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混沌年代
第189章 外為中用
羅翔面前的房門一直緊閉，想必女人從貓兒眼裡發現羅翔很陌生打起了消磨戰，羅翔只好對房門說道：「我叫羅翔，白樺的男友。」
微笑的丁逸站在一旁看他們寒暄，等到秦鄭二人出去了，他才說道：「秦鵬心急亂投醫，鄭錦是能辦事的人？」
羅翔呵呵笑道：「秦鵬只要還想延崗拿工程，殺了他也不會指正武甲。」
丁逸搖搖頭，「喝多了，他為人還行，退伍兵出身，被軍轉辦蠱惑進了澤豐。」羅翔心想難怪秦鵬好大的個頭，走路說話都乾淨洪亮。
鄭錦胖胖的，四十多歲，重眉黃臉，言語笑容穩得像廟宇里的泥菩薩，誰都沒惡感，但就像他身上穿的灰色衣服，讓人也喜歡不起來。
「在吧，應該在吧。」秦窕窕的聲音使人百聽不厭。
「啊？」思考問題的羅翔大震，心頭苦笑湯公子變得厲害，動之以情的切入點掌握得到位。他沾了茶水在桌上畫了個圈，「公用局的鬥爭牽一髮而動全身，又不能不動……」羅翔坦然說道：「我算到市長今年大凶，凶從何來卻是不知。」
「你說什麼！」羅翔被湯鎮業戳了穴位，狗日的這廝居然這樣栽贓。
他站起來，把茶水倒在桌上，「咱們走，你跟我走！」
羅翔的夢裡鄭錦做到排水科科長，現在則是綜合計劃處規劃發展科科長，被人稱呼鄭科長來鄭科長去，實際級別連羅翔都不如，股級。
羅翔聽到電力局的字眼就不快，吶吶說道：「怪不得生意紅火。」
湯鎮業靈機一閃，摸到一些墨跡，難道小羅是想給老麻一條
羅翔彬彬有禮的叫道：「鄭科長不敢當，不知您在這裏，該我敬酒的。」
「好吧。」羅翔靜靜說道，「導火索有了，澤豐。」
「澤豐？」湯鎮業不太明白羅翔的意思。
湯鎮業接連畫了兩個圈，很嘆服羅翔對官場入木三分的敏銳。
羅翔微微一笑，「你想叫湯市長眾叛親離？」
羅翔用茶水畫了第三個圈，慢慢解釋：「如今狀況下打擊面不能大，以貪污罪及武甲會讓人人自危……恩，你沒少干類似的事吧。」
「算你狠。」羅翔悶悶氣憤，「我們用陽謀……『澤豐』被趕出永固門改造，對武甲不能沒怨言，秦鵬狀告公用局該可以吧？武甲作為法人代表該付領導責任吧？」
羅翔到白宇輝家樓下已經是夜幕深沉時候，他抬頭在樓房裡找到白宇輝的住處，窗戶后隱隱有燈光，便上樓敲門。
真他嗎的虛偽，羅翔頭也不回擺擺手離去了，心裏深為在江城以淚洗面的郎清漪不值。
湯鎮業乾乾的說不出話，又馬上鼓眼瞪羅翔，「你嫌好事沒叫你？靠，下次拉你一起就是，但不準賣弄清高！」
丁逸笑笑，沒問他請誰的客，單單介紹了羅翔的名字后再說道：「秦總是澤豐園林建築工程公司老總。」
「我就不進去了。」羅翔客套的說道，「他明天會在家？」
湯鎮業有些恍然了，問道：「我們通過他拈武甲受賄？」
「你個沒道德的。」羅翔很悲憤的批評他。
秦總有些驚訝，按照禮儀丁逸先介紹了羅翔，說
丁逸站起來笑道：「秦總紅光滿面，十分精神。」
秦鵬身邊的男人和丁逸點點頭，顯然是認識的，又和羅翔搭訕，「小羅久仰了，我是公用局的鄭錦。」
由章小強聯想到苦追白樺的鍾斌，羅翔改變回家的念頭，要丁逸送他到二里半。丁逸笑道：「見丈人？」
羅翔笑道：「丁哥，局裡鬥爭沒明朗，我犯不著蹚渾水，咱們走人吧。」
果不其然，秦鵬借上廁所來這邊看到包間空了很是鬱悶，暗自盤算怎麼打聽羅翔的底細。
羅翔聽到來者的稱謂不免好笑，「情種？」
羅翔不再去找破罐子破摔的丈人，有愛的女人能讓男人堅強，也能讓男人墮落。
「他才拿了駕照。」白樺幽幽回答，對打了自己一耳光轉眼堂而皇之上門的爹著實無語了。
秦總看了羅翔一眼，對丁逸苦笑道：「你又埋汰我，請人吃飯呢。」
湯鎮業看來和父親早有商量，狠狠說道：「嚴陣以待不如引蛇出洞，干他娘的。」
丁逸嗯了一聲，「都知道鄭錦是玻璃蛋兒滑不留丟，他主動來敬酒，秦鵬當然知道該不該結好你。」他一邊說話一邊暗嘆羅翔也就是才畢業的小年輕，想法做事卻滴水不漏，當真是異數。
包間外的服務員送菜進來，正巧有客人路過，看到丁逸在裏面停下腳步遲疑一瞬，然後走進來。
羅翔不好貿然進門，白二奶不過中等身材中等臉貌，卻勝在精心打扮。比如此時夜深都是頭
丁逸開車送羅翔，對車水馬龍的酒店嘖嘖嘴，告訴羅翔：「仁安酒店有電力局局長章小強做後台……」
羅翔和秦鵬喝了兩小杯酒，說說延崗的人文趣事，秦鵬突然和另一個男人走進來，「打攪打攪……」
秦鵬負責的澤豐園林建築工程公司是集體制企業，技術和設備都不行，只能憑藉工人的幹勁到處攬活，秦鵬當上總經理后情況並無太大好轉，好不容易擠進永固門改造項目，沒想到才喝口湯就炒魷魚了。
羅翔接過名片掃了一眼，秦鵬的公司正是永固門改造中被三建搶了生意的「澤豐園林建築工程公司」，當真很巧遇啊，羅翔笑道：「秦總，我才到公用局上班，沒名片，見諒啊。」
丁逸正有此意，叫來服務員埋單。
白宇輝住在二里半，羅翔苦笑道：「想笑就笑吧，攤上這麼一位丈人，頭疼啊。」
白蕙的猜測並非沒有道理，市委書記詹克剛號稱以柔克剛的太極宗師，綿綿軟軟控制了延崗足足六年，湯崇貴上任后很快得到原軍區司令曹平奇關鍵一票，一下子打動了對詹克剛有嫌隙的人，局面上並不被動。可隨著現任司令方華高舉棄權大旗，湯崇貴的發言權大減，幸好外號「老太婆」的詹克剛年事已高要到站，做事不像以前陰毒……但如果湯崇貴危及根本，詹克剛的反擊絕對致人死地。
門慢慢開了，一個外表放鬆內心緊張的女人站在門后，輕輕說道：「老白不在。」
是
羅翔有些醒悟，白宇輝今晚不會單單借車去顯擺一定還要了錢，敢情老白才不怕沒工作，他心裏早有打算，女兒女婿不能不管他，是不？
這一點，湯家父子都知道，所以，湯鎮業找羅翔商量對策，「老頭子嘴上不說，我明白的，老太婆陰陰沉沉嚇得死人。」
羅翔又用茶水畫了一個圈，「武甲把單子給澤豐原為總經理秦鵬是檢察院副院長汪可的戰友……當然，秦鵬少不了給武甲的好處。麻副市長做主改簽三建，秦鵬會沒被涮的怨氣？」
高高在上的湯鎮業不知澤豐，傻傻盯著羅翔。羅翔笑道：「澤豐園林建築公司……我今天早上請冷希成查過底案，武甲不太看得上麻副市長，他避開指揮部，以公用局和澤豐簽訂了永固門改造合同，JB1-1、JB1-2標號段已經交付指揮部，但合同涉及的其他號段被三建接手。」
湯鎮業被他弄糊塗，伸手抹搽羅翔的茶水圈兒，「你丫說話說全了，欺負我是智障人士？」
羅翔回到長順小區才知道中途一定和白宇輝錯過了，他居然來借走了白樺的道奇車。羅翔愕然說道：「他要幹嘛？」
湯鎮業怪叫一聲，異樣的眼色直視羅翔，「好哇好哇，我知道了，你對顏蓉念念不忘……嗯，咱不好幫忙給老頭子戴綠帽子嘛。」
羅翔拿起筷子，「他畢竟是公司老大，走南闖北不是小年輕人，我估計他在投石問路……看吧，散席了要過來的。」
丁逸當
「誰呀。」一個女人在門后問道，聲音不高不低，是標準的女中音，極其令人心癢。羅翔打個冷戰，久經歡笑場的狼友說過，有這種嗓音的女人最是可怕，想想床上發出一聲呻吟的衝擊，啊……
湯鎮業看看羅翔，突然轉變話題，「我把鍾斌趕走了。」
「哼，我看你能得意多久，武局有詹書記保駕護航，你們一群小人，等著吧！」
「唉。」羅翔嘆道，「那天聽到你說續弦，還以為你有進步。」
第二天上班時，頭天市政府小會議室的情景還沒被廣而告之，大家對羅翔也說笑但並不親近。到了下午，耳朵長的人知道湯市長對武甲的鄙夷流露表面了，萬宗璞的高度頓時體現，而羅翔也就水漲船高，到他辦公桌前聊天發煙的人驟然增多。被收繳了鑰匙趕去登記倉庫工具的白蕙偶然經過，看到這一幕嫉妒得胸膛都要爆炸了，惡狠狠的詛咒萬宗璞被武局打倒在地，踏上一腳永世不得翻身。
湯鎮業楞楞的想了想，咧嘴又咂嘴，「你真陰狠，殺人不露痕迹。」他也用茶水在桌上畫圈，「老子算領教了，你是到處給武甲煽風點火，怕他騰出手收拾你？」
「這話怎麼說的？」湯鎮業徹底糊塗了。
羅翔笑了笑轉身下樓，秦窕窕在身後叫道：「要不進來坐坐？」
「公用局？」秦鵬怔怔，若有所思的退出去了。
「丁總！」
輪到羅翔乾乾一笑，湯崇貴的兒子怎麼可能沒一點政治頭腦？他假惺惺說道：「我怕武甲？笑話……秦鵬狀告公用局是免得牽連麻懷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