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年年春草綠
第840章 命格
順哥兒搖頭，泣道：「人家都跟久哥兒定親了，怎麼可能再跟我定親？哪裡有大戶人家兩兄弟都娶兩姐妹的。」
「祖母不糊塗，你才糊塗呢。」龍香葉收了笑容，正色道。
蕭家老宅里出了這種事，蕭士及派在這裏的人趕緊去天策府回報。
在這樣的照料之下，久哥兒漸漸好了起來。
龍香葉呵呵笑道：「很簡單，既然命格相衝，那互換一下就好了。或者，等跟你相衝的人死了，你的運氣就好了。你看，我和那個賤人就是命格相衝。她一死，我就的運氣就好得不得了！」
很快，久哥兒就發現，端到他屋裡的飯菜，都是殘羹冷炙。沒過幾天，就連殘羹冷炙都越來越少了。
普濟大師于命理之道最為精通。
「可是……？」順哥兒還是不明白。
他先排了順哥兒的八字，駭然道：「這孩子本來命中極富貴。巧者憂而智者勞，他卻不用任何努力，本就可以高官厚祿，富貴一世的。可惜啊可惜……」
順哥兒得知以後，心裏更增不虞，跑來趴在龍香葉膝上哭了一下午。
「郎中，久哥兒的病到底怎樣了？」
蕭士及聽了直皺眉，對陽哥兒道：「你去料理，不要讓你娘知道。」
龍香葉知道大司馬家不肯換順哥兒，很是失望，對順哥兒抱怨起來，道：「這家人說你和久哥兒命格相衝。你是來還債的，久哥兒是來討債的。」說著，忿忿地啐了一口：「果然是個小討債鬼！」大齊話裏面，說人「討債鬼」是
陽哥兒很是無語。他們是什麼人家，又不是地主老財，至於用這種不上道的手段來折騰久哥兒嗎？
杜恆霜委婉地告訴這位大司馬，說他們和二房已經分家了。久哥兒的婚事，要跟老夫人說。
那媒婆不敢做主，回去跟大司馬家商議。
「祖母，話不能這麼說。我娘一直教我們要孝順長輩。來看看祖母，是我們應盡的職責。」陽哥兒笑著寒暄幾句之後，就道：「祖母，我覺得這個家裡下人太猖獗了，竟敢貪主子的口中食！這種不把主子放在眼裡的下人，還不打出去！」
久哥兒餓得不行，半夜偷偷摸到廚房偷東西吃，結果被守廚房的廚娘當賊打了個半死。
她神秘地對順哥兒道：「順哥兒，你別這麼生氣。其實這不值什麼。既然命格相衝，那改一下命格就可以了。」
大司馬當然不肯。不要大一些的順哥兒，而是要小一些的久哥兒，就是因為久哥兒的娘親出身高貴，比順哥兒要合適。
陽哥兒從平哥兒那裡，知道久哥兒不是他二叔的親生兒子。不過，他跟他二叔也不熟，倒是跟久哥兒更熟。哪怕是不相干的人，作為從小玩到大的玩伴，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久哥兒被折騰死。
這樣折騰下去，久哥兒小命難保……
順哥兒聽得滿腦子發熱，如果他能夠跟久哥兒的命格互換就好了：「祖母，您說誰
對方見龍香葉終於鬆了口，也是大喜，忙敲定了三天之後就下小定，然後是大定，就算是正式訂婚了。
龍香葉笑得怪怪地：「這有什麼的？一個人跟兩兄弟定親都是可以的。」
龍香葉被陽哥兒嘲諷得臉都紅了，嘴更歪了，不過她還是嘴硬道：「你放心，這個家裡不管發生什麼事兒，我都有數。」
龍香葉撫了撫他的腦袋：「祖母是你的嫡親祖母，當然要為你著想。」
「順哥兒，你別犯愁。等祖母慢慢與你籌劃。」龍香葉胸有成竹地安慰順哥兒。
郎中嗐了一聲，道：「這位公子是餓的，後來又被打了一頓，外傷引起內感，需要好生調養。」一邊搖頭，一邊往外走。大戶人家的內院陰私，他還是裝糊塗的好。
但是順哥兒的娘親龍淑芝，可是龍香葉的內侄女。嫌棄順哥兒的娘親，就是嫌棄她龍香葉的出身，這一下，又觸動了龍香葉的逆鱗。——她最恨被方嫵娘在出身上比下去……
「餓的？」陽哥兒眯了眯眼，進久哥兒屋裡看了看，最後將這老宅的下人叫了幾個過來說話，才知道是跟老夫人有關係。
大司馬一聽這個八字，臉都綠了。——這就是那蕭太國夫人說的好命的孫子？這是要坑他們家吧？！
順哥兒聽得眼神黯了黯，看向了久哥兒住的院子，握著拳頭道：「我不信！我不信我的命不如他！」
蕭士及派來的人只能在院子里做粗活，並不
龍香葉對這位大司馬的家世十分滿意，但是她不想將他們家女兒說與久哥兒。——久哥兒又不是她兒子的種，她早看他不順眼了。
龍香葉就知道陽哥兒一來就要嗆著她，很是不虞地皺了皺眉頭，道：「好了，是祖母說錯了。陽哥兒，你有什麼事嗎？你不是跟這你爹帶兵？哪裡有空往祖母這裏跑？」
「為什麼可惜？」大司馬很是驚訝。這是極好的命格啊，為什麼說可惜呢？
陽哥兒去了龍香葉住的院子。
龍香葉現在最怵的就是陽哥兒，見他來了，忙堆起笑容問道：「陽哥兒啊，今兒怎麼想到要來祖母家了？」
「久哥兒有病，我也不瞞你們，耽誤了你們家姑娘就不好了。」龍香葉誠懇說道，然後推薦自己另一個孫子順哥兒。
這一天，洛陽大司馬又遣了媒婆過來，這一次，直接要求跟久哥兒交換庚帖。
蕭泰及的兩個兒子，大兒子順哥兒的娘親名不見經傳，而小兒子久哥兒可是綏元縣主齊月仙的兒子，配士族門閥的女兒還是可以的。
陽哥兒詫異地四下瞧了瞧，道：「這是我蕭家祖宅，我是蕭家嫡系子孫，怎麼成了外人？祖母和我們也要生份了嗎？」
龍香葉撫著他的頭頸安慰他：「順哥兒，你別傷心。這洛陽大司馬家的女孩子，註定是你的，想跑都跑不掉。」說著，打喉嚨里咕地一聲笑出聲來。
「順哥兒生得好，又是老大。他伯父還說要提攜他做蕭家族長。不如，說與順哥兒吧。」龍香葉
順哥兒霎時間明白過來，驚喜地抬頭看著龍香葉：「祖母！」
龍香葉卻很信這些東西。
「這都想不明白？如果……她守瞭望門寡呢？誰還會要她？」龍香葉咕咕笑得更是得意。
龍香葉嚇得一哆嗦，忙擺手道：「誤會！這是誤會！陽哥兒，我自有分寸，你放心，我不會委屈久哥兒的！」
因此洛陽大司馬向秦國夫人杜恆霜提親，說是看上久哥兒。
大司馬立刻振作起來。他們本來看上的就是久哥兒。便用普濟大師的批命為由，婉轉回絕了龍香葉的提議，拒絕換順哥兒，只說想要跟久哥兒結親。
來討債的，總比來還債的要幸福。
龍香葉的心腹下人，都是她到洛陽之後另買的，只聽她的話。
然後普濟大師排了久哥兒的八字，這個倒沒有什麼出奇的，他搖頭晃腦地道：「此子雖然沒有父母運，但是後勁極長，是前坎坷，后富貴的來頭。如果要結親的話，這個人不妨一試。——這個人和先前那個人如果是在一家，他們兩人的命格是相衝的。和先前那個人相比，這個人就是來討債的。」
「還有誰？」龍香葉不屑地撇了撇嘴：「就是那個突然變成公主的妖精唄！哼，打量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你要知道，命小福薄的人，是承受不了大福氣的。你祖母我命格富貴，逢凶化吉，遇難呈祥，這是我命中注定的！」
洛陽大司馬就遣媒婆去與龍香葉說。
陽哥兒走了之後，龍香葉不敢再苛待久哥兒，命
「怎麼可以？」順哥兒急了：「祖母，您莫不是又犯糊塗了？」
郎中剛從久哥兒的房裡出來，陽哥兒就追上去問道。
順哥兒眼神閃爍著低下頭，在心裏暗暗琢磨。
陽哥兒咧嘴笑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既然如此，那就定久哥兒吧。庚帖我給你們，什麼時候下小定呢？」龍香葉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改命格？命格不是天生的嗎？這怎麼改？」順哥兒不解。出生的時辰日期都是固定的，如果這都能改，那這個世上也沒有「霉星」和「衰人」了吧？
龍香葉現在也明白過來，對方無論如何都不想要順哥兒，只要久哥兒，明顯是嫌棄順哥兒的娘親比不過久哥兒的娘親出身好。
但是龍香葉既然要求，他們還是做了做樣子，說是拿不定主意，要了順哥兒和久哥兒兩個人的庚帖，去找洛陽有名的普濟大師合八字。
陽哥兒故意做出吃驚的樣子，道：「祖母，您可真聰明！我還沒提是怎麼回事呢，您就知道是說的久哥兒！嘖嘖，看來您還是胸有丘壑之人啊！」
「那就好。」陽哥兒哈哈大笑：「那我就回去跟我爹復命去了。」一邊說，一邊離開了蕭家老宅。
「可惜他出生的日子不對，所以這輩子，他就是來還債的。」普濟大師搖搖頭：「命帶劫殺，又逢羊刃，克父克母，克兄克弟克祖父母，實在是凶之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