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銅年代
第096章 這裏來那裡去
艾雪回校了，可袁婧妍請了病假沒來江城報道。羅翔很感不安，卻一直聯繫不到她……
羅翔指使華大偉調查譚勝利也是迫不得已，朱華東對譚勝利的來曆始終含糊，譚明文更是對本家守口如瓶，總說他家是普通工人……騙鬼呢？
華大偉深恨大難臨頭各自飛，偏巧他的身體重不利於飛行，就忘記區長大人的虎威到處火上澆油，對羅翔不住耳語：「小羅，他們不是生意人，見風使舵的官員不能信，信不得。」
待他走出房間，羅翔和譚明文不知從哪裡找到了游泳褲，跳在溫泉里泡得舒服。羅翔告訴谷童游泳褲是新的，客房裡還有浴缸，但為了安全起見最好不用。
華大偉遲疑著，「小羅，不是我不看好超市，麻痹的，傻子才看不出它的前景。可我哥要走仕途，不能因為我平白無故得罪人。」
就連谷童也鄙夷他，對走來的女人說道：「大姐，我們吃飯，拿菜譜來先……」
在那個夢裡也是如此，不過，夢中是獨自一個人去報道，而這次卻有譚明文陪同。
譚明文豎起衣領抵擋冷冽的寒風：「唉，要是夏天來會更愜意。蛙鳴、麥浪、田園風光。」
譚明文叫道：「不行不行，先找地方吃飯，我快餓死了。」
他打量佔地兩三畝的四合院三面有十幾間客房，走廊的燈照得亮堂堂。四合院左邊騰騰冒熱氣，那裡是兩塊半圓形的溫泉，溫泉中央還豎立一座全裸的少女石雕。谷童再看到客房窗子皆貼了裸體女郎畫像，頓時一股熱氣從小腹冒出，渾身上下再感覺不到一絲寒冷。
羅翔也沒見到孟百川，華大偉告知他孟少去了南方過年。其實孟百川離開江城的真正原因是孟區長發現兒子和周運昌起了過節，勃然大怒后把他一腳踢出去，發配到外地跑路暫避危險。附帶著孟知祝對「紅旗超市」態度大變，支持力度大
華大偉沒皮沒臉的傻笑，「好兄弟，天底下沒你算不出的事兒！呵呵，我一如既往的看好超市，一往情深愛著它，一心一意緊跟偉大的小羅……好兄弟，親哥哥，幫我想個主意？」
譚明文淫笑道：「我早打聽過，翠竹園別有洞天，絕非黑店。」
羅翔反問道：「你呢？」
谷童迷惑不解，譚明文輕笑了幾聲，拍拍羅翔，「老實交代來過幾次？」
華大偉豎起大拇指，「我就知道你夠義氣……嘿嘿，老孟不敢得罪周公妄想撇清自己以免遭災，他說了要把孟百川的股份拋出來。丫丫的！那人又捨不得錢，居然開價要八十萬，咱們都想接過來，可……」
華大偉楞了楞，乾笑道：「我聽不懂哦。」
譚明文答道：「按摩，住一晚。」
甘棠的省級公路比靖元到祥慶的路還糟糕，被一輛輛拉木材的重車碾壓成炮坑累累的戰場，谷童和羅翔換著開都疲倦無比。
谷童不是傻子，轉眼明白玻璃的功用，一顆騷動的心便狂跳起來。
羅翔一語中的：「什麼咱們你們的，就是你！你是老貓吃熱板栗，既沒錢又擔心被周運昌惦記，是吧？」
譚明文翻著白眼鄙視他，「我們哪來的錢？農學系每年一次到海南實習的開支就夠讓人頭疼。唉，只有進了211工程才敢這樣想。」
羅翔嘆口氣：「我不怪你。大偉哥，若你相信我的判斷，繼續捏著它。」
羅翔也答道：「我和你一樣，只聽說沒來過。」
譚明文又笑道：「小羅乖，找車去，咱們總不能坐班車是不？」
羅翔藉著安排同學落腳自己能有借口博取白樺同情，趁機住到她家去。但白樺不是繡花枕頭，一眼識破某人歹毒用心，乾脆到延崗探望父母，讓欲哭無淚的羅翔仰天長嘯……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一
譚明文奸笑道：「這才對了，嘿嘿，咱們住一晚上，明天再進縣城。」
譚明文低聲回答：「我沒來過，是一個朋友介紹這裏好玩。」
「這裏就是翠竹園。」譚明文貌似輕車熟路的介紹道，「地下有溫泉，號稱四季如春。呵呵，今晚在這裏好好休息休息。」
羅翔冷笑道：「你不會不知道孟區長八十萬開價是幌子，他不是要錢不要官位的白痴，沒準已經一文不要全送周公子了。你害怕了才探我的口風吧，要是我願意接下孟百川的股份，你的股份只怕也要一鼓作氣賣給我。」
羅翔一連幾天沒見到麥苗兒，她帶谷童到延崗去管理那邊新開張的超市。超市在延崗發展勢頭很好，市政府對「紅旗超市」的進入持積極歡迎態度，不僅因為市長湯崇貴全力護持，更因為超市帶來真真實實興旺、就業和稅收。
譚明文面朝大路兩旁東張西望，跳下車找人問路再指揮谷童左轉，沿一條鄉村公路一直前行。谷童越開心中越沒底，指著路邊綿延的農田問道：「不對吧，絕對不是去甘棠縣。」
羅翔在心裏狂笑，敢情譚明文貌似忠良，原來，原來，也是一條大淫棍！
老譚因為叔叔譚勝利的關係和羅翔走得越發親近，羅翔很臭屁的表示雖然自己是農學院的高材生，但本著低調的原則就不勞譚老師十八相送了。
羅翔冷笑道：「四處沒什麼人煙，別是黑店。」
「竹林？」羅翔和谷童都很詫異，殘冬未盡哪來的翠竹園？
男人笑得更加猥瑣，帶他們朝竹林後走去。谷童拉拉羅翔，「搞得神神秘秘，地下黨接頭？」
羅翔再不敬佩他的高風亮節，嘟囔道：「騷人。」
三個人是在和三位姑娘打鬧中吃了晚飯，吃來吃去在溫泉里變成三對白光光的肉體。谷童沒經過這般陣仗，急不
谷童不懂他們打什麼啞謎，悶著頭開車。
正說話時，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笑盈盈走進四合院。譚明文低聲說道：「熟人價碼包夜三百，一次一百八。」
羅翔答道：「笨死了，沒看出這裡是什麼？」
羅翔不置可否，張建華其實很自信，和五零二寢室的舍友相比他自有自信的本錢：刻苦耐勞，認真細心。可世道變幻莫測，吃得苦發不了財，謹慎的人更是常常錯過一次次機會。
譚明文驚訝道：「你也知道甘棠的特色？靠，不是好人。」
譚明文和羅翔各自找一間客房鑽進去半天不出來，谷童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不選相連的隔壁房子。他摸摸頭胡亂推開一間房門，進去后楞了半響……
羅翔沒和他多嘴多舌，走進右邊的四合院迎面撲來一股舒服的熱浪。軍裝男人說道：「這裏空著，行不？」
羅翔深以為然，不管是企業還是事業單位，單憑關係並不能一勞永逸，鑽營和表現自己都必須兩手一起抓。
羅翔恍然大悟，對譚明文怪笑道：「你個色狼爛胚子，你想幹嘛？」
羅翔面帶譏笑，「大偉哥，您都說天底下沒我算不出的，瞞我有用嗎？」
不管做不做夢，羅翔堅定的朝目標前進，他拒絕到「恆業」或是「紅旗」，而是服從學校的派遣，到江城市甘棠縣農技站實習。
羅翔瞅他一眼：「別吞吞吐吐，有話直說，咱們是什麼關係？」
……寒假就這樣亂七八糟的結束，元宵節過後外出打工的民工和返校的學生擠滿每一趟列車，上演每年春運必有的最後一次熱鬧。
羅翔十足氣憤，譚明
竹林后是並排的兩棟平房四合院，領路的軍裝男人介紹道：「今晚客人不多，若是夏天早滿員了，你們只有到前麵茶館喝茶。」
羅翔認為他這話有理，便提點道：「超市和『恆業房地產』簽訂了全面合作協議，你不妨查查『恆業』老總的來頭。」
羅翔方才明白這廝熱情找他的用意，用中指親切問候后請谷童開朱華東的車送他們去甘棠。
羅翔笑道：「我最大的願望……右手摟白樺右手抱婧妍，在校園裡上上下下走一圈。」
譚明文忍不住讚歎羅翔進退自若，既不假惺惺清高也不被女色迷昏神智，的確值得進一步深交。羅翔則是暗中狂笑，人生三大鐵——「同過窗扛過槍嫖過娼」——的話，這年頭才初出來吧，譚明文用這法子拉攏自己，實在好玩得很。
羅翔笑罵道：「你去談價。」
98年前的畢業實習變成一件很神奇的買賣，定下哪裡的工作單位就在那裡實習，像張建華這樣的苦命孩子則是兩眼一抹黑。幸好農學院包分配，他和羅翔聊天時憧憬的說道：「我最大願望是進農業局吃政府飯，討個老婆孝敬父母，過平靜日子……」
朱華東的標緻汽車一路顛簸，譚明文突然叫道：「到了到了，右拐上水泥路，前面就是！」
華大偉愕然不已，連連點頭。
客房兼卧室的房間挺大，正中放著足夠四五個人暢睡的大床。這並不以為奇怪，奇怪的是房頂和大床周圍都放置了大塊的玻璃，光潔明亮。
只有熟悉甘棠的人才知道，甘棠不僅盛產木材，是本省最大木材集散地，更有數量奇多的黃色場所，建在一片稻田中央的翠竹園就是其中一家。
譚明文哼道：「別臭美了，我是到甘棠聯繫試驗基地。
羅翔詫異問道：「實驗室該在海南吧，一年三季呢。」
羅翔伸出頭望去，朦朦朧朧夜色下到處是農田，只看到遠處有一棟黑乎乎的建築，隱隱傳來風吹竹葉的唰唰聲。
張建華認真的思考，認真的回答，「我的願望有實現的可能，你，基本在做夢。」
「誰不是呢？」羅翔沒好氣的答道。
華大偉臉上陰晴不定，半響后苦笑道：「我哥說這樣小招數瞞不過你，果然是這樣。」
甘棠縣在江城西南，到那裡的路本不好走，譚明文卻磨磨蹭蹭挨到下午五點還不下班，羅翔等在辦公室樓下一肚子的不耐煩。好不容易譚明文拎著行李下樓，三步一搖五步一招呼，恨不得全學校都知道他要出差。
標緻車沿水泥路開到翠竹園大鐵門外，車喇叭摁響三下就有人拉開大門，問也不問便放他們進去。他們在一塊寬敞的停車場停了車，一位穿軍大衣的男人笑著問道：「老闆們泡溫泉？」
譚明文點點頭，他們朝里那男人轉身向外走。谷童訝然道：「他幹嘛去？」
羅翔伸個懶腰：「叫小姐去了，笨蛋。」谷童這才醒悟。
初十二那天張建華提前返校，他到超市繼續勤工儉學，還給羅翔帶來一罐子自家腌制的鹹鴨蛋。羅翔看重鴨蛋里濃濃的千里送鵝毛情意，沒讓眼鏡兒住亂糟糟的超市職工宿舍，要和自己擠那套不算狹窄的出租房。
譚明文矜持的說道：「我是老師，要為人師表。」
谷童對兩位官迷的交流不感興趣，他出江城市沒多久就迷路了。三個人一路問一路走，進甘棠縣時已經是晚上十點。
按照課程要求，大四畢業生要進行為期兩個月的實習。農學院今年實施的方式和往年不同，學生可以自找實習單位也可以由學校安排。大部分同學基本上選擇自找門路，比如白樺在「恆業」延崗分公司，張建華在紅旗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