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妝髻尚宣和
第756章 了斷
加上龍淑芝前陣子因順哥兒養在柱國公府，經常去柱國公府看她兒子。若是她和蕭泰及真的有心要做什麼，他們的目的很明顯只有一個，就是柱國公府！
蕭泰及就這樣走了，杜恆霜想到龍淑芝和龍香葉，就派人去問齊月仙：「給龍香葉和龍淑芝送信了沒有？」
與其讓齊月仙再找到一個助手，不如就讓這兩個人在一起算了。
蕭士及臉色更加陰沉，搖頭道：「不管是無意還是有意，既然當初關氏的死，他們倆是知情者，甚至是合謀者，就說明他們對那種東西和那種病並不陌生。你想想，怎地過了這麼多年，正好是他們得了這種病？」
他根本就駕馭不了齊月仙那種女人，但是為了齊月仙的縣主地位，他還是順水推舟地娶了她進門。
特別是在齊月仙被蕭士及算計，失身給蕭泰及之後，他們就以為齊月仙就這樣了，不會再出妖蛾子。
齊月仙說，她昨天六神無主，只來得及給杜恆霜送信，別的人還沒有送。
人人都以為女人的出路就在堂前灶台，外面的世界不屬於女人。
龍香葉聽了這話，心頭如遭重擊一樣，緩緩轉過頭，看著那婆子，瞪眼道：「你說什麼？誰去世了？」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感覺不到外間的傷痛和悲苦。
龍淑芝的靈柩，是和蕭嫣然一起進的蕭家。
醒來之後，她就陷入重度癔症當中，說的話完全不堪入耳。
諸素素想起在這裏聽到的龍淑芝臨死前的懺悔，後背頓時爬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真是好險……好險啊！
杜恆霜便先派一個婆子去跟龍香葉說話，將蕭泰及病逝的消息緩緩說給她聽。
蕭士及窒了窒，沉聲道：「我想不出別的理由……」
龍香葉在自己以前住的屋子裡靜靜地坐著，側著頭聽那婆子跟她說話。
站在被燒成一片黑土的西小院前，不知怎地，杜恆霜心裏很是不安。
諸氏
這樣三番五次之下，蕭士及也懶得再管。所以後來蕭泰及跟齊月仙打得火熱的時候，雖然知道他們的目標本來是蕭士及自己，蕭士及也將計就計，設局讓這兩個人在一起算了。——因為就算他設計讓齊月仙嫁給別人，齊月仙照樣要去找蕭泰及，蕭泰及也照樣會和齊月仙合作。
蕭士及冷笑一聲：「齊月仙，你謀殺親夫，偷人養漢，如今連野種都養下了，還想裝模作樣，你不覺得噁心，我覺得噁心！」
「你噁心？」齊月仙驚訝：「我哪裡惹著你了？蕭柱國，你可是朝廷命官，我是皇室縣主，你要這樣血口噴人，陛下可不會饒你……」
不過對龍香葉來說，瘋癲似乎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法子。
齊月仙剛坐完月子，身子虛弱，一下子就被蕭士及制住了。她倒還是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並不認為蕭士及會真的殺了她，但是她屋裡有人在乎！
來到外面的院子里，諸素素問杜恆霜：「你打算怎麼辦？真的要將順哥兒接到柱國公府？」
「你真的認為有可能他們是作繭自縛？」諸素素忍不住問道。她算是知道全部真相的人，但是也是在聽了龍淑芝臨死前的懺悔之後，才把一切蛛絲馬跡聯繫起來。
那人的匕首，正正好好扎在齊月仙胸口上！
蕭士及愕然：「順哥兒怎麼啦？養病？他生病了？」
他回來的及時，趕得上蕭泰及和龍淑芝的出殯儀式。
諸素素搖搖頭，命人過來裝裹，給蕭家送過去了。
並不是因為蕭泰及的靈柩都被燒成灰了覺得難過，而是她有些不確定，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到底是天意，還是人為……
蕭士及的臉色灰白地厲害。他也不想這樣想自己的親弟弟，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他想為他開脫都不行。
「也
恨到跟他的仇家合作，想讓他全家死光，這種恨意，真是不同一般。
聽了來人說蕭泰及過世的話，她兩眼往上一插，竟是暈了過去，過了半天功夫，才被郎中掐著人中被喚醒。
蕭士及也沒有介意。他知道牽扯到病的問題，諸素素一定會在這裏的。
蕭士及淡淡點頭，就站在了靈堂前，愣愣地看著那兩幅棺材，還有靈堂上的布置，忍不住問道：「順哥兒呢？齊月仙呢？他們怎地不出來磕頭？」
「我真不知道，他為何這樣恨我。」蕭士及聲音極為沙啞，像是強忍著淚意。
另外又派人去諸氏醫館，跟龍淑芝說蕭泰及病逝的消息，還派人去給蕭嫣然送信。
蕭士及臉色遽變，上前一步抓住杜恆霜的胳膊，雙眸在杜恆霜臉上逡巡，著急地問道：「你沒事吧？你的身子……」
諸素素忙將屋裡人都遣出去了，親自在這裏照看龍淑芝。
「我就是太在乎陛下的面子，才姑息了你這麼久！我今兒豁出去不做這官了！」話音剛落，蕭士及已經長臂一伸，揪住了齊月仙的頭髮，將她拽了過來，一刀橫在她脖子上。
他從靈堂出來，徑直去了齊月仙的院子里。
畢竟一個女人嫁了人，生了孩子之後，誰還會想到她也是一個人，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呢？
「大哥，你可回來了。」齊月仙笑盈盈地站起來，一點戚色都沒有。
而蕭泰及從來沒有聽過蕭士及的話。
諸素素輕嘆一聲，看了看杜恆霜，見杜恆霜對她點頭，便把龍淑芝臨死前對她的懺悔全部說了出來，末了還道：「龍淑芝臨死的時候，把一切都告訴了我，說整件事，是齊月仙挑的頭，他們謀划許久了。後來齊月仙有孕之後，就撒手不管，讓蕭泰及和龍淑芝兩個人去籌劃……龍淑芝想要我向你們道歉，說她不該
「你胡說八道！我家泰哥兒別提多康健！他生下來就白白胖胖，又聽話，又孝順，怎麼會死？你個老貨，再胡說八道我打你的嘴！」龍香葉一瞪眼，又大咧咧地罵開了。
「我沒事。素素說，我得過那種病，再得的可能性很小。再說我很注意的。」杜恆霜笑著，又輕聲道：「我還有事跟你說。」
「她不一定會弄死順哥兒吧？」諸素素沉吟道：「這一次不是她下手，她只是袖手旁觀而已。」
看見蕭士及進來，諸素素止了話頭，站起來給蕭士及行禮。
一個男人見勢不妙，擔心齊月仙的安危，突然暴起，從屏風後面撲出來，手上握著一柄匕首，往蕭士及背後插過去！
她也沒有去看齊月仙，只是在外間幫杜恆霜打理喪事，不過她主要是去陪龍香葉，擔心龍香葉瘋得更厲害。
杜恆霜想到這裏，微微嘆息。她現在明白過來，他們都低估了齊月仙這個人的手段和決心。
杜恆霜也給蕭士及送了信。在她的信送出去七天之後，蕭士及風塵僕僕地趕回來了。
杜恆霜嘆口氣，道：「我跟素素出去一下，你好好靜一靜。」說著，將靈堂讓給蕭士及，自己跟諸素素出去了。
杜恆霜虛弱地道：「順哥兒還在諸氏醫館養病。齊月仙剛剛出了月子，是我讓她別過來的。她生了個兒子，剛剛滿月。這裏人多，怕熏著孩子。」
她卻沒有料到，蕭士及如今比她想象的更有決斷。
當然她也很清楚，在這個到處都是齊月仙的手下的地方，想知道真相，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兒。
「我們有別的選擇嗎？難道眼睜睜看著齊月仙弄死順哥兒？」杜恆霜不以為然地道。
她想起
杜恆霜就在靈堂裏面對蕭士及講了所有她知道的事情，末了只是道：「……那個院子雖然被燒了，但是還是有很多蛛絲馬跡留下來。我看，他們的病，大概不是無意的。」並沒有把諸素素跟她說的話全部說出來。
等她終於在下堂和離，和重歸於好之間找到平衡的時候，她又忘了，這個世上，不只是她和她的朋友有這種追求，還有別的女人，也不甘在內宅中消磨一生。
「總之，我不想跟她打交道。我想出面，勸她改嫁算了。反正她的兒子也不是二弟的種，也不存在香火問題。二弟的一切，都由順哥兒繼承得了。」杜恆霜打算這樣去勸蕭士及。
蕭泰及這種只會像老鼠一樣躲在暗處耍陰謀，特別愛佔小便宜的男人，終於還是死在他的愛佔小便宜上了。
更有甚者，他產生了嚴重的逆反心理。那就是，凡是他大哥蕭士及反對的，他就一定要去做，因為他以己度人，認為那一定是對他自己有好處，他大哥才反對的。而凡是他大哥贊同的，他就一定要避開……
她並不知道龍香葉能不能聽懂別人的話，但是從情理上說，她還是要說一聲的。
杜恆霜想得頭昏腦漲，最後還是決定把蕭士及趕緊叫回來。
諸素素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不遠的地方，聽他們說話。
而蕭士及卻是僅僅通過推理，就能得出和事實真相差不多的結論，只能說，他對他的弟弟，真是非常了解……
杜恆霜自己也是深受這種觀念之苦，甚至於不惜自求下堂，只為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蕭泰及和龍淑芝的兒子順哥兒正在逐漸康復當中。
想想也是，以齊月仙以前的「豐功偉績」，她怎麼會這樣被蕭士及略一
那一天，諸素素也在這裏陪著杜恆霜，正跟她悄聲說著龍淑芝臨死時候說的話。
蕭士及聽見背後風聲不對，猛地抓住齊月仙一轉，將齊月仙擋在身前。
蕭嫣然聽說兩天之內，自己的二哥、二嫂相繼過世，也很是傷感，拉著杜恆霜的手哭了一場。
半夜子時的時候，她咽下最後一口氣，也死了。
他的侍衛便在靈堂前殺氣騰騰地站崗，不許人靠近。
正好蕭泰及又生了病，這病到底是怎麼得的？齊月仙真的有那麼無辜嗎？
這一切，原來是他在齊月仙的慫恿之下，為了算計大哥一家，不小心引火燒身了……
結果龍淑芝還是沒能挺過去。
跟蕭泰及成親，齊月仙想必是打著別的主意吧……
「不止是他，還有你二弟和二弟妹，都是生的同樣的病。」杜恆霜頓了頓，還是道：「跟當初我從關氏那裡過過來的疫病，一樣的病。」
只是當他病好的時候，他的爹娘都已經不在了。
那婆子才鬆一口氣，抹一把額頭上的汗，訕訕地想：還好，還好，還是瘋的……
不過可悲的是，杜恆霜發現自己和蕭士及也看扁了齊月仙。
「……老夫人，您的二兒子剛剛去世了，是病死的。唉，白髮人送黑髮人，您要節哀啊……」
那時候，蕭士及對蕭泰及無計可施。他總不能把這個弟弟關起來，不讓他見人，更不能把蕭泰及殺了。就像他對齊月仙一樣，他礙著永徽帝和太上皇，也無法將齊月仙解決了，一了百了。
蕭士及點點頭，對自己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杜恆霜聽得陣陣發涼，手軟腳軟，都快虛脫了。
那婆子一驚。咋地？老夫人病好了？忙又道：「您千萬節哀。二爺生了重病，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兒。」
那一次的算計當中，也有齊月仙將計就計地配合在其中吧……
他的嫡親弟弟過世，他應該回來奔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