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妝髻尚宣和
第727章 非常
可別說齊月仙嫁給蕭泰及是真的看上他這個人了。這話連蕭泰及本人都不信。
那婆子笑道：「大爺和二爺都已經回長安了，只有夫人在這裏。您再罵，二爺也聽不見。」
蕭士及當然沒有蕭泰及臉皮厚，為這件事還能去向齊月仙要銀子，便不再多說，讓二叔蕭瑞生在他帳上領銀子。
蕭士及笑道：「雖然不會對我們造成什麼實質的傷害，但是讓她影響你的心情，我就不願意。」
齊月仙餓得站都站不起來了，終於服了軟，對看守她的人說，要去給大嫂賠禮道歉。
杜恆霜是帶著齊月仙一起回的長安。
聽見龍淑芝說順哥兒，蕭泰及才回過神，笑著站起來，道：「咱們一起去吧。」
蕭瑞生在旁邊看得眼睛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齊月仙掩袖低笑，道：「是該罰。大嫂看見大哥心裏有我，當然不高興了。」
蕭瑞生知道是縣主要來洛陽拜堂成親，別提多高興，卯足了勁兒幫蕭泰及大擺排場。
蕭泰及看見這個名字，有些不自在地別開頭，笑著道：「大哥，縣主身份貴重，要不要，把她寫在原配的地方？」
很快一個月就要到了，也到了蕭泰及和齊月仙要成親的日子。
看著蕭泰及和齊月仙入了洞房，杜恆霜就問蕭士及：「咱們去哪裡住？」
龍淑芝含淚看了蕭泰及一眼，卻見他偏頭看著齊月仙微微地笑，眼裡完全沒有她這個人，頓時心都涼了，哽咽著道：「我先走了，二爺想什麼時候去柱國公府，跟我說一聲，我也要去看順哥兒。」
他一到洛陽，就把這件事交給在洛陽給他看房子的二叔蕭瑞生。自己去暗地裡查訪官倉。
她準備了這麼多的後手，這麼多的招數，怎麼能就這樣出師未捷身先死呢？
在她面前給她男人拋媚眼，當她是死人啊！
齊月仙還是笑盈盈地看了蕭士及一樣，裊裊婷婷跟著來抓她的兩個婆子往祠堂裏面專門關人的小屋子去了。
齊月仙剛
蕭士及嘆口氣，知道杜恆霜在猶豫什麼。她擔心若是蕭泰及惹事，她處置了蕭泰及，蕭士及嘴上不說，心裏會不高興。因為到底蕭泰及是他嫡親弟弟。
杜恆霜在他懷裡醒了醒鼻子，低低地應了一聲，伸出兩條胳膊，攬住蕭士及脖頸，軟軟地道：「你若真是想得明白，也不枉我再回頭一場。」
「哦，我就是好奇問一問。這不是剛剛開了祠堂，看見族譜了嘛。」齊月仙咯咯笑道，對蕭泰及飛了個媚眼。
杜恆霜在心裏有些不屑，暗道，成了親第二天才說這話，真是虛偽透頂。這樣的人，難為齊月仙也願意嫁。不過想著想著，杜恆霜又有些擔心了。這樣的人齊月仙也肯嫁，她是有多恨蕭士及啊……
齊月仙窒了窒，笑著福身行禮道：「大伯說得是。」又對蕭泰及道：「你就不必多此一舉了。我不在乎這些。」
本來應該由蕭泰及自己掏錢，但是他對著蕭士及兩手一攤，號稱自己家裡的鋪子一直都在蝕本，而且家中本來已經準備了一套成親的東西，但是沒想到縣主大人不要在他家拜堂，非要到洛陽宗祠這裏，他也沒辦法，家裡是沒錢了，讓蕭士及要麼管齊月仙要銀子。——因為是她臨時改主意。
這是洛陽的蕭家老宅，給蕭泰及和齊月仙做了大婚的場所。
「咦，你的嘴越發甜了。可別好的不學盡學壞的。」杜恆霜嗔了他一眼，和他一起坐車去城西的宅子。
龍淑芝在旁邊聽了，臉色很不好看，腹誹道，就算你死了，二爺也不會沒妻子，這一個正在這裏站著呢……
「……他到底是你親弟弟，我……」杜恆霜有些猶豫，不知道她能不能先斬後奏。
「杜恆霜難道敢把我餓死？！」齊月仙很是不
蕭泰及走後，齊月仙和龍淑芝都很老實，沒有整事兒。
沒想到，她真的低估了杜恆霜心狠手辣的程度。
那婆子看著齊月仙簽了押，才將她放出來，給她洗漱，又與她米湯喝。
沒過多久，蕭泰及也帶著幾個隨從，離開長安，前往洛陽。
齊月仙微笑著看他們兩人離開她的房門，他們一走，她的臉就垮了下來。
杜恆霜真的只給她水，不給她任何吃的，足足關了她七天。
齊月仙掃了一眼，見是杜恆霜讓她寫的承認她居心叵測，故意勾引蕭士及，製造杜恆霜和蕭士及之間矛盾的事兒，頓時不滿：「我哪有這麼做？他們想多了。」這個東西一簽，以後她再做什麼，可就束手束腳了。
「是啊，我蕭家是有規矩的。你這樣不守婦道的行為，理當關祠堂反省。在你認錯之前，不能出來。除了水，什麼都不可以吃。誰給她偷送吃的，當背主送到衙門裡去。」杜恆霜毫不猶豫地吩咐道。
蕭泰及倒是吃了一驚：「什麼？什麼春喜班的台柱？大哥你在說什麼？」
弟妹公然在廟見的這一天情挑大伯子！！！
那人對她說：「夫人吩咐了，若是你想通了，在這裏簽字畫押。」說著，拿出一封信箋。
蕭士及呵呵笑著，起身道：「我出去了，你幫我收拾收拾行李，明兒就去洛陽。」
蕭士及等來了杜恆霜，又和她一起參加了蕭士及和齊月仙的昏禮。
齊月仙笑道：「這樣啊。那他們知道他們的女兒已經沒了嗎？」
果然蕭泰及和齊月仙的洞房之夜風平浪靜，沒有任何妖蛾子發生。
蕭士及冷眼看著齊月仙和蕭泰及眉來眼去，突然笑道：「縣主以前是春喜班的台柱，難怪在人前唱念做打，全掛子的武藝。」這是譏諷齊月仙善於做戲了。
齊月仙這才抬頭，像是第一天看見龍淑芝一
蕭士及被她的語氣說得心頭癢酥酥的，忍不住就想吻下去，將她放倒……
蕭泰及只好笑了笑，道：「那是你大度。其實我們蕭家，只是寒門庶族，你不僅是大齊的縣主，還是蘭陵蕭氏的士族嫡女，嫁給我，連原配的位置都沒有，實在是太委屈你了。」
杜恆霜連忙手忙腳亂地推開他，嗔道：「還有這一樣，以後不許大白天就欺負人家……」
「國公爺對妾身的事情記得真牢靠。妾身本來一直遺憾不能和國公爺共結連理，現在倒是沒那麼難受了。——只要國公爺心裏有我，比什麼都強。」齊月仙嬌滴滴地道，婉轉的眼神往蕭士及身上毫不顧忌的拋過去。
那婆子也不跟她多說，便收了信箋：「那就對不住了，你還不能出去，也不能吃東西。」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蕭泰及嚇得一哆嗦，忙推齊月仙：「快認錯，大嫂刀子嘴豆腐心，一定會原諒你的。」
第二天起來也是恭恭敬敬，給蕭瑞生磕頭，給蕭士及和杜恆霜行禮，然後去祠堂廟見。
這昏禮是按照縣主的規格辦的，很是熱鬧奢華。當然，用的都是蕭士及的銀子。
杜恆霜有些掌不住，轉身掩面抽泣起來。
蕭家老宅在城東，他們住城西，這是要隔得遠遠的意思。
齊月仙果然並非常人，她笑著點點頭：「沒事的。我不在乎。」又問蕭泰及：「關芸蓮是你原配，這麼多年，她家人有來拜祭過她嗎？」
齊月仙笑著，還想挑釁，杜恆霜已經咳嗽一聲，道：「二弟妹，你這樣可不太好。在祖宗面前不守婦道，該罰。」
她確實是沒當一回事。她就不信，以她縣主的身份，杜恆霜就能把她給餓死了……
杜恆霜白警惕一回。當然，她也慶幸這兩人暫時偃旗息鼓了。不然她還真不想提前動手……
蕭士及是族長
齊月仙以前還是蕭月仙的時候，為了給她爹蕭銑辦事，曾經扮作春喜班的台柱戲子小月仙，從江南來長安唱佛戲。
雖然也知道蕭瑞生這人跟蕭泰及一個毛病，但是好在還能聽話，膽子也不如蕭泰及大，所以就算他虛報一些賬目，蕭士及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太出格，他都當不知道。
等她緩過來了，才給她吃能飽肚子的精細菜肴。
齊月仙和蕭泰及卻是旁若無人地卿卿我我，終於說完了私房體己話。
杜恆霜和蕭士及卻已經在柱國公府里，聽了蕭泰及和龍淑芝的來意。
齊月仙點點頭：「你和淑芝一起去接吧，我累得很，要多歇歇。」又嗔道：「你居然那麼狠心，把我一個人扔在洛陽，我被餓了七天七夜，你差一點就沒妻子了。」
「沒事。我不會太冒進急躁的。」蕭士及溫和地笑著，握住杜恆霜的手：「不過我出去了，你在家裡也要小心。我把盯著齊月仙和泰及的人手都交給你，你注意看著他們有沒有再整事兒。如果有，你拿主意，不要等我。」
「真的要接娘去你府上供養？」蕭士及有些疑惑地問道。
「來人！」蕭士及也厲喝一聲：「照夫人說的做。新婚第一天就做耗，看來這個廟見是見得太快了。你要知道，我把你的名字從蕭家族譜上劃去，也就一筆的功夫，做什麼都不礙的。」
蕭士及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這可不成。原配就是原配，怎麼能改？正室你可以有很多個，但是原配，自始至終只有一個。縣主雖然身份貴重，但是她嫁你的時候，已經知道你不僅有原配，也有填房，你又沒有騙婚，何來改原配名字一說？」
蕭泰及心裏更加不安，他搖頭道：「沒有。他們關家，當年惹了貪墨的官司，被趕回原籍，永不錄用了。他們哪裡還敢來長安？」
蕭泰及看了齊月仙一
這裏幾個蕭家人，大概除了蕭瑞生以外，沒人相信齊月仙嫁給蕭泰及是因為對他「情有獨鍾」。
「你放心，我不會再犯渾的。」蕭士及低聲道：「這些年，苦了你了。一心一意為我，可我……」他這人口拙，現在也知道了些什麼叫「說多錯多」，所以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他就索性不說話了。
齊月仙恨恨地瞪了那婆子一眼，才道：「拿過來，我簽！」若是杜恆霜這個「混不吝」真的把她給餓死了，她可是要死不瞑目了。
蕭泰及雖然知道齊月仙其實不喜歡他，但也被齊月仙的媚眼挑得心花怒放。
洛陽的官倉狀況不錯。因洛陽以前是許紹管轄的，後來許紹雖然去了長安，但是洛陽現在的大司馬，依然是許紹的舊人，公務打理得頭頭是道，沒給蕭士及添麻煩。
「二弟，你說錯了。這種事，沒法原諒。」杜恆霜正愁沒法子給齊月仙一個下馬威，沒想到這女人自動送上門了，真是不整她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過了一會兒，她吩咐自己的人：「去關芸蓮的家鄉，看看還有沒有她的親人在。如果有，把他們給我接來。」
蕭泰及等了幾日，等齊月仙身體痊癒了，才道：「要不要去把娘接過來？」
蕭士及沒有勸她別哭，而是將她攬在懷裡，靜靜地一言不發，耐心地等她哭完。
蕭士及道：「早讓二叔準備好了。咱們在洛陽的房舍多，去城西那一所宅子吧。」
杜恆霜應了，叫了知數過來，兩人給蕭士及打點行裝。
蕭泰及臉上實在過意不去，饒是他臉皮厚，也架不住齊月仙不要臉的架勢，回身瞪了她一眼，道：「你怎麼跟大哥說話的？！——沒規矩！」
蕭士及在洛陽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第二天一大早，蕭士及就帶著親衛離開了長安，往洛陽去了。
杜恆霜悄悄笑道：「你也太警惕了。其實，現在的情形，她不管怎麼鬧，都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