,就該你們家倒霉了,你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嗎?」說著,重重地道:「我們兩家,應該是同氣連枝的關係。而且,我們要把這種關係,公諸于眾。——我不要那些人再有機會拿捏我們,我要我們掌握主動。只能我們選擇幫誰,而不是他們選擇讓誰來領軍!」
再說,現在太子的位置坐得未必穩,毅親王那邊也沒有死心,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做什麼要他們這些人兢兢戰戰?!
徐家家主被斬,家產抄沒的殷鑒不遠,她不得不小心謹慎。
杜恆霜噗地一聲笑了,用團扇捂著嘴道:「喲,我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自比野狗,真是……穆三小姐,你不用往自己臉上貼金,你還真沒有野狗那麼厲害。」
杜恆霜點點頭,已經從剛才的頹廢中走了出來,她興緻勃勃地道:「你看,我們兩家是敵對關係的時候,上面的人睡得舒坦了,可是我們兩家卻要不斷去揣摩上面的意思,日思夜想,是我們睡不著覺。可是,如果我們兩家關係好轉,甚至成為知交好友,上面的人不管動哪一家,都一定要考慮另一家。——簡而言之,與其讓我們睡不著覺,不如讓他們睡不著覺。」
知數看見杜恆霜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也鬆了一口氣。
太子妃一窒。她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大家都認為,他們只可能是競爭的關係,不可能協同合作。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凡是武將,總想爭個高低上下。
那人沖她挑了挑眉,又看向穆夜來:「我記得穆三小姐不是出家做女冠了嗎?如何這麼快又還俗了?」
杜恆霜笑著對她點點頭:「多謝穆三小姐的提醒和勸告。我們決定了,以後兩家一定和睦相處,作為世交往來,成通家之好才是。」
在這個人身安全沒有法律保障的地方,諸素素已經學會了凡事做最壞的打算。
崔家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倒台?不管陛下多忌憚他們,憎恨他們,可還是不敢像對待徐家一樣,把崔家拿下。
穆夜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杜恆雪,是不是失心瘋了?!說了不能跟諸素素來往,她就是不聽是不是?!
「你是說,我們兩家公開合作,擰成一股繩,讓那些上面的人,不能再隨意指使輕賤我們?」諸素素似懂非懂地問道,她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你敢打我?!」穆夜來捂著臉,有些惱羞成怒。
杜恆霜看了她一眼,認出來是曾經在毅親王府有過一面之緣的一個將官的妻子,便對她微微頷首示意。
「這麼嚴重?」諸素素也皺起眉頭,然後想起剛才穆夜來的話,若有所思地道:「其實,剛才她說的話,也有些道理。」
杜恆霜緩緩點頭。這個道理,不需要特別聰明的人也想得明白。
原來他們依靠的陛下和毅親王,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牢靠。
「什麼道理?」杜恆霜心裏一沉,連忙問道。
杜恆霜心道,盛寵多年的萬貴妃我都扳倒了,還怕你沒幾年根基的穆貴妃?面上卻是一派沉靜,點點頭道:「穆貴妃娘娘向來是嚴於律己,寬以待人,斷不會包庇她的妹子。恐怕穆三小姐進宮,還要被穆貴妃處罰一通。我是個良善人,最看不得別人受苦。我回去向穆貴妃娘娘進言,不要罰穆三小姐罰得太重,我擔當不起。」
諸素素一想起穆夜來剛才的嘴臉就嗤之以鼻:「哼,還真當她自己是蕭大哥的紅顏知己了。啊呸!她也配?我才是蕭大哥的紅顏知己好不好?!」
杜恆霜深吸一口氣,跟著眾人一起福身行禮,然後抬頭道:「太子妃殿下,請問有哪一條律法說過一品侯夫人處罰無品無級者的挑釁,反而是一品侯夫人需要受罰的?」
諸素素想了想,低聲道:「我們公爺確實跟你們侯爺在朝堂上是對立的關係。你也知道,他們兩人都是武將,如果他們關係和睦,不僅陛下擔心,就連太子和毅親王都該睡不著了。」
蕭士及到了這個地位,就該跟安子常聯手,穩坐釣魚台。
「穆三小姐以下犯上,按律當斬,我只是給她一個耳光,已經是慈悲為懷了。——怎麼,難道太子妃要出來主持公道,殺了穆三小姐為臣婦出氣么?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太子妃殿下,一個耳光已經夠穆三小姐受的了。」杜恆霜含笑說道。
如果要繼續保持大家對安子常和蕭士及敵對關係的認識,杜恆霜和諸素素勢必也要關係惡化才對。
「你主動把臉湊過來,我不打就是看不起你。——穆三小姐,送你一句話,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你老是看不起我,請問你又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兒?能不能說來給我們大家聽一聽?除了追著別人的夫君以外,請問你到底還做了哪些值得稱道的事?」杜恆霜看見周圍的人漸漸看過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大聲說道。
但是杜恆霜和諸素素之間的友情,卻在不知不覺中,瓦解著大家對於安子常和蕭士及這種敵對關係的認知。
雖然很多人都認為他們不應該成為朋友,但是他們為什麼一定要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諸素素看了看杜恆霜,又別過頭去,低聲道:「……我們是不是給他們惹麻煩了?」
杜恆霜很確信,就算崔大郎退了下去,崔家也不會從朝堂中消失。
安子常和蕭士及號稱「帝國雙璧」,都是軍中戰神。不客氣地說,得一人就能得天下。如果他們聯手,可以傾覆任何人的天下。
如果他們以前委曲求全,也沒有得到什麼好果子吃,索性大家吊起來賣,價高者得。
對於他們兩家來說,應該是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助力,而不是為了減少上位者的疑心,非要做出一副六親不認的樣子,反而會被對方各個擊破。
想通這一點,杜恆霜已經完全釋然,甚至開起玩笑來:「看來,我還真要謝謝穆三小姐,若不是她對我下了一帖猛葯,我還不會想通這一點。——該給她記一大功。」
他們兩人,是一柄雙刃劍。上位者用得好,可以對敵人有雙倍效果,如果用得不好,也會傷到上位者。
「蒼蠅蚊子唄,打不死,能噁心死你。」杜恆霜毫不留情地道。
剛才夫人的臉色實在是壞透了,看得知數心驚膽戰。
「不是野狗,那是什麼?」諸素素故意跟著一唱一和。
啪!
杜恆霜一手擋開穆夜來的手臂,另一隻手閃電般伸出,抽了穆夜來一耳光,冷冷地道:「你再拿手指著我試試。你以為你是誰?也來教訓我?——我就是跟我夫君一起死,也不關你的事!請離我家遠點,別再讓我看見你。」
說得杜恆霜咯咯地笑,一點都不以為忤。
諸素素被杜恆霜的話說得熱血沸騰起來,一把握住杜恆霜的手,道:「說得好!我們為什麼要被那個賤人牽著鼻子走!」說著,諸素素靈機一動,對杜恆霜道:「為什麼我們兩家不能和睦相處?為什麼一定要敵對?」
兩人說說笑笑著從池塘邊往東宮的內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