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琉璃年代
第198章 謀略
長歌一曲道訣別。
「啊啊啊。」阿柳叫了起來，狠狠的瞪著白樺。她給白樺做過兩次推拿，沒想到被心疼情郎的痴心女推讓出去。
羅翔恍然大悟，白天仙並非不食人間煙火，她記得至今在江城大學流傳的白樺之歌，更記得那一本鋼筆寫的《誅仙》：
眾人圍擁的萬宗璞擺駕醫院，羅翔卻在長順小區被白樺好一陣數落，也是，好端端的出去豬頭一樣回來，怨不得女人傷心又痛心，「哼，阿柳姐姐，明天到小區門口掛牌子：姓萬的與狗不得入內。」
「嗯……」羅翔發出爽快的呻吟。阿柳的推拿當真夠勁兒，手掌到處的身體酸麻服貼，疼痛后全是熱熱的放鬆。
這時手機響了，白樺遞給羅翔后坐在床邊觀賞阿柳的推拿手法。羅翔接通電話，是冷希成打來的。
羅翔平視前方的路，一道亮光一閃而過……江城到延崗是可以穿過黃麟縣的，黃麒在延崗東南，鵝掌壩也在南面。
「日，不用這樣顯眼罷？」羅翔對丁逸送來自己的坐騎很是頭疼，流線型的賓士車用它的標誌足以引起分外的關注。
白樺嗔怪道：「你還是不是自家人，羅翔靠腦子吃飯，能打得過社會上的混混？」
湯崇貴坐上他的奧迪車，卻要羅翔過來開車。司機老歷下車來叮囑，「開慢點，我們跟在後面。」
白樺執意要「恆業」派了一輛車，由阿柳駕駛。她是怕了暗潮洶湧的延崗。不止白樺戰戰兢兢，羅翔都心存畏懼，若非他有一場夢，隨便的一個浪就打得他支離破碎了，哪能有福氣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
羅翔嗯了一聲，「靜觀其變吧。」
冷希成
「小松樹快長大，綠樹葉發新芽……」
羅翔沒去上班，打電話給小楊代為請假后發覺昨晚的事情並沒傳開，起碼楊包打聽是不知的。羅翔猜測有人封鎖了消息，若是劉志國……就太可怕了。
羅翔訕訕而笑。湯崇貴把音樂音量開大：「鵝掌壩科技園省里拍板了，江延高速路也立項了，交通廳承擔四十，江延兩家各承擔三十。說起來是我們佔便宜，高速路對延崗作用更大！」
「嗯，是我不對。忘記樺樺喜歡聽我唱歌。」羅翔不顧阿柳虎視眈眈看著，在白樺臉上「叭」的一口，「我這就給你唱首歌，好聽的。」
念去去風雨如煙，
「太過分了。」羅翔大提抗議，把白樺壓在沙發上蹂躪，阿柳衝過來幫忙，很快主客顛倒被兩位姑娘收拾得慘不忍睹。
羅翔賠笑道：「市長高瞻遠矚！」
情難卻何見舊日容顏。
阿柳拍拍手，「好吧好吧，明天我上街找他們，找到了扒皮抽筋。」
阿柳捂住耳朵，對一臉溫馨的白樺叫道：「讓他STOP啊，我的心臟病要犯了。」
冷希成所說的魏姨是萬宗璞的老婆，很知書達理的一個女人，能用吵字形容就說明豐泰態度有大問題。
羅翔聽在耳朵里放到了心上，兩個人不再說話，默默抽了一支煙等到湯崇貴從院子里出來。
送湯崇貴出來的人並非管山水，而是一位中年漢子，史治介紹道：「老管書記的兒子。」
羅翔直截了當的問道：「酒吧
就算莊嚴鋌而走險幹掉湯崇貴，科技園已經大勢已定。
羅翔轉臉恨阿柳一眼，白樺抿嘴偷樂。
羅翔認真梳理一遍，一時半會兒不能確定老湯的勾畫是陽謀還是陰謀。
阿柳果然不忍拒絕，惡狠狠的對羅翔說道：「爬上床去，太氣人了。」
羅翔有些猶豫，才是皮外傷罷了，阿柳按摩後會不會全身癱瘓？礙於白樺的好意，羅翔一咬牙，心顫顫的趴在床上。
「你的想法很多。」湯崇貴摁響音響，在一曲「石上流泉」古琴樂中說道：「科技園建設要加快，有想法沒有？」
羅翔笑道：「女友的姐姐，無妨事。」
送車來的司機很是惴惴，公司里不多的幾個人知道長順小區住了大佬，他是其中一個，於是賠笑道要再去換車。
史治輕輕點頭，「昨晚的事情我聽說了，延崗要整治。」
拿碘伏棉簽的阿柳大笑，「你男人太沒用，幾個混混就打成這樣子。」
史治知趣的留在賓士車上，兩輛上等好車在農村下鄉人注視下緩緩駛出，鄉村道路顛簸難走，羅翔偷看副駕駛座的湯崇貴，笑道：「要想富先修路。」
「好姐姐啊。」白樺拉著阿柳滿眼的哀求，羅翔的心都為之顫抖。
「靠！」羅翔忿忿，摸著臉上未散的青腫，「還不是拜你前任大哥所賜。」
湯崇貴要見羅翔的地方遠了些，居然在和江城接壤的黃麟縣。對於領導神出鬼沒的行蹤縱然有認識，羅翔還是感到很無奈。
羅翔唱得更大聲，快樂的時光卻沒維持多久，湯崇貴的秘書史治突然吩咐湯市長召見。
白樺含含糊糊聽到一些，關切的問
羅翔沒對冷希成更多談論，還是怕他和劉志國有關係……
冷希成小聲說道「我在外面打電話給你的，沙灣區公安分局局長豐泰來了，魏姨和他吵了半天。」
史治小聲說道：「裏面住的是市委老書記管山水，退下來后就在這裏養身……你太沒福氣。」
有一次羅翔陪下台的萬宗璞在飯館吃飯，一桌用餐的年輕人咋咋呼呼拍桌子打板凳也沒人敢管。萬宗璞偷偷說道：「劉老大的手下啊。唉，可惜老闆去了，不然容得到他耀武揚威？」
羅翔記得很清楚，劉志國在03年被抓，判死刑時全城放了鞭炮。
羅翔吸口氣，佯裝小生無狀胡亂開口的嘴臉，「科技園不能不考慮交通，土橋鋪偏遠些，要是改在鵝掌壩……」
曝光出來的劉志國後台並不算厚實，調任省里的黎冠算一個，而這時的黎冠是詹克剛的秘書。
羅翔停止話頭，面沉如水的湯崇貴突然嘆口氣，「唉，太聰明了傷身，知道不，小羅。」
羅翔一面想著事情，一面享受阿柳的按摩，不知不覺睡過去，醒來時天已經大亮，身上衣服脫去了，蓋了暖暖的被子。甭問，一定是白樺細心照料了。
「劉志國，人稱劉老大。」
「沒時間了。」羅翔鑽進車一溜煙開走，緊趕慢趕到黃麟縣也在一個半小時后，又用了二十多分鐘尋找湯崇貴所在的瓦切村，折騰到四點鐘才出現在老湯麵前。
萬宗璞是喝多了，挨了一輪暴打又發了一通脾氣，清醒幾分后聽了冷希成的勸說，同意到醫院看病療傷。他在人群里東張西望一轉，得，
羅翔聽到白樺小聲說道：「我都沒聽到你寫歌了……」
萬宗璞的傷勢比羅翔重了幾分，到醫院路上吐得稀里嘩啦，經過檢查確認為輕微腦震蕩。除此而外，左手手腕扭傷，腿上身上多處淤腫，夠得上輕傷了。
千里孤墳雁無言。
老湯狠他一眼，轉身進後面的農家小院了。史治這才過來，拉他上了賓士車，瞧瞧駕駛位上的阿柳欲言又止。
車要進延崗市區了，羅翔停下車重新換回他的賓士車，史治和他握握手，五指稍微用了點力。
湯崇貴沒表揚他的奉承，眉頭皺起又鬆開，最後才小聲說道：「『恆業』不妨廣交朋友嘛，延崗的發展機遇也是『恆業』的發展機會。」
阿柳鄙視道：「神神秘秘像地下黨接頭，來回白跑一趟燒汽油玩兒么？」
「沒呢，桌子撞了一下。」羅翔對冷希成說道：「涉及了劉志國事情小不了，但咱們別先嚷嚷……」羅翔敷衍冷希成幾句掛了電話，皺眉又想心事。
「你，你！」站在一家鄉村院落門口的湯崇貴看到羅翔的樣子，伸出指頭在空氣里戳戳，無力的放下，「瞧你的臉！」
冷希成原以為羅翔會提出多麼具有建設性的意見，想不到就給了五個字，其中還有一個沒用的語氣詞。他著急了，「不成的啊，萬局打了一針睡著，魏姨氣得直哭……這事是要大還是小？」
羅翔點點頭，延崗一哥嘛，當然姓牛了。
繾綣復繾綣流連複流連，
羅翔的叫聲讓白樺面紅耳赤，生怕聲音傳到屋外叫人以為家裡妖精打架呢。
奈何斷橋
白樺倒是很高興羅翔在家裡陪自己看電視聊天，阿柳很惡毒的說道：「要不要我每天打他一頓？」羅翔很驚訝的看到白樺居然要考慮半天，才猶猶豫豫搖搖頭。
湯崇貴跳躍的話題沒太令羅翔迷糊，幾乎第一時間就明白了湯崇貴的意思。
阿柳故意重摁一下，羅翔發出痛苦的哀叫，嚇得冷希成連聲問道：「怎麼，出事了？」
劉志國是羅翔夢裡出現過的人物，厲榮當市長時就嶄露頭角，據說湯崇貴上任后打算滅了他，沒等動手突然暴斃，使得劉志國勢力更大。
湯崇貴不知什麼時候和省市兩級都擁有極高威望的老管書記聯絡上，江延高速路延崗段經過瓦切村的好處如此巨大，管山水不能不為父老鄉親謀福利，更不能不在以後幫助湯崇貴。同時，高速路為科技園移到鵝掌壩作了道義上的宣傳，市委書記和市長的兩強聯手註定「廣廈」要大栽跟頭。
羅翔哈哈大笑，他的確錯過了湯崇貴引薦老管書記的一點好意，但能看清老湯政治上的思路同樣收穫不淺。
史治在老闆身後憋笑不敢說話，羅翔尷尬的乾笑兩聲，可憐巴巴盯著湯崇貴，老湯氣呼呼的，「上不得檯面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白樺小心翼翼在羅翔的手背上貼了創可貼，對阿柳說道：「姐姐幫他按摩一下吧，你的手技很好。」
敲竹杠打人的正主兒溜了，是從後門溜走的，不知其中的誰發傻，居然熄了燈，這才叫萬宗璞看出問題，不甘心的大吵大嚷。白雲派出所所長芮彪相當無奈，肚子里把「麗人行酒吧」的一群混賬罵了底朝天，還得恭恭敬敬安撫盛怒的公用局副局長。