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配寶典》第八卷 年年春草綠

第828章 相信

第八卷 年年春草綠

第828章 相信

「這有什麼?賭場有句話,說十賭九千,其實不對,應該是十賭十千。——不會出千,還想去賭場贏錢,你腦子也壞掉了吧?」蕭士及一邊教育陽哥兒,一邊將賭具收起來。
「……雪兒,如果,我是說如果,在我和你姐姐之間,要你選擇一個人,你會選誰?」許言邦終於問出了這句話。
「啊?!」杜恆雪倒抽一口涼氣:「我姐夫這樣厲害了?!那一定是伯父做了天大的對不起我姐夫的事情,而且有天大的把柄落在我姐夫手裡,才會出此下策……」
許言邦清了清喉嚨,道:「是這樣的。我們和蕭家決裂了。以後兩家人形同陌路,井水不犯河水。」
「……我爹,也就是我伯父,不是中風而死,他是自盡。——他是被人逼死的。」許言邦是已經被過繼出去的人,所以只能叫許紹「伯父」,但是這麼多年父子親情是無法隨著過繼就消失的。
他轉身出去的時候,蕭士及又說了一句:「范陽城防輿圖,你那裡還有嗎?」
「你是擔心范陽節度使的位置沒有了,你沒有什麼東西可繼承了,是嗎?」蕭士及將一本冊子丟出來:「天策將軍府,其實不比范陽節度使差。這是一本名冊,你拿去看看,明天給我章程,看看要如何設置各方人手,將我們的利益發揮到最大。」
許言邦忙制止她:「別瞎想了。這是上一輩的恩怨。你娘還不知道,伯父的遺言,是不想讓老夫人,也就是你娘知曉。」末了,又補充一句:「不是別的,就是不想讓你娘難做。你想,你娘要是知道她女婿逼死她丈夫,她該多傷心啊?」
晚上杜恆霜回來,蕭士及對她說了平哥兒的提議,杜恆霜道:「這主意不錯。可是依我看,言朝對我們的怒氣,比他兩個哥哥大多了,就算分家出來,我們也未必能上門走動的。」說完有些抑鬱地去浴房洗漱。
以前回長安,她都是先去姐姐的柱國公府。
陽哥兒很不滿:「我就那麼像碎嘴婆子?!」
杜恆雪卻不滿意他的解釋。她正色道:「這件事這樣重大,而且事關人命,還有我姐夫的名聲,你們怎能瞞著我娘?瞞著我娘就算了,還要跟我姐姐他們斷絕來往,你們不覺得,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嗎?我娘難道是傻子?就憑你們那個拙劣的解釋,就能讓她相信,你們為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婢女,就要跟我姐姐、姐夫斷絕往來?!那婢女是誰啊?皇親國戚嗎?!」
「誰說這些是從你屋裡來的?」蕭士及淡淡一笑:「這都是你娘給我的。你娘從哪裡弄來的,你別亂想了。總之別企圖在我們面前玩花招。」
平哥兒和陽哥兒見蕭士及吩咐完了,站起來告辭。
許言邦愕然。他從來沒有見過杜恆雪這樣生氣的樣子,一時怔住了。
許言邦將杜恆雪帶到他們住的院落,對她道:「有件事要跟你說。」
陽哥兒點點頭:「還有呢。」
杜恆雪奇怪地看他一眼:「這有什麼難的?如果到了要在你和我姐姐之間選擇的時候,一定是你做了對不起我姐姐的事。你就是壞人,我為何要站在你這邊?」簡直連考慮都不用考慮,這些話脫口而出。
「你說呢?」平哥兒瞪他一眼,轉身又偷偷笑了。
蕭士及知道她在為方嫵娘擔憂,也很是過意不去,對著浴房裡面揚聲道:「我去外書房轉一圈。你晚上別等我,自己先歇著吧。」
不過這一次,許言邦在城門口截住她,帶著他們徑直去了京兆尹府。
謝氏過來讓下人帶著杜恆雪和許言邦的孩子出去玩。
杜恆雪從來沒有跟人吵過嘴,對許言邦更是柔順。
陽哥兒大囧:「爹,您不能搜我的屋子!」
來到許紹的靈堂,杜恆雪和孩子一起給許紹磕頭上香。
「真得沒輸?那這一沓子當票是怎麼回事?」蕭士及笑了笑,指了指書案上放著的當票。
許言邦更加苦笑不得,他嘀咕道:「幸虧那是你嫡親姐姐。若是表哥啥的,大概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了……」
許言邦簡直是欲哭無淚地看著杜恆雪。他第一次發現,有個聰明絕頂,又單純無比的妻子,實在讓他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陽哥兒聽著蕭士及慢慢給他分析,漸漸明白過來,將那冊子攥在手裡,道:「我明白了,爹,我這就去琢磨。」
陽哥兒被打擊得不輕,也漸漸明白過來。他有氣無力地趴在蕭士及的書案上,道:「爹,這道理我懂,可是,我不做些什麼,心裏難受。辛辛苦苦在范陽經營了這麼多年,卻要拱手讓人,我不甘心!」
許言邦心傷老父之死,但是又知道這件事,不如此不能破局,心裏更加煩悶,因此語氣也不是很和善。他道:「你姐夫逼人太甚,光天化日之下,在我們許家後院殺人。——這種人,我們怎能再跟他們結交下去?」
「娘——?!娘可真沉得住氣,我一點沒看出來啊!」陽哥兒更不好意思了。他羞愧地低下頭:「我讓爹娘失望了。」
許言邦見一般的理由不能讓杜恆雪信服,沒有法子,只好把許紹的死因說了出來。
語氣十分慎重,讓杜恆雪吃了一驚。
杜恆霜應了,讓他自去忙碌。
賭完之後,陽哥兒輸得只剩下褲衩兒了。他光著上身,哭喪著臉看著蕭士及:「爹,您這是做什麼啊?有這麼贏兒子的嗎?還出老千!」
「我說得對不對?是不是伯父做了對不起我姐夫的事?呃,還是伯父做了對不起我姐姐的事?」杜恆雪開始瞎琢磨。
他們兩兄弟一直小心翼翼用來掩蓋真相的幌子,卻在杜恆雪的眼睛里不堪一擊,隨隨便便兩句話,就把那幌子拆得七零八碎。
來到外書房,蕭士及命人將陽哥兒叫來。
「好生保存。以後興許還有用。」蕭士及叮囑了一句。
喂,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杜恆雪上前一步,氣勢很是厲害。
杜恆雪重重點頭:「我信我姐姐。」
「說吧,最近輸了多少?」蕭士及坐在書案後頭,淡淡地問道。
許言邦被杜恆雪的話噎得快吐血,還是得硬著頭皮道:「……是……是你姐夫。」
更何況是在許家後院,當她是傻子嗎?
蕭士及最後叮囑他們:「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們不要再跟別人說。也不是什麼好事,男子漢大丈夫,要守口如瓶,不要同走街串戶的碎嘴婆子一樣亂說話。」頓了頓,又道:「特別是你,陽哥兒!」
自從蕭士及的范陽節度使一職被永徽帝趁機撤換,陽哥兒心裏就很不舒服。到賭場賭錢,也是他排解心情的一個法子罷了。
「什麼事?你別嚇我。」
「是你們許家做了惹怒了我姐姐和姐夫的事,才會讓他們出此下策!你們不反思己身,反而要跟蕭家決裂,是不是連我和我姐姐的姐妹之情也要一筆抹殺?——許言邦,我跟你說,辦不到!」杜恆雪毫不妥協地道。
許言邦更加鬱悶。他一個人訕訕地待了一會兒,很想發火,但是看著杜恆雪不明所以的神情,還有她不染塵埃的大眼睛,他又實在說不出口,只是悶悶地道:「真的?你真的認為,如果我和你姐姐之間起了衝突,一定是我的錯,不是你姐姐的錯?」
陽哥兒笑著坐下,道:「您別聽大哥胡說。我這麼精明的人,哪裡會輸錢?」
陽哥兒本來又打算偷摸出去賭錢,見蕭士及叫他,只好換了衣衫過來了。
「你說什麼?什麼表哥?我沒有表哥……」杜恆雪皺起眉頭,只覺得許言邦很是怪怪的。
過了幾天,杜恆雪終於帶著孩子來到長安。
可是這一次,關係到她最親愛的姐姐,她不得不嗆聲:「我姐夫從來不殺無辜之人。那人在內院被我姐夫殺了,一定是威脅到我姐姐。我不信姐夫是濫殺無辜!」
「被人逼死?」杜恆雪睜大眼睛:「伯父這樣厲害,誰能逼死他?」
「什麼?!」杜恆雪立即怒了:「憑什麼?你們這是不把我和姐姐放在眼裡!」
陽哥兒本想發火反駁,可是看見大哥轉身肩膀一聳一聳的,明白是在笑話他,不由撓了撓頭,跟著嘿嘿一笑,也出去了。
他知道,杜恆雪之所以這樣推論,是因為她跟她姐姐杜恆霜的感情是不可割裂的。
蕭士及但笑不語,和陽哥兒賭了三把。
陽哥兒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應了,拉開大門出去。
「當然失望。你爹娘我們什麼時候做過賠本的買賣?你輸成這樣,你爹我都不好意思認你是我兒子!」蕭士及說著,從書案底下拿出一副賭具:「來,你贏了我,以後你想幹嘛就幹嘛,我絕不攔著你。」
「真的?」陽哥兒眼前一亮:「爹,您也會賭錢?」
許言邦見杜恆雪雖然一點都不知道當時的情形,可是單從事情的結果,就把蕭士及殺婢女的事分析了八九不離十,心裏更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