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妝髻尚宣和
第669章 洞察
杜恆霜心下大讚，拉著蕭嫣然的手，道：「你這話真是說得好！——是，男人生得好看有什麼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男人多了，咱們一定不能被外貌迷惑了。」
「我當然是這麼說，也不是故意拿喬的。不過我們也得承認，封家是士族門閥，門檻本來就比我們這些人家高一大截。而且聽封家二夫人說，她兒子二十二歲了，從來沒有過別的女人，不僅沒有妾室，就連通房都沒有。這樣一個潔身自好的男子，家世又好，聽說人也生得一表人才，怎會到現在都沒有娶到妻子？若是像他娘所說，是因為他們太挑剔了，所以才耽誤到今日，那為何又看上我們嫣然？我們是嫣然的親人，當然看她千好萬好，可是封儉一個陌生男人，又這樣挑剔，怎地見了嫣然一面，就想跟我們家結親？」杜恆霜細細跟諸素素解釋。她也說不清到底是為什麼，就是覺得有些怪怪的。
杜恆霜的臉一下子紅了，就連耳根都泛起紅暈。她挑了挑眉，對諸素素道：「你光說我？什麼叫『也』——也種草莓是什麼意思？」說著，也伸出手，拉開諸素素的脖領瞧了瞧。
蕭嫣然皺了皺眉，偏頭回想著封儉的樣貌，不以為然地道：「還行吧。不算特別好。再說，男人要生得好做什麼？男子漢大丈夫立身處世，人品才幹才是第一重要的，至於樣貌，只要過得去就行了。我不在乎這個的。」
杜恆霜想了想：「還有許言邦。他
杜恆霜對諸素素眨眨眼：「來，這邊有冰，坐過來涼快些。」
諸素素點點頭：「封大都督到底是要回嶺南的，那封二老爺已經是朝廷的堂官了，是不會離開長安的。這樣說來，這門親事還不錯。」
杜恆霜便把蕭嫣然叫過來，細細問她：「你見了封儉，覺得怎樣？」
「如果是有特別原因呢？」杜恆霜反問道。她聽蕭士及說過，說封儉看著人品端方，而且也不是個虛弱有病的人……
蕭嫣然仔細想了想，道：「……我見的人不多，一面之緣算不了什麼。」不過，她也對二哥蕭泰及和二嫂龍淑芝很有些生氣：「不跟我說一聲，就讓我跟一個外男同桌而食，幸虧是跟他娘有過瓜葛，不然這個事沾上了就說不清。」
「什麼不行？」杜恆霜問道。
杜恆霜點點頭：「昨兒士及去跟封大都督和他堂弟，也就是封二老爺的嫡次子吃酒，回來對他讚不絕口，說是個妥當人，有心想結這門親。」
「什麼？你拐著彎兒罵我是狗？！」諸素素佯作生氣，撲過來跟杜恆霜追打，兩人鬧做一團。
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雙頰都飛上紅暈。
諸素素笑道：「這就對了。無論怎麼說，成親都是人生大事。嫣然又是個很懂事的好姑娘，如果你不管，我都要出面幫她了。」
「哦。」諸素素笑道：「能讓封大都督親自出面，搞
「但憑嫂嫂做主。」蕭嫣然很是聽話，信服地看著杜恆霜。
杜恆霜將身邊伺候的人遣走，壓低聲音對諸素素道：「就是太好了，有些不敢相信啊。」
可見蕭嫣然雖然很想嫁人，但是還沒有到飢不擇食的地步。她有自己的原則，知道自己要嫁什麼樣的人。就這一點，已經比杜恆霜當年強多了。
杜恆霜嘆息一聲，撫著她的面頰道：「我們說了不算的，最終還是要你自己拿主意。」又道：「既然現在求親的人這麼多，我們就先把嫁妝理一理吧。」說著，帶了蕭嫣然去東次間清點給她準備的嫁妝。
諸素素跟她在窗前的榻上分左右坐下，一邊吃著點心，一邊閑話。
「呃，是一種果子，我小時候吃過的。」諸素素眼珠一轉，過來抓住杜恆霜的衣領，扒開往裡面瞧，果然看見她細膩潔白的脖子上有種還沒有散去的「可疑」紫紅色印痕：「喏，就是這個……」諸素素從杜恆霜的妝台上抓起一面靶鏡，給她看她的脖子。
「我們在這裏瞎猜也不是事兒，若是封家真的有心，等他們上門提親的時候，我再看看吧。」杜恆霜說著，喚人進來收拾浴房，她親自去展被鋪床，和蕭士及一起歇下。
「那就要看是什麼特別原因了。」諸素素兩手一攤：「事若反常必有妖，你明白吧？——比如說
世家大族，這種事也是常有。
蕭士及晚上回來之後，杜恆霜跟他說起來白天跟諸素素和蕭嫣然說的這些話。
「……大體上說，封家還是不錯的。只要家風正，孩子出息，也能配得上我們嫣然。」杜恆霜儼然一副大家長的口氣。
「就是……就是那方面。」諸素素訕訕笑道，擠眉弄眼地湊到杜恆霜耳邊，道：「男人吧，到這個歲數若是還沒有開過葷，除非有特別的原因，不然的話，不是不行，就是有特殊嗜好，其實不算是好事啊……」
杜恆霜當然就把封家二房對蕭嫣然感興趣的事說了。
諸素素留神聽著，想到穆夜來是封大都督的妾室，不由問道：「封家二房跟封大都督是什麼關係？」
那媒婆就去封家，對封二伯母道：「秦國夫人說他們家有事，暫時沒功夫打理蕭大小姐的婚事。讓我們略等一等。」
過了兩天，封家真的遣了媒婆過來，給封儉提親。
封儉笑道：「就算他們對她不是面子情兒也沒啥。那天她見了我，臉都紅了，嗐，這種小娘子都是這樣，連句話都沒說，見個略平頭正臉的男人，就開始思春了。」
蕭嫣然抿嘴笑：「再說，我大哥二哥的樣貌都是這個世間數一數二的。外面的男子，還真沒有比得過他們的
「就知道胡說！」封二伯母言若訓斥，心實喜之地捶了封儉一把。
果不其然，也有她剛才在靶鏡上看見的那些紫紅色的印子……
沒想到第二天，秦國夫人杜恆霜就遞了帖子到封家，說要過來坐一坐，想親自見一見封儉。
諸素素待了一會兒，就帶著兒子走了，說要去諸氏醫館看看。
蕭士及一邊吃著夜宵，一邊沉吟道：「說得好像都有道理。我知道封二公子是沒有功夫的人，所以童子功這個理由就不成立了。」
「好，你既然這樣想，我就幫你多方查探一下這位封二公子的人品和才幹。」杜恆霜對蕭嫣然保證道：「如果他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我們是斷然不能嫁的。」
杜恆霜恍然。原來蕭嫣然從小到大看慣了她大哥二哥這樣的美男子，別的男子，如果不是生得如同蕭士及一樣俊美無儔，看在蕭嫣然眼裡，還真沒什麼優勢。
杜恆霜見蕭嫣然沒有被封儉的外貌沖昏了頭腦了，暗暗點頭，笑道：「你二哥、二嫂是有些著三不著兩，我聽說封儉生得一表人才，你居然不覺得他生得好？」
諸素素醒悟過來，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這個世間，還沒有草莓呢……
諸素素看問題的角度跟杜恆霜不一樣，她一聽說封儉二十二歲了，還從來沒有過女人，禁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道：「……不是他不行吧？」
「種草莓？」杜恆霜咂舌，完全聽不懂諸素素的話：「什麼是草莓？」
杜恆霜重重點頭：
封二伯母聽了，既歡喜，又憂慮，一個人坐在房裡仔細綢繆，又把封儉叫過來，對他道：「現在看起來，柱國公和秦國夫人這對兄嫂，對這個妹妹確實是面子情兒，我們倒不怕他們會為她撐腰。」
「好什麼？你不是說配得上我們嫣然嗎？」諸素素不解。
知數和知釵在外屋聽見夫人和安國公夫人打打鬧鬧，也禁不住笑了。
「這就對了。」諸素素點點頭：「許言邦是因為心有所屬，所以一直沒有別的女人。所以這封儉，是什麼原因，你難道不想知道嗎？真的是因為太挑剔，他早該求娶五姓七望中人去了，怎會到寒門庶族中挑妻子？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杜恆霜道：「據說封大都督從小父母雙亡，是封家二房的伯父伯母把他養大的。」
這就好了。杜恆霜本來還擔心蕭泰及冒冒失失讓蕭嫣然見了封儉一面，若是小姑娘被封儉的清俊樣貌迷住了，從此鬧死鬧活非君不嫁，那可真是要了卿命了……
「那敢情好。我們嫣然有你這個狗頭軍師，一定不會吃虧的！」杜恆霜咯咯笑道。
杜恆霜假做推辭：「多謝封二夫人美意。不過最近有些事，容我們辦完家裡的事再商議此事。」
長嫂如母，可不是嘴上說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