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年年春草綠
第838章 快意
更何況她連生兩個兒子，如何是方嫵娘這個只會生賠錢貨的女人能比的？
他想，方嫵娘根本就不知道許紹當初在背後設局逼她改嫁的事，她卻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跟杜先誠在一起。唯有如此，才顯真心。
最後，她說陛下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那就是說，封娘子對於永興帝齊治對自己的信任十分了解。
當年費盡心機來到跟祖母來到洛陽，滿以為可以打著伯父的旗號在這裏過得舒舒服服。
而對於柴氏宗族來說，方嫵娘這個人，本來就是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如果是男子，也許還會有別的想頭，不過是一個女子，那就入土為安吧……
封娘子更是怒不可遏，她指著穆夜來對邵氏道：「我看你們都是被她給騙了！她不過是個白日做夢的瘋子！恐怕別人根本理都不理她，她還在這給我拿喬，做她知根知底的寵妾狀！我呸！這賤人從頭到尾就是個失心瘋！」
順哥兒滿臉笑意，一臉與有榮焉的樣子。其實他心裏別提多憋屈。
蕭士及和杜恆霜來到洛陽城門外面，就見陽哥兒在這裏帶著蕭家軍等著他們。
陽哥兒早就候在洛陽。
結果沒有舒服幾年，伯父和伯母就被封到洛陽。
隔壁院子里傳來女子的嬉鬧歡笑聲，以前在她聽來，如同佛語綸音一樣好聽。今日聽得卻很煩躁。
其次，她說她能報與陛下知曉。那就是說，她又成了陛下的近臣了？——這一點，杜恆霜還是表示半信半疑。因為齊治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溫文爾雅好說話去，其實內里非常有主意，並不是一個可以被別人左右擺布的人。或者說，你以為你在擺布他，其實已經被
平哥兒親自去送他們，一直送到長安城外的十里長亭。
為何它再也沒有出現過了呢？
在她眼裡，方嫵娘這個女人，又潑辣，又無知，還是個文盲，不懂禮儀，不知進退。除了生得模樣妖里妖氣的，哪一點都比不上她龍香葉！
第二天，杜恆霜和蕭士及終於將長安的事情都打理好了，帶著誠哥兒和欣哥兒坐上車，去往洛陽。
不過今日久哥兒不知為何，沒有來接大伯父蕭士及和大伯母杜恆霜。
封娘子這幾年頭一次單獨見到杜恆霜，頓時喜出望外，過來拉著她的手問長問短。最後還打趣著說道：「……若是你家國公爺再在外面搞三搞四，我一定報與陛下知曉。陛下一定會站在秦國夫人你這邊的！」
平哥兒忙道：「箏姐兒也很挂念岳父岳母。我已經使人去范陽了，過幾日有消息，我就給娘送去。」
媚娘聽了心裏一動，頓時言笑盈盈：「表嫂真是好主意。我日後要是脫了這牢籠，一定不忘表嫂今日之恩！」說著，又敬了杜恆霜兩杯。
過了這麼久了，它的傷到底好了沒有？
也算是杜恆霜的熟人了。
兩人喝到中午，就有小尼姑過來回報，說明空師太有客來訪。
杜恆霜和蕭士及等珏哥兒的滿月禮過了之後，才決定帶著誠哥兒、欣哥兒離開長安，去往洛陽的天策府。
首先，她說蕭士及會在外面搞三搞四。——這個，杜恆霜一點都不信。兩人夫妻這麼多年，孫子都有了，如果還信不過他，杜恆霜也可以一頭撞死算了。
感業寺禪房院牆上一隻白狐
數天之後，杜恆霜和蕭士及終於到了洛陽。
吃過酒，杜恆霜安慰媚娘：「若是不想在感業寺待了，求求陛下，興許能讓你還俗。你和他的情份到底是不一樣的。」
她龍香葉知書識禮，書香世家出身，溫柔和順，連老公蕭祥生都比她老公杜先誠不知好看多少倍！
媚娘悵然若失，但是也無計可施。
蕭士及知道許言朝對他有心結，也沒有湊過去做「好姐夫」狀，只是背著手站在岸邊，望著遠去的大船出神。他的唇邊有著一絲隱隱若現的微笑。
見杜恆霜來了，媚娘露出幾分笑意，和她在木樨樹下擺了一桌酒，就著幾碟小菜吃起來。
曾太夫人楊氏和小楊氏早就被送到洛陽去了。
安姐兒和柴二郎知道真相，卻也是閉口不言，對柴氏宗族一句話都沒有提。
「封娘子過譽了。我就是內宅婦人，哪有封娘子這樣雄才大略？」杜恆霜彬彬有禮地道，又對媚娘道：「我明兒就去洛陽了。你好好保重。有事使人送信去洛陽天策府，我會挂念你的。」
就算後來方嫵娘改嫁進了士族門閥許氏做宗婦，都讓龍香葉嗤之以鼻，覺得這個女人的罪證又多了一條「不守婦道」，不能「從一而終」。
齊治登基之後，日益繁忙，竟是一次都沒有來感業寺看過她。
許言朝還是有些彆扭，他別過頭，道：「無雙回娘家了，我明兒要把她接回來，給娘收拾東西。」又對杜恆霜道：「把杜叔的地址給我，我會去看娘的。」
夏侯無雙才知道方嫵娘是「金蟬脫殼」了
「都是他娘的贗品，還盡得瑟！」封娘子惱得將酒杯一頭摔在地上。那杯子摔得粉碎，如同那一天，她聽說自己借出去的最出色的女子，居然被柱國公蕭士及一刀砍了頭一樣破碎的心情……
「……你這個臭賤人，我居然信了你的話！說那柱國公當日多麼多麼的眷寵於你，可是你教出來的人，一個照面不到，就被人家拿刀砍了腦袋！」
順哥兒是蕭士及兄弟蕭泰及的兒子。蕭泰及名義上還有一個兒子，就是綏元縣主齊月仙生的久哥兒。
臨走之前，杜恆霜專程去感業寺看媚娘。
同時來接他們的，還有早幾年就來了洛陽的順哥兒。
只永興帝聽聞真相之後，還感慨一番，也給「柴郡主」送了奠儀。
來的人居然是封娘子。
杜恆霜一氣都飲了。
杜恆霜和杜恆雪走到許言朝身邊，笑著道：「言朝，你終於長大了。」不是只要爹娘為他付出的孩子，而是也懂得為爹娘著想的成年人。
柴郡主的逝去，在接連經歷了幾場盛大規模喪事的長安根本連個水花都沒有翻起來，就悄沒聲息了。
媚娘也沒有狠留。她親自送杜恆霜出去，又對她低低地囑咐幾句話，才轉身回來，跟封娘子議事。
邵氏看著不忍，那日還在旁邊幫著穆夜來說項。
龍香葉這輩子最看不上的人，非方嫵娘莫屬。
軍士眾多，軍容整齊，讓蕭士及很是滿意。
特別是她走後，柴郡主就過世了，讓她也懊悔不已。
杜恆霜將頭探出車外，依依不捨地對平哥兒道：「你好好照顧箏姐兒。她剛生了孩子，身子還沒恢復了。」又問平哥兒，諸素素那
還是天策府上將軍，連洛陽大司馬都要俯首稱臣的位置。
杜恆霜點點頭：「你姐夫那兒有。等你要去的時候給我們送個信，我使人給你一起去。」
那一天，她得到消息之後，將穆夜來狠狠抽了一頓，痛罵她曾經吹噓的點點滴滴。
沒想到，在感業寺里，她又見到杜恆霜。
封娘子告訴她，王皇后和蕭淑妃斗得不可開交。她已經在勸陛下來感業寺散散心，讓媚娘做好準備……
蕭士及見了順哥兒，有些意外地點點頭，道：「你祖母呢？身子可好？」
這麼一想，杜恆霜更要遠著她了。
從感業寺回到自己的莊園，封娘子心情很是不好。她一個人坐在夕陽下吃酒。
縱然這個世間還沒有「從一而終」這個說法，龍香葉依然認為自己是走在時代前列的人……
總得來說，表示封娘子對自己的狀況非常關注。
箏姐兒生了孩子，諸素素和安子常作為外祖母和外祖父，本來應該是要來長安參加滿月禮的，結果居然沒有來。杜恆霜很挂念諸素素。
可是方嫵娘的身世一出，頓時如同一柄大鎚，砸得龍香葉暈頭轉向，將她這麼多年來奠立起來針對方嫵娘的心理優勢砸得蕩然無存！
杜恆霜想告辭，媚娘卻止住她：「都是自己人，表嫂你也見一見她吧。」說著，命小尼姑請那人進來。
封娘子失眠了一夜，才恢復過來，集中她和媚娘圖謀的大事上……
若是許紹泉下有知，肯定心如刀絞……
杜恆霜眉梢輕挑。她從封娘子話里聽出好幾個意思。
龍香葉一來洛陽，就如魚得水，在這裏過得哪裡都不想去了。
因「柴郡主」過世的消息傳出來，眾人便又在長安多待
那一日之後，封娘子立即將穆夜來趕回封家的莊子，罰她做苦役，同時將剩下那些酷似穆夜來的女子都殺了滅口。
當初就是封娘子帶著齊治去范陽節度使府的。
許言朝見她有了心結，也於心不忍，偷偷把真相告訴了她。
杜恆霜笑了笑，站起身行禮。
她在洛陽享用著柱國公娘親的位置，連洛陽大司馬的老娘都要趨奉於她。
只是自從她得知方嫵娘原來是所謂北周皇室的嫡出公主之後，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反正也不是他們的親娘，許言輝和許言邦揣著明白裝糊塗，都沒有深究「柴郡主」到底是怎麼死的，就任憑許言朝將喪事辦了下來。
洛陽天策府，一大半是陽哥兒親手建立起來的。
後來，她不敢再打杜恆霜的主意，想起了被遺忘在感業寺的媚娘，便去感業寺找媚娘，看看她有沒有打算。
看著杜先誠和方嫵娘的大船漸漸遠去，岸上的人都露出暢意的笑容。
許言朝對眾人點點頭，轉身回自己的大車上，命車夫趕走了。
現在她走了，夏侯無雙覺得日子還好過些，對這件事也不那麼抗拒了。
雖然方嫵娘並不是個惡婆母，但是到底是長輩，在家裡坐著，夏侯無雙總有幾分拘束。
夏侯無雙被許言朝接了回來。她回娘家之後，也被家裡的爹娘和大哥都教育過了，說她太任性。她自己也有些後悔。到底是許言朝的姐姐和娘親，她為何要多嘴多舌呢？
永興一年六月的時候，箏姐兒生下蕭家的嫡長孫。蕭士及親自給這孩子取名珏，都叫他珏哥兒。
杜恆霜應了，讓平哥兒早些回去。
一想到這一點，蕭士及就覺得很是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