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再來》第三卷 混沌年代

第119章 三老妖精

第三卷 混沌年代

第119章 三老妖精

老暴的餐館里,羅翔屁股沒坐熱板凳就要離開,老暴吞吞吐吐叫住他,猶豫半天才說道:「手裡有適合崗位沒?」
羅翔鬱悶全去邪念又起,攬住白樺的腰就要倒在床上。白樺粉臉通紅,潔身自好的她實在不願意在陌生地方與人親熱。羅翔也害怕老孔有賴星星的本事,在房間里裝攝像頭拍艷照,便象徵性過過手癮口癮,反倒使得白樺歉意中滿含深情:翔子果然男子漢大丈夫,不是因為獸慾才和我好。
不如一家人都來江城?
羅翔的任務很簡單,準備清涼油冷毛巾尺子橡皮等物守在考場走廊上應急,主要的工作是學生上廁所時跟去監視……女生自不屬於他的工作範圍。
但羅翔想得出爸媽大不可能同意放開妹妹的手,他們才捨不得寶貝女兒離開身邊。
白樺又和羅翔不同,便如紅樓夢裡的寶玉和林妹妹。寶哥哥巴不得宴席永遠不結束,黛玉卻是心想「既然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又何必有開始,免得人去樓空之時惹人心酸」……
一語驚醒糊塗人!羅翔想到以前只會孝敬前途遠大的上司,卻不知恭維要下台的領導,不是白白放棄許多機會又是什麼?
羅翔瞅他一瞥,樂呵呵的笑道:「你的弟兄們生活不容易吧。」
幾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轉向孔繁康,孔老闆苦笑:「小羅逼我們亮寶獻牛黃啊,我不說不行了……我賣弄賣弄文字吧,送小羅一句話:做官之人當如銅錢,外圓內方;處世之道須是湯圓,內外皆圓。」
兩人停好車走進飯莊,迎賓的服務員微微一怔,迎來送往的客人多了,哪裡見過白天仙這般姿色的女子!不僅是她,就連張副部長張忠誠和他帶來的朋友都是震驚,好在他們心智成熟,一瞬間失態后就勢嘆道:「小羅好大的幸運!」
閑來無事的羅翔開始考慮妹妹的前途,想來想去愕然了:羅細細到底能幹什麼?
市團委是沒宿舍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三月份和勞動局合搞一次分房,這是羅翔的大不幸。牛主任體貼小羅,打報告批下每月補助他五十塊,略微安慰了一顆受傷的心。
白樺給羅翔面子,不假惺惺說沒結婚不同屋的話,但進房后一直沉默,害得酒足飯飽思淫慾的某人失去探桃花源的「性」情。
他給羅翔介紹了身邊面帶凄然的陌生人,「我們都是華東的老友,錢兄錢立,中鐵快運老總。」
羅翔心裏苦笑,他不是來這裏混日子的唐甜,應當老老實實夾著尾巴做人,怎能因為一直一帆風順,忽視機關講究論資排輩,初來乍到就和唐甜胡鬧。
該是爸媽享清福的時候了,羅翔很想把羅細細弄到自己眼皮底下,少讓父母再操心。妹妹就是在職高認識後來的丈夫,那傢伙除了一張嘴屁本事沒有,令全家人頭疼不已。
羅翔嘆口氣,妹妹不是讀書的料,除非她也做類似的夢,夢到今天的高考題……只怕夢見了也記不住。
羅翔到「廊橋大廈」,在「紅旗超市」專用停車庫找到老朱留下的標緻車,再去青少年宮接了白樺。說來好笑,青少年宮居然由市團委管理,但兜里沒錢就賣了它……
走廊里還有另一名充當服務員角色的趙姓女同志,她太丑了……
白樺沒搭理他,給錄音機換了一盤古箏曲,叮叮咚咚撥動羅翔的心弦,頗有人醉心醉的意境。到孔香飯莊時,聽了一路高雅音樂的羅翔神清氣爽,眼望白樺的神情越發情濃。
羅翔不禁莞爾,也不藏三躲四,介紹白樺時不僅說她是自己的女友,也暗示她在朱華東幫助下得到了「恆業」的控股權。張忠誠又是一驚,「老朱……唉!」
7月夏日炎炎,考生和家長是渾然感受不到的,他們惶恐、狂熱、自信、迷茫。家長們頂著三十六七度的高溫在考場外耐心等待,黑壓壓的一片卻鴉雀無聲。
羅翔笑嘻嘻離開,老暴這人沒的說,是值得拉攏的人才,就是脾氣糙了點。好像以前不是這樣啊,對自己很友善的,一定是朱華東的死遷罪於他。
羅翔又客套幾句,張忠誠便叫人上菜。不一會大腹便便的飯店老闆孔繁康親自過來,驚訝完了白樺的美貌,和羅翔用力握手后與張錢二人親熱擁抱。
劉宏面紅耳赤,老婆胸是小了點,也不像許大個說得這般,「她是B+好不好!」
「哈哈,我擺明置身事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張忠誠不免得意,喝乾酒又道:「我不搖別人的椅子但誰又能忽視我?拿小羅進市團委來說,市團委書記肖兆國一樣要買我的面子……我輕易不發話,發話了都得給幾分面子,這就是以退為進!」
羅翔被白樺問得茫然若失,夢裡的他也問過同樣的問題,辛辛苦苦拼一生斗一生卻得來友散妻離值不值,但漸漸他習慣與人斗其樂無窮的生活,就像沒有一切的賭徒只能紅了眼錯下去賭下去。
白樺不能打扮,略微薄施粉黛便有慘絕人寰的美麗,害得羅翔開車時心不在焉,幾次三番假借換檔摸人家的大腿,幸虧白天仙從來不穿裙子,否則鐵定發生交通事故。
羅翔對孔香飯莊不陌生,和朱華東最後相見便是在那裡,他找到老暴探聽消息。果不其然,孔香飯莊的老闆孔繁康也是朱華東好友。
老暴黑著一張老臉不說話,羅翔指點道:「沒坐等生意的道理……前面有幾塊建築工地要開張,外賣盒飯吧。你得熬一段時間,等到居民小區連成片就好了。」
羅翔夢裡曾對孔家排行有過八卦精神,查到孔家排行是「昭憲慶繁祥,令德維垂佑。」也就是說,孔香飯莊老闆和人民好公僕是堂兄弟,還是兵乓球世界冠軍的堂叔。
專心致志的羅翔笑道:「張叔叔一席話讓我少走十年歪路,千金不易。」
羅翔突然很心疼父母,養的一對兒女從小到大爭氣的時候寥寥無幾,不像家對面的張家丫頭,誰說到都是樹大拇指。但爸媽從沒有怨言……他們不是黨員,可卻是千百年來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父母們的代表,只付出不索取,真真正正的孺子牛。
張忠誠哈哈笑道:「此話不假!我受之!」他指著盤子里的鯰魚,「寧欺老莫欺少是屁話,你惹我試試?老傢伙哪個不是火里水裡殺出來的妖精,真正的釀酒說不成做醋定是行家。聰明人反倒喜歡老,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傢伙又擋不了路,誰不是退下去前大力提拔後輩?」
不過羅翔不慌張。朱華東死後張副部長依舊把他弄進市團委,可見他記著自己,羅翔於是報之以一萬塊錢。錢就藏在煙盒裡,只要老張稍微有收禮的經驗便能發現。
羅翔口舌花花的說道:「醉酒開車是罪過,洶酒開車是犯罪。你說,開車時搭上天仙般的乘客算什麼?」
「你滾,滾開,快滾開!」男生突然大吼起來,身體抽筋一樣顫抖。
第二天晚上,羅翔上門拜訪組織部張副部長,在張家沒見到部長本人,他的夫人收下送去的一條煙一瓶酒但態度冷淡。
羅翔住了劉宏的房子,這廝在市中區區教委,初來乍到便分到一間一居室的小窩。劉宏家就在市中區,某人便強行搶奪了他的宿舍,讓有不良打算的劉帥哥怨氣十足。
羅翔心中嘆息,誠心誠意敬張忠誠的酒,心甘情願喝了三杯,就算不說肉麻感謝話,舉手投足的心意卻是人人見到。
他的話被羅許二人無情忽視,羅翔淫笑道:「老許,你錯怪蚊子哥哥!人家是想幫笑笑妹妹,可惜找不到部位啊。好不容易摸上唯一的球體,卻是某人的鳥蛋。」
這一頓飯幾個男人吃得盡興吃得爽快,除了白樺人人酒多,孔繁康不準羅翔開車回家,簽了一間豪華間給兩個小年輕人過夜。
羅翔和老暴說好過兩天來見見朱華東的手下,一再囑咐道:「年紀大有家庭都不礙事,關鍵要重情義。」
這日,許青從銀沙灘上來,死乞白賴要羅翔為他接風洗塵,羅翔順便叫來劉宏兩口子。劉帥哥一來就抓住羅某人不放,「預支旅館錢來!可憐我和笑笑只能偷偷摸摸到公園約會,麻痹的,蚊子在俺蛋蛋上叮了三個包!」
這一輩子還是如此嗎?羅翔呆坐床沿沉思。白樺不忍他被自己搞得意志消沉,坐到身邊軟聲寬勸:「我不問了,不管你選擇什麼我都支持。」
羅翔很是欣慰,他轉眼明白一點,天上沒掉餡餅的時候,若非他為自己打算為自己拚鬥,白樺袁婧妍又怎麼會愛上他跟著他?女人常常這樣,男人真的拋棄事業陪伴左右,又會嫌這男人沒用了。
白樺和康笑聞言不禁黯然,她們的二二一寢室也只有她們倆留在江城,馬蓉曹明明史寧等昔日姐妹皆天各一方。
錢立和孔繁康大笑,連道「恆業」在延崗大展宏圖,遲早殺入江城一露崢嶸。張忠誠也不客套,端酒杯主動敬白樺,「我不感謝小羅,只拜託白總用力管教他。」
白樺連道「總」的稱呼不敢當,她和羅翔都是在座叔叔們的晚輩。羅翔暗自驚訝,原以為樺樺冷熱不浸,想不到也會說場面上的客套話。
錢立點頭稱是,「你的心思上頭看了出來,他們便不逼你為敵,少不得周書記況部長誇獎老張是好同志。」
張忠誠說道:「我今年五十有二,還能幹一屆。不少人心懷叵測,要我去頂況部長的牛,努力運動向上就是廳級。可我不會也不想去,在副部長職位上熬到退休!人貴自知啊,副職到正職刀光血影,副廳到正廳血流成河,何況組織部這樣的權能部門!」
那名上廁所的男生經過羅翔身邊,小聲說道:「謝謝。」
羅翔附和了幾句,繼續他的工作,靠在牆壁上思念也在高考的妹妹,她是什麼樣子呢?咬著筆頭渾身冒汗還是用他傳授的方法,揉四個小紙團猜ABCD?羅翔隨即充滿歉意,怎麼往壞處想羅細細呢,她一定胸有成竹……才怪。
羅翔嘆道:「轉眼人散人走,五零二雨打風吹去!若大家還在一起該有多好。」
電鈴聲響了,考完一科的考生們走出教室,再不像平時學校里歡笑活躍。
張忠誠並不為兒子說話,搖頭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不收人家好處再大風浪豈能波及?」
不出意料,第三天下午老張把電話打到市團委,約他到市郊孔香飯莊聚一聚。
05考場的監考男老師露了露頭,羅翔急忙走去。預先說得很清楚,男老師招呼由羅翔去點卯……是一名男考生要小便。
錢立微笑道:「做生意和做官雷同,就是看誰的人際關係玩得好。你該聽過江城這句順口溜:奉新通海兩條狗……奉新幫雄霸檢察院,通海幫把持公安系統……檢察長劉文飛和公安局局長楊夷平的級別有多高多大?背後的靠山也不強大,以至於劉文飛調走兩次,楊夷平幾次三番謀不到政法委書記!但他們就是能牢牢屹立不倒,憑的是死黨無數、人脈通達,檢察口公安口離開他倆就是玩不轉!」
孔繁康又出去招呼熟客,過不了多久進來和他們坐一起。錢立打開話匣子,和兩位老友論述以往,看似把羅翔撇在一邊坐冷板凳,其實是使他知道他們和朱華東的淵源。
三天的考試期間羅翔每晚打電話回家,羅細細才不像鳥掏不出的男生,總是自吹髮揮極好,彷彿清華北大近在咫尺。羅翔嗤之以鼻,夢裡羅細細也是這般吹噓,結果成績「好」的慘不忍睹,就是職高也是找人托關係才進去……就像他辦成委培生進農學院一樣。
下班后羅翔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室,鎖門時牛主任經過身邊,他輕聲說道:「年輕人做事不要毛糙,要沉穩。」
羅翔還是小看了白樺,她的表現豈止自若而已,單憑天仙般外貌就有八十分殺傷力,骨子裡根深蒂固的傲氣又再添十分……就算張忠誠等人老成持重老奸巨猾老謀深算,卻不免成為後浪拍死在沙灘上的前浪,對羅翔愛屋及烏,說出很多肺腑之言。
羅翔深知這更不容易,先不說父母願不願意背井離鄉,就算能來全家人又住哪裡?他現在都還漂泊浮萍呢。
羅翔欠身呼之為錢叔,錢立十分高興,「老朱比我們小走得比我們早,令人傷心!不過,他慧眼識英才,比我們有眼光。羞愧啊羞愧啊。」
「懶牛懶馬屎尿多。」羅翔不無惡意的嘀咕,跟在慢吞吞的男生身後到了廁所。身體單薄的男生臉色蒼白,站在尿槽前哆哆嗦嗦半天掏不出槍。羅翔站在門口煞有興趣的看著,莫非小紙條貼鳥上?
羅翔不奇怪朱華東託付了兒子卻沒移交這些關係。人死茶涼,比老朱睿智一千倍的人也不敢肯定死後有誰還記得。
羅翔默默點頭,舉杯以三換一敬了錢立。
可嘆白樺太天真,天下哪個男人沒一點獸性?羅翔是欲擒故縱,像老虎殺鹿老貓撲鼠前要把獵物戲弄夠呢。
幾個人想了想,含笑頷首。
張忠誠嘆息在省進出口公司的兒子不中用,居然被人辭退。孔繁康點評道:「趙德喜案子殃及池魚。趙是壺鎮趙家人,有人殺雞駭猴拿他開刀,你家小子算是倒霉。」
羅翔楞了楞,明白男生壓力過大精神負擔過重,他微笑的走過去拍男生的屁股,「小夥子,來,長吸口氣,慢慢吐出來……怕個屁,不就是旁人多了幾個的考試……呵呵,味道不好聞吧?」
羅翔看看布置清爽但客人寥寥無幾的餐館,忍了笑說道:「I服了YOU,你開飯館之前不調查市場?店面不當道,附近客流量稀少,這裏的居家戶沒出來吃飯的習慣。」
許青瞅瞅與白樺說笑的康笑,惡毒說道:「可惜了,怎麼不叮你家笑笑的胸?一口下去能升級啊,從A到B。」
孔繁康笑著對羅翔說道:「聽聽老傢伙的謀國謬論!」
白樺和康笑看他們說得熱鬧,也擠過來,男人們慌忙停止有關蚊子的討論。
老暴鼻子里哼哼,「我不是三歲小孩!」
老暴那是羅翔的對手,無奈的答道:「大哥不在了,他們總得尋點做養家糊口……我的餐館生意不好。」
羅翔感覺他們的情感不似作偽,不由想到十幾年後,自己和谷童許青等人能否這般親密呢?
學生前喝了一杯水,進去后組長對羅翔苦笑:「現在的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
孔繁康喝口酒,嘆道:「他們倆才是老成謀國,書記市長難得聯手一次,居然灰溜溜碰一鼻子灰!」
羅翔適時插話,「張哥吃一塹長一智未必不是好事……若張叔放心的話,『恆業』那邊倒是巴不得張哥加盟。」
羅翔要和唐甜保持距離,但一個辦公室抬頭不見低頭見,操作起來很是辛苦。幸好一年一度的高考開始了,人手不足的教育局從市團委徵調協理員,羅翔當仁不讓位居其中,他分到華南附中考場。
聽到叫喊聲的監考組組長匆匆趕到,羅翔已經成功安撫了考生,正在和他一起回考場。羅翔輕輕朝組長點頭,示意無甚大礙。
羅翔追問幾次后白樺才輕聲說道:「男人的世界風雲莫測,我光是聽你們的談話就毛骨悚然。翔子,這樣活一輩子不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