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年年春草綠
第839章 出身
於是，在永興帝齊治的聖旨頒布天下的時候，龍香葉在洛陽蕭家大宅……華麗麗地中風了。
蕭士及哪裡敢原原本本的照說，只是道：「老夫人聽說岳母封了郡主，心裏有些不平衡。」又安慰杜恆霜：「別理她。她的瘋病大概還沒有好，就當瘋話聽吧。」
龍香葉聽了，半晌沒有言語，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不知在想什麼。
方嫵娘又沒有真死，杜恆霜本來就不想穿孝，因為她不想咒自己的爹娘，所以她除了不穿紅色，遮人耳目之外，別的都是該穿什麼穿什麼，該戴什麼戴什麼，從來都無人挑剔這些細枝末節。
龍香葉大吃一驚：「是你？是你交給陛下審查的？你哪裡來的證據？」
「什麼事？什麼挽回？改什麼？」蕭士及莫名其妙地問道，完全摸不著頭腦。
蕭士及皺眉，道：「老夫人，您身邊的婆子呢？是不是她們不得力？這點子小事，還要蕭家的當家主母來做，我看這宅子里的下人，又要換一通了。」
龍香葉走近他身邊，滿臉激動得紅通通的，兩眼閃著精光，熱切地道：「北周皇室的遺珠這件事啊！原來是你一手操辦的，你為何……為何……要將這等好事給方嫵娘那個人？她已經嫁到許家了，那身世對她來說是錦上添花，毫無用處。你娘我就不一樣了，你為何……為何不跟娘商議商議，將這個大好事，送與娘親呢？」
這一次蕭士及被封為天策上將軍，來洛陽組建天策府，
永興帝都不曉得蕭士及的娘親還沒有封為國夫人。一查之下，果然如此，就忙准了奏。
不過因為中風歪了嘴，她不肯再出去見人。
是真的中風。
蕭士及一安頓下來，就帶著杜恆霜來老宅，向龍香葉請安。
杜恆霜只好自嘲地道：「多謝老夫人提醒，我這就摘下來。」說著，她將頭上那支暗金色的素釵取了下來，遞給知數拿著。
蕭士及啼笑皆非，搖頭道：「老夫人，絕對不會假的。我不瞞老夫人，岳母的這個身世問題，其實證據還是我交給陛下的。」
「不是我想太多。其實這件事，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是真是假？誰知道誰才是真公主？假女兒？再說了，你看那方嫵娘，剛封了郡主就死了，可見她福薄，承受不了這麼大福氣。你把這樁大好事送與她，其實是害了她。你娘我就不一樣了。你娘我命格貴重，什麼福氣都承受得起。這皇室遺珠這種事，本來就應該著落在你娘身上，你卻偏偏為了你妻子，將這樁天大的富貴拱手讓人。——你想想，到底你是有個公主岳母好，還是有個公主親娘好？你這個孩子，就是太實心眼兒，太『老婆奴』了……」龍香葉歪著嘴，一連串地抱怨給蕭士及聽。
不過幸虧這些丫鬟婆子照顧得仔細，很快就發現了她中風倒在地上，忙去請了洛陽城最好的郎中，將她救了回來。
龍香葉最怕的就是杜恆霜這個
二公子便是陽哥兒。
杜恆霜輕言細語地道：「那是以前封的，只是郡夫人。如今你官居一品，她是你娘親，可以封國夫人了。」
把北周皇室公主的身世給龍香葉？！虧她想得出來！這件事，是他說給誰就給誰的嗎？！
蕭士及無語半晌，搖頭道：「老夫人，您別想太多了……」這種事能是自己一個人說了算嗎？那秦州柴家人難道是吃素的？皇帝陛下難道是好糊弄的？再說，這個身份有什麼好？要真是自己娘親是那個什麼公主，自己可真是要被逼上絕路了……
國夫人的品級，跟郡主是一樣的。杜恆霜的秦國夫人就是國夫人品級。
蕭士及想了想，覺得這樣做，娘親大概就不會一直心裏不平衡了，就同意了。
龍香葉歪著嘴，不悅地道：「你們下去吧。不關你們的事，我會與老大說的。」說著，又對杜恆霜上下打量幾眼，冷冷地道：「你的郡主娘剛去世，你怎麼就戴了金器？快去給我摘了，當別人不知道你有錢似的。」一邊說，一邊嘟噥：「哼，暴發戶就是暴發戶。有個魚目混珠的娘也掩蓋不住那股暴發戶的臭氣……」
陽哥兒笑嘻嘻地應了，和杜恆霜一起回天策府。
按理說，封妻子之前，應該先封母親。但是那時候，龍香葉一直是瘋瘋癲癲的，因此就耽擱下來了。
但是打探了許久，發現蕭士及的三個兒子他們都摸不著邊，後
如今的洛陽大司馬是小士族出身，他見了蕭家的權勢，又見杜恆霜是北周皇室公主的後裔，因此格外想跟蕭家攀親。
蕭士及額上的青筋跳了跳。
龍香葉不屑地撇了撇嘴。不過她的嘴本來就歪了，撇不撇都一樣。
蕭士及整個人呆住了。他愣愣地看著龍香葉，整個人差一點石化了。
這邊龍香葉等人都走了，才悄悄問蕭士及：「老大，你岳母怎麼突然就成了北周皇室的嫡出公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別是假冒的吧？這可不得了，那是殺頭滅族的大罪！幸虧她早死了，不然的話，可會拖累你的。」
除了龍香葉以外。
結果龍香葉跟著站起來，神神秘秘地道：「老大，我問你，這件事，還能不能挽回？能不能改一改？」
蕭士及是方嫵娘女婿，若是方嫵娘犯了「欺君之罪」，蕭士及也會跟著倒霉的。
一聽陽哥兒來了，龍香葉馬上對杜恆霜道：「快回去吧！快回去吧！你兒子都找你來了。嗐，我這裏實在廟太小，供不下你這尊大佛！」
回到自己府上，杜恆霜問起老夫人都說了些什麼。
杜恆霜微微笑道：「那我就告辭了。」說著，轉身出了屋子。
蕭士及和杜恆霜當然要到場表示孝心。
見陽哥兒一雙眼睛不斷地在自己和蕭士及身上掃來掃去，龍香葉整個人又不好了，但
好不容易讓龍香葉安定下來，蕭士及也開始忙著自己的事情。他在洛陽建立天策府，招收各路人馬，一時間洛陽人才濟濟，一派繁榮景象。
在門口遇到陽哥兒，陽哥兒對她嘿嘿一笑，還是進來給龍香葉行禮問安。
「她不是有誥命在身嗎？」蕭士及掀開被子躺進去，然後將杜恆霜抱到懷裡捂著。
龍香葉正想說話，就聽外面有人回報，說二公子來了。
龍香葉滿意得不得了，覺得這都是因為方嫵娘死了的緣故。方嫵娘一死，自己的運氣就來了。
而方嫵娘，居然是北周皇室的嫡出公主？！
龍香葉得了一品國夫人的封誥，知道這個封誥跟方嫵娘的郡主是一個品級的，一高興，在家裡大擺筵席請客。
蕭士及雖然給龍香葉請封了國夫人，但是對她更不放心，還是另外派了兩個嘴緊的婆子，來龍香葉住的蕭家老宅名為照顧，實則監視。
現在補上也還來得及。
龍香葉還在那裡憧憬：「……你想，若是給了我，我就是北周皇室嫡出的公主，你的身份豈不是水漲船高？」龍香葉眼裡射出狂喜的光芒。
蕭士及從來就摸不清龍香葉的心思，所以也不再花心思去琢磨，便要起身告辭。
龍香葉一品蕭國夫人的行頭浩浩蕩蕩從歐諾個長安送到洛陽蕭家老宅。
龍香葉微微點頭，對她道：「去廚房讓她們今日加菜，你和老
龍香葉很篤定地以為，蕭士及將北周皇室遺珠這件大好事送與方嫵娘，一定是聽了他的好妻子杜恆霜的慫恿……
過了兩天，蕭士及就向永興帝齊治請封自己娘親為一品國夫人。
「霜兒，你先回去吧。咱們第一天來洛陽，家裡還有很多客人候著，你就代我去見一見他們吧。」蕭士及不想杜恆霜在這裏受一丁點氣。
但是雖然把她的命救了回來，她的臉卻歪了，特別是嘴歪得非常明顯，倒是不太影響說話。
蕭士及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才被龍香葉放回去。
龍香葉的婆子忙過來道：「郎中說，性命已是無礙。但是老夫人的臉……就只有這樣了。」
龍香葉雖然自詡是「書香世家」出身，可是她心裏也知道，她爹只是個不第的秀才而已。在長安那個裡坊，可以算得是上少數識字的讀書人，可是拿到整個大齊來看，給人提鞋都不配。
他和杜恆霜看見龍香葉臉歪嘴斜的樣子，很是驚訝。
蕭士及道：「我去漠北打仗，在那裡遇到北周皇后當年的一個故人，她對我說了岳母的身世，然後把證據交給我的。」
這一連串的頭銜，讓龍香葉整個人都扭曲了。
杜恆霜倒是笑了笑，到晚間的時候，對蕭士及道：「要不，你給老夫人請封吧。」
娘親是皇后，父親是皇帝，外祖父也是皇帝，外祖母還是皇后……
「怎麼這幅樣子？不是說沒事了，已經好了嗎？」蕭士及連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