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銅年代
第089章 爾虞我詐
周運昌知道那家咖啡館，又問道：「好奇怪的名字，老闆是誰？」
羅翔暗笑他自爆其短，也不過分反駁，而是含糊說道：「文老闆自然求之不得，但孟少心甘情願讓他坐享其成？俱樂部的軟性資源利潤無限。麥經理要管理超市，那裡是我們立足之本，她也並不適合俱樂部這樣的地方。」
羅翔說道：「正是。我琢磨著超市漸漸上正規，是時候弄一處沙龍似的俱樂部，吸納應該吸納的人。」
羅翔心知他還在試探，笑道：「穎姐是老闆娘吧？」
「好啊。」段肇忍不住大聲叫好，急不可耐的問道：「怎麼搞？」
屋子裡一時陷入沉默，得意忘形的孟百川回味過來，忙打個哈哈：「哈哈，說笑呢，我怎麼能做損人利己的事兒？嗯，小羅，你是軍師，該你顯神威出主意。」
周運昌乾乾一笑，抬手請羅翔喝酒，半點正眼不瞧文老闆。文老闆知趣的離開，吩咐珠丹叫去一名小姐陪羅翔。珠丹冷笑道：「小羅不好這口。」
曹映雨感覺到羅翔的視線，用眼睛恨他一眼，又突然想起什麼事情，臉頰突然紅了一抹。
羅翔有意緩和氣氛，果然吱了一聲：「吱……」
羅翔不知是被自己講的故事感動，還是為齊穎的口琴感染，越看曹映雨越漂亮。其實，她一點兒也不醜，不長的眉毛淡淡的象個小弧圈，眉毛下的眼睛看東西時異常專註凝神，有一股犀利的氣勢。她的鼻樑筆挺，嘴唇微厚，絨絨的上嘴唇微微上翹，像是撒嬌般表示不滿，發脾氣時會偶爾伸下來碰下嘴唇就格外迷人。
周運昌並不知羅翔的股份掛谷童的名字，立即大喜：「豈有此理！誰不知道是你的點子你的操作。罷了，大哥幫你出這口氣！」
是了！羅翔當下一片明朗，十有八九周運昌看上才起家的超市，來找文老闆打探消息。
「你怎麼來了？」羅翔訝然問道。
下車后，曹映雨叫住他，說道：「謝謝你的歌，謝謝你的故事。」
珠丹賠罪道：「小宛馬上來，讓幾位久等實在對不住。」她從屋外叫進幾名煙塵女子，吩咐好生伺候貴客，由閑聊般和孟百川等人耳語：「廣東老崽子在那一桌陪著，等會兒讓他出血！」
湯鎮業倒也不反感孟百川的驕橫，支持道：「有些地方心軟不得，要時常敲打敲打。」
艾雪癟癟嘴，嘟囔道：「在你們面前他是披著狼皮的羊，在我跟前，他是披著狼皮的狼。」
孟百川
……
羅翔的傳呼響了，他給對方回了電話，轉頭對段肇說道：「段哥，走，孟公子召見。咱們商量一件要事去，是好事。」
兩位女生越走越近，艾雪對袁婧妍說道：「妍妍姐記得幫我說好話，羅翔哥哥發脾氣太嚇人，我怕他從此不搭理我。」
袁婧妍安慰道：「羅翔心寬體胖，他不是小心眼。」
接下來，羅翔拜託段肇請人武部部長吃飯，把主任擠走當上洪椿坪街道辦主任的段肇二話沒說，立馬辦妥此事。他還告訴羅翔自己很可能要上調到市裡，全是托超市的福。
羅翔從樹后冒出頭，陰森森問道：「你對我很有意見？」
段肇擂他一拳，「又不是短几個過年錢！放心好了，一個二個被家裡人表揚，都喜滋滋的。再說，沒才開張一個月便大把進賬的道理。」
孟百川頓時有所悟，暗想文老闆是典型的牆頭草，初來寶印區對他奉承有加，攀上市裡高枝后就平平淡淡，如今看自己勢力大增又來迎合，對這等人實在沒必要深交。
羅翔在被窩呆了一刻鐘，沒聽到寶二爺悶雷般的叫聲，也沒人上來掀被。他很疑惑的揭開被頭，一眼望見白樺笑眯眯坐在床邊，一雙含情妙目瞅著自己。
段肇笑道：「那是！」
孟百川臉色頓時大變，手中抓起水果盤就扔了過去，「麻痹的，我不給錢還是怎麼的？立馬把人叫來！」
湯鎮業和孟百川也醒悟了，和羅翔私下勾搭的湯鎮業尚在其次，孟百川卻是比段肇還興奮，朝羅翔豎起大拇指：「小羅的腦袋不知裝的什麼，賽諸葛超孔明。」
文老闆不由驚訝，自號關聖爺重生的周書記公子脾氣與關聖爺相反，欺下而媚上，對羅翔的放肆如此反應，難道這位大學生還有其他後台？他暗自懊悔，不該一向不看重他。
羅翔大大方方坐在周運昌身邊，周運昌問道：「曹小姐呢？你們沒在一起？」
珠丹見羅翔起身，打趣道：「小羅又要尿遁？」
羅翔向艾雪張牙舞爪扮鬼臉：「哼哼，一有人背後說俺壞話，俺就來了。」
羅翔避重就輕，淡淡說道：「紅旗超市不是我的，我在裏面沒股份。」
羅翔只好請客，路過校門外胖大嬸的書報亭順便叫上老二，胖大嬸立即讓兒子跟羅翔走，一面低聲說道
羅翔微笑道：「你們知道沙龍吧？」
大伙兒都稱呼中年女人珠丹。她是藏族人，大富豪的副總。別看長得人畜無害，但手段圓滑，該出手時絕不溫柔，把下面一幫小姐小子們管理得服服帖帖。
瘦削單薄但面容清秀的周運昌指著他圓瞪眼睛，半響無語后才苦笑道：「果然是你，虧你敢說。」
幾個人同時大笑，孟百川按響招喚鈴，領班進來招呼他們。孟百川點了幾位喜歡的紅牌小姐來陪酒，領班賠笑道：「倩倩敏敏馬上過來，不過……小宛在陪客人，勞煩孟少湯少小等片刻？」
艾雪色厲內荏的捏起小拳頭，叫道：「當面說就當面說，我要問他朝妹妹胡亂髮脾氣，很偉大嗎？」
羅翔擺擺手，頭也不回走進學校大門。
艾雪瞧他們郎情妾意，沒來由的心口一陣陣發酸。
房間里湯鎮業也在，他在孟百川背後瞪眼不快，憎惡某人的表情沒瞞羅翔和段肇。羅翔到沒有什麼，段肇卻心生警惕，提醒自己需得小心再小心，別兩邊不討好。
羅翔笑嘻嘻說道：「您有事說事，犯不著拿我當外人吧。」
艾雪嚇得一聲尖叫，袁婧妍捂著胸口說道：「你是地里鬼呀，什麼時候鑽出來的。」
閃躲盤子的領班嚇得臉白，慌忙後退跑出包間。孟百川罵罵咧咧叫道：「給臉不要臉，咱們就該每日來白吃白喝。」
羅翔感慨這孩子多善良，不過，要是單為工作，安排他在超市也是不困難。他剛想張嘴，猛地看到老二的體型，冥冥中覺得以他的個性和身體條件，沒準當兵挺合適。
羅翔照例不玩小姐，並非他故作清高，而是有了白樺袁婧妍，對一般的花花草草沒了胃口。
「湯鎮業？」周運昌似笑非笑，「他的心思不會局限在紅旗罷？延崗才是他的窩。呵呵，這小子好大的運氣……」
領班不多時又出現，縮頭縮腦跟在一名中年女人身後。女人未語先笑，一副和和氣氣鄰家大嬸姿態，令人不由自主心生好感，就連孟百川這等猖狂之徒也笑道：「珠丹大姐今兒個當班？」
湯鎮業更加鄙視他，方才還威脅羅翔來著，轉眼又是這副嘴臉……
羅翔笑道：「不可操之過急。俱樂部三大要素：地點，管理人員，經營項目，一項一項落實罷。」
段肇答道：「小範圍的私人聚會？」
而在另一個包間里，周運昌一
她和羅翔一起出房，迎面撞上大腹便便的文老闆，廣東老崽子哈哈笑道：「小羅，來，周公子聽說你在，請你去喝一杯。嘖嘖，敢情你認識周公子。」
孟百川吃了個軟釘子，訕笑道：「是了，我在關公面前舞大刀，呵呵，反正交給小羅便是，要什麼吱一聲就是。」
羅翔所猜半點不錯，前不久周運昌吃了些暗虧，在家鬱悶養傷之時聽說寶印區新開張的紅旗超市生意興隆、財源廣進，便起了堤外損失堤內補的心思。探聽是一幫區里的公子哥兒生意，更是下了決心橫插一手。他是文老闆重點關注的靠山，自然要指使文老闆一番，沒想到在這裏碰見羅翔。
羅翔暗笑他也是無能之輩，自己把一幫公子哥兒集合在一起耗了多少腦細胞？他們捆在一堆的能量並非不能和周運昌抗衡一二！
胖大嬸難為情的搓手，對挽了羅翔的白樺說道：「閨女，他是機靈鬼，得看守嚴實了。」
段肇不知道羅翔也是想當官，以為他的會做商人，因此才低聲說道：「這話兒我只對你說……我姑姑最厭煩幫親帶故，她一心一意要向上走，生怕咱們影響了名聲。」
段肇在一幫公子哥兒里較類似羅翔，是欲走仕途的人。他借這次操辦超市入了上級法眼，又狠托關係跑官，方才有調動提拔的希望，自然對羅翔好感倍增。
羅翔在女生樓外等人，剛才覺得天氣不錯，但坐在石凳上才一會兒就被凍得四肢發麻，站起來東走走西看看，十分佩服樓下一排靜候女生的男生們。
更沒想到此羅翔是曹映雨的彼羅翔。
正巧齊穎停下吹口琴，曹映雨站起來說道：「出來太久，我得出去了。」
湯鎮業和段肇皆沒接話，兩人不免鄙夷孟百川，這廝為一己之利過河拆橋，不僅對不起雪中送炭的朱華東，對跑前跑后的兄弟們更是不仗義。
周運昌心中猶豫，放在以前可能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下手再說，可吃一塹長一智，他害怕惹怒有名的曹瘋子偷雞不成蝕把米。拿話試探羅翔后乾脆開門見山：「我興趣你的紅旗，小羅，怎麼樣？」
孟百川這幾天春風得意，就重拾以前那個想法，要擴大手下這幫公子哥兒隊伍。羅翔笑道：「超市的股份已經稀釋很多，加人進來不現實。」
星期三，英語四級的成績下來了，羅翔鑽在
羅翔尖叫一聲跳了起來，把白樺拖翻床上伸嘴便吻。白樺大愕，還來不及反抗門外又衝進幾個人，「哈哈，老羅居然過關，請客請……咦，啊，哇……」
袁婧妍卻擔心他的身體，「等多久了？冷不冷？」
段肇跟著他到了大富豪，看場的人換成烙鐵后，羅翔倍受歡迎。孟百川在包間里等到他們出現，站起來笑道：「小羅，今兒個出個好點子，我就揭過豪豬那事，要不然……哼哼，你喝一瓶白酒先！」
羅翔畢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仙，算不出周運昌話中意思，以為他知道恆業房地產，不禁略顯驚訝。周運昌拍拍他的肩頭，得意的笑道：「湯市長的手伸不到江城……熙熙攘攘皆為利也，小羅是聰明人，到手的東西才是好東西。你別怕朱華東，他是打砸搶的能手，可屁股上的屎多得累贅，膽敢不知好歹，我分分鐘滅了他。」
羅翔在女生寢室沒找到袁婧妍，又到常去的教室轉了一圈，還是看不到婧妍的人影。他悶悶不樂的盤算，趁二號超市開張在即，批張條子弄兩台傳呼機，給白樺一台袁婧妍一台，免得每次沒頭蒼蠅一般到處尋人。
「江大。」羅翔說道。兩個人走出咖啡館，外面的天色明亮得刺目。
珠丹不動聲色透露了該說的信息，博得孟湯等人十分好感，他們一面猜想是誰要文老闆親自陪客，一面和身邊的小姐嘻哈打鬧。
羅翔想起一事，囑託段肇：「超市今年過年沒可能分紅，資金要留著擴張，段哥幫忙向大伙兒解釋一二，大好前程在後頭嘛。」
齊穎微弱的點點頭，盯著面前的茶杯發獃。曹映雨很熟悉她的舉動，朝羅翔招招手：「來，我送你，你去哪裡？」
艾雪聽出他沒在生氣，躲到袁婧妍身後朝羅翔吐舌頭。羅翔呵呵笑了兩聲，問袁婧妍：「吃飯沒？咱們下館子去。」
文老闆跑到孟百川房間里打個照面，旁敲側擊詢問羅翔的來歷。卻不知他們都很驚訝，不知道小羅如何與周運昌熟悉了。
「去什麼單位？」羅翔關心的問道。
羅翔嘲笑道：「你姑姑是海關關長，說什麼硬不硬的話，故意寒磣我？」
曹映雨把羅翔送到江城大學門口，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反倒使羅翔很彆扭，急
羅翔馬上聞到陰謀的味道，喝了一小杯紅酒，說了兩個後世的笑話，逗得周運昌和兩位小姐捂腰大笑。周運昌抹著眼淚叫道：「小羅的嘴！虧得你頭腦也夠用，整出一家什麼紅旗超市連鎖。」
胖大嬸沒說找羅翔所為何事，可吃飯時羅翔輕輕鬆鬆從老二嘴裏掏出實情，敢情今年徵兵開始了，胖大嬸想讓老二當兵去。
羅翔一時半會兒沒想起誰是周公子，等到了他們的大包間才笑道：「周哥幾天不見，越發瘦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一陣風能颳倒的佳人兒。」
羅翔心裏早有盤算，依照官場上混出的小伎倆，拿曹映雨扯虎皮拉大旗嚇唬人，輕描淡寫的說道：「估計是『有家咖啡館』喝咖啡，叫我我沒去。」
幸好，半小時后看到袁婧妍出現，她和艾雪並肩走來。羅翔對艾雪的怨氣早已經消散得無影無蹤，一時性起藏到一棵樹后，待她們到面前時跳出來嚇唬一下。
羅翔譏笑這些公子哥兒的無恥，臉上露出些許感動，由衷誠懇的說道：「周哥的好意小羅心領，可朱總對我不薄，湯公子更是兄弟相稱。」
湯鎮業和孟百川尚沒領會他的意思，段肇卻第一個領悟的人，他的雙目頓時射出神光。不消人數太多，單是再與一二十個公子哥兒結成小圈子，對他的助力有多大！
城市青年當兵一直是曲線救國的難事，每年徵兵貓膩甚多，沒有一點點關係要輕輕鬆鬆參軍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就算羅翔，張張嘴就要能幫上忙也不可能。
袁婧妍撲哧笑了，輕捶艾雪一拳頭，「得，當面對他說去。」
孟百川大不咧咧說道：「老朱是趁火打劫，壓他退點股份，兄弟們再讓一點，這不就OK了？」
段肇搖搖頭，「誰能說得清？我姑姑沒少出力，但，唉，終究是靠山不夠硬。」
白樺沒吊他的胃口，直接說道：「你過了，六十七分。」
羅翔沒打包票，但答應一定全力為之，老二憨憨厚厚笑道：「嗯，其實我不咋想去的，可大姐大姐夫廠子效益不好，家裡有上學的小孩要供養。我參了軍，我姐就能到書報亭。」
羅翔含含糊糊沒一口答應，周運昌沒強迫他立馬答應，打定主意馬上調查他和曹映雨的真實關係，若只是皮肉上的泛泛之交，轉手先滅了這廝！
文老闆十分詫異：「他是Guy？」
羅翔唏噓不已，安慰道：「遠親不如近鄰，哥兒們相互幫襯，不會比其他人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