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銅年代
第042章 出手了
袁閔大驚，「怎麼可能？老常還說明天請我們全家吃飯。」
樂月卻再沒心思談女兒的心事，皺眉說道：「也是在江城上學的同學，有點小聰明。」她心裏還在盤算，常家會不會在高速路上爆炸呢？
「這樣的玩意兒，市長家裡多的是……」
羅翔成功了，成功的刺激了應元平寫出一千六百字的稿件。稿子上充滿各種各樣、理直氣壯的疑問。畢竟，他到祥慶路過這條修築兩年還破破爛爛，只要是祥慶人都會抱怨，但又寄予無限希望的高速路。
當晚，採訪重點中學祥慶三中德智體美勞教育成果的新華分社記者應元平在賓館休息，聽到房門被人重重踢了幾下，他開門後走廊空無一人，門口卻有一包東西。
應酬良多的祥慶市農業銀行袁閔行長晚上十點才姍姍進屋，妻子樂月一把抓他到卧室，還小心翼翼關上門。袁閔被她神道道的動作逗得好笑，拍著床沿色迷迷的說道：「妍妍才回來一天，
按照規定，一千五百字以上的內參稿件必須經過編輯室正副主任閱定簽發，再送交發稿中心，由終審發稿人審閱報值班主任，由值班主任拍板，這篇稿件才能發送。
從來處於下風的袁閔舉手投降，一下子聽妻子說道：「妍妍不喜歡雅軍，她喜歡別人了。」
袁閔點頭答道：「怎麼沒有！高速路缺口太大，交通局搞的三次集資遠遠不夠。」他看妻子臉色凝重，安慰道：「我知道那裡面水深，一直拖著沒給他辦。唉，交行的老孔怕是有點不妙。」
應元平心想他儘力了，如果稿件層層遞上少不了他的業績，如果被否決打回來，他問心無愧。
麻痹的，讚美龍空！
這份寫在「黃果樹」香煙紙上的材料太離奇，寫字的人口口聲聲說他是一個賊，偷竊常達副市長家時發現大量贓款和收賄受賄貪污的記錄，他良心發現連夜找來，希
當羅翔做夢后，這一切都變了……
他轉念又興緻勃勃，「咱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說說，妍妍喜歡誰？」
多出十幾年閱歷的羅翔看過報道，從報道中了解一些高速路的黑幕，知道高速路修修停停期間省市不乏有人關注，但種種原因一直查不了。他現在就在給這些人發作的外在推力，此所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應元平把信讀了三遍，材料上寫的大多是靖祥高速路。但賊偷沒給任何確實直接的證據，他說自己不敢拿走常副市長家的太多東西，那樣會死無葬身之地，只敢交來三根金條。
樂月不知道，照歷史發展的軌跡，靖祥高速路的蓋子要四年後才揭開，那時所有污水都潑向時任交通局局長吳桂香身上，她因為認罪態度良好判了十一年。丈夫常達已是祥慶市市長，受牽連下台調省文史館任書記，兒子常雅軍和準兒媳艾雪則在北京花天酒地，手
應元平把髒得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書包撿起來，入手沉甸甸的，他立刻起了疑心，東張西望沒看見有人，急忙回房打開了書包。
買了電池的袁婧妍回到家，媽媽樂月笑著問道：「剛才和誰說話呢，是羅翔吧。」
樂月沉吟半響，說道：「女兒的心事我還不知道？老袁，雅軍和妍妍的事是你主動提出來？」
樂月摸摸臉頰，冷冷說道：「你是豬腦子！常家夫妻貪心太重！吳桂香交通局局長沒坐穩就大肆伸手，兩口子把高速路專款裝多少進腰包？交行的貸款早是風吹雞蛋殼，又搞什麼民間集資填窟窿，虧他們夫妻敢做！哼，當真不怕事情敗露當替罪羊。」
被羅翔選中的應元平不是本省人，無冕之王的頭上印著最高級別無冕之王新華社的標籤。深諳相關規定的羅翔知道，小小的應元平有資格寫稿子直上內參，重大事件不得超過三天！
當然，知道這些的羅
樂月想了一想，又問：「他仍要貸款？」
她當機立斷的說道，「明天的飯局不帶妍妍去！咱們沒必要為虛名搭上女兒。但願常家別被炸藥包炸死。」
羅翔是在一個龍空論壇上看見這句話，用它鞭策自己很多年，沒想到只能用在從頭再來的這一生上。
羅翔拿著敲袁婧妍的錢買了一大包食物給谷童送去，鼓勵兔子似紅眼睛的兄弟再接再厲，完成分揀銅錢的重任。他又找了髒兮兮的幾張煙殼紙和半截鉛筆，躲在一邊用左手寫字，筋疲力盡的谷童看他一眼，埋頭整理一大堆銅錢。
袁婧妍的臉又紅彤彤了，手足無措的不知怎麼回答。樂月心中嘆氣，責怪她和丈夫把女兒管教過頭，像她這樣的性格，如何放心獨自在外，更如何能肩負政治聯姻的使命？
樂月上前猛敲丈夫的頭，嗔道：「和你談正經事，渾說
袁閔不以為然，「老常身後不是沒人，從上到下參与這事的人少了去？你想得過於嚴重。」
袁閔叫妻子說得緊張，小聲嘀咕，「也罷，我們莫染這潭污水。」
書包打開入目就是三根亮閃閃的金條，應元平楞了一會兒神，取出金條發現三張寫著歪歪扭扭字跡的煙殼紙，才看了開頭記者就震驚了……
袁閔大叫冤屈，「老常幾次旁敲側擊，後來乾脆明說要他們相處。妍妍沒男友，她和雅軍又在同一所學校，我沒道理回絕啊。」
當然，黑材料送的手段……應記者看著桌上的金條和香煙殼打個冷戰，為告狀信上的常副市長全家哀悼幾秒鐘……那位妙賊太他嗎惡毒，太他嗎有創意了。
促使應元平坐下來寫內參的最大因素不是沒直接證據的黑材料，而是三根任何人不敢貪污的金條，和香煙殼上落款的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
樂月冷笑一聲：「省里為這事鬥了何止一次？只要有點風吹草動，高速路就是炸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